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水也差不多了,您起吧。要不再着了凉,进了寒气!”

“嗯。”静依说完,便起了身,从浴桶里出来,海棠服侍着给她穿上了宽大的浴袍,又拿了棉布帕子,给静依慢慢地吸着头发上的水分。

静依无力地趴在矮榻上,任海棠慢慢地给她擦着头发。

海棠看了一眼累到不行的小姐,笑道:“小姐不过才逛了半个时辰,便累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还出不出去了?”

静依摇摇头,“是谁说的女人天生就爱逛街!下次,打死我也不去了。”

海棠笑道:“小姐说这样的话,那是在自打嘴巴!除了今年的中秋,您是在宫里过的,以往哪年您不是闹着要老爷和夫人带你去外面看烟火,逛夜市?”

静依无力地摇了摇头道:“好累哪,也好困!别擦了,就让我这样睡吧。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海棠却是坚持道:“这可不行!会着凉的!”

静依也懒的再说什么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静依睁开眼睛一看,是在自己的寝室里。看屋子里也没旁人,问道:“昨晚谁把我抱过来的?”

空中传来司琴的声音:“回小姐,是海棠!”

静依点了点头,翻了个身,仍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十月了,外面已是有了寒意,虽还不算是特别地冷,却也是不想离开暖暖的被窝了。

可是又躺了不到一刻钟,外面便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何嬷嬷进来让人将帷幕都给掀起固定好了。对着床上的静依道:“小姐,该起了。夫人说,今日那方姑姑要来。让您早点梳洗好了,去花厅见她。”

“方姑姑?哪里来的方姑姑?”静依疑惑道。

何嬷嬷一边服侍静依更衣,一边道:“小姐忘了?夫人以前不是说要请京中有名的方姑姑来教两位小姐针织女红吗?怎的忘了?”

静依这才想起顾氏的确是提起过,“这么长时间了,怎的才来?我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何嬷嬷回道:“那方姑姑原是应了咱们要来的,可是后来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找了她,要她先教那白敏儿小姐。那方姑姑无奈,便又辞了咱们这儿。”

“既是辞了,如何又来了?”

“小姐这话说的,她是京中有名的姑姑,当年在宫中,就是专司妃嫔宫人女红之课程,夫人哪能因了这事儿,就真的辞了?只是说好了,待那边儿指点完了,便再到府上任教,如此也不算是驳了那世子夫人的面子,也等于是抬高了那方姑姑一截儿!小姐想必也听说过,那方姑姑以前的主子就是当今皇后,不论是那方姑姑还是咱们夫人都是得卖那世子夫人这个面子的。”

静依点点头,何嬷嬷说的有道理。这官府家的夫人们弯弯绕子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人给得罪了。自己虽然仗着以前看的书才有些小聪明,可是在这些场面上的事情上,却是远不如顾氏想的周到。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听多看才行呀!

静依梳洗衣完毕,又草草地用了早膳,便到花厅,见了顾氏和那个方姑姑。那方姑姑只是每日上午来两个时辰,并不住在府里,也不在府中用膳。说话做事都极守规矩,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单是那幅不怒自威的作派,便不是常人可比的。也只有像她那样常年跟随在上位者的身边的人,才会如此。

以后的数日,静依都过的很是平静。每日里,就是上午由方姑姑指点指点女红,下午再到东跨院儿,由那洪嬷嬷教授一些女子的课业。

一晃数日,这日,洪嬷嬷着了凉,怕把病气过给两位小姐,便暂时停了课。下午,静依正坐在院子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便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小姐,元少爷来了。”

静依一惊,忙起身回了房间,摒退左右。然后又进了寝室,见元熙正躺在她的绣床上,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静依担忧地问道。

元熙抬眼看了她一眼,懒洋洋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两晚没怎么睡了,有些困了。”

静依轻道:“什么事如此重要?你竟至于两晚上不睡?”

元熙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到现在还无法确定除了白飞还有没有旁的人在打那余氏的主意。”

“不急。这样隐秘的事情,你若是快速地查了出来。我反倒是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了?”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我见过白飞了。”元熙仍是躺在床上,有些没有精神道。

“哦?他如何说?”

元熙摇了摇头,“那支镯子,他也是受人所托去找的。他无意中知道了这镯子可能与一个宝藏有关,所以将那镯子交给那人后,仍是在暗中追查。”

静依双眼大睁,看向无熙:“那他知道那人的身分?”

元熙再度摇摇头,“他只知道那人很神秘,每次出现都只是他的手下,自己从未露过面。”

静依一侧头,“倒真是神秘!那人如何会找到白飞来查找镯子?”

元熙轻轻一笑,“那人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和杀人组织,’绝杀'!想来,那人也没有想到‘绝杀'的幕后主人竟然会是白飞!”

“’绝杀'?没有听过。”

“这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你自然是没有听过的。若不是咱们误打误撞,自然也不会知道那白飞的另一重身分。”

静依唇角上扬,“看来,这京城里的每个人都不能小觑呢。”

“是呀!没想到吧?我也是让人查了许久,才查到这‘绝杀'呢!这个白飞,还真是让我有些兴趣了呢。”

“在他那样的生活环境下,肯定要是要方设法的自保的,若是没些本事,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元熙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我与他长谈了一夜,也与他达成了共识。他暂时是与咱们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暂时?”静依大大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狐疑。

“嗯。”元熙两手在太阳穴上轻揉了揉道:“他答应我,只要在不影响护国公府利益的前提下,有些事情可以和咱们合作。”

“比如?”

“余氏!”元熙终是捱不过倦意,再次躺在了静依的床上,轻道:“有关余氏这事,他暂时不会追究了。还有,他的人打探到的消息,只要是不牵涉护国公府的,他都会给咱们一份儿。”

“哦?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元熙闭着眼睛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答应他,关于他手中的这些隐蔽势力,我会暂时替他保密。”

静依闻言轻笑出声:“你这是威胁!那白飞定是气极了吧?”

元熙摆了摆手,“威胁?不算。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现在如果他的这样势力一旦暴露,他可能真的就得卧病在床,或者是直接去那边组建势力了。再说了,我也答应他,如有必要,可以帮助他一起对付他那恶毒的嫡母!”

“你连着两个晚上不睡,就是为了这点小事?”静依笑看着他。

元熙的眼睛睁开,只见里面确是布满了血丝,显然已是多时未曾安眠了。“依依,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对咱们来说算不算是好消息。”

“哦,可是关于那紫姬的?”

元熙一挑眉,自嘲地一笑:“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别那么聪明,连个卖关子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静依摇了摇头道:“好了,知道你辛苦了,快说吧。说完了,我便让你在这儿好好地睡上一觉,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

元熙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快说吧。”

元熙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静依,一翻身,脸冲里侧道:“你自己看吧,我先睡了。”

静依接过密信,是又气又笑,这个元熙,居然还会用这种小孩子的手段来耍赖!

静依看他确是累极,便也不再吵他,坐在床边的绣凳上,仔细地看了一遍密信。看罢,静依的唇畔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看起来狡黠却又带了一丝让人安心地坚定。紫姬,江南名妓?可是十五岁以前却是长在江苏名门陈家!陈立闯当年共买下十几个小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高难的舞技,逐一调教,层层筛选,最后却只留下了三个。其它人全部被秘密处死!紫姬,想必,你便是当时被陈立闯留下的三个之一吧!

静依将那密信叠好,放在了枕边上。她轻轻地走到梳妆台前,看着上面摆放的木芙蓉开的正盛。静依用手在上面轻抚了一下,那大红色的花瓣在那琉璃花樽中更是显得娇俏美艳!静依看到这木芙蓉开得如此艳丽,竟是想到了那个被定国公宠爱了十几年的紫姬。

静依淡淡地一笑,恍若那淡雅的白莲清新淡雅,却又是透着说不出的高贵!不过才七岁,浑身上下的贵族气质,已是不容人忽视!静依明眸轻转,眼角也有些上翘的弧度,朱唇轻启:“司琴!”

司琴应声而落,站在她的旁边。

“你说,定国公夫人知道这紫姬是被定国公圈养在了府外吗?”

司琴略一思索,轻道:“回小姐,依属下看,那定国公夫人为人聪慧,应是早就知道了。”

静依淡淡一笑,“既是知道了,如何会放任给自己下毒的仇人一直在外逍遥自在?你说若是那定国公夫人绑了那紫姬会如何?”

“呃?”司琴一愣,“还请小姐明示!”

静依示意司琴上前,然后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那司琴听完,脸上已满是震惊之色,惊道;“小姐,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静依摇摇头,“不会,有晴天哥哥在,无事!”说完,转了身,又道:“你尽快去安排吧,何时动手,我再知会你。”

司琴只好点头应了,再度跃上了房梁。

静依看着已然睡熟了的元熙一眼,轻手轻脚地上前给他盖好了被子。看着他那张可与日月争辉的俊颜,静依心道:元熙,这一次,我一定要消除这隐患!而那紫姬,自然不用我动手,定国公夫人便不会轻饶了她!紫姬,你害我舅舅!甚至于欲我母亲!这笔帐咱们也该算一算了!

静依走到外间,唤了人进来。柳杏儿推门而入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去外院将晴天公子请过来,说我有急事找他。”

不一会儿,晴天便急匆匆地进来了。静依见他进来,对柳杏吩咐道:“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柳杏儿说完,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口处。

“找我这么急,何事?”晴天大刺刺地坐在了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

静依转过头,一脸恳切之色,“晴天哥哥,我想跟你借点东西。”

“哦?什么东西?”晴天有些好奇道。

“软筋散。”

“软筋散?”晴天一皱眉,“你一个闺阁千金,要这个做什么?”

静依一脸严肃道:“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是用来救人,不是害人的。”

晴天低了头,看起来有些为难之色。

静依又道:“晴天哥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不会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让你良心不安的。”

晴天一挑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怕你做坏事,我是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之人,所以才需要这软筋散。”

静依一窘,笑道:“难缠之人?这倒是没有。我真是是用来救人的。你给是不给?”

晴天看静依面色平静,不似说谎,只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了静依:“小心些用!还有,千万别让老头儿知道我给过你这个。否则,我会被唠叨死!”

静依点了头,接过瓶子,又对他福了福身道:“多谢晴天哥哥了。此事若成,依依一定厚报!”

晴天听了,却是脸色一红,再也不看静依,急匆匆地走了。只留静依一脸不明所以地待在原地。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七十章 都不简单!

次日,那定国公夫人带着崔茜茜和崔茉莉去隆昌寺上香祈福,说是要在寺里住上几日。

当晚,定国公夫人正要更衣休息,便见屋内的烛火突然熄了!

“夫人,您别动,奴婢这就拿火折子来。”一位嬷嬷道。

黑暗中,定国公夫人感觉到一丝恐慌,不过是片刻,那嬷嬷便取了火折子来,重新点燃了案上的红烛。

定国公夫人见屋内亮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们退下吧。”定国公夫人说完,便向床前走去。几位嬷嬷落下了帷幄,又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定国公夫人行至床前,看到自己的枕边躺着一封信。不由得一惊,大喊一声道:“桂香!”然后快速地环视四周。

只见桂香闻声进来,轻道:“夫人,奴婢在。”

定国公夫人定了定神,看着枕边的那封信,示意桂香上前查看。

桂香急步上前,拿起那封信,放在鼻间轻闻了闻,又轻轻地将信封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在身前一抖,那信纸展开,桂香将信交给了定国公夫人,道:“夫人,没事了。”

定国公夫人接了那信纸,细看了看,脸色一变。将信纸交给了桂香,示意她看看。

桂香看完后,一脸的疑惑!“夫人,这人的来意似乎是要咱们去找那紫姬!”

“哼!”定国公夫人冷笑一声,“这人好算盘,想着让我与紫姬闹翻,然后再被国公爷给训斥一顿!这样的蠢事本夫人才不屑去做!”

桂香再度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道:“夫人,只怕此事不简单呢。您看,这次,又是府里的哪位姨娘生出事端?”

定国公夫人闭了眼,轻道:“不管是谁?本夫人都不会按这信上写的去的!”

桂香又请示道:“夫人,那这信?”

“烧了吧。”定国公夫人睁开眼睛,转了身走向床边坐下,轻道:“好不容易才给那紫姬扣上了一个谋害主母的罪名,可是老爷却是如此的轻重不分!执意不肯处死他!还将她养在了外面。此事若是被朝中的御史参上一本,看他如何自处?”

桂香摇头道:“夫人,您是知道的。以国公爷现在的身分,再加上您母家那边的威吓,谁敢找他的麻烦?再说了,到底也只是一名妾室,上不得台面的,夫人也莫要再气了。”

定国公夫人(以前因是怕与那静微的生母白氏弄混,现在白姨娘已死,对于定国公夫人,下文中将称白氏)长叹一声,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落寞,“上不得台面?你当我不知道?那紫姬现在在那别院里俨然就是一个正经主子!不仅是有十多人伺候着,还被称为夫人!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看来,当初中毒这步棋,根本就是大错特错!非但没能除了她,反倒是成全了她!”说到最后,已是满脸的愤懑之色。

桂香上前给白氏轻按了按肩,道:“夫人,那依您之见?”

“我还能如何?当真按这信上说的去捉奸不成?事情若是闹大了,丢脸的还不是我和定国公府?反倒是惹人笑话!”

桂香不再说话,又给她松了松肩。白氏挥了挥手,那桂香便悄然退下了。

这一夜,白氏睡的极不安稳!总是梦见紫姬那贱人挑唆老爷休了自己!

次日醒来,白氏看起来是有些没有精神,便吩咐让崔茜茜和崔茉莉自己到殿内祈福诵经,自己则是吩咐人不许打扰,她在屋内休息。

迷迷糊糊地,白氏感觉自己好像是躺在了马车上,不由得整个人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是使不上劲。

白氏意识到自己的被人下了药,只怕是遭了歹人挟持!只是不知对方图的是什么?

晃晃悠悠地,也不知那马车走了多久,白氏闻到了一阵香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隆昌寺内,众人都在祈福诵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夫人不见了!

静依身上披着一件墨绿色的斗篷,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书。也不知怎么了,那方姑姑也得了风寒,许是没个半个月是好不了了。如此一来,所有的课业便都停了。

静依倒是一脸地轻松,如此一来,她便有时间好好钻研她的医书了!

静依看了一会儿,便将书放在了膝上,合上眼,假寐。

海棠和柳杏儿也不敢打扰,只是将她身上的斗篷往一处拢了拢,然后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静依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早司琴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静依想到那白氏的那番话,不由得心头一紧!原以为那白氏是被紫姬下了毒,若非是自己和晴天赶去,只怕那白氏是活不了几日了!如今看来,自己和晴天,都是被人利用了!

静依从头至尾又将那日的情形回想了一遍。那定国公的嫡长子,白氏所出,那日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崔茜茜那般伤心。还有那皇后派来的两位嬷嬷、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年老的老定国公,竟是全都出现在了白氏的院内!

若只是探病,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却是除了定国公,其它人皆是见证了白氏是中了毒!而且这诊断还是出自贺神医之口!还有什么比人们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更让人信服?

想来,那白氏早已设好了局,为何母亲会在那白氏中毒四五天以后才会听到消息?分明是想着先把自己病重闹得尽人皆知,而晴天诊断为中毒后,定然会在定城的贵族间,及皇室中引起轩然大波!

果然,那崔信先是极为维护,后又迫于压力,不得不将那紫姬遣离出府。

现在想想,即便那日静依和晴天没有去定国公府,那白氏定然也会有法子,让她二人去一趟定国公府,然后当声诊断出白氏是中了'美人消'的毒的!

好周密的计划!好深沉的心思!静依不得不对这白氏有了几分的佩服!居然想到这么一出苦肉计!谁会想到,那白氏会自己服毒?而且还真正地忍受了那毒药四五天的折磨?如此坚忍的心性,可非是常人能有的。

只是佩服归佩服,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让静依很不舒服!感觉就像是自己如同猴子一样被人戏耍,而旁人却是在旁边看着热闹,不时地还指指点点的。

幸好现在晴天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依他的性子,定然会真的再给白氏下一次毒,且下一种除了他,无人可解的毒,而他自己还偏偏不去解!

静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这京城处处繁华锦绣,哪一家有身分的夫人小姐,不是衣着光鲜,外表娴静?可谁知这高门大院里,竟是如此地勾心斗角!

却说这白氏再次醒来时,已是被人绑了手脚,嘴里也堵上了东西。而她此时体内的药性未减,仍是浑身无力,手脚酸软。

她四处看了看,头顶上黑黑的,一面是墙,一面有着帘子,下面露出一约有一臂宽的缝,她侧脸望去,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帘子,分明就是床上的单子!而她自己现在就被人绑着,扔在了床下!

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她自小便是护国公府的嫡女,从小锦衣玉食,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敬着。可是现在呢?自己竟然是被人绑了,还给塞到了肮脏的床底下!

白氏在这里忍受着自出生以来从未受到过的屈辱,而隆昌寺,则有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全乱了!因为桂香她们刚刚发现,夫人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听到有人来了。白氏忙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看能否知道自己是被什么给绑了来?

谁曾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回响在了屋内!

“老爷!您今日怎么才回来?”一道柔媚至极的声音传来,直让人听了感到浑身酥麻,心痒难耐!

“今日朝中有事,后来又陪着几位同僚多喝了两杯。”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

“老爷,时候不早了,妾身服侍您歇下吧。”女子的声音简直柔的就能滴出水来!单单是这声音,就让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无法拒绝!更何况,还是一个大美人儿!

“呵呵,怎么?不过只是昨日一晚没来,你就想爷了?”男子不正经的声音,让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不自觉的脸红。床底下的白氏,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是羞红的,而是怒极气红的!

因为这两人的声音,白氏是最熟悉不过,那是深深刻到骨子里的声音,是带给她一生的屈辱,让她成为众位贵族夫人的笑柄!她这一生最为痛恨的两个人!定国公崔信和那个贱人紫姬!

床上,两个人早已是滚作一团,那不时传来的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柔媚地呻吟声,以及那木床轻微的咯吱声。

而床底,被绑着的白氏,早已是泪流满面!这样的屈辱,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猛地,白氏止了泪,大睁了眼睛,她突然明白过来了。昨晚的那封信,定然是这贱人派人给自己送去的!目的就是为会了将她绑来,这样羞辱自己!没想到,她看穿了计谋,不肯上当!这贱人竟是给自己下了药,偷偷地命人将自己给绑了来?

贱人!好,算你狠!你等着,本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本夫人就不信了,堂堂护国公的嫡女,还斗不过你个卑微的妾室!贱人!

木床的摇晃越来越厉害了,伴随着那木床的'咯吱‘声,也越来越响了。而床上的那对男女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激烈了!

白氏木然地看着床板,眼里早已没了泪花,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便想通了这十几年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崔信,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便让你后悔终生!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床上的声音没了。两人都瘫软在床上。那紫姬,正躺在崔信的胸前,一双玉手,轻轻地划过崔信的脸庞、颈子,来到了胸前。

紫姬用食指,轻轻地在崔信的胸前画着圈道:“老爷,您今晚不走了吧?”

崔信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前亲了亲,道:“自然!爷当然要在你这儿歇下!”

紫姬笑看了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有些生气道:“老爷,您就知道整日里忙于朝政!您就不想想妾身过是什么日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妾身!”

崔信一愣,“美人儿,我如何不心疼你了?你瞧瞧这三进的院子,只你一个女主人!没了那白氏的欺负,你的日子不是比在国公府还要好过?”

紫姬撅了嘴道:“若不是听从妾身的安排,哪有这般容易?”

崔信大笑两声,“这是自然!那贱人自以为自己聪明,想要嫁祸于你!哼!却是想不到咱们只是略使小计,便让你搬了出来,如今,倒是遂了你的愿了!”

“若不是您一开始千方百计的护着妾身,那些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他们的气性小了,您再提出将妾身遣离出府,他们自然觉得如此便好,哪里还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特别是夫人,只怕是巴不得妾身赶紧离开呢?如此一来,她倒也是少了一颗眼中钉!”

“还是爷的宝贝儿聪明!瞧瞧,爷这不是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这里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紫姬扭了头,气闷道:“您只知道给妾身这些锦衣玉食,就不想想妾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崔信将她轻轻地扳过来,“怎么?还有什么是美人儿不满意的,说就是了!只要是爷能做到的,自然是为你做到!”

紫姬眼睛一亮:“老爷此话当真?”

崔信笑道:“自然当真!爷何时骗过你!”

“那,老爷,妾身想看看儿子。您看成吗?”

崔信脸一僵,“这!只怕是不好办呀!”

话音未落,那边的紫姬便嘤嘤地啜泣起来,还责怪道:“老爷还说不骗妾身!妾身不过是太过思念儿子,所以才如此恳求老爷罢了!不想老爷竟是如此狠心?不过就是见上一面而已,能有多难?老爷不想帮着妾身,直说便是了,何苦如此来欺骗妾身?”

说罢,那抽泣声,更是大了些,眼泪也如那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掉!直看的那崔信是心疼不已!恨不能哭的是自己!

崔信忙搂了紫姬,轻哄道:“好了好了!见!咱们见就是了!可好?啊?”说着,便拿枕边的帕子轻轻给她拭了泪,又道:“明日,爷就去安排,如何?”

紫姬这才破涕为笑,“多谢老爷!”说着,就要起身给崔信磕头!

这紫姬刚才经历了一番人事,本就面色潮红,刚才又哭了几声,那眼中还是一层雾蒙蒙的,像是蒙了纱巾的夜明珠一般,神秘又透着光泽,让人看了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