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在为她好,顾烟也知道,可是现在要是进去了,那一样也是天大的笑柄,有什么区别呢?她不由得愤恨的捏紧了拳头,觉得嗓子被什么给堵住了,挤出了几个字:“那个搜轿的人,是谁?!”
搜轿的人一般都是选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来做,入画听了顾烟的问话,正准备去瞧,就已经被蜂拥而至的人挤得冲出了老远。
眼看着花轿起火,在旁边的顾承宇跟新郎还有新郎的一伙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从来没有在别人家的婚礼上看见过这种情况,这简直就太夸张了!
等到顾承宇反应过来想要去把妹妹先暂时拉到安全点的地方的时候,才发现妹妹已经被迅速赶来救火的人包围了。
看着一身红衣,盖着盖头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妹妹只能在一个丫头的护送下慢慢后退,连连趔趄着快要摔倒,顾承宇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他飞快的跳下楼梯想要去拉她,却徒劳无功-----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后来甚至惊动了五城兵马司。
现在这件事就算是不轰动那也是不行的了,谁家结婚花轿会起火,甚至还会惊动官府来灭火来维持秩序啊!
周围什么人都有,顾烟知道一定不能让人看见她的脸。不然才真正是什么都完了。她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头脸,狼狈的后退,却再也退不动了,她不由得有些崩溃,问道:“哥哥呢?我哥哥呢?!”
顾承宇已经被看热闹还有救火的人都给包围了,前进一步都困难的很,根本就没有机会能救顾烟。
终于顾烟被人推倒了,云彩死命的护住顾烟,顾烟的衣裙却还是免不了被浇了个透湿。
跟着新郎来迎亲的众人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还是谢远怒从心起。挥鞭打伤了不少人,顾烟才得以脱身站起了身来。
“他娘的!这群刁民!”谢远骂骂咧咧的骂了几句,就走到顾烟身前,尽量用温和的声音提醒她:“你快进去吧,我让人重新再去弄一顶轿子来。不然才真的是越弄越糟了。”
幸好谢远没有口出恶言,没有觉得不吉利,顾烟慌忙点了点头,总算觉得心放宽了一点,此时顾承宇也已经挤了过来,脸色极差的把快要掉下来的盖头重新弄好了,吩咐也找过来了的云彩跟入画:“你们快扶姑娘进去!”
进去倒是没问题。可是这吉服可怎么办?这样怎么还能穿啊,这可是顾烟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马姨娘跟淮安侯夫人就算是在内宅也听到了外边的骚动,眼看着人一茬一茬的接着往外跑,早担心的不得了,问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顿时目瞪口呆。慌忙迎出来看,也顾不得什么了。
顾烟进来的时候恰好撞上她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马姨娘捂住嘴尖叫了一声,眉头几乎都皱到了一起。
淮安侯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虽然顾烟不是她自己的女儿,但是这婚事到底是她来操办主持的,出了这种事,大家肯定骂她的更多。
她不由得动了怒,立即出声让云彩跟入画扶顾烟先回房间去,脸上的神色难看无比。
顾烟淡淡的抬眼,入目却只看到一片鲜红的颜色。
这些人都是淮安侯夫人安排的,所有婚礼上的事都是淮安侯夫人在吩咐人做,要不是她做事不仔细只知道敲诈贪污她们的钱,她顾烟会落到这个境地?!
这个仇,她顾烟是记定了!
淮安侯夫人打发了顾烟,气势汹汹的去找卢应翁,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戳他的头:“你有没有脑子啊到底?!不是说了外面的事你都会准备好吗,现在出了这个事,怎么办?!”
怎么有脸跟人家交代,帮忙主持下婚礼,吞了人家不下一万两银子不说,还让人家把脸都给丢光了,人家要是不生气那才是怪事。这要是换个角度想想,要是出这事的是卢蓉,那淮安侯夫人真是上吊自杀的心都有,这可还怎么在盛京混下去啊!
现在的情况也够糟糕了,虽然出事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这婚事是她主持的啊,人也是她安排的,相当于是她的手底下出的事,这下真是惹了一身骚,还不知道顾承宇跟顾烟心里会怎么想呢。
卢应翁自己也觉得焦头烂额,刚刚在外面顾承宇看他的眼神就爱你知就像要吃了他一样,他都被吓得不轻了。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会出这种事啊,谁知道那人这么不小心!”卢应翁也觉得自己委屈的很,但是同时又知道这个罪责自己也逃不掉,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毛病呢!”
这还算是毛病?这都已经算是大事故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是耽误了吉时.......
淮安侯夫人不禁也着急起来,忙不迭的往外走,先找到了管家:“有没有派人去弄新的花轿来啊?这可不能耽误,要是耽误了吉时可就罪过了!”
外边现在围着密密麻麻的人,还有五城兵马司在问话,哪里还有空在乎这个!那管家心里也憋着气,这段日子他都被排除在用人圈之外,什么好事都沾不到光,早就已经憋屈死了,现在看婚礼又出了事,自己又挨了骂,不由得也怨恨上了淮安侯夫人,气冲冲的道:“我不着调!我忙着呢!”说完就火烧屁股一样走了。
淮安侯夫人气的直咬牙,但是又不能真的去动手,只好赶到顾烟的房间里去。
马姨娘正指挥丫头重新给顾烟梳洗打扮,可是给顾烟梳头的长者此刻却再也请不到了,不由得急的哭起来。
顾烟自己也满心烦躁,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马姨娘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会关心她了,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柔软了心肠,冷静道:“算了,这个时候还忌讳那么多做什么,本来刚才丢的脸就已经够多了,相比之下这个又算什么?云彩替我梳头吧!”
话音刚落淮安侯夫人就推门进来,见到这情况忙道:“这已经换好衣裳了?”
换上的衣裳是当初马姨娘给她绣的,幸好还有马姨娘这一手,不然这吉服都能难死人。
顾烟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反应的吩咐云彩继续动手。
“这怎么行?”淮安侯夫人惊讶道:“这头发可不能你自己梳啊!”
顾烟有些不耐烦了,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道:“那夫人想怎么样呢?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找谁来!”
她说话的语气格外冷淡,淮安侯夫人知道她是不高兴了,有些讪讪的笑道:“这......这不吉利。”
这天底下还有比花轿着火更加不吉利的吗?
顾烟牵起嘴角无声冷笑,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马姨娘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是我。”外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马姨娘跟顾烟都是一愣,紧跟着马姨娘就疑惑的道:“是......是三太太的声音?”一边忙起来去开门了。
果然秦氏接着就迈步进来,看见眼前的情况不由得愣住了,道:“怎么还没梳头?”
马姨娘见了她还是跟从前一样不自觉的觉得自己矮了半头,嗫嚅道:“这......这全福人已经走了,正要梳呢。”
三太太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心的道:“要是你们不嫌弃,就让我来给烟儿梳头吧。”
顾烟没想到定远侯府居然来了人,来的还是定远侯夫人,听见她要给自己梳头,忙站起来哽咽着下拜:“多谢三婶!”
诶,小姑娘也是可怜,秦氏越发的不忍心,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了,道:“快别哭了,这都要出嫁了,不吉利的。今天出的事我也都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是做下人的不小心罢了,与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说着便接过梳子,沾了玫瑰花油一点一点的给顾烟把头发盘起来,然后戴上凤冠,道:“瞧,这不是已经好了?”
外边恰好有人敲响了门,喊道:“不知姑娘准备好了没?”
八十五 闹翻
马姨娘忙答声好,就小心的替顾烟盖好了盖头,将她搀扶出去。
这回还是顾承宇背她出去,他小心翼翼的把妹妹背起来,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在保证:“妹妹,让你受委屈了,是哥哥没用。你且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其他的事哥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居然敢在婚宴上弄出这等乱子来,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简直该死。
顾烟垂泪无言点头,委屈到了极点。
“哥哥,今天个搜轿的丫头你一定要找到。”顾烟趴在顾承宇背上,只觉得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丫头给生吞活剥了。
本来之前因为庚帖的事情赵王妃就已经对她不满意了,还让她去清凉寺专门转运,现在又在婚礼当天闹出这样的乱子来,还不知道嫁过去了之后日子会有多难过。
顾承宇使劲点点头:“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她们都交给你。”
这回大家都学乖了,搜轿这个仪式也不做了,直接让喜婆打开轿帘瞧了一遍,谢远就接过红巾引她上了花轿。
现在大家都恨不得她们立即就走,省的出什么麻烦,因此其他礼节能省的也都省了,谢远翻身上马,前面的仪仗队也开始卖力的吹吹打打,总算是把刚才那古怪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只是周围的街道跟楼面上仍旧有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的好事者围看,虽然不敢明着指指点点,但是那眼神跟看好戏的神态却是十足十的。
又因为吉时已经快到了,谢远也没功夫再绕着朱雀大街游上个几遍,只好带着花轿直奔赵王府。
赵王跟赵王妃都已经听回来的仆人说了这场事故,早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尤其是赵王妃,几乎当场就去正堂烧了几柱香,坚定不移的觉得顾烟恐怕当真是个不吉利的人儿。
但是到底人都已经要进门了,这些话传出去该更加不好听。因此她虽然已经火的不行,但是到底没当面露出来,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要给自己的儿子好好添几个八字旺夫的姑娘来当个侧妃什么的。
很快新娘子就进了门,一套繁琐的礼仪做下来。再加上刚才在娘家门口受到的惊吓,顾烟早已经疲累不已,被谢远领着进了房间坐下之后觉得整个人都头重脚轻,几乎快要晕倒。
谢远挑了喜帕之后外面就已经开宴了,他出去敬酒,只留了新娘子一个人在房间里。
云彩小声的问顾烟要不要吃些东西,一边将屋子看了一遍。
作为赵王妃唯一的儿子,一看谢远就是受尽了宠爱的,这屋子足够开阔,绕过影壁就是一个巨大的碧色的落地圆光罩。天井里还有许多绿色的小植物,瞧着虽多但是却不杂乱,廊下一溜烟儿的都挂着鸟笼子,里面都是些画眉鸟,极漂亮。
至于其他的。云彩却并没看见了。
顾烟摇了摇头-----虽然此刻她已经饿的不行,肚子里也空空的,但是哪里有心思吃东西,整个人都烦躁不安。
第一天,才进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都不着调以后该要怎么面对赵王妃,赵王妃对这些可是非常迷信的。何况也不止一个赵王妃......
她才坐定了没多久,咸宁县主就笑着带着丫头们进来瞧自己的新嫂子。
看见了顾烟之后咸宁县主先就愣住了,顾烟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虽然之前也见过,但是没想到如今化着新娘妆的她更加好看。
她亲昵的过去拉住顾烟的手,笑道:“十一姐姐。现在我该叫你嫂子啦。”
咸宁县主是顾烟早就收服了的,此刻她见咸宁县主主动亲近,也就更加欢喜的拉住她笑道:“你又笑话我。”
新娘子的面皮可都是薄的紧的,何况又出了那摊子事,咸宁县主把顾烟当自己人-----以前她跟顾烟的关系就处的极好了。现在顾烟又成了她亲哥哥的嫂子,她当然理所应当的把顾烟当成了自己人,就也不去说那么多了,笑着吩咐丫头捧上一叠糖蒸酥酪来,道:“哥哥怕你饿,早就吩咐我准备下这些。外面的酒宴肯定没那么快就结束,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顾烟不敢去拂她的意好在这糖蒸酥酪做的很好,也不沾唇,她吃了几块就放下,专心听咸宁县主跟她说话。
“你那个九姐平时也那么惹人讨厌吧?”咸宁县主第一句话就是关于顾满的,抱怨道:“她带我去长信公主那里......”说到这里她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转而又道:“反正就是惹人烦死了!”
顾烟牵着她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笑的柔和亲切:“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就是这个性子,你顺着她也就好了。”
咸宁县主却瞬间炸了毛,都快要一蹦三尺高了,看怪物似地看着顾烟,质问道:“为什么要顺着她?她以为她是谁啊!她凭什么叫我顺着她!”
看来顾满很不受咸宁县主的待见,顾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欣慰,刚才的那些难堪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微微的弯起唇角。
咸宁县主跟着又跟她说起了顾满的坏话,全部都是不好的,说她太狡猾啦,说她不懂得尊敬长辈啦,顾烟只是微笑,也不答话,却引得咸宁县主越发的觉得她好。
等到外边响起敲门声,她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随口问道:“谁啊?”
现在这个时候,总不可能是她哥哥谢远回来了,婚宴不可能结束的那么快的。
就听见外面有个声音笑道:“回郡王妃、县主,我们世子妃来了。”
作为长嫂,这种时刻本来就该来慰问慰问情况的,顾烟翘了翘嘴角,温声吩咐云彩跟入画:“快请进来。”
顾满带着执画跟沛音进来,先就笑道:“王妃叫我来瞧瞧这里情况如何。”
顾烟点点头,坐在床上看着顾满今日的穿着打扮,淡淡的笑:“麻烦嫂嫂了,有妹妹在这里陪我聊天,没有别的事。”
顾满转头去吩咐执画:“去引着这些嬷嬷们到偏厅去用饭吧,待会儿还要伺候,误了时辰就只能饿上一晚了。”
本来就折腾了很久,大部分人的肚子确实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此刻听见顾满这么说,不由得都有些激动。
这么久了也没人过来安顿她们,她们还以为被忘记了呢。
执画笑着应是,客客气气的引着那些送顾烟来的下人们去吃饭。
咸宁县主哼了一声,冲顾满翻了个白眼:“就你会做人情!”
顾满笑着没理会她,只是一脸关心状的看着顾烟,问道:“我听说今天出了点事,你没事吧?”
就知道肯定又会提起这件事,顾烟心恨得在滴血,但是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想被顾满看热闹去,只是冷笑道:“当然没事,看起来大嫂你好像很希望我出事?”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肯定只能担心你出事啊,怎么还会希望你出事呢?”顾满笑的一脸真诚,两只眼睛仿佛会说话,闪烁着极欣喜的光芒,任谁也不能相信她真的是在担心,这摆明了就是在幸灾乐祸。
顾烟气的牙痒痒,生怕自己会扑上去掐死她,只好努力镇定了心神,道:“是吗?那多谢大嫂你关心了。”
顾满笑而不语,起身正要出去,就见执画进来了,脸上还带着些焦急。
“这是怎么了?”顾满惊讶的瞧了她一眼:“不是带着她们用饭了吗?”
执画有些为难的看了旁边的顾烟一眼,但是还是道:“世子妃,您快出去看看吧,王妃她晕倒了。”
“什么?!”
不仅是顾满,顾烟跟咸宁县主也不约而同的惊呼了一声。
尤其是咸宁县主,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站起身来怒道:“好端端的是为什么会晕倒了,你可不要胡说!”
执画似是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委屈道:“这么大的事奴婢哪里敢胡说呢?真的出事了,外边好像有人闹起来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王妃她一回后院来就晕了!现在正院都已经乱作一团了。”
咸宁县主此刻也顾不上顾烟了,飞快的带着丫头们去正院看赵王妃了。
顾满肯定也跟了出去,房间里瞬间就只留下了顾烟跟云彩入画两个人-----其余的人都先去吃饭了。
顾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心慌,这回赵王妃的晕倒她也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关系,不由得更加惴惴不安。
可惜现在她才刚刚嫁进来,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可用的人,肯定是探听不到任何消息的,不由得就有些烦躁。
那种知道事情不对,但是你却不知道不对在哪里,只能坐以待毙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她以前从没有这样烦躁过。
入画只好低着头安慰她:“不会有事的姑娘,您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还没出门的时候花轿就先被烧掉了,现在进了门婆婆又一下子就晕了,这要是说出去没人笑,那简直都太奇怪。
这些事情发生的也太巧了。
八十六 好过
她不相信所有的事情真的都能碰得这样巧-----现在想想,从当初那个庚帖的事情开始就不正常了吧?
她是个无神论者,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真有什么八字不合一说,更别提什么把两个人的庚帖压在灶君神像底下就会出这样那样的幺蛾子。
几乎所有人家都那么相安无事的过了,怎么恰恰轮到她的时候出问题了?
退一万总部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相生相克八字不合一说,她的八字都是经过钦天监亲自测算过的,按理来说也不可能会跟谢远的有冲突,怎么就不和的可以让猫狗不安,家宅不宁的地步了?
一定是有人在作怪!
是谁呢?顾烟环顾了一圈屋子,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顾满!她猛然瞪大眼睛,手死死的拽住床单,几乎没忍住立即要去掐死她的冲动。
这一夜过的漫长无比,顾烟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帐顶努力让自己不要睡着,努力让自己相信没出什么大事,很快谢远就会回来的。
之前她曾经还杞人忧天,伤春悲秋的想着这一日来临了她究竟会怎么做,会怎么接受谢远的亲近,她们两个会不会合适,至少会不会成为身体上的伴侣。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新婚夜是这样的,没有丝毫温度,没有新郎,她一个人独伴孤灯,要是再留几滴泪就真的是垂泪到天明了。
可是她终究哭不出来-----怎么能哭呢,为什么要哭!她顾烟是不可能会哭的,不可能会让从小到大的对手顾满看见她的狼狈样,绝对不会。
所以在五更天的时候她终于叫醒了已经打瞌睡的云彩:“替我梳洗更衣吧。”
云彩睡的腰酸背痛,她不敢去休息,就一直守着顾烟,靠在后面的床沿上睡的,一夜睡的太不舒服。可是她没有功夫管自己到底舒不舒服,看见了顾烟的脸色她就什么都忘了。急忙起来替顾满更衣梳洗。
年轻就有资本,何况是顾烟这种资本比别的人还要强的姑娘,她上了层粉,就立即又神采奕奕。再也看不见两个乌黑的眼圈。
梳洗完毕了,她就站起身问道:“周围没有伺候的人吗?不是咱们带来的。”
入画晓得她的意思,忙福身道:“有的姑娘,在外边候着呢,只是不敢进来。”
不敢?怕是不想进来吧,觉得她这个主子第一晚进来果真就害的赵王妃晕了过去,实在是个煞星,果真跟谢远 八字不合吧?
她牵起嘴角无声冷笑,然后道:“既然不敢,那你就出去说是我的意思。叫她们进来吧。”
伺候谢远的大丫头一个名唤朱砂,一个名唤水银。
倒真是有趣的名字,顾烟笑笑,道:“果真是水灵灵的两个姐姐。”
朱砂跟水银本是真的不屑于这个出身庶女的郡王妃,再加上她进来的第一日王妃就晕了过去。可想而知密信的王妃以后对她肯定喜欢不起来,何况郡王到现在都没回来,这位郡王妃说不得以后就是要受冷落的。可是到了现在这一瞧,她们却完全被顾烟的相貌惊得无法言语了,这样一个大美人,比世子妃也不差到哪里去,顾家当真总出如此美人吗?
见她们两个不说话。顾烟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们一眼,笑道:“怎么不说话?想必是郡王他没说,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已经跟郡王成礼了的郡王妃了?”
朱砂跟水银不由得都跪下身去,战战兢兢的摇头否认。
顾烟眼神示意入画,入画便猛然抬袖甩下两锭银子去,瞧着至少有二两一锭。
朱砂跟水银的月例也才八百文。此刻见了这样的银锭子,顿时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顾烟,却正好撞见顾烟笑吟吟的眼睛里。
“这是见面礼,两位收着吧。”顾烟笑了一声,然后俯身去看她们:“不过常言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既然收了我的银子,那告诉我几句话,也是可以的吧,哦?”
朱砂跟水银挣扎半天,终归还是没忍住诱惑,抖抖索索的伸出手去捧过了银子,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道:“是!”
“王妃昨晚为何晕倒?”顾烟见两人应了,立即开口问道。
朱砂跟水银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有为难之事。
云彩见状忙呵斥道:“既然郡王妃叫你们说,你们直接说便是了,不要紧的。”
“昨晚,昨晚郡王妃您的表兄弟不知为何当着大家的面闹起来,口口声声说郡王妃您是白眼狼,不知感恩,用完了他跟他母亲就恩将仇报.......”终究还是朱砂胆子大一点,由她来说。
顾烟好看的眉头皱着,想了半日,才反应过来这个什么表兄弟指的是卢应翁。
不知感恩?白眼狼?
顾烟只差没有笑出声来了,一个口口声声说来帮忙的人,吞了她们多少银子?居然也敢来指责她们是白眼狼!
笑过之后顾烟便沉声吩咐云彩跟入画:“你们两个,让冬儿回去走一趟,问问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入画跟云彩齐齐应是,出门却见谢远已经到了门外,二人喜出望外,忙俯身行礼:“郡王!”
顾烟意外望出去,就见谢远进得门来,连身上的衣袍也还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