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多么可怜。
师说想着,翻开第一页。
第一序言是冰心先生写的。
她说:这是中国文坛上的一朵异卉奇花,挺然独立。
她又翻了几页,将书竖起来。
有一张粉红色的小便签掉落在地上。
她轻轻捡起。
上头写着:你注定是我的师说,历史可鉴。——韩愈
师说有片刻的呆愣,这个便签不是她的,字也不是她的。
这几个字。
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而后头的签名:韩愈。
这是个意外。
意外的是,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师说皱着眉头在想。
这本书她看完之后,借给了苏莟一次。
不过苏莟没看进去,第二天就还给她了。
想着她给苏莟拨了个电话过去。
“又想我了?”电话那头的人咬字不清,又听见清脆的嘎嘣声,苹果香甜。
师说开头就问:“小莟,你还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我借给你的那书。”
苏莟慢悠悠的咀嚼着,“姑奶奶,高三的时候你借给我的不少了,你说的哪一本啊?”
师说:“就是《穆斯林的葬礼》,还记得么?”
苏莟长长的哦了声,“那次啊…怎么了?”
师说的心里有种隐约的期待:“那中途…你有没有让别人看?”
苏莟:“没有啊,知道你视书如命,我没借给别人。”
师说紧接着又问:“你再想想?”
“…没有啊,都那么多年了,没什么印象啊。”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师说长吁了口气。
“…哦。”
苏莟兴致被勾了起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怎么了?”
师说淡淡的应了句:“…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切,你这是随—便—问—问?”苏莟一字一句的说。
师说哂笑了一声,“那个没啥啊,早点睡。”
说完立即掐断电话。
苏莟看着已嘟嘟响的手机,恨得牙痒痒。
这个师说,大半夜发什么情…
师说放下手机,盯着便签一动未动。
这个字体,她不能再熟悉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韩愈的师说。
她突然不淡定起来。
甚至觉得有火在烧。
而且,很猛烈。
就像是书里梁冰玉对韩子奇那炙热而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的爱情。
就像,她思念他。
自年少起,就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份浓浓的暗恋。
她一个人的欢喜和忧伤。
这个夜晚,孤枕难眠。
她想了好多事,从遇见他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
甚至,都细节到他的一个低头,一个微笑。
她想起,叶琳说:是我先追他的。
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师说没有。
就像是苏莟说的那样:当时我要是不和他表白,我会后悔的。
是啊。
她呢?
会后悔么?
后悔,没有在六年前离别那天告诉他。
告诉他:她喜欢他。
不知不觉。
已然十年。
、1—7—O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回来的,不算食言吧。
大家新年快乐。
除夕的夜晚,嗨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师说没什么精神。
应该是昨晚睡得太迟的缘故。
简单的解决了早餐,等她赶到气象中心的时候,程姐不在。
小杨将气温测试器递给她,“我刚去仪器室拿的,程姐说都和上头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去就成。”
师说嗯了声。
“你昨晚没睡好啊,没精打采的。”小杨担心的问。
师说揉了揉眉尖,“有点儿,对了,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啊?”
墙上的钟表指向七点。
小杨摊了摊手,“周六收到一个活,只能加班加点。”
师说淡淡的‘哦’了声,径自去倒了杯水过来。
小杨看了眼四周,没人。
她问:“师说,你这几天干完就没什么事了是么?”
师说不明所以,淡淡的点了下头。
小杨露出几颗白牙:“那…能不能托你家宋总帮我介绍个青年才俊?”
师说喝了口水,“你不是相亲着么?”
“…没看上眼的啊。”
师说想了想,“可他最近挺忙的,我…”
小杨扁扁嘴,“一句话,是姐们不?”
师说无奈,闷闷的点头。
“帮么?”
“…帮。”
对方立即笑的灿烂如花。
师说真想爬到大山顶吼几声,她都给自己揽了多少事了都,今儿,多云转晴。她的心情亦然是暴雨倾盆。
专业的气温测试,通常一天要进行3—4次。
一般在北京时间2时,8时,14时,20时。这4次气温的平均值即为日平均气温。
当然,师说只进行三次。早晨八点开始。
她在办公室歇息了十分钟,和小杨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临走前,小杨暧昧的眼神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到上海外滩的时候,是早晨的7:39分。这是自两年前那次之后,她第一次来这里。
一点都没怎么变。却又变了。
她刚下出租车,脚踩到地上,抖了抖。
两年前,她倒下的那一瞬间,她看见师爸携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上了辆黑色奔驰。然后,车子疾驰而去。
他没看见她。
只是几秒钟,人群里的呐喊声,嘈杂的声音袭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后来,是越来越模糊的120急救声。耳边的世界,乱哄哄的。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她怕的要命。不是怕死。
是怕,她一直尊敬的爸爸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是怕,妈妈这些年每天晚上都在等她下班的丈夫回家那细腻的眼神。
她痛恨第三者。更痛恨师尉。
从那以后,她不再和他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
怕么?死一次,还怕什么。
兴许是天儿还早,外滩上人不多,只有一些跑步锻炼的人偶尔经过。
她沿着外滩走得很慢,微风拂过脸颊。心跳比刚才平稳了一点。白天的这里没有晚上迷人,却也别具一格。映入视线的是所有清净的蓝天,白云,东方的太阳。
干净。漂亮。
她坐在一个长凳上,打开测试器,又看了看手表。还有两分钟。
她忽然想起封笔,那个笑的很灿烂的女生。
她说:我想牵着他的手,迈步在这里。
多美啊。是啊,多美。却心酸。
整八点。她打开测试器。在表上记录:8时,27摄氏度,微风,晴。
测试完成。
晴。天晴气朗,人的心情也是如此么。
师说低垂着眼,拿起手机。这边信号不是很好,浪打着一滚又一滚。
还有轮船的汽笛声,更显得这个早晨的珍贵和宁静。
“叮叮”一声,有消息传过来。
邓布利多:早安。
师说手指摩擦着手机屏幕,盯着那两个字半响。
过了会,她慢悠悠的打字:江先生早。
邓布利多:江先生?
师说:江彧?
难道不是叫江彧么?
邓布利多:就这样叫。
师说:什么?
邓布利多:叫我江彧。
师说:不太好吧。
邓布利多:哪里?
师说:啊。
邓布利多:哪里不好?
师说倒吸了一口气,这人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哪里不好?当然是哪里都不好。
又不熟。
师说:那个,书崖和我说你还是单身。
邓布利多:嗯,还有呢?
师说:我…那个抱歉啊,我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