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回道:“刚才好像是有一名丫环进来在表小姐耳边说了些什么。表小姐便神色匆匆地出去了。”

“哦。”静依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晚间,静依坐在自己的寝室里,一脸的忧思。

突然,眼前一暗,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元熙,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静依有些吃惊道。昨日司琴明明告诉她元熙去了通州未回,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京城?

“还在为顾将军的事伤神?”

静依点点头,“没有血莲,如何才能救舅舅呢?”

元熙却是璨然一笑,“何必心急?自然会有找上门来的。”

“什么意思?”

元熙用手戳了她一下道:“你呀!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今日怎么就不开窍了?那人为何给他下'僵冻’,而非其它立即致命的巨毒呢?”

静依一愣,这番说辞好熟悉呀!这不正是那日自己说的话?静依看了元熙一眼,又低着头仔细一想,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来,眸子中变得清亮无比。

“我明白了。唉!多亏了你!是我自己太笨了些。竟是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说完,静依用手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懊恼。

元熙看她这幅样子,不由失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你这个样子呢。还真是让我开了眼!”

静依白了他一眼,一脸的轻松,哪里还有半点的忧思之色?

“司画!”静依轻唤了一声。便见瘦小的司画从屋顶翩然而至。

静依将她招至身前,低语了几句,那司画频频点头,片刻,一个闪身,便没于了夜色之中。

元熙看她吩咐完了,笑道:“如何?这司画可还让你满意?若是用着不顺手,我再命人给你挑几个。”

静依摇摇头,“不必了。有她们几人便足矣。其实,本来也用不到司画的,只是近日来担心母亲,所以才让司墨去暗中保护母亲。希望是我多虑了。”

“你呀!小小年纪便如此深的心思,也不怕累着自己了!”元熙一脸地不赞同道,“总是想着别人,怎么就不多想想你自己呢?”

静依却是有些恼意地看着他道:“什么叫做别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疼我宠我的亲人,怎么会是别人?说了你也不懂。”话一说出口,静依便意识到了不对,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后悔也没用。只能站在了原地,双眼偷偷打量着元熙。

她刚才的话的确是有些伤人了。别人听了也许无妨,可是元熙自小便无人疼爱,只有一个身有固疾,连自己都顾不下来的养母淑妃,其它的兄弟姐妹,有几个是真心地待他好的?

元熙的脸色有片刻的呆滞,不过稍后,便有缓和。却也是扭了头,不再看向静依。

静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是第一次在元熙面前说错话,而且还是在元熙关心她的情况下,说出了伤人的话。静依上前,轻拉了拉元熙的衣袖道:“元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一时心急,你别生气,好不好?”

可是元熙仍是扭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静依轻咬了咬唇,又道:“元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你真的解不了气,不如你打我两下可好?”说完,可怜兮兮地看向元熙。

元熙听了她的话,嘴角有些抽动,转过头看向她,见她一脸的不安,还有浓浓地愧色,那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就算是真的对她刚才的话有怒气,看到静依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怒意全消了。何况刚才元熙也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静依对家人的感情。

“好了,别再摆这幅样子出来了。我没生你的气。”元熙用手指在静依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笑道。

“真的?你真的不生气?”静依立刻换上了一幅笑脸。

元熙点点头,又道:“那个司怀安在京城消失了。”

“消失了?”静依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元熙又道:“我们只查到他在通州好像有处秘密的据点,可是等我的人赶去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你去通州就是为了这个?”

元熙点点头,“这几日,盯着余氏的人送回来的消息都是说余氏从未出过那佛堂,那佛堂内太过空旷,隐卫无法在里面潜藏,所以只能在外面盯着。”

静依眼神中满是不解,“从未出过佛堂?”她走了几步后,又道:“也许是她那佛堂本身有问题呢?”

“你是说有秘道?”元熙摇了摇头,“我派人进去查了,一无所获。甚至连地砖都是一一敲过的,那里应该是不存在秘道的。”

“这就奇了!她又从未出过佛堂。她们是怎样联系的呢?”静依自言自语道。

“我也觉得纳闷儿!难道她们会遁地术不成?否则怎么会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

静依转头问道:“元熙,那白飞是如何查出余氏与那司怀安有关系的呢?”

“白飞查到那余氏常常去一家叫作'司记'的首饰铺子,可是却少在那里买首饰。而每次去,那里的老板都对她很客气。所以白飞就命人查那家铺子的底细。最后查出那家铺子的幕后老板叫司怀安。”

静依摇了摇头,“这些的确是疑点,可是仅凭这个,太武断了些吧?”

元熙笑道:“不止如此,余氏还常去一家茶坊喝茶,白飞也命人查了,那茶坊的幕后老板也叫司怀安。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些吗?”

静依点点头道:“有道理。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还有更巧合的。当年这假余氏到了山东后住在一家客栈。我前些日子派人查了,现在那家客栈生意依然不错,只是它的幕后老板,现在也是司怀安。”

静依轻笑道:“想不到你的心思还如此细腻,这也想到了。”

元熙得意的一笑,“那当然,我整日里与你这心思敏捷,观察入微的人在一起,多少也会学到一些的。”

静依白了他一眼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元熙扬眉笑道:“怎么?难道我要说你是在谬赞我,才算是谦虚吗?那样你不觉得太虚伪了些吗?”

静依抿唇一笑,“那倒也是。”

元熙看了外面的夜空一眼,又用手轻捏了捏眉心,“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我刚从通州赶回来,先在你这里歇息一夜,明儿一早我就走,成吗?”

静依一愣,看到元熙却是一脸的疲惫之色,再看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显然他并未说谎。想到,他是为了给自己解决麻烦,是为了给候府扫除隐患,才会如此辛苦,那‘不行'两个字,到了嗓子眼儿,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又如同上次那样。元熙歇在了榻上,静依则是在床上睡了。

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静依睁开眼睛时,转头看向那矮榻,上面干干净净,哪里像是有人睡过?静依莞尔一笑,想来定是司琴收拾的。只怕上次也是这样吧。

静依起床梳洗后,用了早膳,从桌上拿了一本书,慢慢地看了起来。

何嬷嬷和海棠一愣,小姐这是怎么了?昨日一起来的时候还催促着要赶紧去看舅老爷呢,今儿怎么倒不着急了?

柳杏儿年纪小,嘴巴直,“小姐,您今日不去将军府了吗?”

“嗯。”静依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看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依才将手中的书放下,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道:“何嬷嬷,母亲可去了将军府?”

“回小姐,去了。夫人在前厅等了会儿,见小姐没到,还以为小姐没起,便吩咐下人们不许扰了小姐的觉,自己一人去了。”

“嗯。大哥也去军营了?”

“是。大少爷今日去了军营。”

静依点点头,半晌后,轻道:“备车,我要去平安堂。”

何嬷嬷一愣,还以为小姐要去将军府,没成想是去平安堂?还没动身,便听静依又吩咐道:“叫上晴天哥哥和我一块儿去。”

何嬷嬷应了,便出去安排了。

她和晴天二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很快便到了平安堂。可是二人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径直走了。这下何嬷嬷和海棠可是有些弄不明白了。只见晴天骑马走在前头,静依的马车在后面跟着。很快,便穿过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又穿过了两条巷子。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

静依坐在马车里,用手掀了帘子看向晴天,对他使了个眼色,睛天会意,纵身一跃,便进了那民宅。

这一举动可把何嬷嬷等人吓坏了。这晴天公子可是在私闯民宅呀!这可是有违大渊律法的!她们几人面面相觑,想要劝静依离开此地,可又不知静依在干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劝说。一时之间,这马车里倒是出奇的安静了。静依突然出声道:“去前面的巷子口等着。”

车夫依言将马车缓缓地赶到了巷子口停住,而静依则是倚在了柔软的靠背上看起了医书。

晴天进了那民宅,看到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前院里,停了一辆马车,后院里有几个壮汉在来回走动,显然是在替屋子里的人把风。

晴天眼神一暗,飞身上了那主屋的屋顶,隐于那房脊后,他轻揭了瓦片。看到中间站了一人,正是大皇子李征。而他不远处的椅子上则是坐了一名少女,赫然正是顾雨!

顾雨面色苍白,脸上似是还有泪痕,轻声哀求道:“大皇子,求求您了。家父现在急需这血莲救命。还请您施以援手。您的大恩,顾雨没齿难忘!它日,定当厚报。”

大皇子转身走向一旁的桌子,那桌子放着一个小匣子,他的手在上面轻拍了拍,道:“顾小姐,血莲,就在这匣子内,顾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查验一番。”

顾雨看了一眼大皇子,又看向那匣子,有些犹豫不决。最终,她还是起身走向了那个小匣子,颤抖着手,轻轻地打开了那匣子。

晴天在屋顶看得分明,那里面装的,确是血莲无疑。不由得眼角上扬,有些邪气的笑了笑。

顾雨看了,觉得此物与静依说的倒是相像,便强壮了胆子,福了福身道:“还请大皇子能将血莲赐于小女子,小女子定当没齿难忘记。”

“没齿难忘?”大皇子笑道:“顾小姐,那血莲可是我的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我为何要送于你呢?你与我非亲非故,好像也不是很熟,你说,我为何要将如此珍贵之物送于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顾雨的脸色此时已是煞白,她就是再单纯,此时,也是听明白了大皇子话中的意思,可她仍是抱有一丝希望道:“大皇子,威远将军府来日定当厚报。”说完,起身盈盈一拜。

大皇子呵呵一笑:“来日?本殿下看今日便不错。不知顾小姐以为如何呢?”

顾雨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些颤音道:“大皇子,您,您可是位高权重的皇子,可是要注意您的皇子礼仪。”

那大皇子竟是大笑一声,缓步逼近她,“顾小姐。所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非你以为皇子就不需要男欢女爱了吗?”

这话已是说的极为露骨,也极为的下流了。顾雨此时,已经退到了墙角,已是再无地方可退了。

眼看那大皇子高大的身影便压了过来。

突然,那大皇子闷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屋顶的房梁上,竟是同时落下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便是静依派来的司画,她上前轻搂住顾雨,轻道:“别怕,是苏小姐让我来的。”

那顾雨在景阳宫时,便见到一个有功夫的女子对静依言听计从,此时司画如此说,倒也让她信了几分。而另一道身影,则是挡在了司画身前,冷声道:“将人交给我。你带着她是出不去的。”

司画轻哼一声,“我奉小姐之命来带走顾小姐,不劳阁下费神了。”

那身影一僵,“你!”

只见屋顶上晴天已经揭开了一大片的瓦片,扔下了一根绳子,对里面轻喊道:“喂,别愣着了,快上来!”

司画一看是小姐的师兄,便让顾雨抓紧绳子,让晴天慢慢地提了上去。

晴天怕惊动外面的那些守卫,动作极轻极慢。足足有一刻钟才将那顾雨给拽了上来,然后双手抱了顾雨便飞身而去,也不再理会里面的两人。

司画与那人对视片刻,知道对方是友非敌,便一个闪身便将那放血莲的小匣子收入怀中,两人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一前一后,跃上了屋顶,飞身离去。

只是离去前,那司画好像在那大皇子身上撒了些什么粉末,不过转瞬便看不见了。

晴天抱着顾雨直接飞奔到了巷子口,看到了静依的马车,晴天轻叩了两声,那车帘掀开,“表小姐?”海棠惊呼一声。

静依放下书,急道:“快上来。”

晴天先将一个小匣子递了进去。正是司画刚才从屋内拿出的那支血莲。

海棠扶了顾雨上了马车,顾雨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浑身轻颤,静依也未多说什么,对外面吩咐道,“快速赶往威远将军府。”

那车夫一听令,一挥鞭,马车拐出巷子,在宽阔在大街上飞奔起来。

静依看了有些呆怔的顾雨一眼,摇了摇头,顾雨也太过天真了,什么人说的话都信!这一次自己也是给司画下了命令,不到顾雨彻底绝望时不得出手!就是为了让顾雨长长记性!景阳宫的事还没能让顾雨真正的成长起来,而这一次,看顾雨现在惊魂未定的样子,应是长了记性了吧!

晴天骑着马在前面开路,没有人注意到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一道身影。

快至威远将军府时,马车后传来了一阵急急地马蹄声。静依一皱眉,这么快便追来了?

听着那马蹄声越来越急,顾雨有些担忧道:“依依,会不会是他们追来了?咱们怎么办?”

静依轻哄道:“没事。是你多想了。这里是大街,有马蹄声,再正常不过。”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静依也是一脸的担心。感觉整个人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若真的是来抢血莲的,她们该怎么办?舅舅还等着这血莲救命,绝对不能失了这血莲!可是万一那些人硬抢?静依正思索着要不要让司画现身拦住那些人,这样一来,司画便暴露了,而自己又如何解释这隐卫之事?

正在思索间,那急急地马蹄声竟然嘎然而止!只听外面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然后便听得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有东西翻落声,有百姓的叫骂声,还有一些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

静依此时才稍安了心,掀开小帘子向外一看,威远将军就近在眼前了。她向后看去,原来是那些人的马惊了。人也跟着摔翻在地,将左右两侧的一些小商贩的东西全都毁了,好像还伤了人。

静依远远的看过去,好像那些人的后面还有一道骑马的身影正在看着热闹。虽然隔的远,看不清楚样子,可是静依却是感觉得到那个人此时定然是在笑!

静依放下帘子,在马车内坐好,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是那个人出手帮了她们吗?可是虽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只从他的身形来看,自己并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出手相救呢?

静依甩了甩头,不去想了。眼下还是先救舅舅要紧!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六十六章 风云涌动!

静依等人到了将军府门口,急急地进了府,直奔后院!

顾文现在已经被抬到了刘氏的院子中照顾。进了屋子,刘氏正坐在床边抹着泪,而顾氏则站在她一旁,正轻轻地劝着。

顾言、顾忠和顾全都在旁边站着。顾全的眼里还噙着泪。

静依见众人如此,不由得大叫了一声:“表哥!我们找到血莲了。”

众人一惊,全都看向了静依。

顾言反应最快,“真的?快去找贺神医,快去!”说完,推了顾忠一把。

顾忠回过神来,边笑边往外跑。

晴天此时也进来了,拿过静依手中的血莲道:“这种事情还用得找那老头儿?我来就成。”说完,便从桌上取过一个茶杯,就要下手将血莲弄碎。

顾言上前一把拦住了他,“晴天兄弟,我知道你是贺神医的弟子,只是,事关家父的性命,还请晴天兄弟稍待片刻。”

晴天一扬眉,将那血莲又放回匣中,嘀咕道:“稍待就稍待。”

不一会儿贺道子就被顾忠强拉了进来。贺道子本就在将军府中的库房里翻找着看有没有其它的东西可以将毒性暂缓。却不想那顾忠一进库房,二话不说就将他强拉了进来。此时那贺道子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了。

“师父,我们找到血莲了。您快点给舅舅解毒吧。”静依急道。

贺道子看了看那血莲,转头对晴天道:“小子,快撕下两片花瓣,然后冲入白水。”

晴天看了那顾言一眼,上前将血莲的花瓣撕了两瓣下来,然后放入干净的茶杯中冲入白水。片刻后,那杯中的水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晴天道:“老头子,好了。”

说完,将茶杯递给了贺道子。

贺道子看了杯中水的颜色,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了一粒樱桃般大小的黑色药丸,然后放入顾文口中。晴天赶忙上前用手捏住了顾文的下颔,使其嘴巴张开,贺道子马上用勺子喂入一口血莲水,然后晴天松开手,却是将手放置在顾文的下巴处稍稍一抬。

只听'咕噜‘一声,那药丸吞咽的声音传来,贺道子才放了心,又上前和晴天一起重复着刚才喂血莲水的举动,如此这般,一直将整杯水喂完。

刘氏和顾氏等人在旁看着起初有些不明,后来渐渐明白过来了。因为顾文的骨骼渐渐僵硬,又昏迷了几日,已经是不能自行吞咽了。所以晴天才会有此举动。二人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感慨万分!小小年纪便如此细心周到,不愧是贺道子的徒弟!

贺道子将整杯水给顾文喂下去后,已是满头大汗了。他将空碗递给了晴天,对刘氏道:“解药已经服下了。要过半个时辰才会发挥药效。老夫先开个方子,你们下去抓药熬好,待顾将军醒来后,先服下一剂,以后每日一剂,连服三天,顾将军体内的毒性才可去除干净。大约要过七八天,顾将军才会完全恢复如初。”

刘氏忙对着贺道子福了福身,“多谢贺神医,请受小妇人一拜。”

说完,顾言兄弟三人也都齐齐地对着贺道子深鞠一躬。

贺道子忙扶起了顾言,又道:“几位公子快快起来。老夫可受不起这一拜!老夫是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老夫的职责!何必言谢!”

顾言拱手道:“贺神医救了我父亲一命!我顾言在此拜谢了。以后贺神医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说话。我兄弟三人绝无二话!”

贺道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好好!”

半个时辰后,顾文悠悠转醒。看到屋中围了一圈人,试着抬手便是无果,便弱声问道:“怎么了?我怎么身体这么僵硬?”

刘氏笑着流着泪道:“老爷你可是醒了。你可是把妾身吓死了。”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顾氏又安慰了一番,便与静依和贺道子、晴天一起回了候府。

几日后,顾文身体痊愈,一场本来不算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日一早,苏家一家便都齐齐地聚在了前厅,全都是一身的素妆。明日是苏伟生母的忌日,苏伟的生母姓王,出身于书香世家,可惜到了她那一脉时,只得她一女,那王氏家族便也就衰败了。

今日,一家人全都要到隆昌寺为苏王氏祈福,从明日开始再连做三天的法事。

一行人都收拾妥当,便上了马车,向城外的隆昌寺行去。

到了半晌,终于抵达了隆昌寺。

苏伟等人被安排在东面的一处两进的小院儿,而顾氏等人则是住进了后堂的一处偏院中。老夫人和静微住在一处,顾氏和静依住在一处。几个下人们分别住进了偏房。

晚间,静依一个人在后堂散步,海棠远远地跟在后面。静依到了一处凉亭,背对着海棠坐了下来。静依看着前面不远处盛开的菊花,想起几日前宫中的赏菊宴,不由得一声轻叹。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小姐。”

静依一惊,“司画?你在哪儿?”

“小姐别乱动,属下就在您的头顶,您就这样坐着就行了。”司画的声音再次传来。

静依微点了头,静坐不动,道:“你有事情要说?”

安静了片刻后,司画的声音再度传来:“小姐,属下前几日救顾小姐时,遇到了一个人。当时属下并不认识此人,这几日一直都是司琴在暗中保护小姐,属下今日才回来。”

静依一挑眉,“你去调查此人了?”

“是,属下只知道此人是友非敌,但仍不确定此人的心意究竟如何,属下怕小姐知道了劳神,所以便自作主张前去调查,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司画的音落,半晌没有听到静依的回音,不免有些心焦,急道:“小姐可是责怪属下擅离职守了?请小姐恕罪,属下以后定当事事请教小姐。”

静依仍是未说话,反而起身,走到了亭檐了,伸手在一朵怒放的菊花上轻轻抚过。

司画见静依如此,也不敢再出声了。

良久,司画的声音又起:“小姐,属下知错了。还请小姐责罚,属下定当改过。”

静依往回站了站,轻道:“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

“属下不该擅作主张,擅离职守。”

静依又道:“此其一,你可知其二?”

半晌,司画道:“属下不知,还请小姐明未。”

静依轻叹了一声:“你是元熙派来保护我的。此次你私自去调查那人,若是那人的武艺在你之上,又非善类,你如何应对?你才十二岁,若是你出了事,我如何向元熙交待?我又当如何自处?”

凉亭内,再次寂静一片。

一阵风吹过,将亭外的菊花也吹得有些轻晃,静依的裙衫也被吹的略有些摇曳。司画声音中似是有夹杂着一丝激动,“小姐,属下这次真的知错了,再不敢犯,还请小姐责罚。”

静依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先说说你查的如何了?”

“属下查到,那人是英国公世子杨海朋!”

“哦?”静依有些意外,当日她也看到了那抹身影,只是看不清楚相貌,而身形也是陌生的很,想不到竟是他!“他当日可是蒙了面?”

“回小姐,那人进去救顾小姐时,是蒙了面的。出来后,便摘下了面巾,骑马一直远远地跟在我们马车后面。当时有几人追赶过来时,出手相帮的,便是他。”

静依璨然一笑,在柔美的月光下,如同盛开的落日莲一般好看。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使她整个人都看起来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