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错了?
“桀桀……”
那声音再次出现。
容棱这次目光向左,眸子盯着窗外。
一楼的曼舞还在继续,容棱无暇去听,只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头瞧。
容棱一起身,容煌便看了他一眼,瞧他没有偷跑,便心无旁骛的继续看舞。
容棱在窗边瞧了许久,没瞧见自己要找的声音,正待坐回去,又听一声鹰鸣乍然轰响:“咕咕咕咕咕……”
刺耳的嘶鸣声,响彻耳畔,而这噪音太大,竟连楼下的丝竹声,都给盖了过去。
场馆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乐器声停了,跳舞的舞姬也停了,满场的宾客神色纳纳的互相对视。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维持半个呼吸后,一声更为惊人的鹰鸣,再次响起。
“咕咕咕咕咕——”
这次,有胆小的女子,已瑟缩的抱在一团,望着四周,紧张兮兮。
看台上的双绝共舞,彻底停了下来,这嘶哑的鸟叫,太过显耳,让人无法忽视,而这古怪声音还似乎离他们很近,这让本就有些迟疑的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容棱,就在这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而果然,就在下一秒。一楼的大门外,竟直挺挺的飞进来一只硕大老鹰。
见到那鹰身的第一刻,容棱便蹙起了眉头,而下一刻,场内响起了惊叫声。
鹰类,猛兽,飞禽,在人类的认知中,地有虎豹,天有鹰隼,皆是人间大敌,若是野外行走遇到这四种动物,逃命不及,便只会沦入其口腹为食。
这好好的城内,还是八秀坊的舞台里,突然闯进来一只凶兽,这不管是谁,见了都能吓一大跳。
而受到惊吓后,尖叫还是其次,造成暴乱,你推我攮,有人受伤,那才是事态严重。
眼看着果真有人开始挤挤攮攮,容棱沉下眸子,正要下楼,窗外,熟悉的鸟叫声又响起:“桀桀桀桀——”
容棱转头去看,这次,一眼便瞧见肚子光秃秃的黑色乌星,跳在窗棂上,冲着他仰头凶巴巴的叫唤。
不是珍珠还是谁?
容棱拧了拧眉,珍珠却飞到他脑袋上,对着他脑袋顶便是一叨!
容棱皱眉,有些吃痛,却还是小心的将它抓下来,动作小心,没伤到它身子。
珍珠不喜被容棱抓着,扭着那拳头似的小脑袋,不住的往容棱手腕上啄。
容棱被迫放手,珍珠就飞到他手上,去咬他的衣袖,将他往窗子拉。
这时,楼下的大鹰似也发现要寻的目标,不管那被它吓得瑟瑟发抖的众人,直接飞到二楼,站在栏杆上,就对着容棱大叫:“咕咕咕咕咕——”叫完,也去咬住他的衣袖,把他往窗子外拉。
容煌此时站起来,有些错愕的开口:“它们要让你跳楼?”
容棱瞪了容煌一眼,一言不发,想让两只鸟儿冷静些,可两只都像疯了一般,直接将他往窗台拽。
容棱只得配合的站过去,咕咕就顺势站在他背后,大脑袋往容棱背上一顶,直接将人撞下窗户!
第614章 影子都不准照进她方圆百尺之内……
鸟儿的力道总归有限,容棱自是可以避开,但他没避,顺势下了窗,稳稳落在楼下。
两只鸟儿一左一右继续拽着他。
容煌呆愣了数秒,走到窗前,朝下唤道:“到底怎么回事?”
容棱已被拉得太远,无暇回答。
容煌皱眉,这时,有人到他身边,小声嘀咕两句。
容煌听了,挑起眉毛:“你是说,那人知晓容棱夜不归宿,是来了秀坊看舞,派了两只鸟儿,将他带回去?”
禀报这话的下属也有点冒汗,觉得这个说辞怎么听怎么古怪,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道:“在客栈监视的兄弟,是这么说的。”
赶紧把黑锅推给客栈的兄弟后,那说话的下属,总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被摘了出去。
容煌却勾起唇,眼底生出些趣味:“若当真如此,倒是有点意思了。”
容煌是知晓那人不一般,验尸手法层出不穷,一颗脑袋,机灵古怪,但倒是不知,那人还会驭鸟之术,竟能驱动鸟兽为自己所用,此等才能,实属难得。
看来,自己倒是可以提前,去见上那人一次。
想到这儿,容煌顺势问身边下属:“探病是要带礼物是吧?”
下属额头的汗刚擦干,听主子这般说,没反应过来,便点头:“若是礼数周全,是该带的。”
“带什么好?”
“爷要探病之人,与您关系如何,若是关系好,自是不能省的,若是关系普通,倒是可以随意。”
“关系,算好吧。”容煌纳纳的想了会儿,突然笃定:“恩,很好。”
下属就道:“如此一来,自就要有些诚意,花销上,自然便不能省。”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容煌大手一挥,将命令吩咐下去。
下属觉得没什么难度,心平气和的应下:“是。”接完又问:“爷要探之人,年龄几何,是男是女?”知晓年纪性别,送东西便能更走心一些。
容煌已坐回了位子上,看到一楼经过刚刚的变故,正在重新调整,紊乱中维持着一定的秩序,便随意的道:“男女不知,年龄不知,你看着准备吧。”
下属一愣,有些不确定的反问:“不,不知?”
容煌看向下属,一脸信任:“总之,要让对方感受到本王的诚意,你可明了?”
那下属这次不止脑门流汗,后背都湿了。
与此同时,一楼看台边。
云织梦将手中的帕子折了两转,视线一瞥,瞧见身畔的纪枫鸢正在补胭脂,想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笑了一下:“今个儿上午,你去了那位爷房里,呆了许久,都说了什么?”
纪枫鸢头也没抬,无视云织梦,只对着铜镜打量自己。
云织梦没有不虞,只是自顾自的道:“别说我没提醒你,那贵客看着和气,实则并非善类,你身份又如此特殊,旁的倒是没什么,怕就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当然,你害死你自己也就罢了,你纪家如何我也不关心,只是你既要做了,却是千万,不能拖累八秀坊才好,坊主对你的恩,你该是还记得的。”
云织梦说话那语气非常不好,纪枫鸢听着,脸色很不好看。
纪枫鸢转过首,瞧着云织梦的目光,很是轻蔑:“若有心思关心我,不若关心关心其他人,方才那只畜生闹了那么一场,我想,不需我提醒,你也该认得,那鹰鸟,正是你成日挂在嘴边的柳蔚所养,你说,它在这台上一闹,究竟是谁辱没了秀坊声誉。”
“那也怪不得那鸟儿。”云织梦闲闲淡淡的道:“柳蔚刚醒,我之前瞧着容都尉还在二楼观舞,这般悠闲,也无外乎柳蔚生气,不过柳蔚的鸟儿,自然是有分寸的,未伤一人,只是叫唤了两声,又何谈什么声誉受损,倒是你……”
云织梦刚要再说下去,急匆匆赶来的管事,已脱口就道;“好了好了,客人都安抚好了,你们准备准备,这就要再次上场了,曲子还是之前那首,从舞中开始跳,都记得步子,莫要跳错了。”
云织梦看了纪枫鸢一眼,漫不经心的应声。
纪枫鸢也重新将目光投向旁边铜镜,头也没抬的跟着应了声:“恩。”
容棱被拉回客栈时,一眼便瞧见了客栈门口,那虚虚弱弱,掩盖不了的两道黑色身影。
容棱瞧了两眼,走过两人身边,那两人立刻浑身一凛,闪身便藏进了黑暗,再寻不到。
容棱蹙了蹙眉,他的暗卫,有些问题。
“桀桀!”见容棱停在门口不走了,珍珠又开始催命了。
容棱回过头,安抚性的揉揉珍珠的顶毛,继续往内走。
走到二楼走廊时,便见大妞小妞正站在房门外,端端正正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他。
容棱脚步停住,看着两人,不动声色。
小妞咳了一声,先说话:“三公子今夜去哪儿了?”
容棱抿唇,没有做声。
大妞有些害怕,推了推妹妹,示意妹妹不要如此“公事公办”,就压低声音,悄悄对容棱道:“公子恕罪,是……是柳公子逼咱们的,我与小妞不敢不从,您……您可莫要生气……”
容棱淡声问:“柳公子要你们做什么?”
大妞绞着手指,道:“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您说。”
“说什么?”
“说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为何不回来?若是不派人去找,要几时才回来?若是不想回来,便住在外头算了!客栈也别回了,屋子也别进了!影子都不准照进她方圆百尺之内……”大妞一口气说完,看三公子的表情果然黑了,顿时缩了一下脖子,躲在妹妹身后。
小妞胆子也小,但关键时刻,还有一股子勇气,就梗着脖子,重复问:“三公子,您今夜去哪儿了?”
容棱吐了口气,伸手按按眉心,走过两个丫头身边,直接去开门。
房门反锁,无法打开!
小妞怯怯的说:“柳公子从里头拴上了。”
容棱敛了敛眉,手中力道一用,掌心在那门缝处轻轻一推,只听“哐当”一声,屋内门闩就掉在地上,房门,应声而开。
第615章 柳蔚的整个“娘家人”
客栈房间内很安静,均匀的呼吸,从床榻内传来。
容棱走过去些,撩开帷幔,还未看清里头情景,便听淡淡的鸟叫声,从旁响起:“咕咕咕……”
咕咕从狭窄的窗户挤进来,看着容棱,尖锐的爪子刨着地,走到床榻边,脑袋往帷幔里头挤,挤进了床榻。
容棱挑了挑眉,隔着纱幔,瞧着咕咕安稳的将自己硕大的身子缩成一团,乖乖的睡在床内,待它安稳妥当,给自己找个了最舒服的姿势后,还挑衅似的扬了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炫耀的看向容棱。
容棱:“……”
咕咕进去后,窗外又传来一阵风声。
容棱回头一瞧,果真是珍珠飞进来,它扑扇着翅膀,飞进来后,也随着咕咕的模样,挤进床榻内的,将自己团吧团吧,睡到了枕头边,将脑袋塞进翅膀底下,挠了挠头。
容棱静静的看着,手哗啦一挥,将帷幔彻底打开。
里头,被子鼓起的部分,分明睡着个人。
容棱吸了口气,坐到床边,刚要出声,便听被子下,冷冷的凉音传出:“容大人进错房了。”
容棱敛了敛眉,手掌贴到被子上,却被柳蔚抖开。
“身子可还好?”容棱将手放开,问道。
柳蔚始终背对着容棱,闭着眼睛,也不回答。
“可有不适?”男人又问。
柳蔚还是不答。
屋子里,诡异的沉默弥漫着,又过了许久,柳蔚感觉身边一轻,接着,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出去了?
会这么自觉?
柳蔚有些迟疑,但她现在状态不好,若是容棱执意隐瞒,她便不好察觉他的气息,斟酌再三,柳蔚还是没有回头,继续矜持的背对床外。
房门开了又关,接着,屋内彻底无声。
真走了?
柳蔚有些蠢蠢欲动了,身子稍稍动了动,她刚一动,珍珠就用脑袋,碰碰她的脸颊。
柳蔚愣了一下,看向珍珠,珍珠也看着她,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却黑得发亮。
盯着那双眼睛,柳蔚眯起眼,接着,柳蔚便艰难地从那宛若镜面的鸟儿瞳孔内,看到反射光里,容棱正站在她身后。
果然没走。
哼。
柳蔚拉了拉被角,将自己半边脸盖住,像是真的睡着了。
容棱不动声色的看了珍珠一眼。
方才柳蔚那打算转身的细微动作,被容棱瞧在眼里,珍珠恰到好处的碰了碰柳蔚,那状似巧合之举,他也看得清晰。
看了看柳蔚,又看了看珍珠,再看了看咕咕,容棱有些疲惫,看来自己,面对的并非柳蔚一人,而是柳蔚的整个“娘家人”。
见柳蔚久久未动,显然已经知道他没走,容棱重新坐到床榻边。
感觉到旁边床铺陷下一些,柳蔚嘴角轻勾,语气却很淡:“不是说了,你进错了房。”
“那我该去哪儿?”容棱就势反问。
柳蔚冷言冷语:“想去哪儿去哪儿。”
“想在这儿。”
“除了这里。”
“柳蔚……”
“我困了。”柳蔚不给容棱说话的机会,用被子把脑袋盖住,耳朵却依旧竖起来,仔细听着被子外的动静。
只是,动静没听到,一股力道,却强行将她被子拉开。
柳蔚不撒手,容棱也用上了气力,两相拉扯下,被子终究还是开了,柳蔚霍然起身,刚要发火,后脑便被大手扣住,接着,在柳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唇瓣贴到了一张微凉的薄唇。
而后,唇瓣被含住。
柳蔚呆愣一瞬,刚反应过来,对方已强行将舌尖探入。
这个吻来的措手不及,又难以招架,柳蔚挣扎一会儿,终究没挣脱开,只得被男人轻柔又霸道的吻着……
过了许久,才分开。
柳蔚抿着唇,一脸不满的看着容棱。
容棱摸摸她的头,眼神很柔:“好些了吗?”
原本柳蔚是有些气的,但容棱如此一问,那些气也没出息的消了,柳蔚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脸上虽还是一脸不虞,但却回答了:“恩。”
虽只是淡淡一声,但也算一个妥协。
容棱将柳蔚因为在被子里捂着,而纷乱的发丝理了理,问道:“可想知这几日发生之事?”
柳蔚不得不承认,容棱是了解自己的。
今日一整天,柳蔚的确想有人与她解释一下这几日的经过,尤其是云织梦的事,但小妞知道得不多,容溯,柳蔚又不想与此人多说,唯一能等的,也就是容棱,但容棱却迟迟未归。
之前知晓容棱去了八秀坊看舞,若是平日,柳蔚还不觉得如何,容棱做事总有他的目的,自己既信任此人,便不会诸多猜忌。
但信任是一回事,情绪是另一回事。
柳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需要容棱在身边的。
哪怕从前,柳蔚从未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需要过谁,但这次,柳蔚敏感的,就是想容棱在。
或许是因为两人彻底交合过,身体上与心理上,都有了些变化,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但她,就想他回来。
可容棱回来了,柳蔚偏偏又想使性子。
这样的自己其实很陌生,过于小女儿情谊,让柳蔚自己都不适应,可怎么办,这些心思就是存在,就是从心底滋生!
肌肤之亲后,人,总是想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柳蔚希望,自己在伤情好转后,能改掉这个坏毛病,或许是身体虚弱,导致心理虚弱,但这对柳蔚而言,并不是好事。
只是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柳蔚还是想纵着自己一次。
容棱的态度很好,虽然没有解释去八秀坊的原因,但柳蔚也不想过于深究,柳蔚不在乎他去了哪儿,只是在乎他在不在她身边而已。
“你想说便说。”不想这么容易被容棱哄住,柳蔚故意板着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想知道。
容棱看着柳蔚刻意避开的眼睛,嘴角带笑,道:“珍珠,险些救不活。”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个人心思的柳蔚,顿时一愣,转首,看向趴在枕头上,正在啄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羽毛的珍珠。
“说明白些。”柳蔚脸色严肃起来。
容棱道:“你失踪的第二天,珍珠病情恶化,伤口流脓,溃烂复发,身上被你缝补的地方,开始大量失血。”
第616章 柳蔚的面前,永远有自己挡着
柳蔚眉头皱起来,转头又看了珍珠一眼,见珍珠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而咕咕则百无聊赖的将它的大脑袋,搁在珍珠面前,靠它很近。
但珍珠似乎很嫌弃,直接转了个头,换了一边翅膀去啄,咕咕也不依不饶,继续凑上去,但凑得很小心,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想离得太远,两厢下来,竟维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后来呢。”柳蔚问。
容棱道:“不知。”
柳蔚皱起眉。
容棱却并未玩笑:“病情复发突然,无人察觉,便是咕咕也未发觉。”
“那么……”
“消息传到我这儿时,我正在外头,临时赶不回来。”柳蔚失踪,他在外头,在外头做什么,不言而喻。
柳蔚几乎可以想到,自己失踪这几日,容棱有多担心。
想到这里,方才那点怒气,又消散一般,剩下的,也只是袅袅几缕。
“只当我赶回时,珍珠已醒了。”
“所以,你也不知是谁救了珍珠?”
“云织梦。”容棱道。
柳蔚质疑:“你并未亲眼所见。”
“发现珍珠伤情之人是云织梦,与珍珠关在屋内一夜。第二日,珍珠便能睁眼鸣叫,你说,不是她?”
如此说来,倒的确不好解释。
柳蔚又问:“你说云织梦与珍珠关在屋内一夜,所以,云织梦花了一夜时间,才将珍珠治好,而这一夜,房间里,始终只有云织梦与珍珠两个?”
“我不在。”容棱道。
柳蔚盯着他。
容棱便道:“据我的人所言,是。”
柳蔚拧起眉头,这与自己之前的猜测不同:“当真无人发觉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半点感觉都没有?”
“你有怀疑者?”容棱问。
柳蔚没说话,脑中,又想到云织梦之前的反应,在自己提到那八秀坊坊主时,云织梦脸上,分明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那动作尽管不太显眼,可柳蔚那时刻意观察,绝不会看错。
但是,怎的会不是呢?
莫非珍珠,当真是云织梦所救?
小黎也是?
柳蔚心思流转。
容棱为柳蔚盖上衣裳,防止她着凉,才继续道:“珍珠醒来的第二日,小黎伤情有了好转。”
柳蔚不理解:“突然之间?”
“恩。”
柳蔚有些不信:“小黎是被重新手术过,虽说不是很复杂的手术,但所需时间,也绝不会太短,至少三四个时辰,这样的时间是不可能……”柳蔚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下,抬起眼睛。
容棱点点头,显然与柳蔚想到同一点。
“珍珠复发那一夜,小黎已被再次救治。”
对,珍珠的伤口虽然恶化,但清脓包扎,顶多算上重新缝补,也花不了一个时辰,云织梦却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夜,而珍珠,一直是住在小黎房间,与小黎同床共枕。
也就是说,那一夜,珍珠与小黎,实则都被赋予了新生。
柳蔚神色严肃,心中猜测更多了起来。
见柳蔚似有所思,容棱特地等了一下,才说第二个消息:“柳玥不见了。”
柳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瞳眸紧了一下。
容棱也不瞒着:“是权王将柳玥带走。”
“权王?”柳蔚有一瞬间错愕,随即才又重复一般:“权王?”
“容煌。”容棱道。
柳蔚记得那位权王殿下,的确叫这么个名字。
但柳蔚还是惊异:“你说权王将柳玥带走?为什么?还有,你怎的知晓?你别告诉我……”
“是。”不等柳蔚说完,容棱已给了肯定答案。
柳蔚登时啼笑皆非:“权王来了古庸府?”
容棱还是相同回答:“是。”
柳蔚觉得荒谬:“眼下京都定睛辽州,权王备受关注,身边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内应,你说,他来了古庸府?那你我之事……”
“他都知晓。”容棱按住柳蔚的手背,示意柳蔚莫要紧张。
可柳蔚如何能不紧张,这种小命突然被别人捏在手心的感觉,非常不好,让人很不舒服。
容棱只道:“皇叔有分寸。”
容棱这么说,柳蔚也只得姑且这么听,但心中始终有根刺。
吐了口气,柳蔚继续问:“你说柳玥被权王带走,为何?想来,区区一个柳玥,应当还入不了权王殿下之眼吧。”
“一个柳玥可有可无,但整个柳家的价值,便不可同日而语。”
柳蔚叹气:“柳家眼下如翁仲之鳖,生死还在你那位父皇一念之间,又有什么价值可言?”
“黄儿找到了。”
“嗯?”
“在我手上。”
柳蔚继续错愕:“当真?”
“嗯。”容棱也不怕将话再讲明些:“权王将黄儿赠予,目的,不过是让我为他铺路。一旦柳家获救,柳家第一感谢的,或许是我,但第二感谢的,必是他权王殿下,圣上喜怒无常,心思诡辩,柳城城府极深,自不会想不通透,况且,这次柳家被关太久,想必,柳城已有了别样心思,到底,是一念生死之事,总在天牢呆着,谁知圣上口头承诺,还会否有效?那无证无据,君要臣死,莫非臣还能不死?”
容棱说的很直接,但是柳蔚还是想不通,一个柳玥,又有什么用?
叛逃而走的柳玥,一个庶女,想必除了那位丞相夫人还有些心思想将人逮回来整治一番,柳城,是不会为了这柳玥答应什么条件的。
或许,不光是柳玥,任何一个女儿,都不足以让柳城妥协,哪怕柳瑶也不可能。
容棱看柳蔚还未想通,有些想开口,但迟疑一下,到底未言半句。
容煌要柳玥,的确是为了柳家,但,却不是从柳玥下手,而是通过柳玥,从皇后下手,再拐到柳家身上。
如此一波三折,而柳蔚却不需知道得太多。
皇后,一个纪家曾经的下人,纪夏秋曾经的贴身婢女,一跃龙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后眼下不管有什么动态,不管是否针对柳蔚,柳蔚都不宜知晓太多。
柳蔚的面前,永远有自己挡着,容棱更相信,就算柳蔚知道了,也不会打草惊蛇,柳蔚很有分寸。
但,容棱终究不愿,柳蔚再因皇后而想到她的母亲,一个生死不知,却被柳蔚执意寻找的……
一个或许,并不存在的人。
第617章 你死了吗?怎的不吭句声
“所以,权王来到古庸府,就是为了柳玥?”柳蔚问道。
容棱摇头,却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