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王妃说笑了,那么老夫告辞了!”

“好好,佳儿,替本王妃送送大夫。”薛燕弯起嘴角,柔和的吩咐道。

“是,大夫请——”

“多谢王妃!”

薛燕在老大夫离开后,脸色顿时一沉,甩手走进房中。

瞧见楚灵玉的脸色确实不若之前那般的火红,体温也降低了不少,心中终于安定下来。不过今日之事,她是记在心上了。

冷笑着,薛燕疼惜的拂过昏迷着也是紧蹙着眉头的楚灵玉的黛眉,她倒是要看看,悠悠之口,楚瑶华如何能躲得过去?

老大夫除了楚王府的大门,很快就消失在了外面的人潮之中。

北月楼中,月霓裳望着老大夫,挑眉笑道:“如何了?楚灵玉死了没有?”

老大夫将脸上的胡子面皮一撕,露出一张白净年轻的俊逸脸庞,刚刚还是有些佝偻着的身躯,随着几声骨骼的咔嚓声,竟是逐渐的挺直起来。

白渠是出名的毒手,用的毒无色无味,让人察觉不出来,更是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霓裳早就猜到了楚灵玉回来肯定会寻大夫,早早的让白渠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

“你又没有让我杀了她,她还好好的呢!”白渠自发的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仰头牛饮起来,渴死他了。“再说了,阁主都没说要动手,若是我动了手,阁主定然会大怒的,我可不想找死!”

月霓裳惑人的眼睛轻瞥了他一眼,勾唇问道:“那你怎么做的?她们又说了些什么?”

“那些个女人,除了变着法子陷害阁主外,还能做什么?”不屑的撇了撇嘴,“至于怎么做?那更简单了啊。女人嘛,尤其是心怀不轨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身上留一点疤痕就哭爹喊娘的,我自然是在她身上留了更多的痕迹了啊!”

“你不怕阿楚来找你了?”

白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药是绝对能治疗伤疤,且一个痕迹都不留。不过等到她伤口完好之后,去洗个澡,热水一淋,浑身上下奇痒难耐,挠着挠着,伤疤不就出来了?”他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既然都答应了人家会让她的疤痕消失,他自然会做到。只是,他并没有答应不准许制造新痕迹啊。

月霓裳露出满意的笑容,等到伤口消失,再泡个热水澡,然后毒发,应该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出好戏,她可得看到最后!

“好了,你下去休息去吧,阿楚那边,我暂时就替你瞒着。”这一次,月霓裳非常的爽快的应着。可心中却清楚,白渠的事情,绝对瞒不过楚瑶华的。

她的阿楚,聪明的让人觉得放不下…

瑶华阁!

楚瑶华听闻了薛燕的时候后,依旧拿着金剪子,慢条斯理的修剪着清晨刚摘下来的血蔷薇。

“郡主?”巧棋不解的歪着头,总觉得今日的郡主似乎有些奇怪。

楚瑶华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想,那个老大夫,怕就是白渠了!他胆子倒是不小,连楚王府也敢随意的进出。”

话虽是如此说着,可她的脸上却瞧不出丝毫的怒意,显然能驱的动白渠的,除了她之外,也就只有月霓裳了。看来今日楚灵玉确实是将她给惹怒了,否则如此小角色,月霓裳可不会放在眼里。

上一世,她从来不曾听说过月霓裳这个人,这辈子,却偏偏和她的关系颇好,实在是令人费解。

不过,她是真心喜欢月霓裳的,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啊——”

一声尖叫,瞬间将楚瑶华给拉回了神,手一抖,伴随着咔嚓声,一个本来已经修剪的很漂亮的血蔷薇花,顿时就被剪下来一支花蕾,美感顿消,她也没了兴致,摆摆手,示意收拾了撤下去。

刚刚的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且这个声音颇为的耳熟…

“云鸿,你怎么在这里?”她望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偏偏出现在此处,甚至还被蔷薇花的花刺划破了身上的衣衫,手上脸上都挂着血痕,整个人非常狼狈。

“我来看…贫僧刚巧路过,刚巧路过…”

云鸿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来偷花的,因为他听说了,之前她给他喝的那种好喝的茶,就是这些花瓣制成的。可惜,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喝过了,实在是心里面想念的紧,就做了回采花贼。谁知道,翻墙的时候,因为瞧见一簇簇漂亮惊艳的蔷薇花,一时失神,从墙上掉下来,摔到了一旁的荆刺上,扎得他疼得都要以为他要死了呢!

小心翼翼的窥了眼面无表情的站着的楚瑶华,顿时像个乖乖兔一般,一挪一挪的蹭到她身边,清澈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解释道:“我只是路过…”

“哦?”

“我是特意来赏花的!”瞧见她面色不对,他连忙转口。

“是吗?”

“我想阿楚了,所以来看你…”

这一次楚瑶华连哼都懒得哼一声,只是半眯着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云鸿视死如归道:“好吧,我就是想偷两朵回去泡茶喝,谁让你言而无信不给我茶喝的!”

一旁的巧棋善书等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她们觉得,有的时候,云鸿真的比小孩子还要有趣。

楚瑶华斜睨了身边几个笑的花枝招展的丫头,同样也忍不住莞尔,招手唤道:“谁说不给你了?过来吧,日后不要再翻墙,被人瞧见你一个和尚去翻别人未出阁姑娘的院墙,你是想要被人撵着打吗?”

“巧棋,去泡杯茶!”

收起笑,巧棋福身应了声。

云鸿顿时大喜,“我就知道阿楚最好了!”

被一个满身破烂,还挂着血痕的人夸奖,楚瑶华嘴角微微动了动,她总觉得诡异的紧。

“善书,去准备一件干净点的衣裳来!”

善书应声着就出去准备了,她得小心一点,若是被人瞧见她准备男子衣裳,怕是又会起一场风波。

楚瑶华转身准备回屋子,缺件云鸿拉拽着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拉拽到鼻子前闻了又闻,就像一只小狗一般,也不见跟上来。她脚下一顿,侧过头看向他:“怎么?又不想喝了?”

云鸿快速的拍了拍手跟上来,奇怪疑惑的问道:“阿楚,好奇怪,我怎么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血腥味?很浅很淡,却萦绕不去。”从刚刚掉落下来开始,他的鼻间就一直盘绕着这股血腥味,久散不去。到处找了找,也没找到味道发出来的位置,似乎是整片区域都有的样子。

“哦?你闻到了?”她低低一笑,精致的容颜露出柔和之色,轻柔却又平白的增添了一股诡异说道:“血腥味啊,你要知道蔷薇花的培育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这颜色比鲜血还要耀眼的血蔷薇,培育起来就更加的费时费力,总得有些特殊的手段不是?比如…”

“比如?”

“比如,鲜血的浇灌,没有什么比鲜血中的养分更大了,如此的话,长出来的花儿就会更艳,泡出来的茶就更加的味美了。”

就像是谈论今日天气如何,明明很诡异的话,从她的嘴里却很平淡的说出来。

她原本的想法是要吓吓云鸿,她觉得云鸿有时候真的很好玩。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云鸿却只是瞪大眼睛,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阿楚真聪明,这样的浇灌方式,肯定没有人知道。怪不得血蔷薇涨势这么好!阿楚,你用的是鸡血还是鸭血?或者是猪血牛血?难道是羊血?马血?”

在云鸿的心中,他根本想象不到楚瑶华口中的鲜血浇灌用的是人血。换做是任何人,也绝对想象不到!

楚瑶华这一次没有应声,嘴角噙着笑,淡淡看着前方。

啊,那是人血啊,有什么血能比得上人血更有价值营养?

不过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吓到他。

云鸿喝了杯茶后,满足的眯起眼睛,换上干净的僧袍,乐颠乐颠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顺手将巧棋准备的晾干的花茶给带上,说是下次再来看望她。

不过临走前,有句话稍稍让人有些在意:“阿楚你最近红鸾星动,桃花劫起,要小心咯。”

红鸾星?桃花劫?

坐在秋千架上,楚瑶华眯着眼睛,这些东西和她有关吗?

忽然,她神情一动,眸光一闪,从秋千架上起身,转身走进屋子中。

“我乏了,任何的人来,都不要打扰我。”

“是!”

楚瑶华刚刚进屋没有一会儿,瑶华阁就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重病未愈,且刚刚醒过来的楚灵玉,小脸惨白,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二郡主?您醒了?这身子尚未好起来,怎么就来了郡主这儿?”善书迎出来行礼后,微笑的问道。

瑶华阁服侍在楚瑶华身边的只有四个人,然而她们四个人的身份甚至堪比府中的大总管,不容忽视。

楚灵玉心中知晓,这四个婢女跟在楚瑶华身边多年,心高气傲的甚至是瞧不起她这位二郡主,更别遑论是薛燕这个从侧到正的一个继王妃。

楚灵玉现在瞧得很清楚,虽然薛燕有着王妃的头衔,但到底当初进府的时候是小轿子抬进来,比不得楚瑶华的娘是以十里红妆迎了进来。

吃一堑长一智,楚灵玉现在绝对不会再小瞧楚瑶华的。

“善书,姐姐在吗?”虚弱的上前,楚灵玉低声问道。

“回二郡主,郡主昨夜吹了风,着凉了,刚刚吃了药睡下了。二郡主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是着急的话,请告知善书,善书等郡主醒了,再传达给郡主。”

善书的意思非常明显,你若是没事,你就从哪来的回哪去。若是有事,就告诉她,等到楚瑶华什么时候睡醒了,再转告过去。依旧还是让楚灵玉回去,不允许她惊扰楚瑶华的休息。

楚灵玉柔柔的笑了笑,福了福身,道:“是灵玉不懂事,惊扰了姐姐,灵玉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来和姐姐说说贴心话,未曾想姐姐竟是为了灵玉而再次的伤到了身子,实在是灵玉的罪过!如此,那就请姐姐好生歇息,等晚些时候,灵玉再来看望姐姐。”

“恭送二郡主,二郡主也好生的修养身子,万不可落下病根。”

楚灵玉脚下一顿,身躯一僵,又若无其事的昂首离开。

站在瑶华阁不远处,望着精美绝伦,比她的灵玉阁不知华贵多少的瑶华阁,楚灵玉苍白的脸上浮现丝丝怨恨。

这就是郡主之威,哪怕她现在同样的是郡主,却在身份上低了楚瑶华不是一星半点儿。

对了,楚瑶华是郡主,而她…是二郡主!

楚瑶华可以随意的处置楚王府的任意奴才,而她,同样拥有这样的权利,却唯独动不得瑶华阁的那几个贱婢。

咬着唇,楚灵玉复又转身,不着急的,她不着急的。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那么多的屈辱她都收得,也不差这一点!

楚瑶华站在阁楼上的窗户前,望着楚灵玉倔强的挺直的身躯,勾唇浅笑,看样子,她的好妹妹尚且不知道汴京正在盛传流言呢!

“知画,玉妹妹大约是不知道外面最热闹的是什么了,你去告知一声,总不能让玉妹妹没个准备吧!”

人言可畏,楚瑶华笑笑的躺回了凉榻上,不只是她们会玩,她也会啊!

第五十六章 两女之情

现在整个汴京都在盛传,说是楚王府的二郡主心思歹毒,算计嫡长姐,苛待庶妹,人前柔弱,背后阴狠,实乃是表里不一之人。

更有人说,如此之人,岂有国母之姿?

更甚者,甚至有人说,谁若是娶了楚灵玉,怕是要家破人亡了。

这番话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太子,想着太子会是如何的意思。

而这期间,楚灵玉也曾派人多次的去找过太子,可惜都吃了闭门羹。

为此,楚灵玉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整个灵玉阁的东西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就已经被换了好几批,而今日,刚换上的一套茶盏瓷壶,又再次的被扫在地上,摔得粉碎。

薛燕刚刚踏入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破碎声。

皱着眉走进去,果然是如预料之中的混乱,甚至都没有下脚的地儿。

“愣着做什么?还不收拾了,换上新的!”冷冷的吩咐下去,薛燕心疼的走到楚灵玉的身边,将眼露恨意,浑身颤抖的楚灵玉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何必如此的生气?左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过些日子,自然也就过去了。”她心中明白,此事对女儿的打击有多大,可是现如今除了如此安慰,她也无法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除了想法子应对,生气动怒就一定能好起来吗?只会让别人在旁边白白的瞧了笑话。

“过去?母亲觉得能过去吗?太子已经多少天将我拒之门外?皇后娘娘又有多少日不曾召见过我?母亲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我的?说我不敬嫡姐,苛待庶妹。说我,本就是低贱庶女的出生,嫡姐心善提拔,我却恩将仇报,反过来算计嫡姐。”楚灵玉似疯癫了一般,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这几日太子的避而不见,显然刺激到了她。向来自诩清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住连番打击?

说到底,她还只有十五岁,虽说是庶出,却从小被捧在手心中,爹娘疼着,不忍她受任何的委屈。虽然不清楚嫡姐从何时开始算计她的,从小却也极为的护着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么多的委屈?一下子现在全部都压在她的肩上,似乎是要将她压垮了一般。

“母亲,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一直都乖乖的听楚瑶华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些罪?我为什么那般执着的腰追求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母亲,你说,我现在去和楚瑶华道歉,她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就不会再针对我了?外面的那些传言就会消失了?母亲,你说......”

“啪——”

楚灵玉的话尚且不曾说完,就被恨铁不成钢的薛燕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发髻凌乱,脸蛋红肿,本就没有大好的身子,因为一连串的打击,瘦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了一般。

她被打了一巴掌,也不吭声了,只是歪着头,头上散乱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就如一个木桩子一般,呆呆的站着,毫无反应。

“清醒了没有?谁允许你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着?”薛燕怒意翻腾,怒其不争,道:“楚瑶华的一切本就是属于你的,是她抢了你的去了,你竟然因为一点小小的打击就退缩不前,当真是太让为娘失望了!你可知,这一切若非是楚瑶华,谁人能害得你如此?你现在竟然还想着要去像仇人服软认罪,想着日后能过个安稳的好日子。楚灵玉,你当真还是我那骄傲的女儿吗?”

楚灵玉一震,薛燕见状,再接再厉道:“不过就是几条流言蜚语,你莫要忘了,你可是有着凤凰命格,注定了日后母仪天下。这悠悠之口,今日如何来的,日后就如何还回去。去向楚瑶华示弱,这些流言就没了?她就会放过你?如果她想要你的太子妃之位呢?想要取你而代之,你是不是也乖乖的让出来?”

不,当然不会,这是她千辛万苦得来的,如何甘心让出去?她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好不容易慢慢的爬到了楚瑶华的头上,不将楚瑶华彻底的踩在脚底下,她怎么能甘心?

楚灵玉缓缓的抬起头,深沉阴郁的眼底满满的是不甘与恨意,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也对,反正她楚灵玉的名声坏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条流言。她是凤凰命格,是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

薛燕心中知道刚刚她的话奏效了,转而一改之前的严厉,柔声安慰道:“太子现在不见你,过几日自然会见你。再说,你身子尚且还未大好,就趁着这个机会好生的将身子养养,瞧你现在瘦的,娘瞧着心不知道有多疼。”

楚灵玉心中冷笑,心疼她?若是心疼的她的话,不安慰她,却想着法子让她坚持继续的与楚瑶华相斗。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的地位,为了她的未来,哪一点是为了她了?

哪怕心中对薛燕已经产生了隔阂,楚灵玉也不会表露出来,她深深的知道失去了母亲的结果,至少血缘上还是她的亲娘,用起来更加的顺手一点。

“娘说的是,是女儿心中想的不周到了。”趴在薛燕的怀中,感受薛燕的手轻轻的拍打在她的悲伤,楚灵玉缓缓的闭上眼睛,暗暗下定决心,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的。

......

楚灵玉在府中养伤,楚瑶华却因为身子已经大好,薛燕已经没有借口继续的监视着瑶华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人撤走。

而此时,她正眯着眼睛靠在马车里,享受着夏日冰块的清凉,以及不远处安怡心与成莹赛马的一幕。

“瑶华应该和我比比,我可是知道的,你的骑术不错,等到冬猎,你可得好好的显露一下伸手,万不可又让楚灵玉占了风头。”

成莹利落潇洒的翻身下马,灵巧的窜进马车。

外面热气扑面,马车里面是清凉舒适。成莹舒服的眯起眼睛,心中想道,果然还是楚瑶华更懂得享受呢!

安怡心在外面跺着脚,气哼哼的一会儿过后,也跟着钻了进来。

马车很宽敞,三位身份贵重的女子,加之在一旁伺候的三位侍女,也是绰绰有余。

安怡心喝了凉茶,润了润嗓子后,鄙夷不屑的说道:“哼,怕是她现在根本就没脸出来,也不知太子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也不退婚,父皇也是一副不打算理会的模样。难不成还真的打算让楚灵玉那个虚伪的女人嫁给太子哥哥?想想我就来气。”

安怡心本身就是个直脾气,不喜欢一个人,如何也装不出喜欢的模样来。

成莹并未对安怡心的话作出回应,而是看向如软骨一般的斜躺在一旁的楚瑶华,道:“见你一面当真是不容易,你生病的消息传到我耳力,我寻思着去见你,可惜都被传话说是你身子不适不易见客!我原想也是,过了些日子再去的时候,还是这句话,顿时我就觉得不对了。瑶华,你我当初就说了,宁愿在外面寻一个家世清白,易于掌控的女子,也莫要提拔一个生养过了的女子,倒是定然会被反咬一口!我也见过楚灵玉几面,你那妹妹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偏偏你对我的话从未放在心上,瞧瞧,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你看看,结果怎么样?”

“她就是一个不听劝的人,若是听劝的话,楚王府何以会被薛燕母女给夺了去?”安怡心接口嘟囔着,心中埋怨今日出来的实在是不是时候,天儿太热,有些让人受不了。忍不住的向一脸惬意的楚瑶华那边挪了挪,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夏日里,呆在楚瑶华身边,远比呆在冒着寒气的冰块边上来的舒服。

往年,一到夏天,她总是忍不住的往楚瑶华身边凑,但是却又同样的忍不住的挑衅她,最后次次被教训的很惨,却一次记性也没长过,反倒是与楚瑶华愈发的亲近起来。

“说起来,楚瑶华,你当真打算嫁给那个废物宁祁?他那模样,我觉得你应该回绝了的好。”她认真的提议道,心中满意,果然还是楚瑶华的身边呆着舒服,她夏天的时候,就是应该在楚瑶华的身边,那都不要去最好。

楚瑶华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收起满身刺像个乖宝宝一般的安怡心,撑起身子,身后伺候的巧棋立即就在她的手肘边上垫了一个玉枕,让她的手能撑在上面。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道:“皇上亲赐的婚,公主觉得我是有几颗脑袋,能让我去抗旨?”

“可是父皇很/宠/你的啊,你若是不愿意,和父皇说一声,父皇定然不会强逼你的。”

在安怡心的心中,楚瑶华深得昭和帝与苏皇后的喜爱。她觉得,只要楚瑶华不愿意的话,只要去说一声,定然就不用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楚瑶华到现在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当真是在等着出嫁一般,实在是令她费解,又让她生气。

安怡心是昭和帝与苏皇后的幺女,虽说是见识到了后宫之争,但相对来说,还是稍显稚嫩了些,很多的事情并不是她所能理解接受的。她心中所认为的昭和帝与苏皇后喜爱楚瑶华,却忘了一点,堂堂皇帝皇后,若是没有利益可图,放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疼,为何挑上一个外臣之女?本身就是令人费解。

成莹显然就聪明了很多,她深深知晓,楚瑶华并非是像表面上所瞧见的那般风光。得到皇上皇后的喜爱,自然也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同样身为异性王的嫡出长女,她深深明白,威胁与荣耀是并存的。若是有一日,皇上觉得他们碍眼了,那么昔日瞧着没多大的事情,那个时候就会被放至无限大,最后可能会酿成惊天惨案。

到底,他们这些异性王,郡主世子们,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皇上,皇上高兴了,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若是皇上心情不好,自然而然的,他们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成莹在那一瞬间,脑子中想了很多,她微笑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岔开话题道:“前些日子听说你和宁世子出去游玩了,如何?他是否当真如外界所传闻那般?”

哪个女子不怀春?宁祁的模样在整个汴京是无人能及的,而那些混账事儿,也只是道听途说,谁也不曾当真瞧见过。所以,很多尚未出格的千金姑娘们,心中对模样少有人及的宁祁,多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

当然,最为家中长辈来说,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哪怕她的身份再如何的尊贵。更何况宁祁不过只是一个质子,根本就无权无势。

“能如何?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难道还能多出来什么不成?”无奈的摇了摇头,楚瑶华并不打算在宁祁的事情上多谈,“好了,果断时日便就是我的及笄礼了,贺礼可有准备好?”

“放心吧,谁的礼物不准备,也得将你的礼物给准备好,早就备下了,少不得你的!”掩着唇,成莹笑着说道。

“哼,本公主才不会给你准备礼物。”见她们都看向她,安怡心脖子一梗,觉得自己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去,即便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早就了解她的脾气,楚瑶华和成莹两人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含笑纵容的望着她。

大约是被她们瞧着不好意思了,安怡心恨恨的瞪了她们两人一眼,跳下马车翻身上马:“哼,本公主回去了,才不和你们在一起!”

看到暗处的侍卫都跟了上去,成莹也不担心。反倒是现在安怡心不在,她有些话也能说的更顺畅一些。

她靠近楚瑶华的耳边,声音故意压低道:“我听说,皇上之所以会将你许配给臭名昭著的宁世子,实际上是为了打压荣国公府!你虽然是楚王府的郡主,可身上一样流淌着荣国公府的血。若这是真的,你得早作打算!虽然不赞同你嫁给宁世子,但是想想,若是如此的话,你置身争斗之外,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当然,你得想法子给宁世子收收心,只要他将心神都放在你身上,倒也是个不错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