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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换天鹅服,要化妆,要戴发饰,还要热身等等…

姜雨已经完全没有时间了!

手机里,裘厉的来电显示有二十多条,他一直在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姜雨手忙脚乱地起床,从柜子里翻找到了芭蕾舞服,三下五除二地换上。

没时间了!

姜雨脸都没有洗,披了件休闲外套便匆忙来到玄关,换了鞋子,推门而出。

然而,她用力按了按门把手,大门竟纹丝不动。

从外面锁上了!

姜雨惊悚地大喊了几声:“妈!妈?!”

姜漫依不在家。

她不在家,却把家里的门给锁上了。

姜雨用钥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打开门。

她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到机会。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难道她的人生,又要再度重蹈覆辙吗!

怎么能甘心!

姜雨跑到窗边往下望了望,筒子楼三楼的高度,跳下去,估摸着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跳舞了,命都可能没了。

姜雨给母亲打电话,姜漫依的手机关机。

她是铁了心,不想让自己进爱斯梅拉艺术中心,昨天晚上的温情脉脉,都是假象!

姜雨将手机用力地掷了出去,靠着墙蹲了下来,抱着头,愤怒又绝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以及裘厉怒吼的声音――

“姜雨,睡死了是吧,滚出来!”

……

裘厉知道这场比赛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就怕她睡过头,所以昨天晚上愣是熬了个通宵,七点钟给她打电话。

电话打了几十个,都没人接听,裘厉骑着摩托去了艺术班,结果被告知,姜雨没有来,她妈妈说她放弃比赛了。

裘厉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气不过,又担心她出事,因此一路找上门来。

姜雨赶紧起身,拍着门说道:“裘厉,妈妈把我反锁在家了,我出不去!怎么办,要开始了!我完了!”

她哭腔都出来了。

裘厉顿了顿,沉声道:“离门远一点。”

“啊。”

姜雨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滞重的一声响,裘厉好像开始撞门了。

姜雨连忙后退了几步,听着一声声重击,她不太相信防盗门能够被他轻易撞开。

一声一声,血肉的碰撞,仿佛带着不碰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姜雨心疼地大喊:“算了!裘厉,撞不开的。”

这是防盗门,又不是木门,怎么可能撞得开。

然而,裘厉像没有听她的话似的,仍旧一下一下地撞着门,一声比一声重。

姜雨终于绷不住了,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崩溃地大喊:“裘厉,你别撞了。”

“你不要撞了!”

听着女孩哭腔的哀求,裘厉脑子都木然了,他眼睛里带着血丝,太阳穴青筋隐现。

每一次撞击,身体疼的快要崩裂了,那样真实…

痛觉放大了百倍。

但是姜雨绝望的哭声,让他往下坠,坠落到最黑暗的深渊里。

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如愿。

姜雨听着他撞击的声音,感觉心都要裂开成两半了,她擦掉了眼泪,跑回厨房,翻找了半晌。

平日里放锤子的柜子,现在空空如也,看来姜漫依是早有准备,把锤子也藏了起来。

姜雨四处搜寻无果,只能拿起案架上最大的劈骨菜刀,重新回到门边。

她尝试着用刀背的一面去用力敲击门锁把手,配合着裘厉的撞击,一下又一下!

裘厉在努力帮她,她自己也必须努力,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什么不可以豁出去。

姜雨大喊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门把手劈了下去。

几次重击之后,门把手总算变形了。

门外,裘厉也配合着姜雨,抬腿开始踹把手。

几下之后,门把手被打落了,裘厉用力一撞,大门摇摇欲坠地从里面打开了。

他趔趄了几步之后,进了房间。

头发很乱,因为熬夜,眼角还有轻微的黑沉,脸色特别不好,越发显得戾气横生。

不过,纵使如此,在他看到面前的小姑娘的时候,嘴角还是扯开了一抹惨淡的笑――

“别怕,男朋友来救你了。”

话音刚落,门塌了。

第26章 抱着呗【一更】(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人…)

裘厉拉着姜雨的手, 一路狂奔跑过狭窄的阶梯,冲出了黑暗的楼道。

姜雨喘息着,目光下移, 看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很烫, 很有力。

姜雨很小的时候, 最渴望的事,就是有人用这样一双有力的大掌这样牵着自己, 像爸爸一样保护她。

这样,在天黑以后,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惜, 她没有爸爸。

姜雨看着裘厉坚实宽厚的背影, 下意识地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

现在是九点十分,她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到艺术班。

路口,她见他停下脚步, 问道:“咱们打车过去吗?”

“不用。”

楼下停着一辆摩托车, 是裘厉问隔壁的男人借来的。

冬日里还飘着雨星子, 姜雨被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裘厉见她衣着单薄, 毫不犹豫脱下了自己的防寒冲锋衣,套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姜雨也来不及跟他道谢了, 捻着衣领,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他踩着油门, 以他能够把控的安全范围内最快的速度,驾驶着摩托车, 朝着艺术班驶去。

街上湿漉漉的,行人不多, 顶着凛冽寒风,冒雨前行。

姜雨见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问道:“裘厉,你冷不冷啊?”

裘厉没有回头,笑着说:“心疼我啊?”

“不是,你在前面挡着风,还把外套给我穿。”

她就挺过意不去的,但除了过意不去,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丢丢的心疼。

“我不给你穿,上台之后你就成天鹅冰棍了,还能飞得起来?”

姜雨噗嗤一笑,觉得他这比喻还挺生动的。

“那…谢谢。”

裘厉调子带了几分轻佻:“怕老子冷,抱着呗。”

“你、想的美。”

裘厉就挺想的。

在摩托车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打了个喷嚏。

姜雨犹豫了几秒,试探性地伸手,捧住了他的腰。

尽管隔着衣服,裘厉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地活了过来。

她接触他的那一块皮肤,酥酥麻麻的感觉,躁得很。

“你会不会抱。”

“啊?”

“你这样,顶个屁用。”

裘厉说着,将她的手扯过来,整个环住了自己的腰。

绿灯亮起来,他重新启动引擎,将摩托驶了出去。

姜雨环抱着他劲瘦却有力的腰,脸颊发烫。

她从来没有这般亲密地依恋过谁,哪怕曾经和霍城有过婚姻生活,这种眷恋搂腰的行为,却从没有过。

只有特别特别相爱的恋人,才会这样抱着对方。

姜雨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很凉,风夹微雨,寒意彻骨。

她豁出去了,解开了黑色冲锋衣的拉链,然后紧紧地拥住他,贴在他的背上。

裘厉察觉到女孩温暖的body,那种致命的感觉,让他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温暖,真的特别温暖。

他需要很强很强的意志力,才能保持最后一丝丝清醒的理智。

“还冷吗?”姜雨小声地问。

“冷。”他笑了:“再抱紧点。”

她撇撇嘴,将脸蛋贴在了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毛衣绒绒的,有些刮脸,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像皂粉的柠檬清香。

她深深地嗅了一下,觉得还挺好闻。

“差点忘了。”裘厉偏过头,提醒道:“我包里有早餐,拿出来吃点。”

姜雨好奇地摸到他的衣服兜,兜很深,从里面居然摸出来一袋包子。

包子还没有冷,带着一丝丝的余温。

虽然姜雨没有食欲,但还是拆开了口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必须赶紧补充体力,迎接等会儿的比赛。

“另一个兜里,有牛奶。”

她依言摸到另一个兜,果不其然,从里面摸出一袋温热的牛奶。

姜雨嘴角抽抽:“你…准备得真齐全。”

“因为我是男朋友。”

姜雨也不跟他客气了,咬开牛奶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你别说你兜里还有鸡蛋。”

“还真有,但是怕你吃不下了。”

“……”

姜雨吃完了早饭,九点二十,裘厉将摩托车停在了艺术班门口。

她下了车,准备脱下衣服还给他,裘厉却止住了她的动作,说道:“外面冷,进去了脱。”

“嗯!”

姜雨没时间耽搁,朝着艺术班小跑而去。

裘厉全身冻得跟冰块似的,只有背后她抱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然而,他还沉浸对刚刚的回味当中的时候,小姑娘忽然又折返了回来,笑着奔向他。

裘厉挺直了身体,问道:“是不是落了什么东…”

话音未落,姜雨忽然张开手,用力地抱了抱他的颈子。

“谢谢…”

她贴在他耳畔,很真诚地说:“真的,谢谢你。”

少女温热的气息,拍打在他的耳畔。

一瞬间,五感放大,仿佛好多好多小星星从天上掉了下来。

待他要伸出手,试图抱住她的时候,姜雨已经跑开了,冲他挥挥手:“快回去吧!衣服我晚些还你。”

裘厉的手虚晃了一下,然后落了下来。

耳畔的余温,如此真实。

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人间值得。

这个黑白的世界,还有值得他留恋和喜欢的地方。

……

姜雨急匆匆来到准备间。

看到她,准备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已经换了衣服准备登台的范丹溪。

林曲文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你怎么才来啊,电话也打不通,你妈妈身体不舒服,弃演了。”

姜雨的手机被姜漫依给藏了起来。

“林老师,我没问题了,我现在可以登台。”

林曲文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芭蕾舞服、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也顾不得多问,拉着姜雨来到了化妆间,吩咐人赶紧给她上装贴发片:“等会儿姜雨排最后一个上台,先热热身,范丹溪排倒数第二个。”

范丹溪跺脚道:“林老师,明明说好了我压轴上,怎么现在换她了。”

“这又不是正式演出,还分什么压轴不压轴,你表现好,爱斯梅拉的老师自然会选你;表现不好,压轴有什么用。”

范丹溪不甘地望了姜雨一眼,无可奈何,只能独自去做热身准备了。

林曲文一边给姜雨贴假发片,一边说道:“如果没有监护人的许可,即便你被选上了,能不能入学,也是很大的问题。”

姜雨敛着眸子,看着身上沾了雨露的黑天鹅蕾丝裙,坚定地说:“我要进爱斯梅拉,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进!”

“可是如果你妈妈执意不允许…”

“她没有理由执意反对,她和芭蕾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觉得我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姜雨说道:“只要我好好努力,考到满意的分数,她一定会同意。”

林曲文叹了一口气。

姜雨极有天赋,只可惜被家庭拖累了,如果她能够得到像范丹溪这样的资源,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又能成为下一个步檀嫣。

“今天是爱斯梅拉全国招选的最后一天,爱斯梅拉的两位重量级导师都来了,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出岔子。”

姜雨望向林曲文,好奇地问:“不会是那两位吧!”

“没错,白书意和薛嘉怡。”

“真的是她们!”姜雨惊呼出声。

要知道,白书意和薛嘉怡这俩人,放在圈子里那可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芭蕾舞艺术家。

她们和步檀嫣曾经是同学,在步檀嫣离世之后,也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取代步檀嫣的两位舞者。

在往后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们斩获了国内外各项大奖,风靡全球,成为了现今芭蕾舞界的扛鼎舞者。

五年前退役,她们开始退居幕后,担任爱斯梅拉的艺术指导,带学生参加全球各项比赛,自然也成为了业内最顶尖的芭蕾舞指导老师。

没想到白书意和薛嘉怡这两位圈内顶级导师,今天会同时莅临灵雀艺术班。

而姜雨等一会儿就要在她们面前表演了!

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不安地打起了鼓。

……

热身结束后,准备就绪的姜雨站在幕后,紧张地观望着前台的情况。

大礼堂前台,前两位登台的同学,舞蹈还没有跳完,就直接被导师薛嘉怡给无情pass掉了。

身边的女孩也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薛嘉怡也太严格了吧!刚刚乔梓洋上场,都还没有开始跳,她就说他身材不行,太僵硬了,不是这块料。你说说,好歹让人家展示一下啊!”

“薛嘉怡是出了名的‘女魔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她为了爱斯梅拉芭蕾舞queen的位置,有多拼。也是可惜,直到退役都没能拿下queen的桂冠,也没能取代步檀嫣的位置。”

“步檀嫣哪是这么容易被取代的。”

“所以啦,她心理有多‘变态扭曲’,可想而知了。”

“还是白书意导师比较温柔,点评的时候,也不会说太重的话。”

“是啦,白书意是芭蕾舞世家出来的,跟薛嘉怡这种草根出生,自然是不一样的。”

……

就在这时,范丹溪的声音传来:“谁让你们在这里议论导师的?”

刚刚八卦闲聊的两位“小天鹅”女孩,面面相觑:“我们就…随便聊聊。”

“管好你们的嘴巴,步檀嫣也就是死了才被人捧这么高,成为了经典。如果她还活着,成绩说不定还没有薛嘉怡好呢。”

两位小天鹅不再和她争辩。

你能力强,你说什么都对。

范丹溪轻蔑地睨了她们一样,不再多言,径直朝着舞台走去。

两位“小天鹅”看到她的鞋子,八卦之魂再度燃烧了起来――

“她这么为薛嘉怡这女魔头说话,结果还不是穿步檀嫣当年的舞鞋上台。”

姜雨好奇地望向范丹溪,发现她今天穿的舞鞋,果然就是步檀嫣当年留下来的那双美丽的埃利塔芭蕾舞鞋。

她想起之前听同学陈薇说起过,范家曾经斥巨资、拍下了步檀嫣的留下来的那双传奇舞鞋。

想来,正是范丹溪脚上穿的那双。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传言说,这双鞋是假的,真的那双埃利塔舞鞋早已经遗失了,不知所终。

姜雨跟着范丹溪,来到了舞台的幕布后面,想要近距离地看看她的那双舞鞋。

不管真假,总是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