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的是,这才真是刚刚开始。

容溯失眠,睡不好,小妞却睡得很香,浅眠的男人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身边有人推他。

他睁开眼,鹰隼般的眸子,准确无误的看过去,就瞧见紧闭双眼的小孩子,坐在他旁边,双手凭空抬起,直直的对准他。

容溯揉着眉心,坐起来,问道:“做什么?”

小妞只是将双手往前递了递,这动作,容溯辨认了许久,才辨认出,大略是个端盘子的动作。

这孩子是做梦了?梦到自己端着一个盘子,还把这个盘子递给他?

盘子里是什么?

容溯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

但小妞并未说话,只是继续往前递。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容溯到底接过那莫须有的“盘子”。

这次,小丫头终于满意了,然后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坐着。

容溯与小妞对峙了许久,小妞才慢吞吞的又窝回被子里,侧着身子睡过去。

看看自己有些傻的,悬空着双手,还保持着接盘子的动作,容溯觉得现在不止头疼,浑身都疼。

小妞睡下了,容溯也继续睡下,然后又过了一刻钟,又有人推他。

他睁开眼,毫不意外的看着床边做出“递盘子”举动的小丫头,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将盘子接过,然后看着这个孩子。

两人又对峙许久,随后小妞继续去睡,但过了一刻钟,又重复一遍。

就算失眠,他也想躺着,不想这么频繁陪一个小丫头半夜起来玩这种意味不明的游戏。

容溯几次想叫醒小妞,问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但无论怎么唤,小丫头并不醒。

容溯很烦,又一次被推醒,又一次接过这个“盘子”,又一次与小妞对峙,这次,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容溯顿了一下,看看自己悬空的双手,试探性的将那虚空的“盘子”放到腿上,然后,从“盘子”里拿出一只碗,一双筷子,开始虚假的吃饭。

而容溯吃的过程中,小妞并没有再睡过去,等他“吃”完了,小妞才躺下去,继续睡。

而这次,小妞终于不再醒来。

容溯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这丫头稚嫩的小脸,脑中想着,数个时辰前,小二送来晚膳时,说的话:“公子,这是您家丫鬟吩咐给您备上的,本是等您吩咐了再送上来,只是咱们厨房的伙计今夜家里出了事,不值班,这厨房没了人,就怕到时候您要吃的时候,没人热,所以小的斗胆,提前给您送上来了,您看您是现在用,还是……”

容溯自然知晓,小妞惯常会为他备上膳点,其实不止是他,这丫头心细,谁的衣角裂了,谁又不吃饭了,小妞都悄悄记着,然后细心的为你打点好一切。

但当时容溯是当真不饿,也没心情吃。

便遣了小二,说不用膳了。

看来,这一幕,是让这丫头瞧见了,所以晚上,便开始不依不饶的送膳了。

凭空的,容溯失笑一声,将手枕在头后,闭上眼睛时,嘴角还浅浅的勾着。

这一闭眼,他倒是真的睡着了。

等第二日再醒来时,便瞧见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这丫头,是自己又跑回去了?还是醒了发现在他屋里,悄悄溜了?

起身,他简单的梳洗一下,打开房门。

房门一开,便瞧见对面大妞小妞也正一起走出来。

两个小丫头瞧见容溯,很乖的行礼,唤了一声:“七公子早。”

容溯看着小妞的脸,确定这丫头神色毫无异样,才确定,小妞多半根本不记得昨夜之事。

两个丫头行了礼,就去楼下帮忙,容溯则转身,去敲响容棱的房间。

房门过了许久才被打开,出来的不是容棱,而是一脸不耐的柳先生。

毫不意外是此人过来开的门,容溯本也不是来找容棱的,便开口道:“小妞有问题。”

容溯开门见山的这一句,令柳蔚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何问题?”

容溯将昨夜之事说了,柳蔚原先还没表情,听到后面,眼神便不对了,一直盯着容溯瞧。

容溯有些烦,质问:“看什么?”

柳蔚抿着嘴巴,将容溯上下打量一番,颇有些看不懂的问:“为何是你?”

“什么?”容溯没懂。

柳蔚却不解释了,只是皱着眉说:“小妞的记忆产生了紊乱,在接受治疗,并完全恢复前,或许是会有些小毛病,比如思维错乱,或是梦游。”

只是柳蔚很好奇,为何小妞梦游,找到的会是容溯。

这么说,昨夜给小妞催眠,最后无法唤醒小妞,当时,也是小妞自己想到了容溯,才醒来的?

可是,为何是容溯?

容溯除了去山洞将小妞抱出来,他还做过什么?

柳蔚越想,越是想不通。

柳蔚将小妞的事前前后后回忆一下,等想到某个环节时,突然,表情微变。

小妞现在是记忆错乱的阶段,也就是说,容溯或许只救过小妞一次,但在小妞复杂且多变的记忆里,因为获救的记忆太深刻,这段记忆也许会被无限复制,小妞潜意识里,可能已经看到容溯救过自己很多次,十次,百次,甚至一千次。

在如此厚重的“救命之恩”下,小妞挖心掏肺的想对这个人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哪怕催发了梦游症,也在梦游的过程中,去关心此恩人的起居饮食。

第508章 :出来混的,早晚要还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那如此看来,或许比起小妞来接受柳蔚的治疗,让容溯去治疗小妞,反而会让小妞更快的好起来。

毕竟现在,小妞的潜意识里最信任的,就是小妞这位“救命恩人”。

这么一想,柳蔚看容溯的目光,又变了。

柳蔚在思考,要如何教会容溯治疗小妞,并且,这人还愿意接手小妞这个不好的状况。

感觉到眼前之人的目光越来越有问题,容溯条件反射的问:“你想怎么样。”

柳蔚倏而一笑,笑的温和极了:“帮个忙,如何?”

看着柳蔚那不怀好意的脸,容溯想也没想,拒绝道:“不帮。”

“对你有好处。”知道容溯会拒绝,柳蔚早已想好了说辞。

容溯果然眯起眼,看着她。

柳蔚道:“你的信已经寄出去了吧?可你少收了一个消息,用这个消息作为交换,你帮我一个忙。”

他少收了个消息?

不可能,他的眼线遍布京都,京中传来的消息,绝不会错。

似乎知道容溯心中所想,柳蔚又道:“你得到的消息都没错,你的人很有用,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一个,是常人无法知晓的,甚至镇格门也查不到。”

容溯沉下眸子:“镇格门也查不到,你却知道?”

“因为此事,与我有关。”柳蔚微微一笑。

容溯眼神终于有了些动容,半晌,他道:“你说。”

“愿意交换了?”

“嗯。”

柳蔚勾了勾唇,靠近容溯一些,小声道了句。

果然,听完这句话,容溯脸色大变。

“好了,该听我的了,这段日子,我要你替我照顾小妞,有些注意事项,回头我再一一列下,交给你,你照着做就好。”

容溯没说话。

柳蔚提醒:“小妞是眼下一桩连环杀人案最有利的人证,数十条人命,眼下都系在小妞身上,小妞见过凶手,或许还与之交谈过,或许还知道更多的东西,只有将小妞照顾好,保护好,才有破案的可能,只有破了案,我们才会回京都,我们回京都,你才能回去。你那封信寄回去,莫非你还以为,你能独善其身,自己回去?眼下,你的父皇已将你视作我们一伙的,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虽说我也不愿,但此刻,你只能与我们合作,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容溯抿紧好看的唇瓣,狠狠的盯着柳蔚。

柳蔚闲散的撇撇嘴:“瞪我也没用,这就是事实。”

容溯又看了柳蔚好一会儿,方才吐了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意味的道:“就因你如此,容棱才变心。”

柳蔚一滞,眯着眼看容溯:“你说什么?”

“钟自羽。”容溯看柳蔚面色不好了,心情总算舒服一点:“容棱去见他了。”

一大早醒来,就没看见容棱的柳蔚:“……”

眯着眼睛看着容溯,柳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变脸的神色,沉着声音问:“去哪儿了?”

容溯淡淡的看柳蔚一眼,转身,离开。

柳蔚扣住容溯的肩膀,音色里有自己都未发觉的阴森:“你说,他们去哪儿了?”

容溯停下脚步,轻轻的挥开柳蔚的手,转首,好整以暇的瞧着柳蔚:“知道又如何,你要去找?”

“去不去不关你事,你只管……”柳蔚的话还没说完,便瞧见楼下大门,容棱冷硬的身影,映入眼帘。

容溯看柳蔚不说话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瞧了一下,冷笑:“回来得如此之快,想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柳蔚寒着脸,瞪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容溯斜瞥柳蔚:“彼此彼此。”

柳蔚提醒容溯:“现下,你还需要仰仗我们。”

“是吗?”容溯语气依旧淡淡:“你说的是否正确,我还需命人查探,京都风卷云变,今日不知明日事,究竟事态如何发展,现在断定,还为时过早。”

实则,柳蔚说的那条消息,当真令容溯惊到了,只是哪怕如此,他也极快恢复镇定,他有强大的内应,极强的应变能力,这也是他能在众多王爷中,爬到如今地位的最大原因,他是一个,不乏心机,不乏智谋之人。

如何自保,如何谋事,他自有心思。

两人争锋相对的说着话,容棱已经上了楼,瞧着二人,没说什么,侧身进了房间。

柳蔚眼睁睁看着容棱这般无视自己,甚至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心里一阵火,又瞪了容溯一眼,便跟进房间。

“啪”的一声,将房门阖上!

而脱离了柳蔚的视线,容溯的表情,也顿时变得难看。

快步回到房间,他执笔书信,眼底,全是凝重。

而另一间房內,容棱回来拿东西,看到柳蔚将门关了,便道:“有些事要出去,你先去衙门。”

柳蔚一步将他拦住,问:“去哪里?”

容棱看着柳蔚,未语。

往常,容棱不说,柳蔚便能自行理解为是不好与她说的事,或是镇格门的什么机密,但现在,柳蔚不敢这么肯定了。

柳蔚觉得现在的情况就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分明是容棱盯她的稍,现在情况却转了个头,果然出来混的,早晚要还。

柳蔚又细细数了数,都说七年之痒,但他们相识加起来,不过七个月左右,会不会也痒了?

容棱看了柳蔚很久,等着她让路,但柳蔚就是不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小心眼,怎能就因为一个钟自羽,而乱了阵脚?

但柳蔚又控制不住。

毕竟,这真的是容棱第一次对她频繁的露出不交心的表情。

难道真的变心了?

该死的容溯,真是乌鸦嘴!

莫名其妙的将火迁怒到容溯身上,柳蔚又深吸一口气,看着容棱淡漠的脸,到底,让开一步。

容棱直接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

柳蔚期待的看着他。

男人顿了一下,转过头,直接掠过柳蔚,走到柜子前,从里头拿了样东西出来,收进袖子,直直的再从柳蔚面前走过。

眼看着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柳蔚听到心脏,“哐当”一声,一个什么东西,碎了。

捂着心口,柳蔚扁着嘴,觉得自己快失恋了。

第509章 :有人来过,且进过这山洞

柳蔚其实想过,要不要跟着容棱去看看,但问题是,容棱武功比她高,她一跟,必然会被发现。

几番挣扎后,柳蔚重新扑到床上,软绵绵的,不愿起来。

直到用早膳了,才被小黎给挖了起来。

用过早膳,原本与容棱约好一道去山洞先看看,眼下容棱不去,柳蔚只得一人去。

可还未出城,柳蔚眼睛一撇,便瞧见街道一边,一间门面干净的成衣店。

迟疑一下,柳蔚走了进去。

“公子可是要做衣?咱们这儿是出了名的手艺好,公子喜欢何种款式的,咱们这儿有好些样板,您慢慢看。”一进去,就有伙计殷勤的上来招呼。

柳蔚被带到一排男装版衣前,手无意识的拨动着衣服,一件一件,随意的看着。

伙计端看了柳蔚一会儿,有些心得的建议:“看公子的身形,这件衣服,就挺适合,公子肤白,穿白色或是黑色的衣袍,最好看,公子若是喜欢,要不要试一试,虽说大小有些不合适,但也可先看看大概。”

因为都是版衣,也不忌讳试穿,但毕竟是上身的衣物,很少真的有人会试穿,谁知道,这衣服以前谁穿过。

可作为现代人,柳蔚便没太多忌讳,她随意的“嗯”了一声,带着伙计递上的那件衣服,进了旁边的小隔间。

半晌后,柳蔚换了衣裳出来。

伙计将铜镜端着,让柳蔚自己看。

柳蔚看着泛黄的镜子里头,自己有些模糊的身影,随意动了两下,便道:“就这件吧。”

伙计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嘞,那烦请公子来这边,咱们先量个身,公子您是想做松一些,还是贴一些,有些人就喜欢松缓点,有些人又喜欢紧一些,各人的穿法都不一样……”

还不等伙计说完,柳蔚已随口的道:“不量了,就这件了。”

伙计愣了一下,手里拿着尺子,呆呆的看着柳蔚:“公,公子,您的意思是,你要您身上这件?”

“就这件。”柳蔚点头。

伙计干笑:“公子,这是版衣……那个,不卖的,只是给客人看看样式的。”

“我急着穿,就这件了,多少银子?”柳蔚说着,已经去翻自己方才换下来的衣服,从荷包里抽银票。

一瞬间看到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摆在眼前,伙计眼睛都亮了,他挣扎一下,说了句“客人稍等”,便急冲冲的去了后院,叫掌柜了。

没一会儿,掌柜的来了,柳蔚二话不说,这次递了一百两银票过去。

掌柜刚要说“版衣真的不卖”,但一看到那银票,便立刻改了口:“公子您是穿着走,还是给您包起来?”

“包起来。”柳蔚说着,走向小隔间,走了一半,她随手指着另一个排架子上的其中一件衣裳,道:“那件,一起包起来,我想,一百两,够买两件了。”

柳蔚话落,便进了隔间,悉悉索索的开始换衣服。

等到衣服换完,出来,柳蔚看到掌柜的和伙计,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很尴尬的看着她。

柳蔚瞥了一眼,瞧着自己点的另外一件衣裳并未包起,便皱起眉:“银子不够?”

掌柜的这才回神,结结巴巴的说:“那个……公子您,要……要这种衣服……”

柳蔚二话不说,又抽了一张三十两的银票,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眼睛一闪,将银票收下,转头呵斥伙计:“还不快点替客人包起来,磨蹭什么!”

伙计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忙去把两件衣服都包起来。

柳蔚满意的拿着两个包裹离开,等走远了,才犹豫一下转头,又忘客栈方向走。

将两件衣服都放回客栈柜子里,柳蔚重新出门,却在刚刚出门时,遇到容棱又回来了。

柳蔚眼睛亮了一下,上前问:“忙完了?”

容棱“嗯”了一声,捏了捏眉心,显然有些疲惫。

才走那么一会儿,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累着了?

心里想着,柳蔚就问:“现下可有空了?”

“嗯。”他回。

柳蔚立刻说:“陪我去山洞?”

容棱看了看天色,面色有些犹疑,但瞧见柳蔚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停顿一下,还是点头。

按理说,容棱答应了,柳蔚应该高兴,但这人方才犹豫的神色太明显,最后勉为其难答应的表情也毫不掩饰,这两种反应,都令柳蔚不舒服,好像他只是为了敷衍她,而答应一般。

莫名的有些生气。

但现在生气,对自己并未好处,柳蔚只得强压下这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与其一道出了城郊。

只是说到底,这山洞柳蔚这几日搜了不下七八次,就算再不死心,也的确什么新的讯息,也得不到了。

一番搜寻之后,两人毫无发现,山洞里面黑,无功而返的两人,打算离开。

出山前,柳蔚心不在焉,又回头看了眼洞内,原本只是平平一瞥,却在看了一下后,突然一愣。

“等等。”柳蔚叫住容棱。

容棱停下步伐,看向柳蔚。

柳蔚站在洞子门口,纵观全局的仔细瞧了瞧洞内的格局,从每一块石头,到每一块山壁,都瞧得一清二楚,仔仔细细。

看柳蔚表情认真,眼神凝重,容棱也蹙着眉看了下,这一看,也着实愣了。

“有问题。”柳蔚说了一句,直接看向容棱。

容棱已看出异样,不需柳蔚说,已走出山洞,对着空气,带着劲风,挥了下袖子。

这一举动后,树丛中,立刻有道黑影,快速闪来,稳稳当当的落到容棱面前,恭敬的拱手。

这几日,容棱的暗卫一直在这儿守着。

容棱看向柳蔚,示意柳蔚可以问。

柳蔚便直接问道:“这几日,可有可疑人出没?”

暗卫愣了一下,摇头:“回大人,并无。”

“一个也没有?”

暗卫依旧摇头:“一个也无。”

柳蔚静静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肯定的道:“有人来过,且进过这山洞。”

柳蔚的语气太笃定,暗卫微微吃惊,他回忆一下,再回答时,答案却与之前一样:“回大人,当真没有。”

“洞内格局变了。”柳蔚说。

暗卫不太明白。

第510章 :能姑息一次,却不…

柳蔚索性将那暗卫带进山洞,指着每一块石头,说:“西南方那快中石,原本在那颗碎石前三寸,现在移到了左六存,前面那根木柴,原本在角落石缝,现在出了缝儿,滚到了洞中间,东南方那块石头,位置虽然没变,但石头旁边多了很多碎石,而这块石头,比我上次看,多了许多凹坑,显然是被人敲击过……”

柳蔚将看到的不同一一说出来,暗卫越听,脸越黑。

等到柳蔚都说完了,暗卫用一种很复杂的神色,看了看柳蔚,再求救似的,看向自家顶头上司。

都尉大人,柳大人好像疯了,快带柳大人去看大夫吧,病人不能随便在外面乱跑。

柳蔚说完,看暗卫不回话,还询问一遍:“瞧出不同了?”

暗卫面无表情的一句话不说。

他就想问一句,谁他妈看的出这种不同?

在现代的案件中,有一样工序,是无论什么案子,无论多大多小的案子,都不可或缺的,那就是照相。

第一案发现场,现场环境,尸体位置,都需要优先确定,而这个确定,便是用相机确定,用相机,存下第一时间整个场所里的每一帧每一角。

古代没有相机,柳蔚用的全都是记忆。

柳蔚的记忆不算太好,毕竟是人脑,比不上机器,可到底是职业水准,又在古代适应了五年,柳蔚现在,算是生生锻炼出来了。后天的,将自己训练成了接近照相记忆。

但凡是柳蔚刻意想记住的东西,只要花一些功夫,细细的记住每一滴每一点,而后就能完全记住。

再想用,翻出来的时候,就变得轻而易举,且毫无错漏。

这桩人皮灯笼案,牵扯太大,况且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作为第一案发现场,这个山洞,是柳蔚的重点记忆位置,柳蔚自然将此处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块木头,每一片叶子,都尽量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柳蔚分明发现,这里被变动过了,有人,进来过山洞这里,还改动了一些东西。

是谁?谁进来的?

凶手吗?凶手又想做什么?改动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是隐藏了什么,还是寻找了什么?

柳蔚越想眉头蹙得越紧,暗卫很无辜,只是傻站在那里,口径还是与之前一样——真的没人进来过!

柳蔚看暗卫这么执着,觉得头疼极了。

容棱比较有行动力,一口气将所有暗卫都招了出来,一个一个的询问。

但得到的答案,全部都一样。

容棱自己的下属,容棱清楚。

容棱相信他们没有说谎,但山洞内确定有过变化,容棱也看得出,虽说没有柳蔚那般精细,但仔细瞧着,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暗卫这里得不到一丝答案,变动的地方又瞧不出蹊跷,这就麻烦了。

最后,柳蔚留在这里,又重新找了一遍,等到折腾完,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午膳时辰都过了。

柳蔚也没心思用膳,继续咬住了不放,找完山洞又去外面的林子转,这一转就快转到天黑。

习武之人,一两顿不吃也没甚所谓。

容棱也始终陪着柳蔚,瞧着柳蔚忙碌的背影,容棱生生克制,才克制住要命人去带些吃的回来,强喂给她吃的冲动。

计划已经成功一步了,关键时刻,他不能前功尽弃。

容棱想的很深,他也够心狠,能对自己心狠,也能对柳蔚心狠,毕竟,这女人没心没肺,连“美男计”之法都想到出,可当真是翅膀硬了,学会飞了,他能姑息一次,却不能姑息第二次,唯一的法子,还是只得从根源上下手。

柳蔚,必须要教训。

这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不将夫纲振好,将来,无限受罪的也是他。

柳蔚就这么沉迷于现场搜证,一搜,就从天光白日,搜到黑灯瞎火。

可没搜到东西,柳蔚却并不累。

柳蔚知道,这山洞和这片林子估计都废了,再也查不出东西了,连点漏网之鱼都捕不到了,她心思飞转,立刻定了下个目标。

“去衙门!”柳蔚话音刚落,人已经甩上轻功,上了天。

容棱:“……”

不逼着她用膳,她就真的不用膳了吗?

柳蔚兴致勃勃的飞去了衙门,一副很有精神的摸样,容棱阴沉着脸陪着柳蔚,到了衙门。

柳蔚直奔纪邢那间屋子。

纪邢的屋外,有两名衙役看守。

瞧见柳大人和容大人,两人急忙拱手行礼。

柳蔚随意挥挥手,让他们开门。

门打开,这是自纪邢被软禁衙门后,柳蔚第二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