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芬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何心慌,却又有点期盼。

她紧紧的揽着樊师阙的颈项,直到被放在床榻上仍不肯松手。樊师阙轻笑着拉开春芬的手,柔声的在她耳边低语抚慰着:做真正的夫妻,春芬怕吗?

春芬连忙摇头,好不容易才找到声音,回道:春芬不怕,只要是樊大哥

春芬话音未落,便被对方的唇堵住了声音。在迷茫的晕眩中,春芬迷失了自己

七三、夜宴风波

春芬的脑中已然一片空白,找不到自我,也不想找到,只想就此沉沦下去。随着樊师阙的动作,春芬的衣衫被解尽,她羞涩的紧闭着双目,只凭着身体上的触感做着美梦。

樊师阙的吻是温柔的,动作是轻缓的,春芬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被人珍惜过,胸口的热流暖的溢了出来,环绕着她全身随着纱帐的飘落,帐内的一片柔情暖意也被笼罩住,与纱帐外的寒冷格格不入。

樊师阙孤独绝望的心,好似暂时找到了避风港。至于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如今他只想逃避。

翌日,裳嫄宫。

回主子,毓才人这几日确有出入露绻宫,每次呆的时候都不长,但是每次出来都是一脸怒容。公伯芸回报着她所见。以公伯芸的角度来看,毓才人定是与琉才人频频口角但是却三番四次的去又是为何?何必自讨没趣?

哦?那毓才人身边可有带人?墨今轻吹着茶,不经意的问着。

有的,毓才人身边的宫女檬宁一直跟随着。不过奴婢只在远处看着裳嫄宫门口的情况,至于内里奴婢也不得而知。

恩,这檬宁你可熟识?墨今喝了一口,便放下茶盏:这茶的火候儿正合适。

以往到不曾来往过。不过奴婢听闻,近日檬宁一直为家中母亲病重之事而烦恼着,苦愁着银子不足,还四处借问。公伯芸突然想到这件事,两忙道出。

这好办。墨今轻快的回答,起身走到书桌前书写着,不多会儿便停笔,将写好的书信折叠起来递给公伯芸,交代着:有了这封信,她家中的问题自然得以解决。这之后的事你便方便打听了!

公伯芸会意:是,奴婢这就去办。

正当这时,芒月躬身进来,与离开的公伯芸交错而过,回报道:主子,奴婢听闻今夜芒秋宫的宥淑妃宴请诸位嫔妃,怜贤妃也在受邀之列。

哦?这个就更有趣了。墨今笑着起身,懒懒的伸个懒腰,闭着眼,仰头迎着窗外的微风与花香:怜贤妃会去的墨今突然想到些什么,转头看着芒月问道:本宫还记得你认识芒秋宫的芒缘?

是的,芒月与奴婢在民间有些交情。

那今日芒秋宫的一切,相信芒缘也会得知了?

奴婢明白了!芒月说完,便急忙退下办差去了。

墨今又欣赏了会儿风景,便叫歌舒梵进来,问道:近日皇上可有翻春华宫的牌子?

回主子,依照文总管所说,正是今日。

呵呵。墨今想着宥淑妃还真会选日子呢,忍不住轻笑着:你去告诉文权,今夜怜贤妃会去芒秋宫赴宴,叫他不经意的透露给皇上,省的皇上去早了枯等着。

是的,主子。

三人都走后,墨今这才舒展了眉宇,心情突然顺畅了许多,就着软榻躺下小睡了。

这夜,怜贤妃果然先去了芒秋宫赴宴,一切都在墨今的料想之中。

本来,其他嫔妃也是认为怜贤妃不会来的,毕竟她与芒秋宫之间论到份位也是并重的,更何况怜贤妃一向心高气傲惯了,与宥淑妃之间也传过不和,她又如何会来赴这个宴呢?

宴无好宴,怜贤妃若是来除非是想找气受,但是令人大吃一惊的便是怜贤妃突然驾到了。

当时在芒秋宫内,正当众嫔妃品美食、谈风月之时,姗姗来迟的怜贤妃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除了宥淑妃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脸诧异,有些人心中不禁想到宥淑妃特意在首位旁另设一雅座是为何了。

只有宥淑妃一脸的笃定,好似早就料准了怜贤妃必会前来,率先起身迎接:

宥淑妃款款走上前,纤手轻拉住怜贤妃往首座带去:姐姐可算是来了,妹妹这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姐姐不赏脸呢。

怜贤妃堆起优雅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妹妹哪儿的话,姐姐也是怕妹妹身子好不利落,怕贸贸然来了会影响妹妹修养呢。

两人分别落座在上首两边,怜贤妃随意往下一瞥,宫女春芬连忙承上献礼。怜贤妃玉手轻摆着,广袖一挥说道:此乃陆囿国进贡之上等美玉,据说对体弱者有着固本培元的良效呢。

哦?宥淑妃掀开托盘上的布帘望了望,脸色微变,似有尴尬的笑着:这玉说着又看着怜贤妃,欲言又止。

怜贤妃不解着眨了眨眼,困惑着:怎么,这玉难能入妹妹的眼吗?

不是,怎么会呢?只是这陆囿国进贡的美玉倒真是别出心裁呢。宥淑妃娇笑着掩盖住心中的不悦。

是啊,陆囿国这回可算是有心了。

众嫔妃听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都忍不住想看看是何美玉,不过宥淑妃随手一挥,又将帘布盖了回去,挡去了众人的窥伺。

之后,二人把酒言欢,只是谈着最近又有什么花开了,这几日可有佳作。话语间并无半点锋芒,倒真像是感情颇深的两姐妹。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明所以,心中琢磨着她们何时变得这么要好了,但是表面上也都陪着笑,不做声。

宥淑妃一句:姐姐总想着妹妹,妹妹感动至极。

怜贤妃便答:做姐姐的自然是该关心妹妹了,你我姐妹二人还分彼此吗?

一问一答说的众人更是一头雾水了,众人都寻摸着莫非二人暗地里早有往来?莫非她们之间根本就是熟识的?总之,众人是让她们的这场戏闹得心里也七上八下了,全都心慌的回忆着,以往是否在其中一位面前说过另外一位的闲话,一回忆起来可就热闹了,谁说过什么心里有数。

在这宫里,众嫔妃互相之间有点小口角很正常的,谁得宠了,自然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一下,吃吃飞醋的。不过也就是随便抱怨两句,真是要说严重的事也不会随便拉个人说。

好像昭容说了一句:这贤妃啊,总仗着皇上宠幸,不拿我们这批姐妹放在眼里,倒是淑妃姐姐待人可亲切的紧呢!

而修仪又曾说过:哎,淑妃人倒是挺好的,可是也不如贤妃姐姐您待人真诚啊,妹妹总觉得她有点假,真不明白皇上怎么那么喜欢她,总往她宫里跑,不是有什么媚术吧?呵呵。

按照规矩,三妃之间是不必每日互相请安的,各主一宫,而涟贵妃暂代凤印,说起话来则是稍微硬气些的。所以众嫔妃们则是每日先到明雪宫问安,再到春华宫与芒秋宫。不过,自从明雪宫那位抱病在床,免去问安之后,这怜贤妃与宥淑妃之间的是非就被众人开始拿来搅合了。

挑拨离间也是为了多讨讨两宫的欢心,探探真意。以怜贤妃为首的几位嫔妃就算是暗中向宥淑妃示好,也会在贤妃面前说说淑妃的不是之处。而想巴结宥淑妃的,则也要在淑妃面前与贤妃之间划清界限。

这点道理大家都明白,两虎相争之下,众人也要学会见风使舵。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一直到今天众嫔妃亲眼所见两宫之间的相处融洽,也难怪她们心中会犯嘀咕了。这要是心里没鬼的自然是挺直了腰板做人,处之坦然。可是坏就坏在,在场的各位就只有说的坏话过多的,却没有从未说过坏话的。这说起来,还真是一网打尽了!

众人心中就怕是之前说过的话,到头来是自打嘴巴了。

直到整个晚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只有二宫淡然处之,其他人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了。这不,慢慢回忆起自己说过什么的某昭容已经有些慌的冒汗了,先一步说道:妹妹不胜酒力,这再喝下去恐怕会失态了昭容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捧着头。

宥淑妃从善如流的回道:那妹妹可要好好保重了,不如先回宫歇息吧。

某修仪一见到昭容先用借口离席了,连忙静静神想别的说辞,忙接着说道:妹妹这几日怕是着了风了,总感觉头晕,才喝了两杯就

哦?怜贤妃又好整以暇的回道:那妹妹可要请太医好好看看了,这院判大人墨夷炘的医术了得,由他诊治必能药到病除的。说完,怜贤妃便笑着看向宥淑妃:妹妹,你说是吗?

宥淑妃轻端起酒杯,敬向怜贤妃:姐姐此言极是,院判大人的医术,在你我姐妹二人病重之际均领教过,还真是有缘呢,妹妹敬你。

如此,也就不过一刻时间,嫔妃们就走了大半了。宥淑妃见场面有些混乱,就笑着说:本宫也乏了,妹妹们不妨先回宫歇息吧。

正在众人松口气的当口儿,突然怜贤妃轻叫了一声哎呀,这一声不高不低,恰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见怜贤妃微皱着眉头,状似惊慌的起身。

宥淑妃见了也忙起身怜贤妃一脸抱歉的拉着宥淑妃的手:瞧姐姐这个记性,就想着妹妹大病初愈应该前来问候,怎么偏偏忘了今儿个皇上会驾临春华宫呢哎,姐姐这就先回了,若是让皇上等急了,可就罪过了。

怜贤妃疾步的连忙带着春芬离去了,留下一个飘然若仙的背影给众人。众嫔妃呆愣了半刻,面面相觑,就纷纷说着天晚了,姐姐也该歇了

等众人都离去了,只留下宥淑妃静主仆二人在大殿内,心里的那把火才有时间发泄出来。只见她右手一扬先是将酒杯砸向地面,随即又挥掉了整桌的酒席。

身边的芒缘见了一动不敢动,只是小声劝慰着:主子息怒,这贤妃八成就是要看主子生气的。

不错。宥淑妃冷冷的说着:她就是要气本宫,要看本宫出丑,要看本宫的笑话!哼,这才搅黄了她的好事,她就前来炫耀了!本宫早就料到了,却没想到她居然当场让我下不来台!

本来,以怜贤妃不服输的脾气,宥淑妃是早料到的,就认准了她必会前来赴宴。若是不来,这就有贤妃怕了淑妃的说法了。宥淑妃正是想趁此机会延误怜贤妃侍寝的时辰,给她安个罪名。却没想到怜贤妃反僵一军,偏偏是最后一个赴宴,又是最高调离场的。

虽然最后在场的嫔妃不多,但是今天的情景想必不出明日就会穿遍宫中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众人在背后怎么笑话宥淑妃呢。

宥淑妃想起怜贤妃那副趾高气昂的背影就有火。尤其是那句:今儿个皇上会驾临春华宫。正好将所有的风光都瓜走了,任凭宥淑妃再怎么嚣张显摆也没用。想想,就连皇上都要等贤妃,其他嫔妃心中自然会掂量着谁比较做大了。

不过,最叫人生气的还不是这点。宥淑妃突然想到那块儿玉,怒问:玉呢!

芒缘连忙献上,宥淑妃一把抓起美玉,紧紧握在手里,脸上阴沉的笑了,看的芒缘心里一阵发慌。只听宥淑妃狠狠地说着:本宫倒要看看,能笑到最后的会是谁!

这天晚上,裳嫄宫。

墨今叫公伯芸他们先去睡了,临睡前将院门留个缝,公伯芸心知八成是皇上又要来的,美滋滋的留了个大点的缝,拉着芒月回屋了。

墨今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想着心事,等着郎君。

七四、初表心意

墨今就裹着披风坐着,一会儿过去了,又一会儿过去了直到墨今隐隐昏睡过去,梦境中仿若置身于云朵之上,飘荡着。在微微的起伏间,缓慢而有节奏。

墨今幽幽转醒,一睁眼就见到宇文綦的脸在上方俯视着自己,而她早已躺在了床上。

怎么睡在外面?宇文綦声音低低的,透着疲倦。

墨今浅笑着,透着撒娇的意味:在等纭泓。

哦?宇文綦仰躺下,双手垫在脑后,呼了口气:你就料准了朕会来?

墨今想着这话还不能明着回答,顿了顿才说道:臣妾哪懂得推算啊,只是心里想着所以就等了,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宇文綦笑了笑,突然翻身而起,抱怨着说道:这身衣服真不舒服。

墨今一愣,连忙下床走向柜子,翻找出前几日文权送来的一套衣服。墨今款款走回宇文綦身边,为其宽衣换上,边换着边问道:皇上可要梳洗?

不必了,近几日有点乏,早点歇着吧。宇文綦衣服才穿了一半也不管,自己走回床上躺下了。

墨今拿着宇文綦换下的衣服,凑在鼻下闻了闻,有股酒味。呵呵,果然怜贤妃喝了不少啊。

墨今先前就听到贵妃姐姐说过,宇文綦虽是酒量不浅,但是却甚为厌恶这股味道的。这个秘密除了贵妃姐姐无人知晓,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发现的。

那日,本来是贵妃姐姐侍寝之日,正巧赶上中秋佳节,姐姐心情好,在宴席上便多喝了几杯。在半醉半醒之间,却听到宇文綦吩咐宫女送她回去,就不必侍寝了。贵妃姐姐有些奇怪,自己只不过是微醺,谈不上大醉,何以宇文綦会突然有此一举第二日贵妃姐姐便询问了文权,原来宇文綦每每酒宴结束就必会沐浴更衣一番,再行批阅奏折,身上绝不留半点酒味。

贵妃姐姐将这件事告知墨今,就是提醒她不论在何种场所都不要犯了宇文綦的这个小忌讳。

墨今想着这倒是奇了,还未听过有男子不好杯中物的墨今后来又想到,或许宇文綦并非是不好酒,只是在自制力之下,他不允许自己过分沉迷于任何人与事吧。

而今日,诚如怜贤妃赴宴之时,怜贤妃既然去了便会早作准备,定会叫宥淑妃出点小丑的。那么,以怜贤妃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又岂会不多喝两杯助助兴呢?所以,墨今就猜今儿个宇文綦哪都不会去,因为今日各宫处处酒香

而就算宇文綦顾着怜贤妃面子,勉强待到上半夜,下半夜等怜贤妃熟睡之后,他也定会离开。

那么,除了裳嫄宫,还有哪处是最清静之地呢?墨今也只是赌一赌。

还站着?宇文綦淡淡的声音从纱帐里飘了出来。

墨今低头笑了笑,扔掉衣物走了过去,和衣躺下。

今夜或许是夜凉所致,也或许是心中有所牵挂,墨今靠着宇文綦躺下,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离他近的。以往,墨今看待宇文綦就是帝王,是皇上,是天子,而不是自己的夫君。可现如今当宇文綦是何身份,墨今也有些搞不清了,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开始了解宇文綦了,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说话的语气、神态,渐渐的了解了,是作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了解,一点一滴的深入着,反而在心理上使墨今觉得自己与他是依偎的。

在想什么?过了许久许久,宇文綦的声音从墨今的头顶上传下来。

墨今还以为他睡了,犹豫了一下仰头看过去,虽然黑暗中他的身影看不真切,墨今却仍迫切的看着。她将头枕上宇文綦肩侧,喃喃说道:墨今在想,或许有那么一天,纭泓会看到我。

墨今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快要睡着了,说话间也不想再臣妾来,臣妾去的。

夜既是温柔的,墨今一心也希望身边的人诚如深夜一般,虽然难以探索,但是却是柔情似水

宇文綦沉默着,半响不语,墨今也不顾这些,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是现在的墨今,不是表面的墨今,而是一个陌生的我,或许也是真正的我墨今希望纭泓可以看到,可以接纳。

宇文綦低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墨今,将头埋进她的秀发中,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朕的一双眼,要看天下、看百姓、看朝堂、看时局。也许轮到你,已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墨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着:几十年以后?那墨今一定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了,到时候若是纭泓还能看的入眼,也不错。

呵呵。宇文綦也笑了。

过了半响,宇文綦抬起头,一手轻抚着墨今的小脸,边抚着边说道:虽然朕大权在握,但是有时候朕却不能保证任何事,也保证不了一些事。有些事还要你自己解决。

墨今迎着黑暗中宇文綦的眸光,浅笑着:若是墨今可以做到,必是必是说到这,墨今也不知道必是什么,只是想着要竭尽所能的站住脚,站在他身边,任凭何人拉也屹立不倒的站着。

墨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只是手摸上去他的轮廓,抖着唇寻到他的,轻抚着、逗弄着。墨今感到宇文綦微微震了一下,她有些小得意的翘起嘴角,却在下一瞬间被对方擒住,共同舞动。

衣衫滑落,火热相融,在摸索间墨今嘤咛出声,乌发雪肤透着醉色一弱一强间相互辉映,噬人心魂的沉沦着,云翻雨覆

芙蓉帐内,侬语绵绵,隐隐春光,旖旎之迷,虽被纱帐遮住三分,却仍是漏了出去,使得月光也羞得躲起来

翌日,墨今转醒之后久久不愿起身,宇文綦已经离开多时,但是墨今却依旧抚摸着他躺过的痕迹,回味着那丝温暖,随后覆身而上仿若躺在他怀中一般。

墨今小脸蹭着床褥,不禁的漾出个笑容,笑完了却又觉得自己傻气,不知道笑什么。

咳咳,主子。芒月再一次在门外唤着,已经日上三竿了,主子还不起身,这不会是身体不适吧?墨今自然是听到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点怨恨芒月的不识趣,真是容不得她有半点悠闲啊。

起了,进来吧。墨今懒懒的起身,披上内衫,心里哀叹着自己的劳碌命。

芒月端水进来为墨今梳洗,整理发髻。墨今随口问着昨日夜宴的情景,芒月回道: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怜贤妃送上块儿美玉,说是陆囿国进贡的。不过就芒缘所说,宥淑妃的脸色是极不自然的。

哦?有这档事儿?墨今思索着,宥淑妃来自陆囿国,对于陆囿国的美玉该是了解的,莫非此玉有问题?

你且说说,那玉何样?墨今问道。

芒缘只说那玉虽是翠绿,外面剔透着,内里却透着丝丝的黑。芒缘说的不详细,芒月转述的也模模糊糊。

内里透黑呵呵。墨今想了想便笑了,突然有些佩服怜贤妃指桑骂槐的功力。

主子,奴婢实在不明。芒月的语气间有着疑惑跟犹豫:这怜贤妃如此针对宥淑妃又有何用呢?虽是出了气还不多得罪一个人?

呵呵,是啊,有何用呢?墨今起身,走到桌边,芒月上前倒了杯水递上去。墨今轻抿了口才道:众人都只想着要斗垮对方可是这么斗下去又有何意义?好像宥淑妃今日的地位,又岂是怜贤妃有能力斗垮的?

这后面有一句话,墨今并未说出口。那便是在后宫里,真正有能力要宥淑妃或是怜贤妃一品嫔妃的命的,就只有宇文綦一人了。与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头来还不是抵不过宇文綦的一句话吗?

几日后,露绻宫。

你来了。琉才人自己梳着发,身坐在冷清清的宫房内,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屋内的阴冷却又散不出去只见门口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姿,衣裙飘飘。那人款款走了进来,到八仙桌边优雅的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檬宁,去外面守着。那人放下茶盏,以清脆好听的声音吩咐着。

是,主子。檬宁走出屋子带上门,再走出小院,就看到不远处大树下的公伯芸,两人微微一笑。公伯芸左右看了看,见无旁人经过才跑上前去

小点声,门口听听就好。毓才人每次呆的时候都不久,你快去快回,我给你守着。檬宁小声的叮嘱着,心里虽是想帮忙的却还是怕得紧,就怕公伯芸败露了行迹。

前日,公伯芸带来了檬宁母亲的家书找到她,檬宁从信中得知,母亲的不但有人资助请医问诊了,还得到了一笔生活费。檬宁的心这才算安定了下来,心中突觉的了无牵挂了。

檬宁知道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还的,所以墨修媛的这份恩情她早晚都要报答。正巧儿,墨修媛此时有事要求,檬宁就算胆子再小,也要冒一次险。

公伯芸小心的潜伏在窗脚下,这里离着屋内中间不太远,可以听得真切,但是离着院门口却很近,若是毓才人突然要走,她也有时间跑。

我会再来,你就该知道只为了什么。毓才人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倒真不像她往日的娇声:你三番两次的像姐姐暗示是图个什么?你还指望得到什么!

得到?哼!琉才人声音微微扬高:我从来不指望得到,但是你也别想!

你!

琉才人抢话道:你的那点心思我从小便知道,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琉才人越说越激动:你的那一脚,到至今我还痛着!可是你呢,对我不闻不问,全因为你找到了她!

那是你咎由自取。毓才人淡淡的回道,语气里透着森然:我早就警告过你,是你不知好歹非要逼我这么对你。

公伯芸听到这里已经万分震惊了,她不敢再听下去,忙躬着身潜了出去。她看了眼门口的檬宁,比了个手势,就急急忙忙的去了。

而檬宁这时听到毓才人高声唤着自己,忙走了进去。

七五、风云又起

公伯芸将这个消息带回给墨今,墨今听了是比公伯芸还震惊的。

那一脚?什么那一脚?难道是说当日琉才人侍寝却被宇文綦踢下床的那一脚吗?这,难道不是琉才人犯了宇文綦的忌讳,遭了雷霆之怒才得到的下场吗?

但是听公伯芸的转述,这似乎有并非是宇文綦所为?而是毓才人?

墨今只觉得乱了,全都乱了,到底何人说的是真话,何人说的是假话,到了现在她突然不会分了。

毓才人与琉才人彼此相识,这一点墨今已然猜出。但是她们二人之间的渊源似乎并不简单,若真是毓才人踹了琉才人,导致她日后难以有孕,琉才人痛恨毓才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在此之前她们二人又是如何相见的?

琉才人身处春华宫之时,毓才人还只是琴宝宫的一位待选秀女,她与琉才人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的。

等等

墨今突然想到,自己那时候也曾在湘雪园见过毓才人。当时她还在好奇为何毓才人可以顺利的通过层层关卡来到后宫,如今想来,若非是琉才人暗中相助,毓才人又岂会如此神通广大?

那么,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必是不简单的,可是却又为何突然反目成仇呢?

墨今有种预感,这件事当中必是有关系到自己的一些缘故,但是墨今却不得而知自己究竟起到了何种作用。

墨今被搞糊涂了,她拼命地回忆着与毓才人之间的相处过往,从第一次在湘雪园见面,到后来结拜姊妹,再到后来湘雪园的一席谈话,直至毓才人两次送扇

可是,墨今就是想不透这些事与琉才人究竟有何相关。

墨今固然苦闹着,而芒秋宫的宥淑妃也是不顺心的。此时,她正拿着那块儿美玉摆弄着,此玉内里透黑,分明是盗墓所出,由于玉石在墓穴中深受阴气、湿气的侵蚀,所以时日久了便会泛黑。虽是价值不菲,但是这种东西带在身边是不吉利的。

也不知道怜贤妃从哪里搞来的玩意儿,这东西分明是在骂宥淑妃包藏祸心,空有鲜丽的外表,内里却是腐朽不堪的。

宥淑妃冷哼着:或许怜贤妃还有意暗示本宫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会有今天的妃位呢。难不成,本宫这位子也是盗来的?真是可笑。

墨夷炘不语,只是手中数着药丸,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正好三十粒,这阵子足够了。

我说话你是听见没有。宥淑妃当啷的一声将玉扔到桌上,怒道:她当着众人献上这破东西,摆明了是叫我好看,她还暗示我,你是她那边的人,是处处帮她的,我到问问你怎么说。

外人的挑拨,你何必在意?墨夷炘倒是悠闲得很,一边摆弄着药丸,一边回着话:我既然是你师兄,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墨夷炘抬头看了眼宥淑妃的怒容,又垂下眼:如今你大病初愈,是不该动气的,以防病情反复。

宥淑妃斜了墨夷炘一眼,换了个话题:我听说涟贵妃这几日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