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紫苏姑娘。皇后这边你是否有救下的把握?”紫谧地声音不大,可那罗太医的声音却不小。
紫谧眼一抬说到:“惟有尽力。是否一定救下。要看皇后娘娘自己了,而且救下后是个什么光景,也要看了。”
罗太医对着紫谧点点头说到:“要是你爹还在世,想必就敢说个是了。”
“那不见得。”紫谧否了:“为人医者,没万分把握,怎敢说下此话。家父曾是太医,为宫中效力,宫中各位都是权贵。家父定是谨慎而行的。若是遇到这样地情景,就算自己有些本事,可是也无法对有把握地事说个是。罗太医,是您抬举了。”
紫苏听着紫谧的话,心头感叹非常,自己的父亲的确是个谨慎的医者,从不狂妄,也从不把话说死的。只有对着那些穷苦的老百姓的时候。父亲偶尔才会说些大胆地话,给生者希望。因为她爹说过,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来调理的,那就一定要依靠病人自己了。所以给她们希望,就会减少很多痛苦。也会很多奇迹。虽然紫苏不是太懂,但是却记在了心里。此刻听到紫谧这么答话,她甚至都错觉二小姐很真像是自己,如此的清楚和了解。
“怎么样了?”皇上许是因为太医在,就没和太妃再继续说下去。许是听到了太医的问话。便到了帐前询问,可才问了话。他就隔着帐子看到皇后胸口的衣裳是解开的,不由掀了帐子进去:“这是…”
“回皇上的话。”紫谧忙对着皇上低头说到:“紫苏发现皇后娘娘吐血后,似是脏器有伤,有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一激而致。奴婢现在给皇后娘娘扎针,帮娘娘把心头的淤血给排了,想必一会还会有一点暗血要溢出,但是无碍。只是后面要劳烦太医大人们给开些补血地药了。”
“淤血?她怎么会有淤血?”帝王的眉皱了下。
“可能是因为一时情急,加上悲痛过度,许是伤到了哪处脏器。”紫谧沉稳的回答着。
“那补血的药?你去开了吧!”皇上的眼一抬。“皇上,奴婢以前也就是和家父学得扎针地本事,别的可不在行,皇后娘娘是万金之躯,奴婢可没那胆子。”紫谧说着就磕了头。
皇上正要开口,殿门前却有了一声唱诺:“太后娘娘到!玄太医到!”
顿时殿内的人都愣了一下。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二十章 破茧之痛(五)
皇上诧异着:她怎么会来?不是说她休憩了吗?还有玄太医不是安排他来的时候还有一个时辰的吗?
太妃诧异着:她怎么来了?难道她不想皇后活着了?就算再怎么安人注意着,咱们是救又不是害,对她没坏处啊!我都专门在安坤宫的门口示意了,她怎么倒跑来了?
紫谧诧异着:她怎么来了?自己来救治,她肯定是知道的啊!善用谋术的太后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紫苏慌乱着:太后来了?怎么办?看到扎针的是紫谧怎么办?再说我们要谋害怎么办?还有皇后,扎了针等下要按次序取,我怎么取?紫谧怎么取?她要是看到了我,说我眼生可怎么办?
罗太医这会也诧异着呢,他诧异的不是太后,诧异的是玄太医的到来:院首怎么没留住他?难道是太后召了他?他来的话,到底会怎么样呢?先前他自愿和我们一起演戏,想着要给洛家后人一个活着的机会,免得被太后硬说是她妄动了凤体而获罪,也因此一直没拆穿我和院首这边,他这会来又打的什么注意呢?不会…倒戈相向吧!
一时间整个殿里的气氛还真是静谧的有些诡异了。
但是毕竟这些人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最先反映过来的是太妃和皇上:太妃是立刻到了软塌上,将身子微微一扭坐出了一副假寐的样子,而皇上则坐上在皇后的身边,伸手把皇后的手拉在了手中,眼扫了下紫苏那丫头就去看着门口了。
罗太医则立刻拿起了托盘,一幅才递了药的样子。而紫谧和紫苏则没动。
紫谧是跪在皇后的床前,一副眼看那几根针专心致志地样子。而她其实正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皇上和紫苏。她要看皇上的表情,也害怕紫苏露出马脚,她可是感觉到自己那份心慌。她很少慌乱。就是慌乱也不会这般如重锤砸在心口。擂出滔天般地心鼓声来。
紫苏啊!你可千万要保持着平静啊!
这时地紫苏完全就是傻在那里的,她就是两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眼睛死死地盯着殿门口,所有的想法都集中在三个字上:怎么办?
太后一身朝服出现在殿门口,把紫苏吓的腿都不由的抖了一下,而这个时候龙应天的眼也睁大了许多。
“臣,叩见太后娘娘。”罗太医立刻放下手里的托盘,连忙跪地。但声音却不大,并小心地看了太妃一眼。
太后一进殿,其实就是先看到太妃在看皇上地。
她对着罗太医“恩”了一声说了平身后,就不由的挖了一眼还在装睡的太妃,心里暗骂着:“装什么装,唱礼的都唱了,你还能睡的安稳?今儿还给我对上眼了!”
“皇上,哀家实在担心皇后。在宫里也没法休息,叫了玄太医说给我开点安神的药,可是这会心里又不安了,还是来看看。”太后说着声音就略微大了些,并往皇上那里走去。
“嘘。母后,咱们小声点说话吧,母妃也是操心,可她前些日子收了点寒气,这会倦了。可又放心不下皇后。朕也劝了半天。她还是留着看,结果没会功夫也就靠着说休憩一会。看着样子这会许是睡着了些,咱们就别吵她吧。”
龙应天才听了母妃的抱怨,看着她装睡也明白这一是躲个是非,什么都不知;二就是正好也给太后个威风看看,谁叫太后大早上对着她摆起了架子呢?龙应天其实和太后都清楚,论架子,太妃怎么敢和太后比?所以太后依然厉害些。可是论架子母妃是比不过母后,但论和皇上的关系,这生母怎么也比你这后母亲啊!
太后一听皇上叫她小声,心里就更不痛快了。但是她知道这会不是置气地时候,也明白太妃玩的手段,于是真就压低了声音说到:“妹妹也是操心的人,心累了,是该休息下的。哀家这不也操心的,来看看…这,这是…”
太后一脸诧异地指向了皇后,并一手掀了帐子冲了进去。母后,这是在为皇后救治呢?”龙应天应付着。
“救治?可这针…”太后立刻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紫谧,“这,这丫头,这不是紫谧跟前的那个叫紫苏的丫头吗?她怎么在这里?”
太妃闭目假寐,听到太后的问话,心中不由地骂了一句:明知故问!
太妃这会也是有些生气地,她思考着:要不是看她这个棋子有用,谁会来救?救的是她地棋,可她竟然还想抓着机会来借由此事弄死宇文家吗?她们金家怎么就这么忌惮宇文家?难道她还在打算为她那个儿子夺了兵权,不,是夺下兵马来谋反不成?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正是宇文紫谧跟前的丫鬟,本是随府进的宫,蒙太妃娘娘瞧上,收她跟前做个丫头。今日奴婢瞧见主子轿辇前去行礼,主子说奴婢小时跟随家父学的些皮毛便带了奴婢来瞧瞧皇后娘娘,看看…”
紫谧转身跪答着,不过话还没说完,太后就把她的话打断了:“什么?瞧瞧皇后?你也太放肆了吧?三位太医操劳着,其中还有院首大人,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还能比他们有本事了吗?这针是怎么回事?你扎的?快给我拔了,你这害人的小丫头,哀家还没顾上治你,你就敢再来行凶,还这么明目张胆?也不知道是谁蒙了心思究竟让你再来害皇后!”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还敢顶嘴?来人!掌嘴!”太后一声令下叫人动手!
“谁敢!”皇上一声低沉的音。
“慢着!”太妃一声拔高的因。
“皇上!难道你要看着这小丫头亲手把皇后送上黄泉吗?还有你,妹妹,你不是睡了吗?难道哀家下令要掌这丫头的嘴的声音大了些吵醒了你,怎么一醒来就要哀家慢着啊!”
太后的脸色阴沉却带着一丝嘲笑,那话语虽没什么高调,可是话锋却若针扎着人般犀利如刺。
“姐姐,妹妹竟然睡着了,连您来都不知道,罪过罪过。呃,刚才妹妹说了慢着吗?难道是梦中的话,竟出了口吗?哎呀,姐姐快原谅妹妹吧,那声慢着可不是对您说的,您不知道,我刚才一时困乏就入了梦去了,结果就看到了一座桥的桥头上站着俩人,不,不,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位是菩萨,一个是小鬼。”太妃说着就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才继续说到:“我就看着有好几个人往那桥上去,一会菩萨拽一个,一会小鬼拽一个,菩萨拽的那人就没了,小鬼拽的就被丢到了桥上然后一脚就踹了下去。”
“妹妹,你要说什么?”太后的眉凝了起来:“哀家可对你的梦没兴趣。”
“姐姐,你听妹妹说啊。我好奇就去问那菩萨,我说菩萨啊,您在做什么?菩萨和我说:我在把那些不该死的人从小鬼的手里抢回来。我立刻奇怪起来,忙问着:菩萨啊菩萨,不是小鬼抓的都是该死的吗?菩萨解惑于我:不,此小鬼不是,他抓的可都是不该死的人,图的可是一己之私!”
太后的眉抬了起来,她的手将帕子狠狠地攥在手里。
“我正想问问这小鬼图的什么私呢,哪知,我竟,我竟看到了皇后,当即就吓的差点叫出来。”太妃继续讲着,一脸的回忆模样,可是说到皇后的时候她特意的看眼太后,而后眼扫了下紫谧继续讲着:“菩萨对我摆手叫我安静,就伸手就要去抓皇后,可是那小鬼却突然伸手抓了皇后不说,往那桥上一丢就要踹她下去,我一急,就喊了声,慢着,结果这一下就醒了,就看到了姐姐您!”
“太妃,神鬼之说你在殿中提及太过放肆了吧!”太后的眼眯了起来。
“太后,本宫从来信佛,对佛家言,小鬼也就是虚无,是太后您太计较了!”太妃毫不客气的兑了回去!
“你!竟敢和哀家顶嘴!”太后激动的扬起了手指着太妃的脸。
“怎么太后姐姐,您是要叫人也对妹妹行掌嘴之罚吗?”太妃说着竟伸手将太后的手指慢慢地按向一边,而后说到:“姐姐,就算我只是个太妃,但是您身为太后也不能对妹妹我指着鼻子啊,这可失了您的身份!”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二十一章 计深成渊(一)
太后此刻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心口,她没想到一直都隐忍不发的太妃竟然今天连挖苦带讽刺地和自己杠上了!
就算你是皇上的生母又如何,我可是后!太后!你叫我难堪,我也不会叫你好看!
“你…”她正冒火觉得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皇上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母后母妃你们这是做什么?朕还在这里的。你们不是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嘛!怎么就这么争执起来了?朕看你们也是太操心皇后了!母后,这丫头是朕喊来的。她是当年随父皇而葬的洛修洛院首的女儿。上次宴会的时候,母后您不是也知道了吗?”龙应天拿话点着太后,我这可是在救皇后,你就安静吧!
可太后的心思却并不是大家所猜测的那样。她一听皇上这么说,立刻说到:“皇上说笑了,哀家又没把这丫头收在跟前怎么会知道她是什么太医之后,再说了,太医之后就有她爹的本事吗?当年先皇大行之前,这些个太医一个个全说先皇的身体已经若风中残烛,说先皇心力绞瘁,劳心伤肺实在无力回天,可是先皇才不过四十年纪,怎么就身体若风中残烛了?若是她爹真是为神医,为何救不下先皇?这个时候竟然说什么太医之后?她就是那神医之后又如何?哀家还没寻她加害皇后的罪名呢!”龙应天的眉皱了下说到:“母后!”
“皇上难道觉得母后是在无理取闹不成?”太后冷眼冷语起来。
龙应天心说,你这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却不能这样说只好说到:“母后,你我都担心皇后,既然太医们都只有说尽力,我们一起尽力去救皇后不好吗?母后你担心皇后,为什么不让她试一试呢?万一有效咱们不是皆大欢喜吗?”
太后听着皇上的话,心里暗道:皆大欢喜?我看是你们都欢喜吧!现在她倒是死了好,免得活着帮不到我。还给我惹麻烦!
太后的心思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太后竟然会想着自己布下的棋,这位喊她姑姑的皇后最好死掉!是的。现在的她也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和帝王先前一样的举动,毁棋!
帝王是因为有更好地棋子而换,类似于换云子而落。而太后这一换,却想的比帝王深了许多。
她这步棋,可是在宴会之后就开始启动了。
当初皇后年幼,也什么都不懂,她操纵她控制她用地还顺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皇后并不是个好的棋子。首先就是她的身体,一场病后。那身子就弱了起来,信期也乱,当玄太医发现准备给皇后调理的时候。她就已经想了很多,这样一个孱弱的身子,就算生下了孩子也怕是孱弱的骨,她可不想空欢喜一场,遂叫人偶尔调下却并不全心为她治愈,因为那时她就想着也许这个棋子可以为自己换一场空前的胜利!
她时刻注意着皇后的动静,也注意着宫内的一切,索性这几年皇上还安份也操心着国事没让宫内有什么孕喜之事。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而是因为她地小心她的控制,总会早早地发现然后下了药。叫那孩子落的早,被害地人却只是以为痛经一场,而不知龙脉已落。
一切都在掌控中,却偏偏宇文家的丫头让她意外。因为那丫头竟然这么美!当年看着太妃的小儿子娶了宇文家的长女做了王妃。那好一张美艳的脸,让她就担心起宇文家的二小姐了。托了金家的人去打听。只说宇文家的只有长女好看,二小姐却不出色,她才放了心。就算是你小儿子娶了宇文家的攀了关系倒没什么,可是若是那二小姐和她姐姐一样美,那可就麻烦了!她太清楚女人的容貌对宫廷地祸害了。当年要不是那贱人长的漂亮。先皇怎么会一路护着宠着。让她先怀孕先生了龙子还一路爬到了皇贵妃这个身份。
斐相的势力何其强大,最后先皇大行。她费尽心计却还是没能叫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她恨!但是她要忍,她要为自己的儿子,为金家谋求一份天大地殊荣,她要皇家的血脉属于他们金家的!于是她才挑选了红妆出来,是因为她的身份不会有非议,是因为她长的不错,也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
可是四年里,四年里她竟没学下什么东西!而宇文家地二小姐却到了。第一次看见她,那一张普通地容貌让她宽了心,可是对宇文家的忌惮还是叫自己一直防着,结果呢?防对了!这丫头竟然生地那么美,完全超过了她的姐姐!
她记得很清楚,那丫头一身紫色在大殿上的时候,她想起了初次见到太妃的模样,那时的感觉和现在一样:美似花又似妖…
所以她就在想要怎么把她除掉了。于是她安排了人去给药中加些料,要她没了资格去伺候,去获宠。就在这个时候太医发现了皇后已经有了身孕。因为先前的嘱咐太医很小心的告诉了她。而她压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个连环计!
一招你解的,两招你挡的,可是三招四招后呢?你还挡的住吗?跟我斗?你们太嫩了吧!宫廷里查凶手,哼,难道还能查到我的头上吗?
于是她把自己躲的远远的,什么都交给皇后处理,她要的就是个乱字,等到皇后出现流产之兆的时候,她再把宇文家的圈进来就好!乱中舔乱是最容易的事。可是令她没料到的是宇文家的竟然会吐血?而皇上竟然将皇后斥责一番!叫她反省!金家的人怎能被这样斥责?于是她就立刻叫皇后去把那些要除掉的都点了出来,看看皇上会想把谁先拿出来送死!她可是一直暗中观察着一切,谁做了什么她可很清楚。
也许是老天爷也眷顾她,皇上竟然直接舍弃了宁妃,但是也肯定了宇文家的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决定安排一下,于是叫了个太监准备等着皇后出现征兆的时候,把那丫头拉下水。可是却没想到,偏在宁妃出葬的时候,皇后竟出了问题,但是她也没想到的是,宇文家的竟然自己进了套!一切都完美,只要皇后一死,龙胎也毁,宇文家的也就只有死了!谋害皇后皇嗣,可不是能逃脱的罪名!
可是偏偏皇后却没死,不但没死还告诉她,是那宇文家的救了她!宇文家的一个二小姐竟然会救人,还救下了一个落胎血崩的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她没时间去想这个。而是立刻安排好一切要把宇文家的先置于死地!
只是出了点小问题,自己安排的太监竟然死了!本来她还想要那太监过来一口就把宇文家的咬死的!死就死了罢,反正皇后最后还是按自己的意思将宇文家的拉下了水。可是皇后竟然吐血了。当时她是觉得这个棋子还有用,想救来着,可是当她回去后仔细一想,却发现皇后必须死!
她这个棋子还有更好的作用!而且死了换个新的棋子也不会很难!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二十二章 计深成渊(二)
太后为什么会觉得皇后必须死?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她想到了那日晚宴上宇文家的一主一仆是如何出尽了风头将她的儿子都压下了;她想到了太妃在那日就在自己的身边上演的一个个小动作,既做给自己看又好似没摆上桌面,这对母子是多么的配合;她想到了一个丫头就伶俐非常叫人刮目相看;她想到了皇后说的扎针的是小姐,可是一到对词的时候却成了那丫头,她想到了若是让她们和太妃,皇上串在一起。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危险了,自己危险的话,金家何立?
于是她在想办法,想着该怎么才能把她们都拖下水!
当她知道太妃带着那叫紫苏的丫头来救人的时候,她本想休憩等她们去救,这皇后还是活着罢。可是一想到皇后强调是她们扎针救了她,想到皇后吐血前看着自己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一笑,还有那眼神中的愤恨,她忽然明白皇后救下来也不会再是个听话的棋子了。
她一定是爱上了皇上!爱上了皇上的话,金家的利益她还会放在心里吗?不听话的棋子怎么敢用?爱上了的敌手的棋子,怎么能用!既然用不了,那就以棋易子,用你的死换对方一个大棋吧!
太后就是因为这个想法才连忙召了玄太医往皇后的宫殿而去,她也立刻赶了过来!她要看着那丫头怎么救!
到了安坤宫宫门的时候,她特地等了下玄太医,然后再次确认了一遍:“皇后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回太后的话,皇后在失血过多的时候又抑郁吐血,药石难救!”玄太医确认着。
“好,我们就去看看她们怎么救吧!你跟着吧!”太后的唇角是满意地一丝笑,她放下了轿帘。轿子进了宫门。
玄太医低着头应了一声是,就跟在轿子后面。他的脸色平静中见着凝重,别的再看不出什么了。
太后这会儿看着像是被皇上的一句“皆大欢喜”给堵上了嘴。她也不再说什么。只哼了一声就直接坐在帐子里边角上地椅子上,用眼看着紫苏那丫头招呼到:“哀家就看着你救!救得活便罢。救不活哀家不但要你死,也要好好问问你的主子安地是什么心?怎么就带你这么一个会害人害嗣的丫头进来!”
她才不信一个太医之后就真的可以救下了皇后!不过,她也觉得好象有什么漏掉了?是什么呢?
太后一边看着帐子里的皇后,一边又转动起了她的脑子。
众人见太后忽然这么安静了下来,都不由地松了口气。但是有两个人是并不放松的,一个是太妃,她这会正瞧着太后心里盘算着太后究竟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而另一个就是紫苏了。
紫苏担心的是针。扎下针到现在要一刻钟了,该拔针了。二小姐那边她是教过怎么拔的,可是今这针的次序二小姐根本不知道啊!这可怎么办?怎么拔?
紫苏的慌乱因为蛊地原因。终究还是让紫谧感觉了出来了差别。先前那是紧张现在可是焦急和担心,紫谧感觉的出来。她变借由眼角的余光观察紫苏,就发现她几次都看看自己又看看皇后胸口上地针。她便明白是该取针了。
取针又不是不会,她何必这么担心呢?紫谧想到这里,就开了口:“奴婢紫苏要为皇后娘娘取针了,是否…”
“你取吧。”龙应天没在意的说着,这会谁都没心思回避了。反正帐子里的人见了也没什么的。
紫谧应着转身就要取针,就感觉到手指上一阵痛,她下意识的就停了手,转了头看向了紫苏。一看到紫苏那微微低头手指相交的模样,她马上机灵的开了口:“你来帮我一下。”
紫谧说着,就赶紧把跟前的一个衬帕拿了起来。
紫苏连忙移了过去跪倒。一手接了帕子便大着胆子以背对上了太后,去挡住了太后的视线,以头顶着皇上的视角,连忙对着紫谧做了一个口型:次序!
身后一声不满地轻哼响起,紫苏就连忙扯着那张帕子正了身子。不敢挡着皇上与太后的视线,只将自己的侧面奉上,专心的捧着帕子接针,眼就直勾勾地看着二小姐面前的针。
二小姐一看紫苏地口型就明白遇到棘手的问题了。次序?该怎么个次序,她还真不知道。可是拔针却也是不能拖的了。她只好捏了自己一下。就伸了手先捏上了一个针。在手里撵上一撵,希望可以得到紫苏的暗示。
手掌部分有一点痛。她知道不是这根,她又捏上另一根开始轻撵,这次没感觉到痛,她小心的将针慢慢撵出来放在了紫苏手里地帕子上,抬眼看了下紫苏,而后继续了。
紫谧这样对每个针都撵动一下地动作,让太后眯起了眼,再她取下第三根针的时候,太后终于开口了:“丫头,为何取针地时候,你要撵动别的针?”
紫谧手指未停,继续捻动着平静地答到:“回太后的话,这叫验针,是家传的针法而已。”
“哦?是吗?那奇怪了!哀家也曾被你爹扎过针的,可是哀家记得你爹都是针针撵取而没这般…去撵动别的针啊?这算怎么个家传?恩?”
紫苏一听太后的问话,这心就上了嗓子眼了。她这边担心的都要找不到呼吸了,可二小姐却只是略一顿说道:“请太后稍等,待针一取完,奴婢就解释给您听!”
紫谧说着就掐了下自己的腿,而后继续捻针了。
紫苏感觉到腿上的痛也连忙沉了心思看着二小姐捏上的针,给着提示。
当针一根根地拔完后,紫苏才算是安下了点心,还好没出错,不然的话,皇后怕是立刻就要死掉了。她将帕子抖着针捧着离开皇后身边,将针摆在桌上,又帮着将针盒子也拿到;了桌上。她爹以前和她说过。宫里下针,针在下针前和收针后都是要检查的。所以她借由摆针退出了帐子,那里实在让她紧张。
“皇上,奴婢已经取了针了,待皇后娘娘将暗血吐出再服用太医们开的固身之药,想必是可救的。只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弱,到底能不能好,好了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奴婢不敢妄断。”紫谧给皇上报了结果。
“好,朕知道了。”龙应天看了紫谧几眼。略微点了下头。
“丫头,该给哀家说说了吧?”太后追问起来。
“是,太后。在太后问前,还请太后恕奴婢妄言,请问太后,当年我爹给太后娘娘你扎针地时候,是因的什么疾?又是在哪里落地针?”紫谧丝毫不慌的问着。
太后略一蹙眉说到:“什么病症都这些年了如何记得?只记得是在肩头。”
“那敢问太后娘娘,家父可曾给太后娘娘您胸口施针吗?”
“放肆!”太后呼的起了身斥责到:“臭丫头你当你有几斤几两重,竟敢这么说话?哀家当时为后,也没什么重疾要胸口施针,再说了,哀家若真是需要。像这般私处自然是医女下针,怎会轮到他来亲施!你这么说话,不觉得口无遮拦太过嚣张到没规没矩了吗?”
“太后娘娘请恕罪!奴婢自家父陪葬后,沦落街头,实在没学下什么规矩。冒犯之处,还请太后娘娘宽恕。但是诚如太后娘娘所言,家父只在您的肩头下针,并未在胸口处。胸口要穴不容轻视,下针取针都是万分小心的。所以奴婢家传的这路针法凡在要穴部位下针。取针时都要验针的,请太后娘娘明鉴。”紫谧将话圆了过去。
不过紫苏听了紫谧这个解释。不由的看向了太妃处。
太妃坐在软榻上正眼瞅着太后的身影发愣,她的样子紫苏看了稍稍放了心,她又看想了跟前地两位太医,这两人竟然也是一幅无察的样子,倒让紫苏有些觉得越发诡异了。
奇怪!先前他们太医就说皇后要不行了,可是皇后根本没那么严重啊?现在,现在二小姐说的话蒙下外行人还可以,可是对于内行来说,几时有这等验针之法?都是施针中间撵针刺穴而疗,收针之时根根略捻而出啊!他们在外面看不到二小姐怎么拨针地,自己当时还觉得幸运,可这会听到二小姐这么胡诹,他们两个竟然毫无诧异的表情,这,这太不寻常了吧?
太后听叫紫苏的丫头这么一说,也无法说什么,只扭了头对着帐子外面的太医说到:“玄太医,你去验针吧!”
紫谧转身为皇后系好衣裳,掩了被子,就跪着退到了一边等候结果。
紫苏则注意着那位玄太医的动作,看他将每根针都撵了起来看看后,就说到:“回太后娘娘的话,针无手脚。”
太后一抬眼扫了下那玄太医恩了一声没说什么转了头去,幽幽地开了口:“但愿这丫头真能救了皇后,不过,若是她把皇后救下了,哀家倒要问问你们几个,尤其还有那院首,你们三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难道连个丫头的本事都不如吗?要是这样的话,太医院留着你们三个还有什么用?还不如叫这丫头去做院首!”
“太后娘娘!”紫谧一听忙说了话:“太后娘娘太看的起奴婢了。奴婢虽学下了家父地针法,可其他的倒是不懂,略知皮毛却无法为人诊治,今日这般为皇后娘娘下针,还是因为太医指点,说要奴婢按着胸口闷下淤血的法子来扎,奴婢这才敢下针的。”
“哦?你不敢?可是先前不是说是你看出来皇后要出现血崩之兆不但下针还开药方救她的吗?”
夺宫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二十三章 计深成渊(三)
太后这一问,如同让紫谧打了自己的嘴巴,弄的紫苏心里紧紧地,就跟一根丝线扯的要断了般的绷着。
“回太后的话,那是皇后的福气!也是奴婢的造化!”紫谧恭敬的回答着,丝毫不慌乱:“奴婢儿时常看家父治病,但只对针法有兴趣,其他从不上心,可偏巧奴婢的娘亲在奴婢小时有次也是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当时娘亲就出现些许不适,家父也是在饭间察觉出娘亲的不对,观问之后立刻为娘行针,当时奴婢就在跟前帮家父递针,因此针落何处奴婢记在心里,随后家父要守着娘亲,便要奴婢去抓药,当时家父没时间写方子,就口述与奴婢,也许是情况危急,也许是血浓亲情,奴婢那方子记下了抓了药于娘亲,日后又常听娘亲感慨那时自己的命大,也就一直将此针和此方子记在了心间。”
“哦,还真那么巧?”太后的眉扬了下。
“是啊,结果那日奴婢一见皇后娘娘的神色,心惊,也就忙说给了主子听,主子开始也对奴婢之说不敢相信,可是皇后娘娘凤体何等金贵,主子担心,就一边叫人去传太医,一边和奴婢一起守着皇后娘娘。未免是奴婢弄错,主子还特地留心叫人不要说是娘娘出现此等情况,又叫人去备了奴婢记下的方子,后来娘娘的确出现病症,为了娘娘的安危,也是主子当机立断要奴婢救皇后娘娘,而她自愿为此担责。所幸皇后娘娘福祉厚泽,真是万幸!”紫谧说着还一副安心的模样。
“听你的意思就是你们根本不曾加害皇后与龙嗣,相反还是救了皇后的有功之人了?”太后说着就起了身朝紫谧走了过去。
“太后娘娘言重了,奴婢进了宫就是宫里的丫头,为皇后娘娘效力是奴婢的福气,何来有功无功?奴婢只知道尽心尽力。”紫谧说着就低着头,谦卑般的匐着。
太后一时被紫谧这番话说的无处插口,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说什么了。但是她心里却有气撒不出来,因为已经走到了紫谧的跟前。又看到皇上看着自己,她就气恼地直接朝紫谧地肩上踹了一脚。
“嘶…”一声吸气的吃痛声并没从跪地地丫头口中发出,而是从她身后隔着一个帐子的丫鬟口里飘了出来。太后立刻回头看去,就连本也因为太后此动作而无奈的帝王也被这一声吃痛惊的也朝帐子外看去。
“哎呦!”紫谧忙大叫一声的朝后一倒,立刻发出了哭音道:“呜婢,奴婢究竟哪里错了,呜呜,还请太后告知,难道奴婢救皇后错了吗?呜,那奴婢以后见死不救就是了!”
情急之下的紫谧只好说着这般没大没小没规矩的话。宛然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但是偏她的话还问的太后不好作答,最后一句更弄地太后下不了台。气的太后哼了一声瞪了那丫头一眼。这也就把刚才身后飘出的音给气忘了。
龙应天一听紫苏丫头说地话,一愣之下板着脸说到:“胡说,怎么能不救?若是可救当然救!别说这些混帐话了!你在这里惹的母后心烦,母后踹你两脚也是图个舒心,行了行了,针也扎了你且快回冷宫去吧!别在这里惹母后不快了!”
“是,奴婢错了,奴婢告退。”紫谧忙磕了头,跪行而退。
“皇上,哀家不是记得您要治那宇文家的死罪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听到动静啊?皇上可是一言九鼎啊!”太后不去理事跪退的丫头。只问着皇上去了。
紫谧这时也跪退出了帐子,忙看了一眼太妃又扫了下紫苏。
“姐姐!妹妹正好有一事要说于您听的,不过…你们都退下吧!”太妃说着就作势一挥袖子,紫苏和紫谧连带着身边的下人们都赶紧退了出去。
“臣等也先告退。”两位太医也赶紧告辞了出来一副我们可不打算听的样子。
于是当他们从殿里出来掩上殿门的时候,紫谧已经听到太妃在对太后“报喜”了。而两位太医里的罗太医则看了一眼玄太医沉默着站到一边去了。紫谧和紫苏跟着太妃的几个丫头打算赶紧退出去。可偏那玄太医却这时喊了声:“等一下!”
宫女太监们地都只好停下了,那高个的宫女忙一欠身子问到:“玄太医有何吩咐?”
“玉梦姑姑,您是太妃跟前的大丫头,我可吩咐不得,只是有些事想问问这位紫苏姑娘。”那玄太医微笑着说到。
“玄太医瞧您客气的。奴婢怎敢劳大人喊一声姑姑?只是若是奴婢是大丫头您吩咐不得。那紫苏可也是太妃跟前的大丫头,您怕是也吩咐不得!大人啊。您若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去了,您也知道最近事多,咱们还是能免地就免了,免得惹人闲话!”那高挑丫头说着就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慢,玉梦姑姑,我只单问紫苏丫头几句,你们可在宫门应着瞧着,不会有什么闲话的。”玄太医坚持着。玉梦也没办法,只好看了一眼紫谧说到:“那紫苏妹妹就在这和大人说两句吧,我先带人去宫门了,你可快着点。”
“是,姐姐,妹妹马上就来!”紫谧也只好应着。
紫谧给喊住了,可紫苏停不得,她只好跟着那高挑的宫女去往门口,独留下了紫谧应对。
到了宫门口,那叫玉梦的高挑丫鬟转身对着紫苏到:“你还是先走吧,哪来哪去,免得撞上多事。”
紫苏也不敢多话,点了头连忙就走了,可是走着走着就犯起了愁,她这一身太妃殿里的打扮该怎么回冷宫,若是说太妃有什么吩咐,可自己又能编什么样地谎?
她也不敢停步,在宫闱里若是表现出茫然地样子或是不知做什么,只怕会有侍卫查问,那她更难交代,唯有硬着头皮往冷宫走,可脑袋里却还想着该怎么办。想到冷宫里还有个真正太妃殿的丫头,弄不好就是暗香本人,她决定借故说忘了什么来寻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就似刮了个风,还是带着香气地风…她下意识的就要回头查看,可是还不等她回头查看,就有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嘴,还有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嘘,别叫,是我!”
第三卷 霓裳若舞 第二十四章 计深成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