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走吧!”

“是,小姐!”

顾清苑走在前面,高嬷嬷,凌菲走到后面,看着顾清苑的背影,心里都有些复杂,高嬷嬷是因为对顾清苑愧疚,而凌菲则是为顾清苑的淡然,她和顾夫人母女之间的事,凌菲基本也都知道,看她想到的是,顾清苑还能如此淡然的护着顾夫人。

伯爵府

在伯爵府做事儿的下人,对于伯爵府的规矩,差不多都知道,最首要的就是嘴要严,府里的事儿不能多说分毫,主子的事儿就更不容许对说一句了,如果你是分内的事儿没做好也许还有改正的机会,可如果你嘴巴不严,那你可就完全没机会了,对于那些敢妄言的下人,伯爵府绝对不会轻饶的,那就是,死!

不过虽然这规矩虽然让人忌惮,害怕,但只要能管住自己的嘴巴,那还是很好的差事儿的。

因为规矩虽严,可主子却都很好侍候,老侯爷一般都是老管家在跟前侍候,他们这些下人也就是跑跑腿,而,世子爷就更用不着他们侍候了,只要世子爷在的地方他们这些下人就要回避,离的远远的,因为世子爷喜静,不喜被打搅。

然而这两天,这种观念和想法却被推翻了,因为一向,清冷,淡漠,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完全看不透的世子爷,这两天不知怎么地,忽然添了一抹冷厉,虽然世子爷也没做什么,可偶尔被他那深沉莫测的眼神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里发紧。

以往都希望世子爷能看自己一眼,发现自己什么特长,能得到近身伺候的机会,可现在,他们再也不会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了,都祈祷着世子爷千万不要发现自己,在他身边的伺候真的是太要命了,而本就冷清的伯爵府,因为夏侯玦弈突然,也前所未有的冷厉,府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沉寂了,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夏侯玦弈的异样下人们都感觉到了,那麒肆,麒一这两个近身伺候的,感受就更加体会深刻了,主子其异常有下面几点。

其一:这两天来,主子去了平时不常去的军营,看到主子过去,军营的大小官员,惊讶的同时也很惊喜,拿出了万分的期待,请主子看了一场他们精心研究,准备,布置的沙场演练。

而主子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动了动手,移动了一处,结果,他们嘴里说的那个精心,苦心,费尽心机准备的对敌之计,立马全军覆没,首领督军当时的那个脸色,啧啧…麒肆还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如果是往日,按照主子的秉性,行动上打击就足够了,不会开口多说什么,因为没那个必要。可那天,主子反常的开了金口,当然不是激励,安慰之类的,而是毫不客气且用极简练的词语,对他们的演练做了评论:去送死,竟然还自鸣得意,愚不可及。

这简短的一句话,让本就被主子打击的无地自容的官员,当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该抽剑自刎。其二:打击了军营的官员后,主子又去了他平日也不常去的暗地,一般只关注结果,不在意过程的主子,当日好似心血来潮似的,亲自上场和他们较量了一番。

当看到主子上场的时候,那些个没和主子接触过的暗卫,还表现的十分的期待和向往,跃跃欲试,有些更是迫不及待的抢着和主子比划一下,然而,当主子出手后…结果不用想,以一对十,弹指间,胜负就已分出。

麒肆想起那些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神情,对他们表示十分的同情,因为他知道败了只是一个过程,可不是他们的结果,他们将会受到无法想象的暗室之行,对此,麒肆感慨,想来,他们以后对于何谓暗卫,应该有更深层的认识了吧!

而夏侯玦弈两次打击他人之举,麒肆理解为,主子精力旺盛,想找人练练而已。

但是,麒肆的这一解释,在夏侯玦弈去那个地方后,被彻底的风灭了,因为他去了一个麒肆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地方——怡红院。

当看到夏侯玦弈走进那里面的时候,麒肆差点揉瞎自己的眼睛,因为太令人难以置信的了,主子竟然会去妓院,天!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自己真的快死了!

麒肆惊魂不定的跟着夏侯玦弈走了进去,暗道:淡定,淡定,男人都是如此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用这么吃惊,用不着的!麒肆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差点不会跳动的心,想着,主子既然是主动来的应该会做些什么吧!

事后,确实如麒肆所想的那样,夏侯玦弈是做了些事,可却不是麒肆以为的,做男人都会做的事,现在想想,主子当时好像在探究,测试什么似的。

因为当老鸨两眼放光,把院里所有的女子都叫到主子的面前时,主子的眼神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相反,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时候,眉头还皱了一下,那个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来找女人的嘛!倒像是考察官员的。

看到那些说话大胆,直白的主子就会多看一眼,但是看过后,隐现在眼角就是不耐,而看到那些笑的眉眼弯弯的,主子少有的接应一句,但是一句话后,出现在主子嘴角的就是清冷,一番看相,问答结束。

麒肆也发现了不同,能让主子看上一眼,说上一句的好像都和某主有些相似,那个时候麒肆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可却已隐隐猜到了什么,主子如此,应该只有一个原因,出现了他难以掌控的事还有人,就是那个顾大小姐吧!

而后,主子莫名其妙的进去,满脸冷清且更加紧绷的走了出来,身上更加沉冷的气势,让麒肆都忍不住想逃跑。

这个时候一直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夏侯玦弈忽然睁开眼睛,狭长的双眸深沉莫测,静默片刻,“麒肆!”

“属下在!”麒肆拿出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夏侯玦弈跟前,因为在这个时候,还是皮紧点儿好,麒肆站定,当听到主子的吩咐后,眼睛亮了一下,暗道:终于要见正主了。

顾家聘来院

顾清苑想起李娇面无血色,隐隐带着灰白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时候不用大夫看,就是自己都能看出,李娇的状态很不好,又加重了吗?可为何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呢?暗处对李娇下毒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转头看了一眼随自己一同前去的凌菲,忆起她给李娇号脉的时候,眼里那一闪而来的疑惑,顾清苑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精光,而后,面色无异抬头,看着凌菲,轻声道:“凌菲,夫人身体如何?”

“回大小姐,夫人身体很虚弱,急火攻心,气滞郁结,心火太旺,所以才会昏倒,不过,小姐放心,刚奴婢已经给夫人用过药了,不用多久夫人就会醒来的。”

凌菲很是专业的说了一番易懂的话,这也是顾清苑在大夫看过李娇的病后,都会说的话,可如果真的是这么轻易,简单就被诊出的病,凌菲眼里的那么疑惑就不会出现。

想此,顾清苑轻轻一笑,看来凌菲对自己无法做到知无不言呀!不过也能理解,相互之间没有经历过磨合的人,无论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信任这个词都不会无故存在,自己亦是,李娇的病情,自己也不会随意的说给凌菲知道。

看来,要想治疗李娇的病,还得去找祁逸尘了,想到祁逸尘,顾清苑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自己是否也该回避呢?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他能帮着外公并隐瞒着为李娇看了几年的病,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对于这样的人,顾清苑还真是不想把他扯进某些麻烦中。

想着,顾清苑忽感:原来自己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呀!如此善良的自己,老天一定会保佑的,说不定会给自己一个奖赏,比如,脱离某人的掌控什么的!

毫不吝啬的在心里赞赏了自己一番,过后又开始纠结,但是这个时候除了祁逸尘又该找谁给李娇看病呢?这样隐晦的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哎!还是先请他给两颗解毒丸吧!最主要的是赶紧找出李娇中毒的源头,当务之急还是少顾忌点儿吧!自己那点君子之心,冒出来的还真是不是时候!

难懂的男人,束手束脚的古代,还是厚颜一点儿好,喵的,决定了,自己还是适合当小人。

相比顾清苑的少有的纠结,二姨娘那可就是诛心了。

婷来院

二姨娘脸色惨白的看着顾无暇,不敢相信道:“暇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你舅舅他们真的…真的恼上顾家了?”

顾无暇听了二姨娘的话,阴沉一笑,冷声道:“不是恼上顾家了,而是恼上我了,还是为了那种莫须有的事儿,就记恨上了我,真是可笑,他们竟然说我勾引柳擎。”

顾无暇面上满是不屑道:“就柳擎那个身份,那个面相,要什么没什么的猥琐样,我会看上他,他们可真是太瞧的起自己儿子了,说那样的话,没得降低了我的身份。”

“抹黑了我也就算了,还把柳擎娶慕容公主的事儿也怪罪到我的身上,真是不知所谓,明明是柳擎自己去抱慕容公主的,亵渎人家,最后竟然说是我算计的,他们可真是敢说呀!”

“再说了,就算是我算计的又如何?如果不是我他们家怎么能娶到人家公主,要说,他们还应该好好的感激我才是,那里有资格…”

顾无暇话未说完,就被二姨娘猛然打断了,看着顾无暇眼里盈满戾气,恼道:“好了,别说了!”

看二姨娘恼怒的表情,顾无暇一愣,随即自以为,姨娘她肯定是为了自己所受到的冤屈生气了,继而,底气更加足,言语也更加坚定道:“姨娘,你一定要替女儿出这口恶气,在女儿被禁足的这段日子里,府里的那些丫头不把女儿看在眼里欺负女儿,事事都不听从女儿吩咐,女儿已经够憋屈的了,可想起姨娘走时交代女儿的话,所以,女儿也就忍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舅母她们一家也来算计,欺辱女儿,姨娘,你一定要替女儿向舅母她们讨个说法,让她们给我道歉,不过,至于接不接受她们的歉意,就要看我的心情,还要她们的诚意了。”

顾无暇自顾说着,却没有看到在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二姨娘看着她,那不可置信如看疯子似的眼神。

顾无暇看了一眼二姨娘的肚子,阴冷道:“姨娘你现在有了身孕,那就是顾家的大功臣,没人在敢拿我们如何了,她们还都要敬着,供着姨娘,哼!我倒要看看那个还敢对我不敬,而这些日子里给欺负我的那些丫头,我要把她们都杖毙了。”

“还要顾清苑,她得意的日子也够久了,现在我翻身的机会来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的把握,绝对要弄死她,然后取代她的位置,成为顾家的嫡女,而夏侯世子的未来世子妃也只能是我——顾无暇,绝对不会再是她顾清苑。”

顾无暇越说越激动,双眼放光,可却带着让人惊骇的疯狂,二姨娘看着不住摇头,喃喃自语,无法置信,自己那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她现在看起来比以前的顾清苑还蠢,不分轻重,认不清现状,连现在她自己是什么处境都毫无所觉,竟然还在异想天开的让哥哥一家给她道歉,还想着如何扳倒顾清苑坐上世子妃的位置,她真是愚不可及,也许,她为了那个夏侯世子已经疯了,疯了!

二姨娘看着喋喋不休的女儿,心里发寒,自己千辛万苦的回来,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却是这样的场面,娘家和女儿,儿子反目,女儿变得痴狂,而那个老夫人所谓的救命恩人,成了顾长远的姨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把自己逼入绝境的事情存在!

顾蘅呢?自己那个儿子呢?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要让着一连串对自己不利,对他也不利的事情发生?

二姨娘深吸了口气,伸手抚上肚子,那么多难题,这个孩子能帮自己解决吗?嫁入顾家十几年来,二姨娘第一次感到了严重的危机感!

伯爵府

晚上十分,夏侯玦弈坐在书桌前,看到只有麒肆一个人回来,眉头皱了一下,“人呢?”

“回禀主子,那个…那个顾小姐去见祁公子了…”

麒肆的话未完,猛然看到本来拿在夏侯玦弈手里的书函,瞬间化为灰烬,这样麒肆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主子的反应好像太大了些!

第102章 喜欢夏侯玦博吗?

顾家

顾长远刚回到府里,二姨娘身怀有孕,已经被老夫人接回府的消息就传入了耳中,听到这个消息,顾长远神色有些复杂,似欢喜又似感激,歉疚,而后,顾长远在下人们暗暗猜测中,没有去二姨娘那里而是去了老夫人那里。

顾长远的这一举动,下人们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了,看来,老爷最重的还是孝道,最敬重的还是老夫人,二姨娘她就算有了身孕,在老爷的眼里也许是件喜事儿,可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了不得的大事儿,最起码在孝道之下。

福寿阁

顾长远看着老夫人脸上满是歉疚道:“二姨娘的事儿,让母亲受累了,都是儿子的不是!”

顾老夫人对于顾长远第一时间到这里跟自己说好,心里十分满意,语气也十分柔和,深明大义道:“没什么受累不受累的,二姨娘是犯了不小的错,让我这个心里很不舒服。可那些都过去了,她现在怀了我顾家的骨肉,你的骨血,我不是不会为了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就让我的孙儿受委屈的,所以,我把她接回来那也是应当的,府里的条件不庄上好,她可以好好的养身体,能再为你生个孩儿出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老夫人的一番话,让顾长远脸上染上感动,“母亲仁善,大义,儿子更加惭愧,都是儿子能力不足没管好她们,让她们老是惹得母亲闹心,都是儿子的不是。”

“你我母子之间说那些干什么,你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只有你好了,顾家才能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才能好不是,至于后院的事儿,那本来就不是你一个男子该管的,你只管做好外面的事儿就好,家里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老婆子还能动弹,还能分担。”

听此,顾长远感叹:“顾家能有今天,都是母亲的功劳。”

老夫人听了指着顾长远笑了起来,“好了,你呀!不用给母亲戴那么高的帽子。”

“儿子说的是实话。”顾长远微笑且诚恳道。

齐嬷嬷在一旁看着老夫人和大爷之间很是其乐融融,很是温馨的母慈子孝画面,慢慢的垂了头。

老夫人和顾长远说了一会儿话,感到有些累了且时辰也不早了,关心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

“好,那母亲也早点儿休息,儿子告退了。”

“好。”老夫人刚说完,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赶紧开口道:“远儿呀!有些个事儿忘记给你说了。”

“什么事儿?母亲你说!”

“今天媳妇又不舒服了,还昏倒了,请了大夫过府给看了一下,大夫说,这次比起以往好像要严重,所以!你等下去看看她吧!陪陪她!”说着顿了一下,“至于二姨娘那里,她怀有身孕,今天又劳累了一天了,你今天暂时就先不要过去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你还是先去看看媳妇吧!”

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也知道你那个夫人的秉性,她是急性子,脾气也不好,如果因为最近的事儿,让她心里恼火了,跑去李相府说些有的没的,那可就不好看了。”

顾长远听了眼里闪过讥讽,不过却稍纵即逝,很是恭敬的点头,道:“是,母亲说的儿子都明白,那儿子去看看娇儿去。”

“嗯!去吧!”

“儿子告退!”顾长远转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顾长远的背影,嘴角溢出冷笑,齐嬷嬷看着老夫人的那抹笑意,心里明了,那是针对二姨娘的,二姨娘身怀有孕,又是第一天回来,可大爷却连看都没去看她一眼,更是一句话都未说,直接去了夫人那里。

呵呵!老夫人这招可真是够狠的,不但理所当然的打压了二姨娘,扫了她的颜面,还很深远般的制止,避免了府里出现那种宠妾灭妻的苗头。

反正老夫人的这一做法,无论到哪里都没人能说出一句不是来,只会赞叹老夫人深明远大,顾家规矩严谨,更重要的是就是夫人想对李相告状说些什么,也是无从说起,老夫人这招玩儿滴水不漏。

婷来院

二姨娘从知道顾长远回府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等着他,在听到他第一时间去的是老夫人那里的时候,二姨娘脸色很是难看,可也只能咬牙等着,如果放在以往,这个时候自己有了身孕有的是办法,让顾长远回来,可现在,就是有再多的计策,她都不敢用,只能忍着,等着。

二姨娘本以为顾长远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会来自己这里了,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二姨娘脸色深冷的看着眼前的丫头,咬牙道:“你刚说什么,你说老爷他去哪里了?”

二姨娘阴冷,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的小丫头心里发颤,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真是不该贪二姨娘的那几个钱,也不该以为二姨娘她有了身孕,翻身的机会就来了,想卖她一个好,为她去打探老爷的动向,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吓人了。

“为你话呢?为什么不说?”二姨娘厉声道。

“姨…姨娘,老爷他…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就去了夫人那里了。”

二姨娘听言,脸色十分的难看,手指尖狠狠的刺进了手心里,暗恨:这不用想是老夫人的注意,她这是在打压自己,自己怀了孩子,可老爷却连看都没看,这让府里的人看了,会怎么想,她们定会觉得,老爷还在生自己的气,继而,对于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是欢喜,那个老不死的果然够狠,她这一弄,自己就成了府里的一个笑话了,真是可恨。

二姨娘压抑着要打人,砸东西泄愤的冲动,看着丫头戾声道:“我问你老爷进府后,听到我怀孕回府的消息可有说什么?”

丫头摇了摇头,“老爷什么都没说,就…”小丫头的话刚说完,脸上忽地就被人扇了一巴掌,小丫头吃痛,不敢置信的抬头,却看到顾无暇从一旁站了出来,抚着手掌,阴冷,不屑的看着她,见此,小丫头知道,刚才对自己挥巴掌的不是二姨娘,而是二小姐。

小丫头心里十分不忿儿,眼里却十分委屈的看着顾无暇,呜咽道:“二小姐,奴婢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打奴婢。”

“不知死活的贱婢,本小姐打了你,那是给你脸子,就凭你这办事不利的样子,就是杖毙了本小姐也有这个权利。”顾无暇很阴,不屑看了丫头一眼,张狂道。

闻言,小丫头心里万分憋屈,可却不敢再开口,低着头,眼里满是不忿,暗嗤:不就是一个庶女嘛!还是一个不受宠,名声已坏的庶女,除了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张扬,还句句一个本小姐,自我感觉很了不起的样子,真是可笑。

顾无暇看这个丫头竟然低着头,既不人错,也不对自己叩头求饶,怒道:“该死的丫头,你是不服气吗?想跟本小姐叫板了是吧!好,那今天本小姐就打的你求饶为止。”说着抡起手掌,对着小丫头的脸就要挥过去。

然而,手刚抬起,却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清润的男声响起,“住手!”

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顾无暇大怒,恼火道:“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话未说完,看清是谁后,顿住了,可仍然满脸不快,皱眉道:“大哥,你拦住我干什么?”

顾蘅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那个脸色煞白,可却眼神透出不甘的丫头,轻柔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小丫头被俊朗,谦和的大公子这么看着,还这么温和的和自己说着话,刚还煞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局促不安道:“回…回大公子的话,奴婢…奴婢无事!”

“没事就好,二小姐她心情不好,不是有心的,你要放在心上。”

顾蘅安慰中带着类似抱歉的话语,让小丫头受宠若惊,急忙摆手,“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不会放在心上的。”

顾蘅看着小丫头的样子温和的笑了,这一笑让她那个丫头的脸更加的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兰心。”

“兰心,你先下去休息吧!等下我让小厮给你送瓶消肿药,这两天也不要做活了,也不要到到处走动,等伤好了再做事儿。”顾蘅很是体贴温和道。

兰心闻言脸上的红霞带上娇羞,含羞带怯感激的看着顾蘅,俯身,“多谢大公子关心,其实,奴婢不用歇息也没事的。”

“还是歇两天吧!”

“是!”

“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兰心离开前,忍不住又看了顾蘅一眼,才转身离开。

等兰心离开会,顾蘅的脸上的笑意褪去,脸色沉了下来,猛然松开顾无暇的手,冷声道:“这个是你竟然还敢惹事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无暇揉了揉被顾蘅抓的生疼的手腕,看了二姨娘一眼,愤恨道:“姨娘,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我的好哥哥,先是设计把你送到庄上,说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保全我,还答应你会好好照应我的,当时说的那么好听,可都是忽悠我们的屁话,我在被老夫人禁足的那段日子,我这个哥哥根本就对我不闻不问的,我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管。”

说着冷笑一声,看着顾蘅讽刺道:“现在就连我教训一个丫头他看不去,对人家一个丫头呵护备至的,而对我这个妹妹就是横眉冷目的,真是可笑。”

“好了,无暇你不要说了,你哥哥那也是为了你好。”二姨娘接过话,正色道:“现在我刚回来,你也还没被老夫人解除禁足,如果我们再闹事儿的话,被老夫人知道了,对我们更不利,所以…”

“好了,你不用说了,在你心里你这个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我这个无用的,不能给你争脸面的女儿,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为你出气也是错的,好,以后你的事儿我不管,我如何也不用你管,你只管依靠你的好儿子就好了。”顾无暇说完,恼恨的瞪了顾蘅一眼,冲了出去。

“暇儿,暇儿…”二姨娘看着顾无暇跑开的背影,大声的唤着,就要追过去,却被顾蘅给拉住了。

二姨娘顿住脚步,看着顾蘅急道:“蘅儿,你快去看看你妹妹去,别让她…”

“她不会怎么样的,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看着她了。”顾蘅平淡道:“姨娘,无暇不能在这么惯着了,要不然,她这辈子就可就完了。”

“蘅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呢?暇儿她现在是有些莽撞,冲动,可那不是因为这段日子受了太多的委屈嘛!等她心情好些了,再好好开导她一下,她就不会这样了。”二姨娘维护道。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姨娘你心里有数,这些冠冕堂皇的表面话,就不用跟我多说了。”顾蘅冷淡道。

“蘅儿…”

“我不是跟你说让你过段日子再回来的吗?为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自己跑回来了,你可知道,这样会让老夫人她对你不喜,就是对我也会戒备的。”顾蘅的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

可二姨娘对此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平淡的反驳道:“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可我真的是等不了了,你是不知道庄子上的那个日子有多难捱,再加上我现在有了身孕,也没个人护着,要是那些个奴婢暗中得了什么指示,也许,我这个孩子马上就没了,那样的话比起现在被老夫人不喜,岂不是损失更大,所以我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回来稳妥。”

顾蘅听了眉头皱了一下,不过也没在说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现在已经回来了,再多说也无意,你就好好的养着身子吧!其他的无论任何事儿机暂时不要参与了,好好的管教一下无暇就行。”

二姨娘听了一怔,眼里闪过什么,却有瞬间隐没,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看二姨娘竟然如此爽快的应下,顾蘅眼神微缩,闪过一道极快的亮光,静默了一会儿,二姨娘忽然想到娘家的事儿,急道:“蘅儿,你舅舅他们对无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暇跟我说的不明不白的,我这心里也是不清不楚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无暇说的那么严重吗?你舅舅他们真的记恨上我们了吗?”

“姨娘,和舅舅之间的事儿,你先不用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那怎么行,你跟我说说,我好回去给他们解释一二呀!你舅舅可是我们最大的依靠,我们可是不能和你舅舅他们家有任何的间隙呀!那对我们很不利,我们…”

“好了,姨娘我说了舅舅的事儿你先不要搀和,如果有需要你出面的地方,我会告诉你的。”顾蘅不容反驳道。

“可是…”二姨娘还是很担心,娘的依靠对她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如果失去了,对她来说可是致命的,但是,看着儿子的样子,二姨娘顿住了,没再说下去,因为她了解顾蘅的脾气,他既然不说,就是再问他也不会说的,二姨娘叹了口气,不放心的交代道:“好,我知道了我不问了,但是,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处理,有用的到我的,一定马上告诉我。”

“嗯!我知道了。”顾蘅点头应了一句,忽然问道:“给我说说顾清苑的事儿吧!”

“顾清苑的事儿?什么事儿?”

“就是我离开顾家的这一年,你所知道的关于顾清苑的任何事儿。”

祁逸尘山庄

在暗卫的查探下,知道祁逸尘这几日都在城外,他自己的庄子上,顾清苑没敢耽搁,让暗卫提前给祁逸尘打了个招呼,晚上把府里的事儿安排妥当,就让暗卫带着她,悄无声息的潜出顾家,快速的往祁逸尘的庄子上赶了过去。

当赶到庄子上的时候,发现祁逸尘并不在自己房间里,开始顾清苑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儿出去了呢?后来看到他留下的纸条,才知道,他在后院的小亭子里面等自己。

看此,顾清苑摇头,这厮会不会太高调了些,他难道不知道,这事儿也许该隐秘这些吗?挠头,算了,人家的地盘儿人家做主,去小亭子里吧!

而去往小亭子里的路上,暗卫竟然连行踪都没再隐匿,就那么大肆的带着自己过去了,为此,顾清苑皱眉。

而那个暗卫似乎也看出来了,赶紧出声解释道:“大小姐请放心,在属下给祁公子说起,你今天要来见他的时候,他就提前把这里的下人都打发了,现在,根据属下的观看,确实是没什么外人在的,所以,我们这样过去没什么大碍的。”

顾清苑在解惑的同时,也有了更深的疑惑,不就是过来跟他拿两颗解毒丸吗?用得着那么大的动静吗?男人呀!不懂!

当走到小亭子前,暗卫放下顾清苑,悄然的去了暗处守护,顾清苑站定,向小亭子里探寻过去,当看清下亭子里的景象时候,嘴巴抽搐了一下。

只见,亭子里面,一男子,对月而立,一身白衣,一壶清酒,手持酒盏,对月而饮,清风明月,美男赏月,是首诗,是副画。

这样的姿态千古成名的有两个,男的有李白。女的,就是奔月的嫦娥姐姐了,祁逸尘这架势,是做御医做烦了,想效仿李白成就一代诗仙吗?不过,凭祁逸尘那跳脱的个性,貌似有一定的难度呀!

就在顾清苑感叹不已的时候,男子清亮的声音传来,“来了不过来,站在那里不动干什么?”

“呵呵,看景儿!”顾清苑说完,看祁逸尘瞪了她一眼。

看祁逸尘翻白眼的动作,顾清苑轻笑,这一瞪,刚才的如诗如画的景象,一下子就消失无影了,气氛全没了,看来这家伙要成就诗仙这气质就要培养不少的时间,想着淡淡一笑,抬脚走了过去。

祁逸尘看着嘴角带着淡笑,面色淡然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面上去努力维护着往日的随意,淡淡道:“可是顾夫人有什么不适了。”

对于祁逸尘在外公跟前亲近的称呼李娇为姑姑,而在自己面前如此冷淡的称呼李娇为顾夫人,顾清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家伙本来就喜怒无常,不按套路出牌的,也许,怎么称呼也要看他的心情吧!

其实,顾清苑想错了,以前祁逸尘称呼李娇为姑姑,是为了礼仪,其他的并没有特别的亲近之意,可自从李娇在庄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对顾清苑出手,又在下定的那天对顾清苑如此冷漠后,祁逸尘就不自觉的,对李娇这位对女儿如此冷清的母亲,感到很是厌恶,继而才会如此冷淡的称呼她为顾夫人。

可是这些顾清苑当然是不明就里,听到祁逸尘直接问,点了点头,道:“嗯!比起外公寿宴时,好像又加重了。”说着抬眸看着祁逸尘,轻问道:“那个吸附毒药的药丸还有吗?”

“有,不过,从顾夫人现在的情况看,那个效果应该不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又严重了。”

“我知道,先暂时压制着吧!我会尽快想办法找出中毒的原因。”

看顾清苑慎重的样子,祁逸尘的眉头皱了一下,沉声道:“你就那么想救她吗?”

祁逸尘的问题让顾清苑一愣,皱眉道:“为什么这么问?”

“她对你并不好不是吗?根本就没把你当女儿看待。”

祁逸尘的话,还有他眼里闪过的冷意,让顾清苑怔了一下,随即了解,淡笑道:“所以呢?就因为她对我不好,我也该还以颜色,不管她的死活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既然她没把你当女儿,你也没必要把她当母亲。”

祁逸尘言语里极端的冷漠,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恨意,还有眼里闪过的那抹受伤,让顾清苑眼神微闪,淡淡道:“很多时候,不论是事,还是人,都不可能是一对一的,也不可能简单的以你对我好,我报以恩,你对我坏,我报以仇,能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对于母亲和我之间,剪断的是脐带,可剪不断的是血缘,我对她可以没有情谊,也可以忽视该有的责任,可却无法理清因为她所延伸的血缘,还有因为她我才能得到的温暖。”顾清苑抬眸,清冷的嘴角染上一抹暖意,“为了那抹温暖,我愿意护她周全。”

祁逸尘听完怔了怔,静静的看着顾清苑,桃花眼里有些迷惑,可更多的清明,了然道:“是因为李相吗?”

顾清苑点头,没有否认,“是!”

“可如果没有李相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顾清苑坦诚道:“不过,绝对不会弑母,也不会把她当仇人,最多就是陌生人而已!”弑母太逆天,还以颜色太累,陌生人最好。

“是吗?”祁逸尘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从衣袖里拿出个盒子,递给顾清苑平淡道:“这里面的是我早些日子弄出来的,应该比上次那个成效要好些,你拿去吧!”

顾清苑接过,微笑道:“多谢!”

“你这谢意还真是简单!”

“忠心感谢,善良,仁义,风流倜傥,俊逸非凡,医术高超的祁大御医。”

顾清苑一连串的赞美,感谢的话说出,祁逸尘的嘴巴抽了一下,可却无法抑制,桃花眼上扬的那抹风情。

顾清苑看祁逸尘明明高兴,却还强忍的模样,扬眉一笑,这厮就是个闷骚型的,摇了摇头,把盒子放进自己的袖带里,看着祁逸尘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祁逸尘听顾清苑要回去了,眼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可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好!”

顾清苑双手轻拍,刚随着顾清苑来的那个暗卫,转瞬就出现在眼前。

对祁逸尘挥了挥手,欲转身离开,却忽然被祁逸尘拉住胳膊,微愣,回头,当看到祁逸尘紧抿的嘴巴,还有略显压抑的眼神,眼神微缩。

“顾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