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听就急了。急了就口无遮拦了:“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摆摊赚点棺材钱,你这个臭丫头,还断人财路?!趁早滚回家去!”

她很冷静道:“你之前说,东西是从绝户人家里头收过来的?那家人怎么绝户的?”

老人一下子哑口无言。周围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青年男子,还是付了十万块:“东西我要了。”然后,男子自己拿过捧盒就走了。沈悦也跟上了此人。她十分耐心地劝道:“这位先生,东西真的挺邪门。这是绝户人家出来的。还是不要买比较好…”

男子停下脚步。笑了一声,摘下墨镜。一瞬间,沈悦认出他了:“你是…”那天,戴董事长用折腰杯款待的那个黑衣男子!叫,萧什么来着…男子倒是自己先介绍了:“我叫萧牧。小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

她有点懵:“我叫林悦。”

“那,林小姐。你觉得,该怎么处理这漆盒,比较好?”他饶有趣味地问道。

她想了想,只能道:“这种凶器,可以寻找一处寺庙。埋入寺庙的门板底下三年。三年之后,如果凶气不除。只能销毁掉。”

“多谢指教了。”他望了下表:“有缘再会。到时候请你喝一杯。”

不。她的目的不是喝一杯。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说起来也怪,她觉得这个萧牧。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次。不是戴培招待的那一次…忽然想起小泽还在面店。再赶回去的时候。只见孩子孤零零地站在人家店门口。

看到她回来的。鼻子出气:“哼!姐姐,你骗我!”

“来,姐姐带你去吃肯德基。”

小泽表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鸡所动。但是腿脚不听使唤,还是跟着她去了。

但是旧货市场捡漏,铩羽而归。

沈悦通过这一次实际体验,明白了不少。比如,现在市场上的“好东西”基本绝迹。想要遇到,几率等于中大奖。而拍卖行,古董贩子,形成了一条产业链。掌握了整个市场的运行。而与之相对的,造假的技术,越来越高。

之前在曙光拍卖行的时候,她已经深深感觉到:汝窑,哥窑,钧窑的仿造已经出神入化。因为这些北宋窑口的瓷器,制作流程简单,原材料便宜易得。工艺也已经全方面破解。造假起来,比较得心应手。明代青花,斗彩次之。有了彩色,釉料就要下功夫。而清代瓷器的造假,反而不是太多。原因:造假的成本太高。卖不出去就拉倒。

所以,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形容现在的古玩市场,十分恰当。

有的时候,沈悦还会想到——那个买走了捧盒的萧牧。他后来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处理那个骨董呢?真是好笑,人家不过匆匆过客。她居然惦记了起来。凭什么?凭他给自己敬了一杯茶吗?将来敬茶的人,会多了去了。

实在放心不下,她就找到戴培,问了下那个姓萧的。

“萧牧?萧牧你都不知道?”戴培放下了报表。反而问她。

“不知道。”她很老实。

“萧牧,古书画收藏家。”

短短收藏家三个字。包含的信息太多了:首先,什么人才能称之为“收藏家?”第一,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简单来说,有闲钱玩收藏。第二,具备一定专业经验。收藏家,不是那种土豪暴发户,几百万买个假的古董,还沾沾自喜。而是能够以小博大,认识到古董本身的经济价值,人文价值的专业人士。第三,拥有达到相当收藏规模的收藏品。这一点最难,一个收藏家。必须藏有一件成名的珍品。数件不错的收藏品。

大概以为她不信。戴培解释道:“萧牧在两年前的io,也就是东京中央拍卖会上。用四千六百万人民币,买下了明代画家仇英的《松下人物图》。除此之外,他还有数件齐白石,张大千,苏曼殊等大画家的真品。”

“哦。”牛逼的人物。沈悦表示很淡定。

第008章 书画

“对了,今天送来的那一张于右任的草书水墨纸本,你感觉怎么样?”谈完了萧牧。戴培谈起了业务。他想听听她的见解。

这难不倒她,自打来到曙光行之后。她也潜心研究过近代名人书画:“现在市场上,于右任中期的草书行情是10万一平方尺。那一张,看落款年份,应该是于老先生离开大陆,滞留台湾以后的作品。估价在100万左右。”

“会不会是假的?”

这个,她还是有信心的。之前参谋了许多于右任的作品。画风题材,款识印章。都是如出一辙:“是于右任的真品。”

“嗯。”戴培又拿出苏富比今年秋拍的图册,翻到书画专栏。指了指:“这两幅齐白石的水墨画,你觉得哪一副比较好?”

她比对了一下,有了答案:“一般看画的价值,先看画的景象。第一等是山水画。结构意境,布局设色,山水画最见笔力,也最能代表一个画家的成就。第二等是人物画,形态面貌。动作神情。也相当见真功夫。第三等是花鸟竹石画。小物什,只可把玩。最次等的是走兽虫鱼这些玩物,自古以来不入流。自然而然,价格也低。”

戴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沈悦又道:“再看画的幅式。立幅高于横幅。然后是质地:纸本高于绢本,绫本。所以,齐白石的《贝叶草虫》横幅绢本的物件虽大,比不上《洞庭君山图》立幅纸本来得好。价格上,当然也是《洞庭君山图》略胜一筹。估价应该不下三百万。”

“萧牧也是这么说的。”戴培笑了笑:“聘请你,看来我没花冤枉钱。”

“萧先生也这样说?”

“对。他不肯来我这里当鉴定师,我就请他挂名个顾问。”戴培喝了喝茶。又道:“咱们拍卖行小。比不过杜氏拍卖这样的大头,但也要讲究讲究。这一次秋拍,就主打那一副于右任的草书。介绍词你来写。务必要写的吸引人。”

“是。”她领了任务,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奋笔疾书。写了一下午,手都酸了。又把稿子给了颜洛,让她输入电脑。颜洛一看到稿子,就叫了起来:“卧槽!沈悦!你这字,这字!天呐!我从没见过有人写字这么好看!”

沈悦笑了笑,略微得意。毕竟爷爷沈尧是奉天数一数二的书画名家。自打记事开始,她手下的一横一撇,都被爷爷提拔过。现在,日子穷了。穷也要有穷人的讲究。颜洛也真是热情,拿着她的字,跑出去炫耀。外面一片啧啧声。

她则收拾了下包,打算回家了。走出了公司,却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雪。

这可糟了。青菜要涨价了。沈悦正在懊悔,没多买点屯在家中。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喂!”抬眼望去。只见对面的街头,站着一个精致的小少年。

小泽撑着伞过来的,手中还拿着一把伞:“给你的。出门居然不带伞!”

沈悦接过伞,略感动。小泽出息了,知道体贴人了。

“呦。你的小情人啊?”坐柜台的张晶,不屑地瞥了过来:“长得还蛮好看的,怎么眼瞎看上了你。”

“谁,谁是她小情人?!”小泽脸上挂起两抹可疑的红晕。放下伞就跑了。头也不回。

张晶得意地笑道:“小情人害羞了啊?”

沈悦回头瞪了她一眼:“嘴巴放干净点!他还是个孩子!”

“谁嘴巴不干净?!”张晶不怀好意地微笑:“怎么,勾搭未成年。敢做不敢当吗?!”

“谁心里不干净,谁就嘴巴不干净!从里到外都不干净!”她睥睨了回去。手中还抓着折叠伞,伞柄也抽了出来。

“你!”张晶一下子就张口结舌,但看这林悦把伞柄对准自己。那眼神,一瞬间就危险了起来。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这还在公司里面,戴培自然是护着林悦比较多一点。张晶不笨,嘴上逞能。完事了,就哼了一声,走了。

沈悦也收起了伞柄。

这个张晶。就是她头一次来应聘,百般阻扰的那个柜台小姐。平时专门跟她作对。但等级太低,只停留在“背后说她长得丑。”“和某某运输员搞暧昧。”“想要攀上董事长。”这种程度上。不过她为人太好。一开始别人还将信不信,后来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了。人品和技术摆在这里,她要是坏人。天下还真的没好人了。

这点。沈悦算是继承了爷爷的风格。老人家一辈子赚的钱多,散的钱也多。为的是个“身后名。”自称要做到:“人品一流。鉴定二流。赚钱三流。”当然,都是入流。和张晶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计较,她还不屑呢!

然后撑开伞走了出去。芦絮般的小雪,一小片,一小片的,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伞骨微微曲起,顶着大风,好像在拉弦。好不容易走到了车站,她收起伞。看到小泽正站在站台,手插.进口袋里。似乎瞄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怎么不回家?”她走了过去。

“没硬币了。”小泽答得理直气壮:“先借给我一块钱。回家之后我还你。”

沈悦不禁笑了,她想到一句话:穷得只剩下骨气。毕竟是小孩子,把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慢慢来吧,改变穷苦这件事,急不得。她对自己说。就像当初学鉴定。埋头在书本当中,苦逼的要命。期盼有什么一跃千里的小窍门,事实证明没有。

还是毛爷爷说得好:人间正道是沧桑。

话说回来。这一场雪,说下就下。持续了整整半个月。每天晚上,孤儿院的横梁就“吱嘎吱嘎”作响。好像老掉牙的唱片。孙爷爷不放心,喊人来修补了一次。到了开春时节,雪才开始融化。曙光拍卖行的春拍,也开幕了。

这一次拍卖,董事长戴培花了大力气做宣传。不仅请了本地最有名的模特队来站街。而且包下了奉天当地的报纸头条,进行报道。

拍卖当天,人流不息。但没他们鉴定师什么活儿。所以,沈悦就坐在椅子上,喝闲茶。而颜洛是服务员队伍的,忙的是脚不沾地。更衣的时候,颜洛过来和她唠嗑:“哎呀,忙死我了。还是你舒服。这会儿根本没什么事。”

她笑了:“你们都是一米七的大美女,我这个一米五的小矮人。站出去岂不是拉低了平均身高。”

“哎,别说。搞收藏的人,还真是长得和普通人不一样。从前,我在五星级酒店里面当服务员。来的都是土豪,大老板。但个个都歪瓜裂枣的。怀里还抱着几个小姐。但是今天来的那些人,虽然也是有钱人。但一看,那气度,那相貌,甩土豪几百条街。”

她点了点头:“收藏家行列中,颜值一般都比较高。”世代书香门第,基因能差到哪里去。

“就刚才,董事长亲自招待了一个男的。哎呀,那大长腿。那颜值,那身段…”

沈悦笑了:“口水都快掉地上了。”

“别不信!你去看看,帅死了!”

她放下了瓜子:“嗯。去看看。”爱人之心,人皆有之。告子还曰,食色性也呢。

于是颜洛带她转了几个回廊。然后指着下面一个突出的背影:“就是和董事长说话的那个!你看,帅吧?!极品男人啊!”

她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那个萧牧么?别说。难怪颜洛这小妮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但,帅哥配美女。她这种小丫头。就别想了。于是吃不到葡萄,说那串葡萄酸了——帅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家小泽长大了。肯定比他更帅!超高基础颜值摆在那里呢!

于是打趣道:“我见过比他更帅的。这种,四星吧。”

楼下的萧牧和戴培同时转过头,看向她。

沈悦顿时脸红了。立即拉着颜洛走了。颜洛还一个劲地笑:“谁让你说话这么大声…”

第009章 拍卖

忙忙碌碌了一天,总算结束了活儿。

这次的拍卖会举办的很圆满。总共三千万的拍卖额。佣金是300万。算是给曙光拍卖行这一季度的生意。开了一个好头。

晚上,大家开庆功宴。戴培带头喝白酒。颜洛和其余几个丫头,也发酒疯。沈悦不太能喝,一杯下去。就有点不行了。恰好,吸烟室没有人。她就进去醒醒酒。却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门。沈悦醒了。看到那萧牧笔挺挺地站在门口。君子风度,看她在室内睡觉。要敲门唤醒了她,才肯进是么?

沈悦打了个哈欠。她才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是勾搭:“萧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萧牧这才走了进来:“林小姐。好久不见。”又望了望周围,笑了:“不冷吗?”

“不冷。”她指了指背后的空调:“萧先生也是来吹热气的吗?”

萧牧坐在她的对面,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是。我是来找你,说一说那一件乾隆的捧盒的。”又看过来,恰好沈悦也回望过去。四只眼睛对视着,空气里有股雪茄烟的味道,她在等他说完。萧牧就继续道:“那东西,果真如你所说。”

“什么意思?”

“东西是一户被灭门的人家出来的。直到现在,灭门案还没被破。”萧牧说了这一句,然后查看她的反应。出乎意料,沈悦很冷静。她装作没听到“灭门”二字:“然后呢,萧先生是不是要问我。怎么知道东西不吉利?”

“不错。”

“那你先告诉我,那灭门案怎么回事。”

萧牧觉得有意思起来了。这个小鉴定师,不仅会鉴宝。而且说话的分寸,也拿捏的十分稳妥。和这种人做事,不累。所以,说明也可以简明扼要。

事情,还是要从那一只捧盒说起。

当天,他听了她的劝告。回到家就不自在。东西,他本来打算送给一个知己好友的。但如果不对,那就是害了人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他带着捧盒,去了附近的道观。道观的道长把捧盒贴了符咒,放进一个落满香灰的案几上。不一会儿,周围的香灰。都被染上一层血色。证明了东西的确来路不正。

于是,他又找到了那个摆摊的老头。打听出了捧盒的来历。

老头说,三年前。奉天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靠近码头的东港村,一个姓沈的人家。一夜之间,三口子全部被杀。成了绝户口。警察调查了两年。一无所获。而沈家的一位老表,将他们家的一些东西变卖,得来的钱。就用来给三口子安葬了。其中,变卖的东西里面,就包括这一只捧盒。

“为什么破不了案?”

“现场被清洗过多次。凶手连一枚指印都没有留下。”萧牧道:“那是开旅馆的人家。过年夜杀的人。旅馆正好没生意。报案的是第二天去收垃圾的大妈。现场的图片…”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脸色:“不害怕?”

“事情已经过去了,死人才不可怕。”她道:“可怕的,是没被抓住的凶手。”

“我的故事说完了。现在,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说这东西邪门?”

沈悦望着天花板:“当时吧…我想捡漏来着。看你们这么多人哄抢。实在没那个钱跟你们争。之前又听那老板说漏嘴,是绝户家中出的。于是就造谣说东西不对。其实只是闹着玩的。”

萧牧一直盯着她看,任何一个细小的神情变化都不放过。但是,沈悦说的正大光明。这种“污蔑古董不正。”也是古玩行中,打压对手常用的伎俩。于是,他站了起来:“算是打扰了。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嗯,萧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漫不经心道:“女孩子最好不要喝酒。”

她笑了,她喝酒又没碍着谁。这萧牧,多管闲事。

等到一个人清净了。她就陷入了沉思——捧盒之煞气,一沾就显露。显然是近些年才染上去的。很可能,沈家灭门案发生的时候。捧盒就在凶杀案的现场。死者冤死,一股凶气不肯入黄泉,飘飘扬扬,无处着落。就附在了捧盒上…

唉?不对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一件凶杀案?!

沈悦立即睁大了眼睛——孙院长的报纸上!东港村五一七悬案!警方近来又悬赏三十万征集破案线索!对对对!她记得没错!天呐,这么巧啊?!这是那户人家出来的东西?!假如,她能再看一看捧盒就好了。三十万元的破案奖励啊!

不行!不能暴露自己是灵眼人士。祖宗交代过。这是家里的秘密。被现代人知道了。说不定,自己就被整去哪个研究院解剖了。

但是三十万!三十万!她心动啊!咳咳,会有办法的。还有什么办法?!约起来呗!于是沈悦蹭蹭蹭又跑了出去。好在,萧牧还没有走。趁着没人的时候,她主动勾搭了起来。算是以茶代酒:“萧先生,那个…我敬你一杯。”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第一杯敬你事业顺利,第二杯敬你万事如意。第三敬你年年大吉。第四杯。第四杯酒了,萧牧只端,不喝:“林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我很喜欢那个捧盒。能不能…”沈悦搓搓手。求贤若渴。

“下周末,下午成吗?”

“啊?!成成成!”萧牧居然这么好说话。沈悦一口答应了。

萧牧笑了。又背过身去。饮尽第四杯白酒:“我看要是不成,林小姐今天非把我灌醉了不可。”

“…”那你还喝个什么鬼。

开完庆功会。回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沈悦洗了把脸,又打了热水。蹲在厕所里洗洗弄弄什么。然后端着水盆出来倒掉,没料到。刚开门,门口站在一个人。全身隐在黑影里面。她吓了一大跳。水都差点泼了。

“姐姐。”是小泽的声音。

她这才心跳正常:“怎么了?还不睡?”

小泽嘟着嘴,一副占理的样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的鸡大腿呢?”

“放在冰箱里。明天吃。”她打了个哈欠:“今天先睡觉。”

“那你检查,背书。”

沈悦想起来,她已经教到瓷器的釉色部分了。于是随口道:“明代的黄釉瓷器,在后宫中的使用规定是什么?”

小泽背着手,就开始背了:“明代宫廷中。皇太后、皇后用的是器里外都施黄釉的瓷器。皇贵妃则用器物内壁为黄釉,外壁为普通透明釉的器物。贵妃用黄釉绿龙器或黄地绿龙器。嫔妃用蓝地黄龙器。贵人则不可以用黄釉器。”1

“嗯。明代嘉靖的绿釉,和明代成化的绿釉有什么不同?代表釉色是什么?”

小泽还是很淡定道:“成化朝是低温绿釉,嘉靖朝是高温绿釉。成化朝的绿釉代表是孔雀绿釉。嘉靖朝的代表绿釉是铅绿釉。”

“不错。出息了。”她拍了拍小泽的肩膀:“以后,努力考个鉴定师的执照。就能混口饭吃了。”

“不,我才不要当鉴定师。”小泽嘟起嘴:“我要当一个雇佣军。”

“当雇佣军?”沈悦想起来了,小泽最近迷上了什么《我是特种兵》《士兵突击》之类的军旅片子。什么正规军,雇佣军。米格直升机,虎式坦克。天天挂在嘴边。不过,她只当小孩子爱玩。没在意:“随你,给我好好看书就成。”

第二天大早上的起床。上班。

沈悦昨天喝了一点酒,稍微有点头疼。好在路途不远,早上八点,也摸索到了门口了。但是一进门,她就听到张晶和几个扫地大妈在唠叨。

“哎呀,不是我说。那个林悦,昨天和萧先生,都在吸烟室里头。呆了好一阵子呢!”这是扫地大妈说的。

“呸!不要脸的东西,这么小。就会勾搭人了!”这是张晶的吐槽。

沈悦没好气地走了过去。三个人立即闭住了嘴。她冷冷地睥睨张晶:“一个坐柜台的。连和顾客讲话的资格都没有。还评论董事长的贵客?!搞得清楚谁重谁轻吗?”说完了,又凶那两个大妈:“你们叫什么?!工号记下来。”

唬得大妈赶紧走了。张晶气不打一处来:“不要脸!”

“哦?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要脸!”

“张晶!”忽然,身后传来戴培的声音。张晶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看到怒气冲天的董事长。

沈悦笑了——坐台就是这点不好。永远背对正规的办公室。

戴培只是下来拿个文件,却看到张晶辱骂林悦。顿时也气了:“张晶,你如果不想干了,现在就结账走人!”

“董事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该死…”张晶顿时就委顿了下来。又是跟戴培道歉。又是跟她鞠躬弯腰。但沈悦才不准备原谅张晶呢。她这个人啊,有的时候也爱记仇。

“先扣半个月的工资!下次再这样背后中伤同事,那就去档案室注销你的工号!”

“是是是!”张晶点头如捣蒜一般。

而沈悦转过身,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010章 得病【捉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