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靳容华道。

“好了,你们也都散了吧。”皇后拂了拂手道。

凤婧衣随大家一起跪安,告退。

出了清宁宫,便连忙往皇极殿赶,过去的时候靳兰轩已经向夏候彻禀报了永寿宫发生的事,并一口咬定是顾清颜所为。

“皇上,这不会是她做的。”

夏候彻望了望她,道,“这是留在永寿宫的书信,她是你身边的人,你也该认得她的字迹。”

凤婧衣起身,接过看了一眼,面上顿时现出惊骇之色,“这个…”

夏候彻拧了拧眉,她的反应已经表明,这件事确实是顾清颜所为了。

原本他还想着,只要淳于越就这么带着她销声匿迹了,过了风头他便也就把事情压下不再追究了,可是她竟然敢潜入宫中掳起了还在重伤的宗珩。

“四哥,宗珩还重伤在身,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公主和太后怎么办?”靳兰轩哽咽道。

夏候彻抿着薄唇沉吟了片刻,道,“你先回永寿宫照顾太后,宗珩的事朕会追查,一定把人找回来。”

靳兰轩望了望他,又恨恨地望了望凤婧衣,放心不下永寿宫那边的情况便带着人先离开了。

凤婧衣咬牙跪下,道,“嫔妾劝她离开,只是想她免于一死,没想到…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

夏候彻敛目叹了叹气,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吧,当务之急是先把宗珩找回来。”

可是,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数个时辰过去了,只怕人都已经离开了盛京,这要再去找人便真就如大海捞针一般不易了。

“可是现在…”凤婧衣望了望手中的留书,突地道,“顾家,一定在顾家,以尔之子祭尊亡灵,她一定是带宗珩去了顾家灭门的地方。”

夏候彻抿唇点了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

“顾家,我倒是跟她有去过一次,大致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凤婧衣咬了咬唇,道,“嫔妾不想她一错再错,就让嫔妾出宫去找人吧。”

夏候彻抬眼望了望她,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朕安顿好朝中的事情,咱们就动身。”

她闻声抬头望了望她他,道,“是。”

而后,起身离开了皇极殿,出门到了无人处方才捂住心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想必,现在夏候缡已经在去顾家的路上了。

回了素雪园,她换了身轻巧的便装,简单收拾了些东西便赶到又赶回了皇极殿,夏候彻还在跟几个朝臣交待事情,方潜已经带着数十名便装黑衣卫在等着了,她便自己到了暖阁静静等着…

不过,等夏候彻安排好了朝中诸事,他们再出宫往顾家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到夏候缡前面的…

至于宗泽,那句是指什么地方,他应该也是清楚的。

顾家,他也该回去瞧一瞧了。

一个时辰过后,夏候彻从书房回来,快速换了身便装,便叫上她准备启程出宫。

谁知,刚从皇极殿出来,一身便装的靳太后和靳兰轩也过来了。

“哀家跟你们一起去。”顾清颜把宗珩掳走,她知道顾家灭门的真相,不知道还会设了什么圈套等着靖缡,她必须要亲自去。

夏候彻见她一脸坚决之色,知道也劝不下,便道应了下来。

两日后,在他们还在赶往顾家的路上,夏候缡已经带着人率先抵达了顾家废宅,风卷着白色的冥钱,漫天飞舞…

青湮一身白衣安静地在一片废墟中焚香祭拜,喃喃道,“爹,娘,笑笑,我终于把杀了你们的凶手带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带着人冲进门的夏候彻不由一震,这个把她引到这里,就是要在顾家人死的地方杀她。

这么一想,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的可怕身手她是见过的,

不过,这么多的身手高强的侍卫,还有靳家的死士,她就不信还除不掉她一个顾清颜了。

“顾清颜,你把珩儿藏到哪里去了?”

——

今天是一万五的,先更一万,后面五千还没写完,脑子一团浆糊实在写不动了,我睡一会儿再继续,下午或者晚上会更出来。

顾家废宅2

青湮没有理会身后的人,默然撒完了手中的冥纸,蹲下身倒了三杯酒一一倒在地上,做完了这一切方才站起来,缓缓转过身去。

“不是口口声声说顾家的事与你无关吗,不是说你从来没来过这里吗?”青湮冷然而笑,哼道,“今天,你倒是来得挺快的嘛。”

“顾清颜,你我之间的恩怨,你大可以冲我来,孩子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向他下手算什么本事?”夏候缡道。

她现在还不知道宗珩被她藏在了什么地方,不敢轻易对她动手。

“无辜?”青湮仰头失笑,半晌笑意一收,冷声道,“你的儿子无辜,那我的女儿何尝不无辜,她当年才一岁,你怎么就没放过她?”

“顾清颜,宗珩是我的儿子,但他也是凌之轩的骨肉。”夏候缡紧张地说道。

她知道她恨她,可总还是顾念着凌之轩的情份。

“夏候彻,你以为我与他现在还有什么情份,想让我看在他的份上放过你儿子,你真当我顾清颜是傻子吗?”青湮冷笑哼道。

对,因为那个男人,她曾经傻过。

可是,已经蠢过一次了,她不想再蠢第二次。

“你伤了我儿子,你今天也休想活命。”夏候缡愤怒地道。

“事到如今,我还会怕死吗?”青湮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冷然道,“只不过,今天死在这里的是你还是我,那就不知道了。”

“不怕实话告诉你,他之前…是要与我和离,跟你远走高飞的。”夏候缡坦言道。

青湮面色微变,“什么和离?”

“他连给皇兄上呈的和离书都写好了。”夏候缡瞧着她面色惊讶,连忙继续说道。

世界上有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心里想的念的是别的女人,只不过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只有寄希望于顾清颜能看到宗珩是凌之轩的骨肉分上,不要加害于他。

靳家的密探已经一路寻着顾清颜的行踪在追查宗珩的行踪,一旦找到了孩子,她才不会再跟她多加废话。

当日在永寿宫没能将她就地正法,今日便是除掉她的最佳时机。

“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地把我引入宫中,向我坦白顾家的灭门案,逼得在永寿宫里杀了人,再引他来看到那一幕,让我落到百口莫辩的地步。”青湮一句一句一说道,字字含恨。

她一直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承认了顾家的灭门血案,原来是要逼得他们反目成仇,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这样的原因却也是她不曾想到的。

她不知道,他当时是做了那样的决定。

“我也不想做到这一步,是他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夏候缡说着,声音有些激动颤抖,“如果不是你出现,他不会想要离开我和珩儿,五年来我苦心独诣地等着他,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即便他一直放不下你,我也认了。可是,到头来他还是要走,要抛下我和珩儿,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他,不能就这样让我的孩子失去父亲。”

“你确实很不容易,那般费尽心机把我顾家除掉,再装做与他偶遇的样子施以援手,用这样欺骗的手段把一个男人留在自己身边,你就真的幸福吗?”青湮望着数步之外的人,只觉得可恨又可悲。

也许她是真的有喜欢凌之轩,但更有着自己看上的人,却和她这样的平民百姓在一起,皇家贵族的骄让她难以忍受这样的挫败,所以才那样不择手段地也要得到。

“那也是我的事,不必你来操心。”夏候缡道。

虽然,她最终得到她的人,却一直拥有不了他的心,但这五年他们一样过得好,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冒出来,他们这一生都会在一起,相依相伴,白头到老。

“你们的事,我自然不操心,我要的只是你为五年死在这里的人付出代价。”青湮面目冷然道。

“顾家的人是我杀的,你的女儿也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冲我便是,休要害我儿子。”夏候缡紧张地道。

虽然她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杀之而后快,可是宗珩还在她手里,她只能咬牙一再忍耐…

可是,这样被动的局面对她是极其不利的。

“那么心疼你的儿子,那好啊。”青湮冷冷笑了笑,道,“你就在这里,就在杀害我顾家满门的地方以死谢罪,我便放了他。”

“你…”夏候缡咬牙切齿,握剑的手一紧,却又不得不忍耐。

“怎么,怕死了?”青湮冷笑,道,“那你凭什么要我放了你儿子。”

她是带走了宗珩威胁她,但还没像她那般丧心病狂真的对孩子下手,那日射伤宗珩也是误伤,她已经让淳于越给他治了伤。

她的目标,只有她夏候缡和靳太后而已。

然而,此时却有人快马而至,回道,“公主,皇上和太后已经找到了宗少爷,正往这里赶来。”

“真的找到了吗?”夏候缡犹不相信地道。

“是的,宗少爷在太后身边,伤势也已经好多了,太后娘娘让属下来通知公主。”那人回道。

夏候缡点了点头,得意地望向对面形单影只的人,道,“顾清颜,现在你还有什么筹码来威胁我?”

青湮对于宗珩的事并未有什么意外,也没有因为失去威胁筹码的慌乱,如果她不想让孩子回去,他们又岂能找到活人。

“我是恨不得杀了你,可我没有你那反心肠狠毒,对一个孩子也下手,孩子现在还给你了,你也该交出你的项上人头了。”

说罢,缓缓拿起了祭尊顾家香案上的利剑。

“好啊,既然你要在这里了断,那本公主就成全你,让你到九泉之下和你的家人团聚去吧。”夏候彻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和死士准备动手。

一时间,废墟之上,杀气激荡而起。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残墙之上,并排坐着两个人,身姿窈窕的女子戴着面具,细细地拿着毒粉擦拭着手中的短刀。

“凌之轩,现在听清楚了,你这五年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而坐在她身边的凌之轩浑身颤抖着,愤怒和震惊之下,已然面色煞白不似人样。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师姐,不过眼看着她让夏候缡陷害,也实在太有辱师门尊严了。”

沐烟手着将擦了毒粉的短刀入鞘,放到凌之轩手中,说道,“你要还是个男人,还有一点良心,现在就去杀了夏候缡那个贱人。”

说罢,她一抬手解了他的穴道,起身离开。

夏候缡,与其让你死在你恨的人手里,不如让你死在你爱的人手里,那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只可惜,夏候彻他们快要来了,她不能再留在这里看好戏。

凌之轩颤抖地靠着墙坐着,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几次都摔坐在了地上,最后只能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天夜里,他一出宫便这个自称是清颜师妹的人给拦住了,手中拿着宗珩的长命琐,说如果要找孩子就跟她走。

然后,一路蒙着他的眼睛将他带到了这里。

辗转五年,他又回到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地方,曾经的美好画面都还恍如昨日一般清晰,眼前却只剩残墙断壁…

他被人点了穴坐在这断墙后面,看着她一个人回到园中焚香祭拜,一个人默默地向死去的爹爹娘女儿说着话,他的心也快被撕扯得碎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靖缡会出现在这里,而他以这样的方式才得知五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永寿宫的惊天之局。

他没有想到,一向端庄温柔的靖缡,一向事事以他为重的靖缡,竟会有着这样阴毒可怕的心机,就为了和他在一起,那样残忍的杀害了他的家人,她的女儿…

这五年,颜颜无时不刻的在追查着顾家的血案,在寻找着凶手的踪迹。

而他,竟然在这五年与顾家灭门的仇人共结连理,生儿育女。

从断墙后到园中的一段路并不长,他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方才走进去。

“宗大人…”侍卫惊声唤道。

夏候缡闻声一震,惊恐地转过身,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着以往端庄温柔的仪态,“驸马,你什么时候来的?”

宗泽遥遥望向她身后的青湮,酸涩的眼眶瞬间落了泪,痛悔交加却无言相对。

夏候缡紧张地望着他,看着他看顾清颜的目光,一股深深的寒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又听到了什么,她不敢去想象。

她勉强保持着脸上的笑意,说道,“驸马,母后和皇兄已经找到珩儿了,我们…”

宗泽的目光缓缓望向她,却再没有了往日的平和,只有…千里冰封的森凉,让人如置寒冰地狱。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一个字都似刀锋般冷锐逼人。

夏候缡抿了抿有些苍白干裂的唇,颤抖地笑问,“驸马,你说的什么…”

“夏候缡,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他字字含恨地质问道。

他恨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更恨他自己。

他眼盲了,难道心也瞎了吗?

竟然就那样信了她的话,信了整整五年。

夏候缡望着他,摇头辩解道,“驸马,我…”

宗泽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一句一句地逼问道,“五年前你就在这里杀了我的父母,我的女儿,是不是?”

夏候缡手紧握成拳,搜肠刮肚想要开口辩解,却想不出从何说起。

“永寿宫里,也是你设局陷害她,是不是?”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他说了要和离,她说等珩儿过完生辰,偏偏就在珩儿生辰那天就出了那样的事。

“不是的,是顾清颜她套我的话,珩儿在她手里,我才不得不假意承认拖延时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候缡焦急地辩解道。

说着,她扭头望向后面一脸漠然的女子,道,“顾清颜,是故意把我和驸马都引到这里,骗我承认罪名,好离间我和驸马的感情…”

否则,宗泽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又将她们的对话听了去。

青湮嘲弄冷笑,没有理会她的话,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似看着一出与自己无关闹剧。

不过,宗泽会现在这里,确实是她不知道的。

她和公子宸她们只商议,把夏候缡引到这里来,她要在这里杀了她,却没想到她们暗中把宗泽也给引到了这里。

“是顾清颜掳走了珩儿,设局陷害我的,宗泽你相信我…”夏候缡慌乱不已地解释道。

“我都听到了。”宗泽神色冷漠地望着辩解的夏候缡,狠狠拂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从你进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夏候缡踉跄退了一步,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他也是不会信了。

“是,我是杀了顾家的人,我是陷害了顾清颜,如果不是你执意不要我而娶她,如果不是你要抛弃我和珩儿跟她走,我根本不会这样做。”她说着泪眼盈盈地望向冷若冰霜的男人,道,“五年了,这五年来我事事都依着你,事事都顺着你,我到底比不上她顾清颜,五年前你选了她,五年后你还是要跟她走,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你这般恶毒的心机与手段,你哪里比得上她。”宗泽望着哭得泪流满面的妻子,痛恨地说道,“夏候缡,我五年前不爱你,这五年也不爱你,到今日…也只有恨了。”

夏候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喃喃道,“五年,五年的夫妻,你竟连一丝情份都不顾吗?”

这五年,纵然不算十分恩爱,但也是相敬如嫔的,今日他竟是无情说出这般的话,她突然发觉到自己的悲哀。

“别再提情份两个字,你五年前在这里杀人的时候,你已经不配提情份二字了。”宗泽握着刀的手发抖,愤然道。

“你到底怎么样,死在这里的人已经死了五年了,即便你不念及夫妻情份,珩儿也是你的骨肉,我也是他的亲生母亲,我想留下你,我不想我的儿子失去父亲,我何错之有?”夏候缡道。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宗泽一步一步走向她,站到她的面前道,“是我给顾家带来了灭门祸,今天…便由我来了结这段冤孽。”

他说着,缓缓拔出了手中的短刀,颤抖地握紧了刀柄,一咬牙狠狠捅进了夏候缡的身上。

夏候缡痛得一震,怔怔地低头望着握刀的手,缓缓望向面前的男人,泪夺眶而出,“你…你真的要杀我…”

她想抓住他的衣袖质问他,却因着毒药的迅速的蔓延无力地倒了下去,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翕动着唇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化成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宗泽握着带血的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仰头泣声叫道,“爹,娘,笑笑,我给你们报仇了,九泉之下…你们可以瞑目了。”

——

今天的一万五更新,终于更完了,大家看文愉快。

顾家废宅3

“公主!”

侍卫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靖缡公主,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出乎远远他们的意料。

侍卫长带着两人快速赶到夏候缡边上,点了她的穴想要设法减轻她的伤势,一人却道,“刀上有毒!”

侍卫长望了望伤口渗出暗红色的毒血,一摸夏候缡的脉博,已然微弱得几近虚无。

可是,他们看着持刀的凶手,却又不敢冒然动手。

毕竟,他们只是奴才,杀了靖缡公主的又是驸马,他们只能静等着皇帝和太后来了再做决断。

侍卫长低声吩咐了人去快马通知皇上和太后,自己则无声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和死士。

靖缡公主遇刺身亡,驸马和顾清颜都脱不了干系,他们不能让两人有脱身的机会,一定要等到皇上和太后赶到这里来。

青湮望着跪地的背影,眼底瞬间涌出泪来,颤声唤着他的名字,“之轩…”

凌之轩背对着她,望着眼前已经化为废墟的顾家,喃喃说道,“这辈子,我能来到顾家,能遇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可你们遇上我,却遭遇这样的劫难…”

“这不是你的错…”青湮走近,蹲在他身后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凌之办伸手捂上她微凉的手,回过头看着她,泪痕交错,“我负了你,伤了你,你…可恨我?”

青湮哭着摇头,“没有,没有…”

她对他失望过,心痛过,甚至绝望过,却从来没有恨过他一分一毫。

“当年,我只得知你们都不在了,我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终日只能借酒沉浸在醉生梦死的幻象,只有当我不再清醒,我才能忘记那残酷的一幕幕。”他缓缓说着,却一句都仿佛用尽了力气,“可一次醉酒之后,我却把她当作了你,这才铸成大错有了珩儿…我不想负你,却又不得不娶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青湮泣不成声地点头。

她知道,这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记她,从来没有放下过她。

他只是太善良了,只是没有看破夏候缡费尽心机制造的假象,被她整整欺骗了五年。

谁都会去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换作是她也一样。

“永寿宫…”他忆起那天自己伤她的一刀,心痛万分,“我不是要伤你的,我只是不想你再错下去…到头来才知道,自始至终,错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事到如今,他说出这一切,不是辩解,也不是要求得她的原谅。

他只是要告诉她,他心中一直有她,一直不曾放下她,只是天意弄人,让他一次一次伤了他的心。

青湮咬着唇,忍着自己欲要崩溃的痛哭,却怎么也忍不住眼中的泪。

宗泽看着她不住落泪,伸出手去伸要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却奈何一时转不过身来,怎么也触不到她的脸。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倾身靠近了他几分,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却一垂眼倏地瞪大了眼睛,“你在做什么…”

此刻她才看到,他的胸前已经满是血迹,那把刺死了夏候缡的短刀也刺在了他自己身上,身上已经遍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