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是北汉那边的消息。”

夏候彻见他面色有异,便知事情非同一般,搁下朱笔道,“说。”

“刚刚接到消息,北汉太子已立。”容弈回道。

北汉储君确立,也就表示北汉的内部斗争已经结束,以北汉皇族的野心下一步便可能是盯上大夏了。

毕竟,之前南唐便被大夏抢了先了,他们自然不会善罢干休。

“所立何人?”夏候彻道。

“皇七子,萧昱。”容弈道。

夏候彻眉眼渐渐沉冷,“皇七子?北汉何时有了这么个人?”

“北汉七皇子听说十年前就遇刺失踪了,不知怎的又回朝了,北汉老皇且深为倚重,如今不仅立为储君,亲自赐了尊号鸿宣太子,就连朝政大事都一并交给他了。”容弈说着,神色颇为隐忧。

“鸿宣太子。”夏候彻喃喃念着这四个字,眉目冷沉如冰。

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他将来统御天下的最大敌人。

“北汉如今已由太子执政,基本上他除了还没有登基,已经相当于北汉皇帝无异。”容弈道。

北汉的其它皇子他们多少都有了解,也深知他们所有人手中的势力弱点,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登上太子之位的皇七子,却是他们全然陌生的人物。

夏候彻紧抿着薄唇沉默了良久,道,“尽快查出他的底细。”

“如今恐怕有点困难了,我们在丰都城所有的探子都失去了联络,而这个鸿宣太子又一向行踪隐秘,一时间根本无从下手。”容弈道。

虽然还不曾了解这个人,但他们都知道,这个鸿宣太子将会是大夏最大的威胁,而一个摸不清底细的敌人,无疑是更加危险的。

夏候彻揉了揉眉心,微微叹了叹气,“你设法亲自去一趟北汉,摸清楚他的底细再回来。”

“臣也正有此意,只是那南唐长公主之事…”他近日是奉命追查南唐长公主的,如今又要前去北汉,只怕难以兼顾。

“那件事朕会处理,你即刻起程去北汉,查清楚这个鸿宣太子才是首要之事。”夏候彻道。

一个神出鬼没的南唐长公主已经让他烦心了,如今又冒出一个鸿宣太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暖榻上,凤婧衣早在容弈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听到这一番谈论也不由忧心起来。

如今这个独掌北汉大权的鸿宣太子,将来是敌是友,看来也得让隐月楼去打听一下才好。

谁知,一坐起身便瞧见一堆奏折之中放着一卷东西,似是一幅人像。

她伸手取过展开,画上的人再熟悉不过,熟悉的笔画痕迹已让她猜测到是出自何人之手。

夏候彻叮嘱完容弈前往北汉之事,进到内室便看到她正拿着画像,沉吟了片刻道,“睡醒了?”

“哪来的?”凤婧衣抬头问道。

夏候彻上前将画像从她手中拿了过来,垂眸打量着画中之人,直言道,“朕不想逼你做不愿做的事,让孙平去安国公府拿的。”

凤婧衣冷然嗤笑,“对,兰妃娘娘想要的东西你想尽办法都会给,可是当你们拿着这画像是通缉她,可有想过我和父亲也会成为她的目标。”

“有朕在,她动不了你。”夏候彻将画像收起,望向她道。

凤婧衣闻言却笑得满是嘲弄,“皇上,这样的话嫔妾不想再听了,你说兰妃娘娘回来也断不会委屈了我,可是她回来之后却让我每一天都在委屈求全,你说你信我,可是只要牵涉到南唐的事,你就会第一个怀疑我…”

“素素!”夏候彻唤她。

凤婧衣下榻望着他,哽咽着声音道,“我每一次都信你答应的,可你每一次都让我失望,我不敢信了。”

或许,她应该改变一下如今的局面了。

夏候彻伸手去拉她,她却退后避开了。

“臣妾告退。”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极殿。

她回了凌波殿,之后夏候彻来过两次,她都回绝了见面。

直到半个月后,皇陵祭祖的圣旨传来,她要伴驾出宫,一同前去的除了太后,还有皇后,皇贵妃傅锦凰和兰妃靳兰轩。

靳兰轩,你当朕是瞎子吗?

出宫前生皇陵的车驾三辆,帝后同乘一驾,靳兰轩自然是跟着靳太后的,于是凤婧衣只有上了皇贵妃傅锦凰的马车。

傅锦凰懒懒地倚着软垫,淡淡掀起眼帘瞅了一眼上来的人,瞥了瞥她还缠着布的手,冷然笑道,“你可别死在一个不上道的兰妃手上,那可就让本宫太失望了。”

“皇贵妃娘娘说笑了。”凤婧衣淡笑坐下道。

“你若连个靳兰轩都搞不定,也省得本宫再费心思了。”傅锦凰冷然道。

这个女人入宫也有半年了,她却还是在她和身上发现不了一丝和顾微的相像之处,是她真的不是那个人,还是她掩藏的太好,让她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轹。

“嫔妾若是死在了兰妃娘娘手上,不是正如了皇贵妃娘娘的心吗?”

凤婧衣淡淡而笑,不知是不是该感谢一番她的手下留情,没有在兰妃对付她的时候,跟着落井下石置她于死地。

傅锦凰就是傅锦凰,即便数月未承宠,也丝毫不损她在宫中的地位与风光綦。

相较于于靳家的锋芒毕露,傅家虽与其势力相当,却一直进退得当为皇帝所用,这也便是她在宫中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放眼六宫之中,论姿色,论出身,论才情,她都是首屈一指的。

虽然,那些才情并非是她真正的才情。

“本宫想处理的人,从来不屑假他人之手,何况…”他说着,瞥了一眼不知怎么飞进马车内落在案几上的虫子,长长的指甲将其碾得粉碎,冷冷道,“何况还是一只臭虫的手。”

凤婧衣抿了抿唇,侍候在旁的沁芳险些失笑,靳兰轩在皇贵妃的眼中不过是一只臭虫,这话若传到她耳中,也不知兰妃得气成什么样了。

这宫中上下,最能沉得住气的,便要数清宁宫的皇后和这皇贵妃傅锦凰了,可也就是因为兰妃一直紧盯着她家主子不放,才让这些人都远远观望,任由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毕竟,于她们而言,不管是她家主子还是兰妃哪一个倒了,都是有利无害的。

傅锦凰懒懒地接过秋月递来的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然后便将她们全然当作空气闭目养神去了。

她原为靳兰轩会成为她的威胁,不过自知道她至今仍未承宠,便也没再放在眼中了。

夏候彻从来不是昏聩的皇帝,不管他对于靳兰轩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也会不在靳家还权大势大地去宠幸他,让自己成为靳家的傀儡。

所以,靳兰轩在宫中再怎么风光,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其实,在夏候彻眼中,六宫上下谁都只是一件摆设而已,只不过是哪个他看得顺眼些,哪

他看得不顺眼而已。

天没亮便出宫,到达帝陵之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夏候彻和皇后的车驾在最前,下了来便回头望了望,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因着那画像之时她已经半个月都避着不见他,若非这一次圣旨传召,只怕她还不肯出来露面。

帝陵祭台之上已经布置妥当,帝后二人登台焚香祭拜,凤婧衣等人只能在下方远远看着,说是伴嫁出宫,也不过是个来看热闹的陪衬而已。

“主子,不用青湮来,你真的没有问题吗?”沁芳在她边上小声问道。

她说今日要设法脱身,离开大夏皇宫一段时间,顺便再一道将靳兰轩干掉,可是就在夏候彻的眼皮底下,难度可是非同一般。

而且,公子宸已经去了北汉,将这次的计划全盘交给了沐烟,那女人一瞧就是个冲动又靠不住的,她哪里能放心。

“我一出宫青湮也跟着从宫里消失,难免会惹人怀疑,你们安心留在宫里等我回来就是。”凤婧衣低声叮咛道。

一来,有些事她在明处不方便行事,需要回到南唐长公主的身份。

二来,不都说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她要让夏候彻知道一再要她退让,最后是会让她送命的,这样在以后他才能成为她在宫中的庇护。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那人心目中,还够不够得着可贵的分量。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沁芳担忧道。

“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回来。”凤婧衣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她需要了解北汉新的掌权人鸿宣太子是敌是友,需要暗中联络南唐旧部布署妥当,还要去看望凤景,具体需要多长时间也无法估算。

沁芳咬了咬唇,知道她主意已定,劝也是无用的,只能暗自祈祷她能够顺利脱身。

大夏历代皇帝都是存放在皇陵的冰棺之内,保存完好以供后世子孙瞻仰,太后和皇帝入陵去了,外面便只剩了她们几个妃嫔。

“皇上和太后出来还有一会儿,若是无事你们就在附近走一走,别走远了便是了。”皇后疲惫地吩咐道。

“是。”几人应道,而后分散走开了。

凤婧衣故意与靳兰轩走了同一个方向,在她附近与沁芳悄悄商量了几句什么,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地走开了。

靳兰轩本就对她疑心,一看她行迹鬼鬼祟祟又哪里肯放过,悄然便跟了上去。

凤婧衣走在前面冷冷勾了勾唇角,将她往约定的山崖带,南唐长公主的画像刚刚曝露出去,她便跟着遇刺,既可以洗脱嫌疑,又能借机脱身离宫,还能顺手除掉靳兰轩,再完美不过的计策。

然而,她未赶到约定的地点,森中却突然窜出了另一拨人戴面具的人,将她和靳兰轩先后团团围住。

可是,对方唧里咕嘟说的话却是夷族语言。

大致意思便是说,这就是大夏皇帝最宠爱的两个嫔妃,只要有她们在手,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靳兰轩话还未说完,对方已经逼近前去,好在她是习过武的,猝不及防打倒了上前的两人。

凤婧衣一见折回去的路已经堵死了,只好选择往约定的山崖上去,沐烟的人应该等在那里,可若她们再出来,只怕两拨人撞到一块儿反而会让夏候彻起疑。

即便将计就计让这些人杀掉靳兰轩,以夏候彻的势力只怕她在这些人手上还没出盛京城便被追回来了。

所以,靳兰轩还得她自己来动手。

“走这边!”她一边往山崖那边跑,一边冲靳兰轩喊道。

大敌当前,靳兰轩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疑心,见她往那个地方跑,稍稍一脱身便也跟了过去。

山崖顶上,沐烟带着人正等着,一听有人过来便纷纷准备拔刀露面,凤婧衣却立即给她们打了暗语,要求她们立即撤腿。

“搞什么?”沐烟不知所以,一看到跟着凤婧衣一起跑过来的靳兰轩便准备冲出去。

“主子说了撤。”隐月楼的少年管事星辰劝阻道。

沐烟一听便不乐意了,“小星辰,老娘是你师叔,你给我起开。”

刀都磨了,人都来了,竟然不让她动手。

“有人。”星辰提醒道。

沐烟闻声一望,数十个黑衣面具人也跟着冲上了山崖,分明是追踪凤婧衣和靳兰轩而来。

“我们该走了。”星辰道。

沐烟愤恨地咬了咬牙,一挥身示意所有人开始撤退,凤婧衣既然让她们走,便定然是另有计策了,隐月楼的人再跟着卷进去恐怕也是添乱了。

“通知一下沁芳,咱们不能出手,总得有人来帮她们。”沐烟一边离开,一边道。

这出戏本就是要做给夏候彻看的,虽然临时换了配角,这看戏的人总还是要请来的。

沁芳得到消息立即赶去了帝陵,看到夏候彻和太后一出来,便急忙冲上去道,“皇上,不好了,钰嫔娘娘和兰妃娘娘不见了,奴婢在那边看到了血迹…”

夏候彻一听眉目倏地沉了下来,立即道,“方潜,你留下保护太后和皇后,其它人随朕找人。”

说罢,带着人风一般地朝着沁芳所指的方向寻去。

一路追寻而去果然发现了血迹,侍卫禀报道,“皇上,这周围有生人闯入。”

“追!”夏候彻面色沉沉地带着人随着路上滴落的血迹追寻而至,还未到山崖顶上便听到打斗之声,连忙便赶了过去。

凤婧衣和靳兰轩相互联手,勉强还能对敌自保,对方突地又有又开始说话,她听得出是在说是大夏皇帝带人赶过来了。

对方当即便发了狠,不仅刀剑攻击,连毒物毒粉也都使了出来,凤婧衣避让不及沾了一脸,眼睛便针扎一般的疼痛不已。

夏候彻越来越近,她不能再继续与这帮人纠缠下去,渐渐让自己落于下风,使得对方将她和靳兰轩都往山崖边上逼,而后借着对方攻击的力道,撞向边上的靳兰轩双双跌下崖去。

可是靳兰轩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树藤稳住了自己下坠,她一见也不得不借势抓住一处突起的山石,然后咬着朝靳兰轩移动,准备将她一起拉下去。

哪知,她还来不及接近到靳兰轩夏候彻已经赶到了,看到扒在山崖之下的两人皱了皱眉,立即先拉住了离他最近的靳兰轩。

凤婧衣仰头望着两人,自崖风卷上来的风吹她青丝乱舞,像是一不小心都要将她卷飞起来一般。

“兰轩,拉住她,朕拉你们上来。”夏候彻沉声道。

靳兰轩闻言,在他的目光中心有不甘的伸出手去。

夏候彻低头望着抓着山石的凤婧衣,有些紧张地道,“素素,快,伸手拉住她。”

凤婧衣望着他,那眼中的紧张与焦急让她微微一怔。

“素素!”夏候彻紧张地催促道。

凤婧衣咬了咬唇望向靳兰轩伸出的手,艰难地用受伤的左手抓住山石,伸手右手去拉靳兰轩的手。

然而,她伸过手去刚刚触到对方指尖,靳兰轩却微不可见地缩了缩手,她没能拉住她的手,整个人便从如断翼的蝶坠向深谷。

“素素——”夏候彻惊痛的嘶吼声响彻山谷。

凤婧衣急速下坠,开始在山崖上寻找沐烟等人早先备好的绳索,可是眼睛却突然越来越模糊不清,还来不及抓住绳索眼前便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她慌乱地去伸手想要去抓住什么稳住,手却很快被锋利的岩石划得血肉模糊,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只能任由自己在黑暗中落向死亡的深渊…

她想,大约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劫难逃了。

可是,她的仇人都还没死,她却要死了。

真的,好不甘心啊!

山崖之上,异族的面具刺客都已被近卫军一一伏诛。

夏候彻将靳兰轩拉了上去,便狠狠撂倒在地,“朕让你抓住她,你为什么不抓住她?”

“四哥,是她自己没有抓住我…”靳兰轩辩驳道。

话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靳兰轩,你当朕是瞎子吗?”

靳兰轩捂着脸,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可是面前眼底怒意冰冷的男人让她不由一个寒颤,认识他数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可怕的样子。

可是,却是为了一个上官素。

所幸,她已经死了。

这么高的山崖掉下去,她必死无疑。

夏候彻站在山崖边上,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一颗心也似乎跟着沉了下去。

素素,不要死…

千万,不要死…

“皇上!”皇后和太后在方潜等人的护送下也跟着赶了过来,看到崖上的一切大惊失色。

靳太后看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的靳兰轩,连忙上前去扶,“兰轩,你这是…”

可是,在这里敢对她动手的人,也可想而知。

“皇帝,再有也什么事,你也不该下这样的手。”

夏候彻缓缓转过身来,阴冷骇人的面色让人不由心生畏惧,“要不是她,钰嫔怎么会掉下去?”

靳兰轩心念一想,便道,“上官素方才与她的宫女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然后一个人就往这边走,说不定…说不定这些刺杀的人都是她设计好的。”

“兰妃娘娘,我家主子只是肚子不舒服出来而已,你休要血口喷人。”沁芳泣声辩解道。

可是来的人不该是沐烟她们吗?

为什么突然又冒出了来这么一群心,公主真的是平安脱身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浮上心头,却没有人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方潜检查了刺客,上前来回道,“皇上,是之前平定夷族之后逃出去的余孽。”

夏候彻冷冷望了一眼辩解的靳兰轩,沉声道,“方潜,护送太后皇后回宫。”

“皇上,那你…”皇后担忧地问道。

夏候彻望了望崖下,带着人快步离去,声音有些颤抖的嘶哑,“朕去找人。”

她说的对,她一次一次相信他的话,她却总是在让她失望。

可是,上天何其残忍,竟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才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素素,朕不会再让你失望。

你活着回来可好?

——

皇桑啊皇桑,当你知道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是别有目的的欺骗,乃该是多么滴心碎啊!

好吧,想到你的心碎,我鸡冻了。

芳踪难寻

夏候彻的人还未赶到崖下去,沐烟等人已经先行去到约定会合的地点等着了。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凤婧衣也没有出现。

“会不会出事了?”沐烟皱起眉,望了望边上清秀的小管事问道。

星辰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道,“让其它人回去,我们去找找。”

大夏皇帝的人马也在附近,他们太多人一起找太过惹眼轹。

“你看着办就行。”沐烟道。

凤婧衣不是会迟到的人,没有如约出现可别的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星辰让楼中其它人先行回去,自己和沐烟两人又回到了山崖之上,大夏的兵马都已经离去了,就连那些诛杀在此的夷族刺客也都一并清理了繇。

“师叔,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星辰望了望崖下,说道。

“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你师叔我去吧。”沐烟瞅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道。

星辰望了她一眼,一边戴着手套,一边道,“你轻功比我好?”

“好好好,你去吧,摔死我了下给你收尸。”沐烟往崖边一座,哼道。

星辰别的功夫不怎么,唯有轻功在隐月楼中无人可比,便是她这个师叔和她师傅青湮,与她相比也要差上一劫。

星辰瞥了她一眼,自己攀着岩石便往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