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呢,想想又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不,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我偏过头,紧紧地闭上眼,不想要去看。

“你胃现在太空,我刚刚去问过医生,现在喝点粥吃点馒头之类的对胃好,少吃点,没事,不然对胃不好。”他显得格外耐心,人仿佛又回到了在纽约的时候,其实也不是,这阵子以来,秦子阳所展现的和以前在纽约时一样,只是身份不同了,他身上的职称越来越多,他的权利也越来越大,最关键的是,他从我苏念锦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老公。

呵。

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见我真不动,也不再催说我什么,直接把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出去打了个电话,也许打完电话后会顺便去逛逛,毕竟她的病房离我的如此之近,但我知道他没有。

因为走廊上那低沉的声音一直没断,断了后便感觉到一双充满温暖的大手落在我的手上,而桌子上的粥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是由滚烫的到被他吹成温热,然后再渐渐冷却。

一直到了最后,我终于受不了的转过身,坐了起来。

“给我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男人嘴角却奇异地划开了一个弧度。

只不过一个电话之后他却只是喂了我一半,而皮鞋那哒哒哒的声音就消失在了隔了几间的病房内。

我握着他交给我的,还剩下最后一口就会吃完的粥,狠狠地把它们砸在了地上。

后来秦子阳回来后对我什么样,其实不用我说,格外,特别,尤其,非常,不知哪个词最合适,又都不合适,他还是那个调调,只是好也好的有所格调,但因为愧疚吧,总是极尽所能,百计千方地用着秦子阳的方式在讨好于我。

周三的一个中午,本不可能出现的他突然出现在厨房,从后面揽住我,双手直接透过我的内衣钻了进来,然后像是探险家一样,开始在一个未知的领域进行探查。

“别闹了,我在炖汤呢。”

“等会再盹。”

我没办法,以往的几次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如果不把火闭了,那么过一阵就会闻到烧焦的味道。

战场很快地转移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个沙发被他换过了,换成了德国的那种家居式的大沙发,说是做起爱来方便,有感觉,本来我是喜欢那种具有古代中国古朴美的红松木的硬式座椅。

可惜买来的第二天就被他全部换掉了。

等我回来时看着这柔软地大沙发,惊奇地问:“我原来的那套呢?”

“扔了。”

“扔了?”一万多的座椅就这样扔了,我不禁诧异。

他点了一下头,就立刻用唇封上了我。

折腾完后我去洗澡,出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胸口微微敞开着。

见我出来,他笑着接过吹风筒给我吹着头发。

“咱们去旅游吧。”

“去哪?”

“马尔代夫怎么样?”

我想了想,“我没问题,你秦大总裁都有空闲的话,我这个闲人更是没有问题。”

“那现在开始收拾行李吧,下午就走。”

“这么快?”我问他。

他微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我看了眼钟表,“你买的几点的机票?”

“下午三点的。”

“马上就要到了,如果我们…”我顿了下,“如果你战斗力再强点我们岂不是要错过航班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战斗力?”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吹风筒,整个人又压了过来。

“呵呵,你战斗力要是再强点的话,那估计我就得死床上了。”我隔开他的身子,忙着去收拾行李。

其实没有太多东西要拿的,因为他嫌麻烦,秦子阳的习惯是简单,方便,然后揣着足够金额的信用卡,缺什么的话直接一刷,这样很好。

他没有自己开车,司机小张送我们去的机场。

下了车,我买了一瓶饮料。

抬起头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纷纷攘攘的机场显得格外抢眼,是大明星。身边跟了好几个保安。有着一群人在那围着。

“真牛,女人活到那份儿上也算是够风光的了。”

“怎么你羡慕?”

“是啊,私人的直升飞机,这种派头以前在电影中常常看到,现实中倒还真是一个人也没碰上过。”

我正这样说着,却发现那个大牌女明星冲这边看了过来,见到秦子阳,把那蝴蝶状大大的墨镜往下摘了一些,露出一双电眼眯眯着看着秦子阳。

用那双漂亮而迷人的眼睛勾魂似地冲秦子阳一笑。

而秦子阳呢,也是如此,风度翩翩地抿着嘴,一双眼似笑非笑。

“呵呵。”我冷笑,转过身自顾自喝着手中的饮料,韩国产的原汁原味的,刚还觉得这种饮料很可口,这一会儿便索然无味起来。

“走吧。”他说。

我不动。

“怎么了?”这会儿他才发现我的异常低下头问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挺蠢的,呵呵,在屋子里宅的时间久了,整个大脑都开始退化了。”

“苏念锦--”他开始叫我的名字,低低地,蕴着暴风一般。

不过我知道他这暴风到了我这多半是发不出来的,因为他秦子阳欠我的,他欠我太多,他岂会不知,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知,他有的只是知道还要装不知。

“别叫我,我就是哀叹下而已,我怎么就忘记了,你秦子阳是谁啊,别说是一架,就是两架三架你也买得起啊,你现在可不落魄了,生意上的你一向都是王者,政治上那些事儿我不懂,不过估计这一年来你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那些障碍差不多也扫平了,具体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不过秦子阳我真挺佩服你的,你当年说了会成功给我看,如今你真的成功了,只是不知还是给我看的吗?”我幽幽地说,语气温和却显得有些冷。冷飕飕地,连我自己也感觉的出来。

一时间气氛被我弄的有点尴尬,他干脆什么也不说直接在机场,在喧哗的机场大厅热情地拥吻着我,我们吻的投入而尽情,似乎忘记了地点,忘记时间,忘记了场合身份,更忘记了刚刚那点不愉快,当我和他分开的时候,还依然能够感受到那来自周围或是窥探或是好奇或是赞叹的声音。

而我和秦子阳的马尔代夫之旅也以这样一个吻开始…

那里的气候很宜人,不亏是全球适合旅游的地方之一,景色很棒,阳光很shine,蓝天白云,这样的情景下总是让人无限向往。

我们尽情地玩,我会专门挑一些他不感兴趣的东西玩,但是秦子阳都格外好脾气地答应我。

有些时候我会故意地找茬,但是我有分寸,最后往往是一个激烈地带着点血腥味道的吻结束。

这样的光景本来很好,可惜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景不常在,往往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被打破。

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这样惬意的环境下也能遇到熟人,还是极度不愉快的人。

“秦少,带着美人出来玩可真是愉快啊。”

“李老板不也是,还有不要叫我秦少,叫我子阳,秦子阳,秦总,这些称呼李老扳可以任选一个。”

“呵呵,怎么秦总是因为那段落魄的日子而耿耿于怀么,哎,真是遗憾啊,那阵子我因为生意上的事出国了,回来才知道原来秦总竟然在我的一家酒店里做个服务生,你看这事闹的,要是当初我知道,怎么不也得给秦总安排个更好的职位,这服务生真是糟蹋了秦总的这双手啊--”

“呵呵,多谢李老板好意了。”秦子阳始终是那副表情,不怒但却有着化不开的疏离感。

“不谢不谢,真的,秦总这双手,啧啧,你看,女人就是喜欢,不只是如此,这骨节真是分明,估计手把也灵活,要是做起饭来估计那味道铁定也好吃,这样吧,秦总,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来找我,我李谋绝对把酒店掌厨的位置留给你,哈哈。”

他旁边的那个人也跟着他笑,两个人的笑声一时充满了这间大厅。

秦子阳眉头微蹙:“多谢李老板好意了,想的可真是周到,只不过怕是李家的酒店都倒了也没有办法等到我去掌厨,不然我还真是想试试。”

“哈哈,秦总真是有幽默细胞啊,老王你说是吧啊?”他看向一旁的男人,笑呵呵地道。

“是啊,是啊。”

然后三个人都微微笑着,又是哪里风景好,哪里适合玩什么的,仿佛刚刚那一番话说的真就是些无关痛痒讨论风景的话。

我正在旁边站着,这样的对话我懒得去听,但是没想到接下来话锋一转竟然转到了我身上。

“这位就是秦总那位传说中的‘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这四个字那李老板咬的很紧。

秦子阳看了我一眼,揽过我的腰,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自从这话之后那双眼就一直在我身上来回穿梭,最后秦子阳以要带我去就餐率先走开了。

“真是让人看了想吐。”

虽然都可以说得上是这个社会上的成功人士,都是有着地位权利金钱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但是相差的却不是一点半点,那样的距离甚至让我用十万八千里我都觉得还是太短,太短。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怎么一直在看我?”秦子阳笑着把牛排切好送到我这边。

“你说你为什么要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这么有派头,为什么这么与众不同,为什么就是笑起来都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你就不能庸俗点,至少看着庸俗点,大肚楠,秃头,口鼻歪斜,或者干脆矮一些,再不然就是…”

可是这些我没有问出口,我只能在心里死死地想着。

秦子阳,你痛了吗?01

旅游还算开心,如果把其中某些不是很愉快的情景去掉的话。

其实不单单是一场旅游,就是人生来看,也总是喜忧参半的,太快了的东西往往都太过短暂,不如悠着点好。

回来的时候这边下起了大雨,坐飞机坐的有点累,此时此刻特别想念家里的味道。但秦子阳却说要带我去拍照,我说拍什么照啊,怎么突然想要拍照?

他不说话,紧紧抿着嘴,我才恍然大悟,上次在上海时没拍成的婚纱照,那次还遇到了饶起云后来萧洛也来了,萧洛的一张巨额支票解决了很多问题,但是那次的事却已经成了一根刺,让骄傲的秦子阳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我说好吧,去吧,我也想照。

我们去的是北京最大的一家照相馆,刚走进去就有人热情的过来服务,看了我们两眼问说要拍婚纱照?

我没说话,看着一旁的秦子阳。他思索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点头,这一点头我不禁惊诧的看着他。

他伸出手握住我,大大的手掌满是热力。

照完之后,我与他手牵着手走了出来。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如果说一个女人在拍婚纱照时没有雀跃的心情,没有着一种微妙的感觉那只能说明她不爱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者是她被现实中钱财的问题弄的心烦意乱,疲乏不堪,但这两样显然都不符合我,所以我的心即使在这几年经历了很多大起大落,但这一刻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段日子以来,他都会回来过夜,而他的婚姻也真就像他所说的只是个契约或者说是合作而已,不具有什么意义。

我想到了早些年前住在我家对面的王叔叔一家。

因为赶上单位要分福利房,而他加已经有一套了,夫妻两都是事业单位的全民,为了再要一套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婚以女方的身份再要一套。

于是两个人轰轰烈烈的打了一架,见面什么的也总是偷偷摸摸的怕落人口实,等房子分下来后男方要复婚,可是可笑的是女方竟然不乐意了。

这一拖竟然到现在也没有复婚,但却还是在一起住着。

这种事情到处发生在我们身边,其实一年有名无实的婚姻算得了什么?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兄弟,亲父子都能够倒戈相向,何况是这些?

所以,我理解,但却无法不难过,总是有一个东西哽在心口,郁郁难抑。尤其是当那边一个电话响起,不管几点,不管何时何地,秦子阳总会是一脸严肃的赶过去。

回来后又总会万般抱歉,虽然他不说,他不是那种会当着你面抱着你一口一个宝贝我错了,对不起的人,他不会,但却会用细小的动作来讨好你,或者是情绪上的一种感知。

我往往不会再与他计较,我都会体谅他,真的,我觉得我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贤惠的好女人。

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的。

程珊也被我磨得不行了,现在她只会说一句,苏念锦,你真他妈的是个好女人啊。我要是男人我准找你。

我说谢谢,但你若是男人,我现在不会看上你。

她就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我不禁觉得好笑。

“笑什么呢?”秦子阳刚走过来,把衣服扔在沙发上,走过去揽住我的腰。

“没什么,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热菜。”

他不肯放开我“再让我靠会。”

“最近很累?”我心疼一般的摸着他的脸。

“还好,只要看到你心里就会安静下来。”

我没说话,笑着任他靠着,等他起来后我就去给他炖汤。

可是转过身后,我那笑就再也没了。

“你的心就会宁静下来,可是你可曾想过我的心会如何的波涛汹涌,他想不出来的,就是任何一个人见我都想象不出来不是?”

喃喃自语着走向厨房,打开火,把碗筷准备好。

趁他吃饭的时候我对他说想要去公司。

他没问我为什么,只是征求我意见想要去担任什么职位。

“仍旧是任市场部经理一职”

“那个职位很累,我在给你从新安排个。”

“不用,原来从哪里开始现在仍是在哪里。”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其实公司的股票有我的一半,从纽约的时候就是,那阵子他的钱都归我管,只是后来在中国和印度的几家子公司没有我的份额,不过在他结婚的那天给了我部分,是我几项条件中的一个,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又有一些等级在了我名下。

还记得曾经有次我与他做完爱,我向他提大连哪家公司的事,他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却翻过身又狠狠的要了我一次。一直到最后他也没给出答案,而我早就累死在床上,睁开眼时秦子阳已经不在了。

但下午的时候,我就收到一份合同。里面是大连公司的部分股票。

很自然的收了起来,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做他最爱吃的菜,煮他最爱吃的饭。

一年的时间是如此的快,又是如此的漫长,但有几件大事却真真是轰动了整个北京,上面平反了秦家的事儿,秦老爷子还是秦子阳的父母都被释放了出来,而且还官复原职,军区大院的房子也返了回来。还有原本在北京的一间四合院。

还记得那天我正在吃早饭,打开电视时突然看到的,手中的筷子就那样掉在了地上,吃了一半的饭怎样吃不下去了。

北京的报纸把这事报的沸沸扬扬的,而昨天秦子阳在干什么?什么都没干,或者说仍旧是和往常一样,吃饭,看报纸,在书房处理工作,然后上床睡觉,但一定要抱着我。他说他习惯了我的体温,他刚结婚那阵子我有段时间不让他抱着,他却不肯,说是习惯了我的东西很难戒掉。

这习惯从纽约时就根深蒂固了,不挖出根来恐怕改不了。

我就笑说,那你刚结婚的最初不是根本就没过来。他不吱声,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就是狠狠的吻我。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把另一只筷子放在桌上,然后去接。

是秦子阳的声音,今天是周末但他现在应该在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