如今既然是牵扯到了梅家,并且是查到了她的头上,那么,无论她说什么,只怕是都会惹了皇上的厌烦,如今她只是跪着,既不像是请罪,也不像是叫屈,反倒是能引起了皇上的关注,想要见一见她了。

皇后在坤宁宫,听到了宫人禀报,说是有几位妃嫔特意绕道去了承乾宫去取笑了梅妃一番,显然是以为经此一役,梅妃算是彻底地失宠了。毕竟,再怎么说,那失火的宫宇,也是住着太后的。

皇后冷笑一声,“真是愚不可及!本宫与梅妃斗了二十余年,连本宫都不相信梅妃此次会消沉失宠,她们这些女人,还真是目光短浅。”

皇后身边的香云姑姑一笑,“这样岂不是正好?她们得罪了梅妃,往后若是梅妃再复宠了,那么她们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娘娘您了。再说,娘娘如今重掌了六宫大权,她们依附于娘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皇后眉眼间浮上了一层笑意,“嗯,本宫也忍耐地够久了,也是时候让梅妃知道知道,这后宫的女主人,到底是姓梅,还是姓桑丘了!如今二皇子在前朝十分稳妥,虽说目前为止,还没有特别出众的成绩,可这也正是可以让皇上放心的。茶,要一口一口的品,而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地做。欲速则不达。”

皇后明显是话中有话,香云姑姑微微动了一下眉梢,眼睛一亮,“娘娘的意思是说,大皇子就是太急于立功了,所以,才会在得罪了一些不少的重臣的同时,也让皇上感觉到了不满?”

“大皇子这几年在朝堂上可谓是混得风声水起!手中的权势是越来越大,当初在安阳城,子睿遇袭一事,无需本宫多言,皇上便自然而然地会想到了他的身上。再加上皇上本就在暗中派了人,去秘密查实此事。安阳桑丘家,那可是本宫的娘家。他居然是敢对本宫的娘家人动手,你说,他是生了几个胆子?”

“娘娘,奴婢愚钝,还请娘娘赐教。”

皇后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手上金色的护甲,轻轻一勾,光茫微闪,耀眼至极。

“淮安许氏,安阳桑丘,栾河刘氏,扶阳赵氏,以及这京中的方氏,哪一个不是百年的名门旺族?岂是他一介皇子,说动就能动的?便是皇上,真要对谁下手,也得再三地斟酌过后,再避以厉害,商议对策。特别是,还有一个京城的云氏。这几大家族,也是他肖云松能动得了的?”

香云听到了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了云氏二字,也不见意外,到底是跟随了皇后多年的老人儿了,有些事,即便是不说,可是她的心里头,也是跟明镜儿似的。

“娘娘,这大皇子虽然是犯了错,可是皇上,也未必就舍得真罚他。依奴婢看,这些年,皇上对梅妃和大皇子的宠爱,可真不是假的。这一来,大皇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皇上看重,倒也是无可厚非。可是奴婢听说,这和宁长公主,也是偏向了梅家那边儿,只要是进宫,就必定是会在皇上耳边说大皇子的好话的。”

皇后的脸色阴冷了几分,精致的妆容上,惟见一层淡淡的厌恶,眸底的憎恶,亦是不曾有半分的遮掩。

“和宁不也就是仗着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吗?呵,你瞧着吧,依着她骄横的性子,早晚有一天,她会将皇上对她的那份儿亲情给磨光了。当初梅家旁支的人,是怎么辱骂了和韵长公主的女儿的?她向梅家靠拢,摆明了,也就是跟和韵长公主过不去了。”

“娘娘,那您看,承乾宫那边儿?”

皇后轻轻阖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开始假寐了。

没有得到皇后的明示,香云也不敢再有动静,只是退了一步,静静地守着。

约莫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皇后才轻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道,“走吧,既然是梅妃要唱这出戏,那本宫就陪着她一道唱。至少,不能让皇上的心,偏地太过了。”

“是,娘娘。”

到了廊下,皇后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天色已是阴沉低闷,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一个想要发怒的老人,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心闷。

凉凉的寒风拂过了脸庞,虽然不会太疼,可也让向来养尊处优的皇后轻蹙了一下眉,这种感觉,很是不舒服。

乘了凤撵,很快便到了承乾宫。

皇后由香云扶着到了宫门前,伸手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斗篷,右手再优雅轻缓地抬起,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那一支九尾凤簪,似乎是在指尖儿一碰触到了那一端的时候,她便能感觉到了一种安心和踏实。

莲步轻移,十余步,已是到了梅妃的旁边,停足站下,眼睛直直地看着那道宫门,红的像是血一样的颜色,让皇后的眸底,似乎是出现了累累的白骨。

“妹妹,在此请罪,恐是没有什么用的。这里是宫门外,你若是有心想得皇上的宽恕,当是进去里面儿跪了才好。”

皇后的声音温婉动听,与先前在坤宁宫时,大不相同。声低如潺溪,清若春雨。

梅妃的唇角浮过了一层讥讽,心知皇后来此,绝非是如此简单。自己与她斗了这么多年,虽然是常有小胜,可是在大事面前,她似乎是一次也未能争得过皇后。

“谢皇后娘娘提点了。只是,臣妾听闻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臣妾担心,若是此时进去跪了,反倒是会影响了皇上处理公务,岂非是给皇上添麻烦了?”

皇后的眉梢微动了一下,这话说的妙,这是在暗示自己,皇上有公务有忙,身为后宫女子,还是不要打扰皇上的好。

这是担心自己进去再说几句什么?

皇后的唇角一勾,吩咐道,“来人哪,扶梅妃起来,这眼看着天色就变了,说不得一会儿就要下雪了。梅妃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如今如此跪着,底下连个蒲团儿也没有,若是伤了筋骨,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是,娘娘。”

皇后话落,身后的香云一摆手,便有几名年轻力壮的宫人上来,直接一下子便将梅妃给架了起来。

梅妃在这里跪了一个多时辰了,正如皇后所说,底下那是什么东西也没垫呢,就是真的硬生生地跪在了青石板上!

原本两条腿就有些麻了,而膝盖骨,自然是又疼,又有着一种彻骨的寒意,如今被她们猛地一下子就这么着给强拽了起来,梅妃不可自抑地,直接就惊呼了一声,“啊!”

跟着梅妃的几名宫人,哪里敢有什么逾矩的举动?眼前站的可是皇后,她们再心疼,也只能是赶忙过去扶了自家主子,然后再低头将到了眼角的眼泪再给逼了回去。

“妹妹这是怎么了?来人,快送梅妃回去,香云,你马上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去,千万不要伤了梅妃的这双腿才好。要知道,皇上可是最爱看梅妃跳舞的了。”

“是,娘娘。”

梅妃此时疼的眼眶里全是泪!

可她硬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在皇后面前低一点点的头!脸色早已白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还撑着一口气,怕是会痛得晕了过去。

“多谢皇后娘娘了,今日之恩,臣妾铭记于心,永不敢忘。”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地将这番话说完,梅妃的眼里一层水气,可是脸上却是笑得妩媚动人,就连这出来的声音,都是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真挚。

皇后眯了眯眼,两三步,便到了梅妃的跟前,将声音压得极低,“好妹妹,这话,当是我送与你才是。这么多年了,你给本宫的恩惠,本宫可是时时不敢忘记呢。”

话落,冷笑一声,直接就打发了人将她强行送回宫去了。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小太监的身子闪了出来,一瞧是皇后娘娘到了,连忙就吩咐了里头的人将宫门打开,然后再将皇后迎至廊下,这才进去禀报了。

得到了皇上的许可,皇后终于是踏足了承乾宫。

“梅妃回去了?”皇上听到了她进来的极轻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右手握笔,在那奏折上快速地飞舞着,显然也是没有将这个当回事儿。

“回去了。臣妾过来时,瞧见妹妹竟然就是生跪在了那里,连个蒲团也未曾用,一时有些火大了,所以便命人将她送回了华安宫,另外,香云也已经去请太医了。”

“嗯,你办事,朕还是比较放心的。”

皇后灿然一笑,“多谢皇上的肯定了。只是,今日臣妾来,一是为了请罪,毕竟,这后宫琐事,都是由臣妾在打理的,如今长寿宫出了事,臣妾亦是罪责难逃。虽说之前,一直是因病而极少出宫走动,可是长寿宫到底是母后的宫宇,说来,还是臣妾的疏忽。”

皇上紧了一下眉,也不知道是否听出了皇后的话外音,一摆手,“罢了,此事也怨不得你!这后宫诸事繁杂,哪能事事让你亲力亲为?朕原本想着,若是梅妃悔改醒悟,过些时候,再予她协理六宫之权,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皇后的眉心一动,一抹寒凉自其眸底快速地滑过,“皇上说的是,要说,这后宫之中,梅妃妹妹的能力,一直都是不错的,也多亏了这些年,皇上对她的教导了。”

皇上听罢,竟是呵呵一笑,然后将一道奏折直接就合上,再伸手轻捏了两下眉心,上身十分松缓地靠在了龙椅的椅背上。

“皇后,你这话说的可是有些不太老实了。什么叫是朕的教导?要说,你这些年,身子也实在是不争气。不过,好在用了玉离子的几服药后,倒是大有好转。诚如你所说,既然你是皇后,那就得担负起皇后该有的责任。不能再总是躲懒了。”

“是,皇上。”这话让皇后听出了几分的希望,所谓的不能再躲懒了,是否表明了皇上的态度呢?

“话虽如此,可是朕仍然是不放心你的身体,才刚刚有了些起色,若是再因为这么一累,再折腾病了,倒是朕的不是了。这样吧,你是后宫之主,你自己看看,这后宫之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人手的?能帮着你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皇后暗自揣摩着,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担心自己手中的权势太过,从而影响了前朝的平衡?

凤眸流转,皇后上前几步,双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皇上的肩上,不轻不重地,便开始了揉捏。

“臣妾这身子好了也没多久,对于这宫中妹妹们的本事,倒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如由皇上给臣妾推荐几个?臣妾到时候再仔细地考一考她们之后,再做定夺?”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也好。此事原也不急。回头,朕想想,然后再让人将名字给你送过去。”

“是,皇上。”

“长寿宫被烧,这修葺之事,没有个三五个月,怕是不成的。若是想要做的精致些,至少要等上半年。母后年纪大了,朕也不想委屈了他。如今母后移居到了康平宫,那里的地方虽然是不大,倒也贵在清静,正巧适合母后参佛诵经了。”

“皇上说的是。您放心,臣妾已经亲自过去看过了,母后对那里的一切,倒是很满意。不过,似乎是许妃那里,似乎是有些不太好了。”

皇后的手,仍然是停留在了皇上的肩膀上,自然而然地便感觉到了皇上的身子一僵,“怎么回事?”

“回皇上,臣妾听闻,许妃在长寿宫起火的前一晚,便有些身体不适,只是许妃这个人性子软,您是知道的,见身上并未见红,也就没有声张,只是着了太医来请了平安脉。不想,次日晚上,长寿宫便出事了。”

皇后现在说这个,自然就是在提醒皇上,许妃肚子里头怀的那个,可是皇上的龙种,亦是可以福泽双亲的一位贵人,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自然而然地,便会影响到了皇室,说不定,还会引发一些大事!

皇上原本就有些担心许妃,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这脸色就更为凝重了些。

“那这两日,许妃如何了?”

皇上的脸色微寒,显然是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十有八九,是有人看许妃不顺眼了,想要针对她腹中的胎儿了。

“回皇上,许妃这两日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睡的好,吃的也好。您放心吧,有您和太后娘娘护着,哪个敢对许妹妹再起什么歪心思?”

一句话,却又成功地将嫌疑引向了梅妃!

是呀,在这后宫之中,有太后和皇上护着,甚至是连她这个皇后送过来的东西,都是要由太医们一一验看过的,而且还三不五时地亲自过来陪着她说说话,这样受宠的身分了,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来谋害她呢?

除了梅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怀疑对象!

皇后成功地将疑点给抛了出来后,便聪明地闭上了嘴巴,有时候,话说一半,才最有效果。

云府。

浅夏手中端着一杯茶,却是久久不曾饮下,而反反复复地回来旋转着,摩挲着,似乎是这茶杯,比里面的茶,不知道要高贵了多少倍。

她的对面,坐了云若谷,一袭白衣,头微微低下,正在看着手中的一本旧籍。

不知过了多久,云若谷的耳朵一动,抬起头来,“回来了。”

浅夏手中的茶盏未动,而是微微转了头,眼睛扫向了落地罩上的珠帘。

云若奇急急地进来,表情倒是有些喜色,“妹妹,果然是如你计划地那般,成了。”

浅夏的唇角微微一翘,眼睛转向了窗外,屋子里已经燃上了地龙,可是浅夏却总说屋子里太闷了些,所以,便让三七将窗子打了开来。

看到了时而有白点落下,浅夏的眸光微闪,“下雪了?”

云若谷也看向了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实在是让人难以高兴地起来。

云若奇点点头,然后连喝了两盏茶之后,才道,“下雪了。不过还不大,也就是星星点点的。不过外头的天气,可是真的冷。”说着,便起身到了窗前,将窗子关好后,又嘱咐道,“这个时节,若是开窗,你就不要在这个屋子里待着,若是寒气入体,怕是不好恢复。”

浅夏点点头,“多谢三哥了。”

“大哥那边儿一切顺利,父亲已经醒了。不过,按照你的意思,仍然是让他先在别院住着,待时机成熟了,再将他接回来。”

云若谷的表情淡淡的,眉宇间似乎是多了一分的忧虑,“妹妹,这次长寿宫的事,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打击梅家的机会,你为何反倒是会冷眼旁观?若是由咱们出手,那么,这外头梅家的动作,定然是做不成的。”

浅夏摇摇头,只笑不语。

云若谷看到了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少顷,才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妹妹是想要看他们鹤蚌相争?”

云若奇挑了一下眉,看向浅夏的眼光里,几乎就是有了一种近乎膜拜的情绪了。

原来,长寿宫一出事,宫外的梅远尧便收到了消息,自然是明白,名下的这处做蜡烛的产业,定然是保不住了。

而事实上,但凡是他们供应到了宫里的东西,都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所谓的梅家的产业,早已易主,并且是梅家的人,还拿出了在两年前,便将这处作坊卖了出去,根本就不是梅家的产业了,又如何还能强行栽到了梅妃的头上?

因为不是梅家的产业,那么,梅妃最多也就是一个失查之罪。而要是严格地论责起来,内侍省和皇后手下的六局,自然也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如此,皇上自然也就不会重罚梅妃,更不可能会对梅家,心生厌恶了!

不得不说,这一招,玩儿的还真是妙!

云若谷轻叹道,“梅家主,果然是深谋远虑呀!竟然是早早地便有了这一重准备。而且,竟然是还让这个人,与桑丘家扯上了关系!厉害!”

云若奇也是有些唏嘘道,“是呀,我也没想到,这绕来绕去,竟然是又绕到了桑丘家的某一位旁系的女婿的身上,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这被牵扯到的人,也是桑丘家比较远的一支旁系了,对于桑丘家,似乎是不可能有什么影响的。”

浅夏将茶杯放下,然后轻锁了眉心,低喃一声,“能将这一招,玩儿的如此巧妙,我怎么就觉得,有些熟悉呢?”

“什么意思?”

“妹妹可是有了怀疑对象?”

浅夏抬眸,看到了两位哥哥正在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呢,不由得轻笑一声,“可惜哥哥不在此处,或许,他也会觉得有些熟悉。我们在安阳城时,曾听闻过一位任家小姐的大名,乃是任家原来并不受宠的任玉娇。不过,等我们到了允州的时候,却得到消息,真正的任玉娇,早已死去多时,尸体,都已经化做了一堆白骨。”

云若谷的反应最快,“我听大哥说过此事。有人假冒了任玉娇的身分,将任家大部分的产业都给折腾空了。听说还坑了桑丘本家儿二房几万两的银子。”

浅夏笑了。

“不错!所以说,这一手,怎么就玩儿的如此相似呢?”

云若奇也回过味儿来了,点点头,面有惊诧,“妹妹是怀疑这个假的任玉娇,其实就是梅家的人?”

“不止是梅家的人!只怕,还是梅家的一位小姐才是真的!三哥,看来,又要辛苦你了。如今你可是执掌着咱们云家的暗卫呢,找人去查一查有关梅家所有小姐的资料。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

“妹妹如何就肯定是一位小姐出身呢?为何不能是杀手?”

“我虽未见过那位任小姐,可是能让桑丘子赫这样的人上心的,除了才智之外,怕就是整个人身上的气度,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了。而气质这种东西,可不是谁的身上都会有的。若是单单只一名杀手,如何能成功地顶替了任玉娇数年?”

这话说的有道理!

“各行各业,做什么的,就是做什么的,骗人一时还好,若是长久骗下去,可就委实不易了。杀手的气质太过冷硬阴戾,若是长久与人相处,难免不会露出破绽。而若是一些其它的穷苦出身,这一身的气质,也是练不出来的。妹妹果然是心思细腻,你放心,我即刻就去让人细查。”

浅夏一直是未曾完全放松下来的脸上,此刻,终于是会心一笑!

“梅家,果然是比我想像中的,要更为厉害呢!深藏不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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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的笑话讲的太好了!赞一个哦。谢谢美人的提醒,让我知道了愚人节马上就要到了。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还可以要些票票…囧。等一号呢,我想说,我想要钻,你就会给吗?真以为我二呀!还不到愚人节呢,你们就逗我玩儿…决定不回复悠悠的留言了。

在医院,医生正在询问一个鼻青脸肿,腿脚骨折的患者怎么回事,说是打呼噜打的!打个呼噜就能成这样?

抬他来的人说道:他半夜在别人家床底下打呼噜!

第三十八章 有些麻烦!

对于长寿宫走水之事,皇上的处置,也不过就是杖杀了十余名宫人,再贬谪了几十名宫里的小头头儿,看似就如此云淡风轻地过去了。可是实际上,众人的心里头都明白。

这是皇后与梅妃,已经正式将暗斗摆到了明面儿上了!

梅家竟然是在两年前就将这家产业给转了出去,为何之前没有任何的风声?

还有,那么这两年来,这些产业赚到的银子,真的就成了别人的?

浅夏心里头明白,不过就是梅家的人,钻了一个空子罢了!而桑丘家经此一事,反倒是更为警醒了一些,不意外地,要对京城的族系,进行一番清洗了。

桑丘烈是桑丘家在京城的支柱性人物,他本是桑丘家的旁系,自幼丧父,然后被桑丘老太爷,也就是当年的静国公,抱养到了他的名下,如此,便成了桑丘一族的嫡系血脉了。

这也是为何当初老太爷将几乎全部嫡系的族人都撤回到了安阳,却独留了桑丘烈在京城的重要原因。

浅夏甚至是一度怀疑,这位桑丘老太爷,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好了这个算盘?不然的话,为什么偏偏是桑丘烈这样一个过继过来的人,留在了京城?

因为并非是桑丘老太爷所出,且被抱过来时,已是将近十岁了,所以,他对静国公府的感情就不会特别深?也更让皇上放心?

又或者,是为了避免他参与到了家族的内斗之中?以为桑丘家在京城保存实力?

无论怎么说,这一次的长寿宫走水事件,在多年后的众人来看,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将两位皇子对太子之位的争夺,彻底激化了。也让两大家族,开始了极其惨烈的争夺!

就在一切看似归于平静的同时,梅家长子,再次传出了病重的消息。

梅千洛被接回到了梅府休养,外人前来探视,也是大部分被挡了下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族亲,或者是无法推拒的高门,才能进去探视。

一时间,梅家大公子的病情,倒是引起了梁城的众多关注。

大部分的人认知是,既然是连穆世子这样的奇症,都能恢复无恙,想必梅大公子的病情不至于比他的更为严重吧?

事实上,梅千洛的身体虽然是有些偏弱,却也不至于是太过弱不禁风,虽然习武不多,可也是勉强能练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的。

浅夏对于梅家的反应,自然是有些好奇,之前,穆流年可以曾在护国寺上亲见过这位大公子,根本就是无碍的,怎么可能会突然病重地起不来床了?

先后派出了几拨人手过去打探,都是一无所获。

浅夏顿时对于这位梅大公子的病,就更为生疑了。

很快,云若谷便兴冲冲地进了后院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说,浅夏则是微挑了挑眉,果然是与她所料无异呢!

“妹妹,你早就料到了这位梅公子根本就没事,只是梅远尧故意为之的?”

“看来,十有八九,是梅千洛与桑丘凤相恋之事被撞破了。两家可是死敌呢。”浅夏无限唏嘘道,“实在是难以想像,在这样的家世里头,竟然是还有着这样的一份恋情,不知是幸,亦或是不幸。”

“梅千洛也算是个才子了。只是可惜了他的身体,不过,虽不至于长岁百岁,可是活到五六十岁,还是问题不太大的,只是中间,难免会离不了一些药材罢了。”云若谷轻轻地摇摇头,显然也是对这两人的事,有些同情了。

对此,浅夏也只有轻摇了摇头,但凡名门世家,皆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梅千洛的身子不争气,按理他这会儿早就是妻儿环绕了。又何故会等到了现在?

如此,浅夏突然想到,只怕之前以身体虚弱为由而拒绝成婚,也都是借口吧?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桑丘凤。

这样的一对苦命鸳鸯,只怕结局,早已是注定了的。

梅家不可能会答应让梅千洛娶了桑丘凤,而桑丘家族,更不可能将嫡系的女儿嫁入梅家,两家刀剑相向,如此,岂非是将桑丘凤的命,给推上了悬崖?

不过短短几日之后,便有传,梅千洛身体康愈,已无大碍,更有甚者,梅夫人竟然会还亲自找了人说和,欲与刘府结亲。

刘府?

浅夏的心思一动,莫不是左相府刘清柯的女儿,刘如玉?

不过,再一想,似乎是不对,刘清柯与梅远尧,一左一右,为文官之首,如此,便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允许他们两家结亲的。而皇上既然是敢让梅远尧为右相,那么,左相的人选,势必就是与他不合之人才对!

那又是哪一个刘府?

云若奇将探听来的消息往桌上一扔,“是吏部尚书刘清河的女儿,刘婉婷。”

浅夏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由原来的允州刺史提上来的那个刘清河?”

“正是他。说起来,你与这位刘小姐,还曾是有着姐妹情谊呢。”

“既是如此,我回京多时,为何却从未见过她?包括上次和韵长公主府的宴会,也未曾见她参加?”

“听闻是刘夫人一直缠绵病榻,她这个嫡亲的女儿,自然是要在床前尽孝了。”

浅夏不由得沉了沉眉,若说之前她对这位刘清和了解地不多,可是这大名鼎鼎的左相刘清柯,她却是有所耳闻的。

刘清柯出自栾河刘氏,乃是真正的名门旺族,百余年来,荣宠不衰,且祖上还曾出过帝师,与安阳的付氏,倒是相差无几,都乃是自诩清流之辈。

向来是不屑与一些个刚刚掘起的小家族有所牵扯。特别是于婚事上而言,更是要求的十分苛刻。听闻,当今太后,便是出自栾河刘氏。

而现在,梅远尧与刘清柯,显然是有些不对盘的。那么,刘清柯既然是太后一派的人,他们与皇后,又是否是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的呢?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呢!”浅夏低喃一声,双眸轻阖,任窗外寒风凛冽,却是一脸的淡然宁静。

云若谷和云若奇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不免有些意外。

若是寻常的女子听闻此等缠绵绯恻,又颇为伤感的爱情故事,只怕是不哭得眼睛红肿,也会难免一番长吁短叹,可是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浅夏如此平静的模样,甚至是比他们还要更为冷静,实在是难以想像,这根本就是一个才十五的丫头。

云若奇打探到了梅家的事后,也没有闲着,自然是又去打探桑丘府上的事了。

不过,这倒不是浅夏吩咐的。

浅夏一整个儿下午,都在琢磨着,她要不要帮这个昔日的好友刘婉婷一把呢?

当初在允州,其实,还是她利用了她们母女,更确切地说,是利用了整个儿刘家。

如果不是当时有刘刺史肯为她们母女撑腰,她们又怎么会如此顺利地离开了卢府?

浅夏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可若是对自己曾受过恩惠的人,却是做不来那等落井下石之事的。

虽然她不确定刘家夫妇是否会应下此门亲事,可是总归是心有一事,难以安宁。

时至傍晚,浅夏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灵摆,开始为刘婉婷占卜了。

身为秘术师,想要占卜一些事情的大概,或者是某个人,某样东西的方位,或许不会太难,可若是想要占卜出一个人的姻缘,若是没有此人的生辰八字,却是很难占卜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结果的。

不巧的是,浅夏曾与刘婉婷相交,对于她的生辰八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待灵摆停止了摆动,浅夏的一双眼睛,则是停留在了那灵摆下方的某个位置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如此么?”

次日一早,浅夏便让人备好了礼物,在云若谷的陪同下,去了刘府。

头出府之前,浅夏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你今年是不是参加了乡试?”

云若谷愣了一下,点点头,“嗯。因为父亲说云家虽然一直选择了隐忍和沉寂,可是总要让那位认识到我云家的不同寻常的。否则,岂非是让他越来越无视我云家?”

浅夏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二哥,你就不必再瞒我了。父亲之所以会选择让你来参加乡试,一是因为兄弟三个当中,你的学问是最好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为了保护我吧?”

云若谷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当初,父亲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早早地就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

云长安主攻医术,云若奇主攻消息与暗杀之流,而自己而是被父亲安排多学习了一些官场之道。其实,早在他得知浅夏身上那惊人的天赋时,便知道,他们其它云家人,所有的存在,都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云浅夏!

因为两代之中,唯有她一人,才是真正的云家灵性血脉,唯有她,才将云家祖传的这些秘术,学习并且是融会贯通得如此迅速、巧妙的一个!

浅夏看他不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冲她暖暖一笑,而后上了马车,便开始琢磨着栾河刘氏了!

刘清和一脉,与栾河刘氏,亦是同宗。只不过,刘清和此路为旁支,刘清柯为嫡系本家儿一脉。这也是为何,梅远尧敢让人到刘清和的府上来提亲的缘故。

既与栾河刘氏搭上了线,可是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毕竟,刘清和的女儿,与太后一脉,稍远了一些。甚至于,太后都是不曾见到过这个刘婉婷的。

更重要的是,浅夏昨天晚上得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消息。就在刘清河在允州任职期间,他们这一脉,似乎是与栾河刘氏发生了些不愉快,险些就闹得分离出去了。

其起因,竟然是太后想要将刘婉婷选入宫中伴驾,而刘清河只此一女,自然是舍不得的。再加上,他为官数年,如何会不明白了太后的心思?自然是不肯!

若说是什么亲情,刘清河自然是不信的。

他们本就是旁系,莫说是刘婉婷了,便是刘清河自己,对这个所谓的太后姑母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太后怎么可能会想念起他的女儿来?

再三思索,刘清河便以刘婉婷年轻小,不懂规矩为由,在族长那里直接就推辞了。

这样一来,无异于就等于是拒绝了太后!

太后是什么人?进宫多年,又是尊为太后,如何能容忍有人忤逆她的旨意?

可是太后自然也不能将刘清河给逼急了。之所以会看中了刘婉婷,她真正看中的,也就是刘清河这个人的才干,若是因此而惹怒了刘清河,反倒不妙。

此事没过多久,刘清河将调任京中的消息传来,刘清河便什么都想明白了。这哪里是想念他的女儿了?分明就是想着要来利用刘婉婷,来挟制于他了!

而梅家,显然也是通过了某些渠道得知了这一讯息,这对梅家来说,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

刘清和不可能会将此事遗忘,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不过,是不是愿意与梅家联姻,还真不好说了。

刘婉婷今年十八了,论说这个年纪在京城,可真是一个大姑娘了。只是前年她才刚订了亲事,她的祖母却没了,无奈,只能是在家带孝三年。这也是为何刘婉婷一直很少出门的原因。

虽说这会儿已出了孝期,可是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她也是甚少出门。再者,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若是总在外走动,却没有订下亲事,难免不会被人说教了。

其实,如今刘婉婷已经出了孝期,这说亲的,自然是络绎不绝。

原本刘婉婷就生得漂亮,再加上父亲又是吏部尚书,而且身后还是名门世家为背景,想要求娶她的,自然是不在少数。虽说她如今十八了,可到底是因为给祖母守孝才会耽搁了婚事,说出去,也只会让人们觉得她是一个至孝之人。

听到云浅夏来方,刘婉婷意外之余,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