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深叹道:“我也明白,为了天下的太平,这位子只能给老六了,可是想到沈氏的命格,实在如鲠在喉,总要想些办法才成,不然我将来如何面对先皇,难不成我庄氏的皇位只有三代便要被沈家夺回?”
曹公公闻言,知涉及到旧年的隐秘,吓得不敢再言,只装耳聋。
六皇子出得殿来,除命人密切关注其他皇子的动向,又再次增派人手守护皇上的安危,决不能任皇上随意接见外人。
等一切都吩咐妥当时,这时下面的人来报六皇子:杨远已经发现妖道空渺的踪迹,现已布下天罗地网,那妖道是逃不脱的。
六皇子闻言大喜,贤王的账,他会慢慢与他算的,至于这个空渺鉴于出身虚清道长的门下,还是早早了结了的好。
再说那空渺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待他发现贤王事情不顺时,便准备适时遁了,可惜的是,六皇子深恨他这个搅事精,为了自家的安危团圆,一心要除了他,故早早就安排了人手盯上了他。
那边贤王的事情一败露,这边便开始捉拿于他,不过那空渺也着实狡猾,生生被他逃了,幸好六皇子的人也不弱,终是寻到了他的踪迹,因为六皇子对此很重视,所以杨远待宫中事情告一段落,便带人亲来捉拿。
空渺此时再无所遁迹,杨远便命人将其五花大绑要送来见六皇子。
人都是爱惜自己生命的,空渺窥着个时机,对杨远说道:“我相人是极准的。你少年时会遭遇家破人亡的劫难,倒是个有后福的人,晚年更能做到封疆大吏,子孙延绵,后世子孙必出皇后,到时杨家便会权顷大齐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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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二章 放过空渺
杨远听了空渺的一番话,神情不动,他身为六皇子的亲近,贤王的人自然可以清楚地打听到他的过往,这空渺知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要六皇子做了皇帝,他还能差到哪里去,至于后世子孙,他可管不了那许多。
空渺见杨远不为所动,心中着急,他最拿手的便是故弄玄虚,引人上钩,如今为了逃命,也顾不得使那套把戏,只好拿出杀手锏,直截了当说道:“只可惜繁花最盛之时,亦是到了衰败的时候,到那时,你杨家一脉也到了尽头了。”
杨远不由冷笑:“道长既然可以知道百年后的事情,可见神通广大,却为何不能算出眼前的情况,也好让自己避祸呢。”
空渺叹道:“我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只因不肯信天,不然我顺应天意投了六皇子,也就不会有今天之祸。同样,你不信天,将来必招至灭满门的灾祸。”
先不说杨远不信这些玄幻之说,便是信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手下败将会有些神通的,遂笑道:“你不必在此舌灿莲花,再怎样也不可能放过你的,不然不要说后世子孙,我现在能就招惹到祸 事。”
因又担心空渺蛊惑他人,杨远便命人寻了个块破布把空渺的嘴塞上,一时押到六皇子跟前。
六皇子为了方便掌控目前的局势,故这几日都是在皇宫中处理事处,并不回安乐王府,只是着人重兵把守王府。
此时六皇子只看了空渺一眼,不屑道:“既然已经验明正身,直接砍了就是了,这种妖人也值得我亲自过问?我手中的大事都处理不过来。”
杨远便示意手下把空渺拖了下去,空渺见此。知道自己已无活路,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汗流直下,偏还不能开口说话,只急得目眦尽裂,心中后悔。
就在这时,却听有人来报:“广源寺的了尘大师来求见王爷。”
众人听了不由惊讶,六皇子向来与和尚道士没来往,不知这老和尚此来为何,或许是见六皇子得势。赶来依附?
后又想到之前有传言称,是虚清道人荐了了凡大师给太祖爷的,看来这空渺果然出自虚清道长门下。这是和尚来还道人的人情来了。
六皇子不由冷笑道:“有请!”
随后了尘大师跟着侍者进得院中,正好空渺正被人拖着往外走,了尘大师不由暗道侥幸,又忙对六皇子叫道:“请王爷手下留人,看在广源寺的情面上。饶空渺不死。”
此言一出,六皇子先哈哈笑了起来:“僧道果然是蛇鼠一窝!广源寺不过靠着招摇撞骗,得了太祖的信宠,这才立了起来,如今算哪门子有脸面的,跑到我这里来求情!这空渺行事歹毒。千刀万剐都不过份,你得了消息就该一旁缩着,信不信到时追究到你们头上。我一样砍了你们。”
了尘大师没想到这么多年未见,六皇子一点长进都没有,仍是那般无赖嘴脸,如今被六皇子一说,不由羞得满面通红。只得强自说道:“不管如何,广源寺的主持方丈是太祖封的国师。您若是想更进一步,少不得用到广源寺的。”
六皇子更是鄙夷道:“贵寺仗着个虚名,越发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了。我承继的是我庄氏的基业,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用不着贵寺跑来壮声势,你还是赶紧回去念你的经文,别在红尘中丢人现眼了。本想给空渺来个痛快的,如今你这一来,倒是勾起我的火气来,只好千刀万剐了。”
六皇子话音刚落,就有人急匆匆赶来,众人见是六皇子颇为倚重一位安乐王府的管事,看他满脸大汗,知是有要紧事,便也不阻拦。
那人径直走到六皇子面前,来不及行礼,直接朝着六皇子小声耳语。
六皇子闻言,不由失声大叫道:“你说什么,皇上派了侍者去见王妃?”
那管事忙道:“管家和守卫正带人阻止那侍者进府,小的得了空来回王爷一声。”
六皇子立马想到皇上或许要不利于沈秋君,若是来者强硬起来,保不齐沈秋君不在京城的秘密便暴露了,于是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带人往安乐王府赶去。
这边厢,便有底下人问杨远道:“依王爷的意思,是要将这个妖道由砍头改为千刀万剐?”
杨远想了一下,说道:“此事先不急,等王爷回来再说也不迟,谅这妖道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了尘大师眼看着空渺被带下去,知道他暂时无性命之忧,急忙往寺里赶去通报给主持。
六皇子来到安乐王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果不其然,那侍者是拿了白绫和鸩酒而来的。
原来皇上思前想后,觉得六皇子太不重视沈秋君命格之事,如今为了庄氏的千年万年基业,便是为此父子反目成仇也值得了,于是趁着六皇子在皇宫,皇上也顾不得如何对沈家交待,直接派了人去赐死沈秋君。
不过由于此前安乐王府四周派了重兵把守,那侍者只进了大门,便被困在那里。
六皇子赶来看到此情景,不由暗松一口气,心头对皇上的怨恨更甚,他可以失去一切,却决不能没有沈秋君,如今皇上这是要绝了他的活路,于是怒气冲冲点了人,就要带人进宫,以牙还牙,绝了后患。
此时却被小成子给拦了下来,劝道:“爷是奴才的主子,爷要如何行事,奴才不敢管,上天入地,奴才也决不皱一下眉,如今奴才担心的是,爷背了杀父弑君的名头,最后却终不能让王妃一世平安,可就太不值得了。有时人死了,并不是一了百了。”
六皇子怒道:“此话怎讲?难道让他活着,就能使王妃平安一世?”
小成子答道:“爷请先消消气,爷请细想,如果事情不成,不管爷的情况如何,奴才都要忍辱负重完成爷的嘱托,这是奴才的忠心与对爷恩情的报答。同样,皇上身边也必有这样的人,到时新仇旧恨,皇宫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呢,将来爷要如何保护好王妃?”
六皇子听了,不由暗道好险,真是气昏了头,看来这事得从根子上来解决才成。
六皇子想到此,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叫道:“快去阻止杨远,不要杀了那个空渺。”
这时,了尘大师已然赶回寺中,把事情经过对主持了凡大师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安乐王油盐不进,空渺怕是救不出来的,我们是是尽了全力的,奈何他命该如此。想来虚清道长也能理解,再说虚清道长也没帮您多少忙,这一切都是您辛勤付出所得,当年是他心术不正,最后反倒让他得了好名声,真是便宜了他。”
了凡摇头道:“当日是我为了报沈侯之恩,才踏入这事非圈中的,虽说是虚清道长行事不当,可贵在迷途知返,且又积极补救,向太祖极力举荐了我,于情于理,我不能坐视不管他的徒儿遭到不测。”
了尘听了,便道:“既然是沈侯欠了您的恩情,您又欠了虚清道长,如今事情也好办,只接请沈侯帮忙便是了,他是安乐王的岳父,想来还是有几分面子,据说他对王妃言听计从,实在不行就让沈侯去求女儿帮忙好了。”
了凡苦笑:“你多次与安乐王打交道,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子,沈侯在此事上怕也无能为力,倒白白受辱,安乐王不是个可以听从他人意见的人。况且一旦沈侯出面,这事情闹出来,只怕局势越发不可收拾,而且让沈侯为虚清道长的门下求情,这本身对他就不公平。至于沈王妃嘛…”
了凡说到此,不由顿了一下,问道:“你说是因为皇上派了侍者去见安乐王妃,所以安乐王脸色大变,丢开一切赶了回去?”
了尘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脸上有了喜色的了凡。
了凡此时却闭了双眼,暗暗在心中筹划,一时睁眼笑道:“果然如此,真是心急乱投医,竟忘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事情,空渺之事,你不必着急了,我自办法。”
了尘不解,问道:“是什么办法?”
了凡笑道:“不必多言,到时自有公论,我便在这里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子尘越发糊涂起来,正要相问时,却听外面小沙弥进来道:“安乐王来求见主持大师。”
了凡闻言赞叹道:“这个安乐王对他的王妃果然不是一般的着紧,这样一个人也该有人能辖制,不然对于大齐来说,实在是了场灾难。这也是天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沈王妃倒是大齐的福星了。”
了尘看着神密兮兮的主持师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急道:“您是见他不见呢,快给个话吧,那可是个浑的,惹恼了他,这寺院都能被他给拆了。”
了凡看着师弟如此急躁,不由摇头,刚开口尚未说话呢,便见六皇子已经大踏步走进禅房来,对了凡说道:“你就是那个国师吧,我们不妨做个交易,我放了空渺,你帮我做一件事。”
正文 第二八三章 解开迷津
了尘被六皇子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这厮主意倒是改得够快的,前后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事情就颠倒过来了,只怕他要求的事情不好办啊。
了尘想到这里,不由担忧地看向了凡。
了凡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好,我答应这个交易。”
六皇子倒有些奇怪,问道:“你答应的这么痛快,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是什么事,难道你就不怕我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可大大对不起你的佛祖啊。”
“定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王爷前来,是为了解那空渺一时的妄语吧!”了凡笑道,又看着六皇子一字一字说道:“您是让我帮着消除皇上脑中牝鸡司晨的担忧。”
六皇子冷笑道:“看来这事你便是没参与,也是知情人,也罢,我就吃些亏,只要你能成功说服皇上,我不仅可以免去空渺的死罪,还照样命人尊崇广源寺。可是如果事情不成,空渺的人头要落地,你广源寺也就走到尽头了。”
了凡拉住已有些暴怒的了尘,看着六皇子郑重说道:“放心,必不负所托。”
六皇子点头道:“实识务者为俊杰,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耍什么花招,这广涯寺里外,都有我布置的人。”
了尘看着远去的六皇子怒道:“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真是岂有此理。”
了凡笑道:“他将来是人间的帝王,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皇宫之中,皇上等侍者来回报,等得焦头烂额,却连个人影都没等到,再看他的寝宫外昨时又被六皇子以保护为名加派了更多的人手,皇上明白事情暴露。
皇上心酸地对曹公公叹道:“这个畜牲。真要为了一个女子,连亲爹都不放过了。我死不足惜,却不能眼看庄氏的江山坏在我父子手中,如我有什么不测,务必让那些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安乐王妃。”
自己忠心了一辈子的英明仁德的皇上,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无助的下场,曹公公看到此情景,亦是心酸不已,虽然他与沈家与沈秋君无过节,可为了他的一片忠肝义胆。说不得要安排人置沈秋君于死地。
皇上与曹公公正商量事情,却听外在传报:“广源寺的了凡主持求见皇上。”
皇上闻言,一拍脑袋。叫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快宣他进来。”
一时又想到此时皇宫尽被六皇子掌控,看来这了凡此时求见,也是大有文章的。
正踌躇间,了凡已经走进来参拜了皇上。皇上呵呵笑道:“老神仙久不管人间事,没想到在这个接骨眼上,还能想到来看看朕,倒也为枉咱们相识一场。”
了凡便笑道:“贫僧也不想来的,只是安乐王一味苦求,有些却不过。再者也不想人间再现动乱之事,少不得走这一趟了。”
皇上见了凡如此坦荡,不免一笑。赐了凡入座,又道:“如此说来大师确实是来做说客了。”
了凡摇头:“不只是为安乐王做说客,而是为皇上指点迷津的。沈氏是有牝鸡司晨的命格,却无大齐朝无碍,皇上太看得了。于大齐来说,却不是件好事。”
皇上叹道:“明知沈氏会窃了我大齐基业。朕不能当作不知,只有尽力阻止,方对得起太祖和为打下这大齐江山流血流汗的众将士们。”
了凡笑道:“牝鸡司晨,也分大小。从小处说,这是安乐王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他们身为皇上的儿子儿媳,对于他们之间女高男低的相处,民间百姓都听说过,想来皇上也是知道的吧。”
皇上摆手道:“他们夫妻之间如何,我自然不会十分在意,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安乐王不仅仅是一个王爷,他马上就要做皇帝了,若他头上再凌驾一个这样命格的皇后,朕实在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皇上又看着了凡恳求道:“我也不希望我父子之间因为一个女子而生出嫌隙,既然大师是来劝和的,不知大师可否再显神通,让事情圆满解决?”
了凡慌忙推辞道:“不可,凡事自有前因,这样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是将问题延后罢了,有些事情还是早早了结了的好,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皇上满脸失望,说道:“既然大师也说早日了结为好,为何还要来替沈氏说情呢?”
了凡定定神,解释道:“方才是从小处来说,如今再就大处来讲,安乐王夫妻情深,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能得夫君如此对待,也算是有十分福气的了,她便是会对一些朝事指手画脚,也是有限。”
皇上摇头:“她既然有那样的命格,自然不是寻常女子,一旦她享受到权力的好处,只怕男女私情的那点好处,就不会放在她眼中了。”
了凡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但贫僧要说的是,安乐王不是个扶不起的怂货,他是个有手段心机也能狠下心的人,以他的性子决定了他不会做一个傀儡的。”
皇上苦笑:“那倒不一定,我看老六被那沈氏已知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到时说不定为讨她欢心,还乐得拱手相让呢。”
“可是再怎么说,安乐王是个男人,难不成他将皇位拱手相让,让沈氏在前朝,而他在后宫打理宫务?这实在不是他的性子,只看他主持安乐王府便可见一斑。”了凡反对道。
见皇上似是听进一点,了凡又道:“只要有安乐王在,沈氏必会受制,除非他西去,沈氏才有可能象皇上担忧的那样改朝换代,不过我看安乐王乃是长寿之人,到那时沈氏也早就垂垂老矣,就算她二嫁,也生不出孩子来,那样一来,她的天下难道不是要传给她的亲生儿子庄氏的子孙?”
皇上听了频频点头,了凡又道:“沈氏命格既然是天命,天命不可违,上天必是要实现了,才算是让世人见了神迹。就算皇上现在除去沈氏,她必心中不甘,少不得借助老天,再次投胎。如此一来,想要再寻出她来,怕是要费些精力了。”
了凡停了一下,看着皇上说道:“恕贫僧直言,安乐王本性子暴虐,他必会因沈氏的离世,愈发利害,数十年后,朝野内外,必有怨言,若是沈氏再生为男子,揭竿而起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且因她心中有怨气,怕是庄氏子孙皆不能保全。若是她生而为女子,则极有可能酷似沈氏,则安乐王暮年时,必未不会因此爱宠于她,老夫少妻,少了元配夫妻数十年的感情沉积,安乐王又是那样的性子,她如何不为自己将来着想,结党营私,等安乐王西去,她尚是妙年,这以后的事情,越发不好说了。皇上竟是好心办了坏事。”
皇上听了极为震动:“听你这一席话,竟是只有留沈秋君一命的道理,无杀她的一点理由了。”
了凡笑道:“天命如此,然对于大齐来说,却未必不是件好事。当年太祖爷起事时,就知道大齐朝的千年万载的基业中,必会出现些意外情况,如今偏出现在现在,偏现在还有个痴情种子安乐王,如此这意外的影响便被大大降低,以贫僧观测,最终倒是虚惊一场!”
皇上不由限入深思,许久后,他紧皱的眉毛终是松开来,叹道:“或许真是天意。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愿一切都如大师所言。”
了凡听了,也着实松了口气,忙笑道:“皇上宅心仁厚,上天必厚待庄氏一族。”
了凡告辞离去,皇上尚有几分不确定地对曹公公说道:“得了机会,传话给那些人,暂且不要对安乐王妃下手。你认为了凡的话,是否也有些道理?”
曹公公点头答道:“这了凡不是看重名利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得太祖爷的另眼相看。如今留下沈氏的性命,有皇上在跟前看着,谅她也出不了什么妖蛾子,若是她此时去了,将来转世投胎,没了皇上的火眼金睛盯着,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呢,皇上倒不如就忍得这一时,却能换世子孙的太平日子。”
皇上闻言叹道:“也唯有顺应天意行事了。”
这边六皇子得了了凡的消息,心中大喜,又密令人盯紧皇上身边人的动向,以期找到皇上的藏在暗处的亲信,为将来掌控整个皇宫做好准备。
了尘便来寻六皇子,想要接了空渺回去训戒,还了虚清道人的人情。
六皇子笑道:“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又讲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无奈这空渺太过狡猾,又死不悔改,将来若是再出什么差子,倒是连累贵寺了。不管怎么说,贵寺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大方些,先替帮你们管着。放心,我既然说了饶他一命,必不会失言的,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一年半载来看他一回就是了。”
了尘看着六皇子的无赖嘴脸,气哼哼地甩袖走了。
六皇子也不在意,他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开始着手处理太子等人的罪行及登基相关事宜了。
正文 第二八四章 皇上禅位
虽然如今六皇子已经掌控京城,而且就目前来看,京城也算是太平,不过京城外却有些异动。
太子和贤王这些年自然也积累了不少的人马,虽然有见利投机的,却也不乏忠心之人,如今冷不丁让名声不雅向来被视为太子走狗的六皇子取胜,那些手中有些权势兵力的人,或因公或因私,便不免公然质疑六皇子的行为,为各自主子喊冤。
眼看天下又要乱起来,为了天下太平,皇上不得不当机立断,下了太子贤王有罪的诏书,言道他二人觊觎皇位图谋不轨,现捋去其爵位封号,圈禁起来,等事情完全查明后,再对其家人进行处置。
至此,便有人顺坡偃旗息鼓了,但仍些有人还是趁机作乱,欲从中得到一些好处,国内时局动荡,边关地界也不太平起来,尤其以北蛮和东临国最甚。
北蛮本就与贤王有盟约,当日也曾言道助贤王一臂之力,故早就整顿了兵马,如今贤王败落,北蛮不想白忙活一场,便想趁大齐京城局势不稳,讨些便宜。
东临国的陈安政亦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虽然陈王死在了前东临国国主之手,但大齐在这其中,也必是“功不可没”的,陈安政苦于自身力量薄弱,一直引而不发,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眼看边关百姓受苦,大齐疆土不保,不过万幸的是,边关的一些主力将领未受京城的影响,如永宁侯世子沈昭英,他没有听从贤王的召令,为贤王造势,而是成功劝说了各有异心的众将领,摒弃京城动乱的影响,一心保卫大齐的疆土百姓。
出自城安伯府的李意书也颇为出彩。本来驻守东边的朱总兵等人还担心李意书会借手中权势引兵入京城支援贤王。为此对边氏父子晓以大义,让他们关键时刻不要被私利迷了眼睛。
边氏父子如今也知道,他们唯有保持中立,通过边关之事立些功劳,凭与贤王和六皇子各自的交情,想来自保应是不碍的。
故就在边氏父子密切关注李意书时,却发现李意书竟是个忠君爱国的义士,虽出身贤王门下,便当消息传来,他并不关心京城贤王如何。而是大胆推测出陈安政的不安分,提前布兵设阵,成功阻击了陈安政的突然袭击。
皇上看着各处传来的战报。心中稍安,但虽然目前来看,全国局势尚可,然从大局来说,京城务必早早稳定下来。才能让天下百姓官员安心,才能让各附属小国不敢妄动。
皇上在发出太子贤王有罪的诏书后,又提出要禅位于安乐王,自己做个太上皇。
如今也唯有安乐王上位,才能平息近几个月的动荡不安,所以群臣奉了太上皇之命。前来请求安乐王在此危难之机,顺天应人,接下治理天下的重担来。
六皇子看着面前跪成一片的大臣们。也不管王青在一旁打眼色,上前接过诏书,郑重说道:“吾受此诏书,心中惶恐,自此必励精图治。不负上皇及诸爱卿的后望。”
群臣倒是俱愣了一下,然后忙又百官齐贺山呼万岁。至此大齐朝迎来它的第三任皇帝——庄承荣。
接下来,众臣又商议登基大典及相关人员的封赏之事,因为如今事态紧迫,最终,众臣提议于一个月后,举行登基大典,并昭告天下,封赏众人,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庄承荣倒不情愿起来,直言如今天下不稳,更有边关之祸未平,他实在心中不安,倒不妨等上一段时间,等内忧外患去了,再行登基一事也不迟。
倒是太上皇听说庄承荣直接接了诏书,虽然心中难免不舒服,不过为了庄氏江山,他也只有从大局出发,得知庄承荣意欲推迟登基大典,便言道:“新皇应该早早登基,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统领天下,以防宵小之辈异动,也让百姓安心过活。虽然仓促之间,登基大典难免简陋些,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说不得要受此委屈了。”
如此一来,庄承荣倒不好再推了,只得答应下来,一切商议妥当,庄承荣临下朝时看了王青一眼,这才疲惫地走进寝宫之中——因为此时上皇及众妃尚未搬离,他暂时仍是住在偏殿。
王青接到新皇的眼色,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赶来求见新皇。
行完礼后,王青忍不住抱怨道:“皇上太心急了,这禅位向来要一推再推,最好推上三五次,才显得您心中坦荡,全无私心。当时本就商议妥当,说是第三次才接受,皇上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授人把柄?幸好后来您一力推迟登基大典之事,这才勉强挽回些形象来。”
庄承荣冷笑道:“一群虚伪的家伙,我可没心情和时间陪他们玩这种把戏。如今我最大,我倒要看看他们敢在背后说我什么。”
事情已然如此,多说无益,虽然王青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庄承荣的脾气,不过如今他身份与从前不同,自来伴君如伴虎,总是小心一些为好,王青便道:“既然如此,臣便回去筹备登基之事,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臣必会做到尽善尽美的。还有众皇室宗亲的封位及功臣的封赏,臣会尽快联合其他诸同僚,议定后,一并呈给皇上过目。”
庄承荣听说后,便命宫人都下去,又笑着对王青招手:“你进前来坐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王青见此情景,不知是福是祸,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侧着身子,屁股只沾了一点椅子边:“皇上有话请讲,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承荣闻言大笑:“你不用如此紧张。”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愿和那起子人玩这些欲拒还迎的把戏,是因为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因为皇后不在京城,我得赶紧把这事确定下来,才好接她入京。”
王青闻言惊得一屁股歪倒在地上:“皇后怎么会不在京城,臣等明明曾看到过她的啊!”
京城众人都知道皇后及三位皇子被庄承荣重兵保护在安乐王府之中,别人姑且不论,他前段时间可是真实见过皇后母子几人的,虽说内外有别,他只是匆匆在远处看过一眼,但那明明就是皇后啊。
庄承荣没理会王青,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继续说道:“我当时担心事情不成,所以事先几个月就把她送出京城了,你见到的那个只不过是替身罢了。如今大局已定,外面反没有京城安全,也是时候接她回京城了,只是一个月时间太少,她未必能在登基大典举行之前赶回来。”
王青这才明白,为何庄承荣要延迟登基大典的举行,因为新皇登基时,便要册封皇后等一干人等,到时她们免不了要出面谢恩的。
王青慢慢爬起身来,对庄承荣恭谨奏道:“既然是替身,想来与皇后娘娘有些相似,到那日,她乃是天下之母,无人可大喇喇仰望细看,就是细看也不要紧,这着了皇后服饰妆容,与平日自然不同,便是有些疑惑,谁又敢胡乱猜忌那不是真正的皇后呢。”
“这个主意糟透了。”庄承荣断然拒绝,复又叹道:“我登基那日,皇袍加身之时,她不在我身边与我同享这份荣光,已是够让我遗憾的了,如今再把她该得的荣耀让别人享受,我实在做不到。”
王青听了,也不由满面愁容,说道:“可是如果当日不册封皇后,沈家面上无光也就罢了,却难免让天下臣民心中嘀咕,到时不免又要节外生枝。臣以为皇上还是先从权处置,说不定到时皇后就能赶回京城,或者皇上派人快马加鞭接迎皇后回京。”
庄承荣摇头道:“这个更不妥。如今皇后身怀六甲,马上就该生产了,如何经得起颠簸?再则太子与贤王的人还未能全部落网,若是走漏了风声,岂不是让皇后做了靶子。还有,当日危急时刻,虽是我送她出的京城,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本该与夫君和孩子共患难的时刻,她却躲了出去,这要传出去,倒成了她品德上的污点了。”
王青闻言,顿时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喜的是身上为新皇的庄承荣对他说这番话,显见得是继续拿他当心腹的,惶恐的是,皇后不在京城的事情决不能泄露出一丝风声,不然若是皇后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家子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眼下来说,这保密容易,可这皇后在庄承荣登基前后不出现,委实说不过去,急得王青直捋胡子。
庄承荣见了,反倒笑了,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当年皇后嫁给我时,因为正处非常时期,婚礼简陋的不成样子,让我心中有愧,如今倒是个可以补偿的机会,不如再以皇后之礼迎娶入宫,以补当年的缺憾。这样一来,就要重新纳彩下聘,置办嫁妆,占卜吉日,时间上便可以随意拖延了。”
王青闻言,不由张大嘴呆在那里,真难为新皇了,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
正文 第二八五章 登基大典
王青虽然觉得庄承荣的想法也太异想天开了,不过细思,倒也是个遮掩的好法子。
王青低头在心中暗暗思索一番,说道:“这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如今局势不稳,边关仍不太平,这百姓安居乐业,只怕还得有些日子才成,您又是初登大宝,大婚耗银颇为巨大,怕是不好给天下臣民交代啊!”
庄承荣笑道:“你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我自有出处,不会动用国库银子的,只是未免让礼部跟着忙活。”
王青松口气,忙道:“为皇上尽力,是礼部的本分,只要银子的事情解决了,臣等出些力气倒没什么。反正等皇后什么时候到京城,礼部便什么时候准备妥当就是了。”
这事情便算有了定论,王青抬头见庄承荣满意地点头后,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事怕还有后续,他急忙在脑中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没完善,急切间忽然心思一动,笑道:“这迎娶皇后之事,实在有些惊世骇俗,如果贸然提出来,只怕惹人非议,依臣之见,不如寻些文人大大称赞一番皇后的美德,再提当年因为北蛮之事所受的委屈,这迎娶入中宫,倒也有些根据。”
庄承荣闻言抚掌大笑,说道:“爱卿真不愧是我的知己,有爱卿在,我何愁治理不好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