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路白走了,雪狼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然后定定地望着路北的背影。
忽然从天而降的……他要走了吗?
在雪狼的心目中,也许不知如何定位路白,他应该知道路白不是同类,但也不是令他抗拒的人类,他从眼神里透着茫然的。
路白爬上小山坡,按照来时的路线,一脚深一脚浅地赶回去,因为他怕走得太久,雪狼会离开原地。
这期间还因为过于担心,抽空联系了麦克斯,让他帮忙看着雪狼的坐标。
“他还在原地吗?”
“额……”麦克斯看着尾随小绿点而去的小红点,咽了咽口水:“路白,他不在原地……”
“不是吧?敢情我白撸了他一天?”路白闻言,立刻就急了,赶紧拿上急救箱掉头就走:“给我位置,我现在去找他。”
“倒也不必,你你你……在原地等他就行!”麦克斯说话大喘气。
“???”路白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看见远处的小山坡上,好像有一颗狼头冒出来!
不过很快又不见了。
“他来找我了?”他向麦克斯确认。
“嗯!”麦克斯斩钉截铁。
路白愣了愣,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涨涨的,同时为自己刚才的恶意揣测感到抱歉,因为一天没白撸,雪狼记得他的好呢。
“大白。”救助员微笑,朝着那处小山坡喊:“过来吧!大白!”
躲在有山坡背后的雪狼,微微喘着气,因为爬山对他来说依旧是一种挑战,更何况一口气走了两公里。
仍未完全恢复的体能,令他感到吃力。
“大白!”
那道声音一直在呼唤他,喜悦善意的声音,他想过去。
两只白白的耳朵,悄悄冒出来,经过一番挣扎,露出了小半个头,发现路白看着自己,又露出了嘴巴脖子。
渐渐地,他还是爬上山顶,露出整个身体,包括那条垂在身后的残疾后腿。
“来。”路白有耐心地等待,挥舞双手。
雪狼脸上依旧是毫无波澜,冷艳高贵,不过身后轻轻摆动的尾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来呀!”路白第N次呼唤道。
终于,雪狼轻轻呜了一声,踏出了第一步……
“慢一点!”路白无比担心他。
如果是一头四肢健康的狼,这样的山坡对他来说小事一桩,而眼前这头雪狼,就只能用难看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下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路白的时候,头颅微微低垂着,完全不像之前那么神气,因为他已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他丑陋又弱小……
这是路白第一次看到,只有三条腿能着力的雪狼,是怎么样走路的。
走得一点都不快,难以想象他昨天这样走了一天。
路白半跪在地上,迎接对方的到来,他张开手抱了抱来到面前的雪狼:“谢谢你来找我,你很勇敢。”
被拥抱的雪狼,兽瞳扩张,他合上微微喘气的嘴巴,舔了舔有点发干的鼻子。
接着路白拿出水和鲜肉,让他先吃一点。
雪狼嗅了嗅这些食物,看了路白一眼,得到路白鼓励的眼神,终于开始进食。
等他吃饱喝足,天色也差不多要黑了。
路白赶时间,顾不上再培养感情,因为一会儿天黑了可不好处理伤口。
“大白,躺下好吗?让我看看你的腿。”他试探地让雪狼躺下,经过他的一番请求,雪狼可算躺了下来。
路白碰他后腿的时候,有点害怕他反应过激,于是一直注意,却发现对方只是看着自己,偶尔舔一下嘴巴。
“那我开始了,疼你就叫一下。”路白这么说道,但他并没有指望对方给自己反馈。
然而用消毒液清洗雪狼脚爪上磨损的伤口时,对方低低呜叫了一声,很小声,但路白还是听见了。
“疼吗?”如果不是疼的特别厉害,像这种伤口的处理,路白并不想给他打止痛针:“大白坚强点,忍一忍。”这种小伤口实在没必要打止痛。
救助员一边说话分散注意力,一边快速又轻柔地将伤口清洗完毕,然后喷上清凉的药液,物理镇痛。
伤口周围的毛发,剃光,然后用纱布包扎一下。
这只是外在伤口,过几天倒也能痊愈,最麻烦的是整条后腿,似乎高位瘫痪,应该是神经的问题?
路白试探地摸索了一下,发现肌肉很软,很无力,好像已经开始萎缩了。
不过爪子会痛,说明还有知觉,很有恢复的希望。
为了不让雪狼走路的时候,继续拖着腿,路白用纱布将他的腿吊起来一点点。
做完这一切,天就完全黑了,寒意袭来,让路白抱了抱发抖的自己,赶紧在昨晚生火的地方,把火堆烧起来。
今天心情好,他准备煮一锅蔬菜炖肉吃,再往里面加点淀粉类的食物。
雪狼看见火光,倒也没有害怕,也许基因里就写着对火的免疫,他们这个种群,在地球历史上入侵过不少人类的村子,因此惨遭屠杀。
到十九世纪末,已经是濒临绝种的动物。
现在颜值美美地趴在身边,让人不由自主地庆幸,世界上有这么美的物种,生存在星球的一角,
一只雪狼已经这么美,如果是一群雪狼……路白想着想着,唇角禁不住上扬,对新地图充满期待。
雪狼双爪摆在身前,端正的模样看起来端庄又斯文,怎么看都不像一只普通的雪狼,就很有气质。
偶尔他会偷看一眼路白。
这个小动作,打破了他高大的形象,让路白直接给他贴上小可爱的标签。
路白吃饭的时候,出去浪的小秋裤从远处飞了回来,他嘴里叼着的小青蛙,差点就扔到路白的锅里给路白加料。
好吧,从小老鼠到小蛇再到小青蛙,小秋裤这是打定主意要找到他喜欢吃的东西吗?
路白谢谢他了:“我真的跟你的食谱不一样,你自己吃呗。”
小秋裤用爪子抓住小青蛙,无语看着路白,他心里大概在想:这也太难伺候了。
路白吃了一口肉,说道:“你悠着点在外面浪,这种环境可多苍鹰了,两个你都不够人家吃一顿。”
小秋裤:“……”他换了个爪子抓住小青蛙,因为现在不饿,这口肉只能留着当宵夜吃。
“不是,你知道苍鹰长什么样吗?”救助员终于想到了最大的盲点。
“……”小秋裤转了转脖子,丝毫没有路白正在跟他对话的认真态度。
路白吃完饭,将帐篷搭起来,睡觉之前他会把火堆灭掉。
雪狼身上有丰厚的毛发,并不需要火堆取暖。
今天晚上,小秋裤似乎倒好了时差,一直到深夜也没有睡觉,开始有了一点点放哨的自觉!
路白心甚慰。
为了在外面多陪雪狼一会儿,他也没有很早睡觉,直到深夜才准备进帐篷。
“大白,我进去睡觉,你就在这里休息好吗,这里很安全。”他摸摸雪狼的耳朵,叫对方不必害怕。
根据他在外面露营的经验,从来没有野兽偷袭过。
仍在恢复中的雪狼,在夜里比白天更加警惕了,其实夜里,他们通常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休息,比如岩洞,像这样躺在露天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这头雪狼没有离开,他宁愿留在危险的地方,直到撑不住了才睡着。
所幸,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没有动物靠近,竟然意外地安静。
雪狼一觉睡到天亮,没有被惊醒过。
这次醒来,他的身体显然恢复了很多,起来伸了个懒腰,连眼神都仿佛变得有活力和光彩。
犬科和猫科一样,都有自己固定的时间出去遛弯方便,通常都是清晨。
路白带大猫带习惯了,到了点就起来,看见大白没有离开,他高兴地露出一个笑脸:“早啊,大白。”
起来穿上衣服,收拾起帐篷等东西,路白让雪狼上了自己的车。
三轮车嘛,打开车顶之后,旁边的车斗很宽敞,坐下雪狼绰绰有余。
这配置,不由让路白想起坐三轮车去西藏的二狗。
当初这个地方本来就是随意找的落脚地,距离水源有点远,本来就不适合安营扎寨。
为了方便大白喝水,和自己洗澡等活动,路白现在要把车开到水源附近。
还是之前那条小溪,上游显得更宽一些,上上游一望无际,让路白不禁很好奇,这条小溪的源头究竟是何地方。
雪狼下了车之后,看了路白几眼,然后一腐一拐地进了林子。
这情况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方便,然而小秋裤这个小八卦,竟然跟了上去。
路白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相处的,总之回来的时候就一起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两个在帐篷外面过夜,产生了革/命友谊?
雪狼在小溪边低头喝水,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泛起一丝淡淡的金色,简直太好看了。
喝完水的他又看了看路白,深邃的眼眸总让人觉得他有点忧伤,没有一点点轻松的感觉。
“大白?你又去哪里?”路白发现雪狼再次离开,这次他跟了上去,然后发现雪狼一边走一边低头嗅着什么,好像是在找寻找猎物的踪迹。
可是他怎么可能猎到猎物呢?
难道他是在寻找别的野兽吃剩下的腐肉?
应该是这样吧,不然路白想象不出来,他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发现路白跟着自己,雪狼轻轻晃动了下尾巴,然后转过头去,继续专心地嗅探。
雪狼的嗅觉非常灵敏,但凡有猎物的踪迹,绝对逃不过他的嗅觉。
问题是就算找到了,他也追不上。
车上的保鲜柜里还有肉,但不知道为什么,路白看着专心致志的雪狼,他一点都不忍心告诉对方,你放弃吧,你追不到任何猎物。
雪狼向前走去,那只瘫痪的后腿吊起来之后,不再拖在地上,这方便了他的行动。
他的步态看起来依旧轻盈,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看。
路白不远不近地跟上他,心中隐隐的期待会有奇迹发生。
小秋裤也跟着,在他们头顶上的树枝上,飞飞停停,找点虫子吃。
有水源的地方就会有动物,他们走了大半个小时,放眼望去前面一片开阔,成群的草食动物们在雪山下的草地上悠闲吃草。
路白和雪狼隔着小溪站在对岸,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没有奇迹发生。
微微有些喘气的雪狼,抬头望着那些,记忆中曾经能够轻易追上的猎物,现在只能眺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有一条腿坏了。
“嗷呜……”低低的声音从雪狼的喉咙里流泻出来,他昂首眺望的样子,连路白都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和低落。
路白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坐在雪狼身边,抱住他的脖子撸了撸:“不要伤心啊,你相信我的话,我带你回救助站,医生们能把你的腿伤治好,你相信我吗?大白。”
当然了,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这只雪狼的戒心太重了,强行带回去可能会引起应激反应。
大白被抱着的一瞬间,身体肌肉紧绷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他有些不习惯,这毕竟是一种束缚的动作。
然而他并没有躲开,只是也不看身边的路白,只是狼眸盯着远处的动物。
路白摸摸他的头:“你饿了吗?那我们回去吃肉吧,走。”
路白起身,带头往回走。
小秋裤扑棱扑棱地落到他肩膀上,身上还带着一些水珠,明显刚才去洗了个澡。
“就不能把水抖干才回来吗?”被他溅了一脸的路白,面露无奈。
雪狼看了看路白,又不甘心地看了看那些猎物,他好像有些着急地呜了几声,眼神流露出失落难过等复杂情绪。
“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开始捕猎的。”路白回头看着他,微笑着招手:“快跟上来吧,暂时我来养你。”
绑着后腿的雪狼,终于掉转头,步伐沉甸甸地跟上路白。
为了不让他太伤心,路白摸摸小秋裤,小声吩咐:“去跟大白哥哥玩。”
小秋裤一开始站着不动,被路白要求了几次,才勉强啾了一声,然后飞到雪狼的背上,爪子抓住人家的毛发:“啾~”
冷艳高贵的雪狼并没有理会猫头鹰,毕竟走路就要花费他的全副心神。
一会儿,飞出去的猫头鹰,叼着一条虫子回来,站在雪狼脑袋上,把虫子放在雪狼的鼻背上。
鼻背上突然出现物体,雪狼立刻盯着它看……于是就变成了斗鸡眼,然后赶紧一甩头,不禁把虫子甩了出去,连站在他头上的猫头鹰也打了个滑,差点崴到脚。
日常投喂失败的猫头鹰,眼中满满都是茫然。
回到落脚点,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疲惫饥饿的雪狼,趴在岸边喘气,这个习惯跟狗子一样。
嗅觉敏锐的鼻子,嗅到路白在取肉,雪狼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分泌,他频繁地吞咽掉多余的口水,不让它们滴下来。
路白把一盆肉放到雪狼面前,向前推近些许,轻声鼓励他:“快吃。”
奥利弗军长的兽态,已经七岁,今年是进入森林的第七个年头,他过去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吃过非自己捕猎的食物。
接受馈赠是如此的陌生。
雪狼呆呆地凝望着给自己吃肉的路白,已经接受过一次帮助的他,今天早上本来想猎一只猎物回来,和路白分享。
但他没有做到。
在狼群里,失去捕猎能力的老狼,或者受伤残疾的狼,会被狼群额外照顾。
然而为了不拖累狼群,他们会主动掉队,特别是冬天食物贫瘠的时候,掉队后就会淹没在雪地里,有尊严地死去。
这就是狼的狼性。
路白身上并没有很强的气息,生存能力在雪狼看来也只是一般般,也许这就是他拒绝再接受食物的原因。
雪狼用吻部将装肉的盆,往外推,推到路白面前。
路白很震惊,不饿吗?可是他明明看到,大白在咽口水,怎么可能不饿。
想了想,路白将盆推回去,注视着雪狼灰蓝色的漂亮眼睛,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食物。”
发现雪狼还是不吃,路白用手把肉块拿起来,送到雪狼嘴边:“快吃。”这一句的口吻还是很温柔的。
打定了主意一般的雪狼:“……”他干脆闭上眼睛,把下巴搭在爪子上,这副放弃自己的样子令人生气。
路白狠狠地一皱眉,把脸板起来,语气不再那么温柔:“大白,立刻起来,把这盆肉吃完。”
光是语言不够,他举起巴掌,另一只手拿起大白的爪子:“再不听话就打你。”
被威胁恐吓的雪狼睁开眸子,深深地注视着路白的脸庞。
以为他在顽抗的路白心想,难道真的要上演体罚吗?这真是让人骑虎难下。
幸而现在没有开直播,也没有监控,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残忍地体罚毛茸茸。
“……”路白拿捏着力道,巴掌不轻不重地落下,打了雪狼的爪子一下。
雪狼:“……”
雪狼的样子应该是不明白路白在做什么,他只是看着路白。
“看什么,吃肉!”路白凶巴巴地拍了他的狼头一下,然后把肉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5月5日,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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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听说狼为了不拖累狼群, 是真的会绝食。
路白接到这个任务之后,连夜查阅了很多关于狼的资料, 看出这只狼在绝食, 他就急了。
所以也不能怪路白这么暴力,除了强制进食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肉食动物对肉有着天然的渴望, 鲜肉碰到舌头, 在味蕾上晕开, 只会让肉食动物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一只狼一旦下定了绝食的决心, 当然不会忍不住诱惑,除非有更重要的东西影响着他们,让他改变了主意。
敏锐的雪狼能够感知到路白的情绪波动,焦急,无奈, 担心,他并不喜欢路白身上出现这些负面情绪,他喜欢温柔微笑的路白。
完成对方的要求, 就能改变这样的状态,聪明如雪狼心里似乎明白。
但食物有限。
雪狼深邃的蓝眼睛,担忧地看了一眼路白:“……”但最终还是吃掉路白送过来的肉, 还舔干净了路白手指上的血水。
别的肉不再去触碰。
“再吃。”路白马上又拿起一块送过去, 他以为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的,所以保持着毕竟严肃的语气。
直到喂完一整盆的肉,他才微笑起来:“大白真乖。”换上温和的语气, 抬手捋了捋雪狼耳朵边较长的毛发。
大白狼也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舔嘴洗脸,很爱干净的样子。
难怪作为一只残疾的狼,身上这么干净,原来是头爱干净的讲究狼。
“爪子包了一晚上了,让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路白拆开雪狼爪子上的包扎,看看伤口有没有化脓出水的迹象。
然后发现还好,已经结痂了。
“恢复得很棒,大白体质真不错。”路白给他换上新的药和新的纱布,然后给他按摩整条后腿的肌肉,保证肌肉的活性,同时应该也能让雪狼舒服一点。
果然,在路白按摩的时候,雪狼的姿势从趴着,慢慢变成仰躺,两只白白的前爪缩在身前,完全就像一只亲人的大狗子。
“舒服吗?”路白微笑着问,已经决定了,要给他多按一会儿。
大白微微张开的嘴,给人一种心情好的感觉,看来吃饱喝足有人撸,是所有犬科动物的理想生活。
“是吧?开心就对了。”路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腿又不是没得救,食物咱也不紧缺,该吃吃该喝喝,把身体和心情养好,然后咱上一下手术台,一闭眼一睁眼,腿就好了嘛,恢复几天回到大自然,能蹦能跳能捕猎,你说是不是?”
不会说话的雪狼,始终用眼睛看着路白,让人感觉他很认真听讲。
当然路白知道,自己与动物之间的交流,跟语言无关,聪明的毛茸茸们,会从各方面表现捕捉他的意思,明白他想说什么。
一如他也能够从毛茸茸们的各方面表现,明白毛茸茸们在表达什么。
这是一种很奇妙又温暖的交流。
撸睡了生怕自己是个累赘的大白,松了一口气的路白,联系麦克斯,问一问待在平原上的毛茸茸们,他们还好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才放心。
根据麦克斯的原话说:“两只猎豹和邻居花豹相处得十分好,这几天以来,彼此相安无事,还允许对方巡视自己的领地,太神奇了,那可是性情古怪的花豹。”
现在同事们都担心那只花豹会突然翻脸,打翻友谊的小船。
路白安慰他说不会:“那只花豹一看就是很稳重成熟的性格,我非常相信他。”
路白觉得自己看毛茸茸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只要稍微有过接触,几乎能摸清对方的性格脾气。
山地车小队,在路白离开之后,过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子。
世事难料,昔日只能跟在狮子和黑豹屁股后面当拉拉队的黑熊,现在成了领队的老大哥。
鉴于熊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路白离开,比起有点茫然的大花二花,他显得经验老道。
坚信只要在这里等,路白始终会回来。
日常合作的三小队,保持着清晨和傍晚出去捕猎的习惯,偶尔也会碰到隔壁的花豹,那个健壮的家伙,偶尔会在树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们捕猎,偶尔也会趁乱的时候,自己捕个一只拖上树。
只是在路白离开之后,营地附近不再出现从天而降的食物。
这是当然,没有路白在,花豹凭什么要给他们送免费的羚羊,不赶他们走就不错了。
这块资源肥沃的领地,的确是附近最好的栖息场所,偶尔就会被别的猛兽盯上,想来分一杯羹,或者直接赶走这里的主人。
也不知道花豹在这里盘踞了多久,实力如何,从来没有跟他起过正面冲突的三只毛茸茸,反正一直谨记路白的叮嘱,不惹花豹。
路白离开的第三天傍晚,热气散去的草地上,微风习习。
一只黑熊,两只花豹,吃饱之后趴在树下舔爪,打盹儿。
这一觉并没有睡成,因为晚风带来了陌生野兽的气味,刺激着毛茸茸们不容侵犯的神经。
大家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敏锐地抬起头警惕四周,同时确定气味源头的远近。
显然这股气味已经近在咫尺,就在他们的领地范围内,这怎么可以?
三只毛茸茸想也不想,立刻站起来,快步地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而去。
入侵者的气味对于三只毛茸茸来说已经不陌生。
这是一群劲敌。
路白带着他们赶路的时候,从来不去招惹鬣狗,然而这里是他们的领地,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领地内的花豹也嗅到了鬣狗的气味,这是一群烦人又不容小觑的家伙,即便是他也很谨慎。
一头花豹显而易见不是一群鬣狗的对手,聪明如花豹,即使很讨厌鬣狗涉足自己的领地,也不会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不过这一次,也许有胜算。
空气中除了令人厌恶的鬣狗的臭味,还有隔壁那两只猎豹和一只熊的气味,他们的头领没有告诉过他们,不要招惹鬣狗吗?
疑惑的花豹,决定牺牲睡眠时间,从树上一跃跳了下来,过去看看。
落地后的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领地边缘走去。
入侵者成群结队,诡异怪叫,大约有十一二只左右,规模并不大。
当他们发现两只猎豹和一只熊,就停了下来,在对面徘徊观望。
那些诡异的声音,正是鬣狗们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如果对面只有两只猎豹,鬣狗们绝不会犹豫,连腐肉都接受良好的他们,绝不会介意吃豹子肉。
可惜两只猎豹身边有一头熊。
熊才是让他们犹豫的对象。
十二对三,不是那么保险。
然而这片领地上的猎物实在是太令鬣狗们垂涎。
但凡他们能在别的地方找到食物,也不会一直迁徙。
同时让他们不解的是,除了狮群这种实力强大的群体,会花力气驱逐他们以外,其他单打独斗的猛兽,诸如豹子,并不会介意他们闯入领地。
这两只猎豹和熊是怎么回事?
就在鬣狗们犹豫不定的时候,一只花豹从远处赶来,在另一个方向紧紧的盯着他们。
大花二花和栓子,也发现了花豹的到来,四只毛茸茸,隔空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就像是同时发射出了某种信号,他们开始不约而同地迈开步伐,气势汹汹地靠近鬣狗群。
一开始只是步行,后来变成小跑,发现鬣狗群开始恐慌,他们就迅速奔跑起来。
“吼——”大黑熊的吼声响彻森林,恐吓着对面那群擅闯者。
受到驱赶的鬣狗群,一再退后,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甘心就此离开。
一只走得慢的鬣狗,和无声冲上来的花豹正面交锋,战斗一触即发!
正所谓杀鸡儆猴。
花豹受够了一切群体生活的恶臭野兽,不管是鬣狗还是狮子,总是肆无忌惮地在他眼皮底下舞。
今天他就要将鬣狗的脖子咬断,鲜血和肠子洒在领土边界,威慑令人厌恶的后来者。
这边突然打起来,猎豹和熊一愣,难道不是驱逐就行了吗?
团结性很强的鬣狗,发现同伴和花豹打了起来,有几只立刻赶过来支援。
不过他们的去路,很快就被两只身形敏捷的猎豹拦住。
毕竟豹多势众,猎豹兄弟的底气前所未有地足,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大黑熊坐镇!
体型庞大的栓子,往中间一拦,剩下的鬣狗想过来,也要掂量掂量。
在这个交班的时间点,一群野兽在草地上混战起来,监控中心负责监测小红点的工作人员,发现栓子正在打架的时候,以为他在捕猎。
鉴于栓子跟了路白之后,成了救助站的重点关注对象,监测人员决定启动卫星拍摄,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然后工作人员就看到,一头熊和三只豹子,和一群鬣狗打得飞起!
栓子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没有路白在身边陪伴的他,显然十分暴躁介意,如果搁平时他肯定会离开监视范围。
这次没有离开,可能是因为正在打架,潜意识知道不能抛下大花和二花。
打得最凶的是那只陌生的花豹,人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三小队混在一起的!
在人类的眼皮底下,花豹凶残地撕裂了一只鬣狗的脖子,如果人类在现场,一定会听到鬣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同伴的伤亡,彻底激起了鬣狗们的战斗欲,也激起了他们的恐惧,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可怕。
这只花豹太凶了,鬣狗们隐隐有了退缩的念头,因为再这样下去,他们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带领鬣狗群的头领显然明白没有胜算,最终她怪叫了一声,赶紧带着族群愤然离开。
几只毛茸茸追了他们一段路,便停了下来,不再追赶。
花豹叼着那只鬣狗的尸体,在领地边缘巡逻,警示周围的垃圾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擅闯花豹地盘的下场。
如此残忍又彪悍的操作,大花二花和栓子都看愣了好吗?
毕竟作为邻居,谁没偷偷diss过花豹呢,当然现在是不敢了,因为花豹实在是diao得很。
工作人员看到这么厉害的花豹,也忍不住担心,路易斯的兽态和这只花豹待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花豹脾气古怪,他的脸就像6月的天,说变就变。
黑熊马上就要被接回救助站,大家都希望他平安无事。
出于谨慎,工作人员将这件事将汇报上去。
很快就得到了亲王殿下的亲自回复:“不必做什么,不会有事。”
“可是这只花豹……”真的很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