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人知道,而一个却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是吗?如此来说的话,那本公子要不要把第一个直接给坐实了,那样是不是都合规矩了呢?”祁逸尘桃花眼微眯,声音里透着凌厉,还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坐实?什么意思?顾清苑皱眉。

有些事儿麒肆还是很清楚的,现在听祁逸尘这么说,脸色迅冷了下来,眼里闪过杀意,沉声道:“祁公子,有些话还是不要说,有些事儿也适可而止的好。”

对于麒肆的话,祁逸尘没有回应,连看他一眼都没看,只是紧紧的看着顾清苑,桃花眼里风云暗动,“顾清苑…”

“祁御医,本世子未婚妻的名字,你这样轻易的喊出来怕是不合适吧!”一个淡淡的男声传来,带着无法掩饰的冷意,继而,一身风华,气势逼人的夏侯玦弈抬脚走了进来,在祁逸尘的前面站定,狭长双眸微眯,“祁御医好像走错地方了吧!这个地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夏侯玦弈,本公子不是你的属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也不是你管的了的。”祁逸尘的回应,绝对是完全的挑衅,亦带着满满的怒火。

“是吗?”夏侯玦弈眉头轻挑,淡淡道:“祁御医的话说的不错,可有些事,却还没有认清!很多事儿,已经成了定局,你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真的无法改变吗?”祁逸尘冷怒道:“如果人死了呢?被你害死了呢?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了,是不是就能挽回了?而你,就高兴了,是不是?该死的!”

祁逸尘话落,夏侯玦弈眼眸瞬息沉了下来了,而顾清苑也隐隐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复杂,可更多的却是无言以对,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让她除了胳膊痛,头也隐隐的开始痛了,无论祁逸尘是什么心理,或者自己该对他的维护表示感激,可这个时候,可在这个时候,最多却是无力感!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不好琢磨,可顾清苑这个时候更觉得,男人心,更加的难懂,难料,难测,夏侯玦弈自己不懂,祁逸尘自己也不懂,可他们却在自己眼前上演了莫名其妙的一幕,特别是,自己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好像也参与了进去,为此,顾清苑只有一个感觉,狗血!

比起你爱我,我却不爱你,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更加的狗血,最起码那里面还有爱,对吧!也算是个言情剧,可现在这里好像完全无爱,眼前的两个男人,遥想,自己当初还想着,让他们耽美算了,可谁知…天雷滚滚呀!

顾清苑按了按眉心,也许,有些事儿今天谈不了了,只有改天了,抬头看了一眼,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还在用眼神较量的两个男子,无力道:“兰芝扶我躺下,梅香,送客!”

“是,小姐!”兰芝轻扶着顾清苑躺下。

梅香面色坦然的走到两个男子的跟前,俯身,恭敬道:“夏侯世子,祁公子,请!”

顾清苑的逐客令,还有这个丫头毫不迟疑的动作,让两个男子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而一遍的麒肆,这个时候是看不到他的脸色,可隐隐颤抖的肩头,让人猜测这个家伙也许在偷笑,不,你猜错了,麒肆是在忍着笑,努力的忍着,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两个男子,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一个桀骜不驯,一个深不可测,可这时候好像为了一个女子,都在做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女子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把他们统统给赶了出去,哈哈哈真的是太有趣了,麒肆再次高呼,顾大小姐威武!

伯爵府

书房里夏侯玦弈和往日面色无意,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眼底的却少见的有着阴郁,还有怒气,无论如何自我解释,解说,夏侯玦弈都清楚的知道,单单一个对顾清苑好奇,完全无法说服自己这两日的反应!

如果不是好奇,那是什么?听到李翼退婚,自己不舒服,看到祁逸尘对顾清苑在意,自己更是不舒服,如刺在喉,看着他觉得十分的碍眼,这是什么反应,又是什么感觉!是在意?在意顾清苑?

夏侯玦弈垂首揉了揉眉心,有些自己从来没想过的东西,真的存在了吗?那个人,就是顾清苑吗?

“主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麒肆看着夏侯玦弈从未有过的困扰神色,心里笑翻了,嘴上却很是关心道。

“麒肆。”

“属下在。”

夏侯玦弈叫了他一声,却有很长时间没有开口,就在麒肆以为他不会问的时候,夏侯玦弈淡淡道:“你,喜欢过女人吗?”

“回主子的话,属下没喜欢过。”麒肆说着顿了一下(因为忍笑)继续道:“不过,属下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

“是吗?说来听听!”

“那就是会在意她,想见她,觉得她特别,特别是看到别的男人接近她,会很不舒服…”

麒肆越说,夏侯玦弈的脸色越是莫测难辨,狭长的眼眸更是深谙,幽深,当麒肆说完后,夏侯玦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淡道:“去暗房,十日。”

麒肆一听,差点哭出来,脸色苦的能挤出苦水来,完了,完了乐极生悲了,自己那些小动作,还有那些小心思,主子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刚才说的头头是道的话,根本就是把自己推入暗房的推手。

暗房呀!如果问自己世上最不喜欢的地方是那里,第一个就是暗房!随时都会被其他护卫暗算,事事都要提防着,说是训练那些护卫,可在麒肆看来,锻炼根本就是自己好不!

麒肆躬身,苦声道:“是,主子。”希望十天后自己还能活着出来。

麒肆离开后,夏侯玦弈缓缓起身,走向窗前,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对顾清苑,是喜欢吗?如果是,那,自己想要她眼里的那抹温暖!

顾家

夜深人静的时刻,顾家大公子顾蘅把一封信递给一个人,轻声道:“把这个给姨娘送过去,告诉她,先忍着,一个月后,她毕能回来。”

“是大公子。”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低声道:“二姨娘让属下问问,二小姐怎么样?”

“她很好,你告诉姨娘让她不要担心。”

“是,那小人告退了。”

“嗯!去吧!”

第96章 赌命

顾家福寿阁

顾老夫人神色不是很好,眉头紧皱,想起,夏侯世子在顾清苑受伤后,就把那个院子严密的给围了起来,强势的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老夫人这个心里真是说不了什么感觉,是该为他如此保护顾清苑感到高兴,还是该为他完全不把顾家的人放在眼里觉得恼火。不但是不放在眼里,还很不信任,关于顾清苑衣、食、药都时时派人盯着,好像谁会害她似的,这些,每每想起都让老夫人觉得心口堵的慌,可又却毫无办法,虽然夏侯玦弈是个晚辈,如果真的和顾清苑成亲了,他还要唤自己一声祖母,可这有什么用,人家的地位在那里搁着,他愿意当你是长辈你才是长辈,如果他不愿意,那,自己就是个小小的侍郎母亲,如何敢跟他叫板,所以,只有看着,也只能看着。

齐嬷嬷在一旁见老夫人神色不是很好,心里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其实,自己心里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大宅院里的是非,阴私太多了,大小姐现在受伤,如果这个时候谁想害她,那,可是最好的时机,老夫人如果把大小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话,她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之所以不舒服大部分也是因为,夏侯世子不把她这个顾家老夫人放在眼里的缘故吧!可就算是心里清楚,有些话也不是自己该说的。

“老夫人,老奴看你早饭都没用多少,可是身体不舒服吗?”齐嬷嬷关心道。

“我很好,就是想起清苑的伤,我没什么胃口。”

“老夫人你放宽心,大小姐她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可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个消息呢?”

“老夫人,大小姐那里有夏侯世子看着,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听齐嬷嬷如此说,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儿也没放松,反而神色不定,表情莫测,静默了一会儿,语意不明道:“顾清苑她这次是在外面受了伤,夏侯世子都敢如此,你说,如果有一天,她在我顾家伤着了,夏侯世子指不定敢把我顾家给踏平了。”

闻言,齐嬷嬷心里一禀,老夫人她这是对大小姐感到忌惮了吗?想此,齐嬷嬷眼神微闪,脸上却露出一丝轻笑,轻声道:“老夫人,夏侯世子是男子,地位又高,做事儿的方法肯定和我们有所不同,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最起码,证明他是很在意大小姐的,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你觉得这是好事儿吗?我看不见得吧!”夏侯世子如此,以后连自己这个祖母,也许都要看顾清苑的脸色过日子了,更重要的是,悠然公主的事儿,老夫人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心里直觉认为跟顾清苑受伤,还有伯爵府脱不了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让老夫人如何不恐慌,一国公主都落的如此下场,那一天要是自己对不住顾清苑了,那下场又该如何呢?一想到这个,让老夫人对伯爵府连带的对顾清苑都很是忌惮。

“老夫人,夏侯世子在意大小姐,而,大小姐对你又一直孝顺有加,如此一来,老奴相信以后等夏侯世子了解内情了,一定也会对老夫人尊崇有加的。”

“以前孝顺,以后不见得吧!”

“老夫人,你想太多了,你想大小姐自从和伯爵府定亲后,对老夫人你可是没有丝毫的怠慢,比起以往看着还更孝顺了呢!”齐嬷嬷说着顿了一下,低声道:“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大小姐她就算嫁的再尊贵,很多时候,那也是要有娘家人在撑腰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小姐她心里一定也想得到,所以呀!老奴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大小姐对你这个祖母都是只有更敬重,不会有一丝的懈怠。”

齐嬷嬷说完老夫人思虑了一会儿,脸色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女儿家嫁的再尊贵,如果没有娘家人也会被人看低一头的。”

“是,老夫人就是个理儿。”齐嬷嬷压低声音道:“就是宫里面的娘娘,那也是离不了娘家人的。”

老夫人和齐嬷嬷的话刚落下,就看到红缨疾步走了进来,没等老夫人问,就急忙禀报道:“老夫人,大小姐院子里的梅香来了。”

老夫人听了一怔,随即道:“赶紧的,叫她进来。”

“是,老夫人。”

红缨出去一会儿,梅香就走了进来,俯身,恭敬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起来吧!你不在你主子身边伺候怎么过来了?”

“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她醒了。”

“醒来了?什么时候醒来的?”

“大小姐刚醒来,知道了最近的事儿,就赶紧叫奴婢过来给老夫人禀报一声,让老夫人不要担心,其实,刚开始大小姐本来想自己过来的,可凌菲姑娘说,大小姐的身体太虚弱,高热刚退去,未免受风,暂时不宜走动,所以,大小姐才会让奴婢过来了。”梅香有条不紊的回禀道。

老夫人听了刚才心里最后一点儿不快消失,赶紧道:“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清儿,让她好好的养身体,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说完,想到什么赶紧吩咐道:“齐嬷嬷,快去,把我库里的那颗人参拿来,让这丫头带过去给清儿补补身体。”

“是,老夫人。”齐嬷嬷领命,赶紧去做事儿了,可心里却很是唏嘘,要说透彻人心,恐怕顾家没有人比的过去家这位大小姐,凡事,她都赶在了那个“巧”字上。齐嬷嬷不由感叹,凡是过犹不及了当然不好,可如果事事都妥帖了也不是很好,显得有心计,而这位主子,往往就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却让更加的觉得真实贴心。

齐嬷嬷离开后,老夫人很是关心的问去了顾清苑这几天的情况,梅香全无遗漏的给老夫人讲了一遍,包括,祁逸尘来了,是夏侯世子请他过来了,给大小姐看看伤。包括,李翼过来了,不过却没见到大小姐,只是在门口停留了下,因为赶着上朝所以又急冲冲的走了。而大小姐这三天因为高热,都是昏昏沉沉的,大部分时间在昏睡,意识也不是很清楚。

梅香说完,老夫人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对梅香交代了很多,要她好好照顾顾清苑之类的话,梅香很是恭敬的应着,看着老夫人比直觉刚过来时候,更加亲和的态度,心里想着来时大小姐交代的话,眼里满是崇敬。

小姐说:李相,祁御医过府的事,想必府里的人都知道,但是,老夫人如果不问,也不用主动提起,老夫人问了也不要隐瞒,其所谓的不隐瞒,就是刚才教自己回应的那些话。

大小姐的意思梅香很明白,看到了当然要说真的,但是屋里看不到的地方当然要说假的,难不成,把真实情况告诉老夫人吗?那,是不可能滴!所谓,真亦假时假亦真,大小姐受伤李相过来很正常,而祁逸尘和夏侯世子关系一向不错,凭着祁逸尘御医的身份,请他过来也没什么不对劲,所以,一切都是真实且合理的。

梅香走后,齐嬷嬷看老夫人的脸色,知道她心里很满意,也是,老夫人心里疑惑的,不解的,关于祁逸尘,李翼,还有大小姐的状况梅香一一的毫不隐瞒的都说了,这就证明,大小姐对老夫人很是敬重,什么事儿都没瞒着她,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聘来院

兰芝轻轻的扶着顾清苑,紧张道:“大小姐你下床真的没有问题吗?”

顾清苑听了想翻白眼,三天了,自己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了,除了拉,撒的时候让自己下来,其他的时候完全不容许自己动弹分毫,自己一说下来走动,兰芝这个丫头就哭的像是个泪人儿似的,好像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看着她那个样子,自己忍了,可三天已是极限了,自己虽然懒散,可这样躺着,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兰芝,你家小姐我本来只有胳膊痛,可现在躺的我整个身体都在酸痛了,再躺下去,也许,我要永远躺着起不来了。”

“小姐…”兰芝听了有些惭愧,自己好像真的是太紧张了。“那,奴婢扶着你,但是,你不能走动太久哟!”

“好,我知道了。”顾清苑说着叹了口气,“兰芝,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像个小管家婆似的,那样会老的很快的,兰芝为了你的小脸着想,你可不能那么念叨了。”

“奴婢唠叨还不是因为,小姐你太不知道爱护自己。”

“兰芝,你胆子太大了,竟然编排起你家小姐我了。”

“小姐赎罪,奴婢知错。”

“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要再犯了,知道吗?”

“小姐,你说了那么多,其实,不就是不想让奴婢管着你,那样你就可以不吃药,也可以随意走动了,是吧!”

“兰芝,你变聪明了哟!”

“小姐,你…你一直觉得奴婢很笨呀!”

“本来就笨…”

“小姐…”

走了几步,兰芝开口道:“小姐,你让梅香给老夫人说你已经醒来了,会不会太早了些呀!说了,也许就没法安静的养身体了。”

“傻丫头,已经三天了,如果你家小姐我还不醒来的话,那,人家都会说,顾家大小姐要死了!”顾清苑说完就看到兰芝那副不赞同样又出现了,见此,顾清苑淡淡一笑,这丫头对于自己说死呀!不行了呀!这些还真是特别的忌讳!

三天了,也够了,自己伤势如何,当时还是有很多人看到的,如果昏迷的太久,弄不好可真的就适得其反了,凡事适当就好。

凌菲站在一旁看着兰芝扶着顾清苑,两人边走边随意的说着话,心里很是复杂,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主子和奴婢之间也可以这样随意吗?这种淡淡的温馨,是自己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而在主子和奴婢中间出现,这更是自己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的,奴婢为主子做事儿,卖命那不都是应该的吗?

而在这几日里,兰芝这个丫头是很用心的在照顾她的主子,但更多,自己却是看到,这位顾大小姐在将就着这个奴婢,明明第二天就可以下床了,可却因为那个奴婢太过担心,她生生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是为什么呢?只是因为那个奴婢对她的用心,所以她才这样吗?那,如果自己也如此,她,是否也会向对待那个奴婢一样对自己呢?

顾清苑刚走几步,忽然前面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定住,抬头,当看清楚来人时,顾清苑的嘴巴歪了一下,夏侯玦弈这家伙,不知道那根儿筋不对,这几日天天过来,虽然很少说话,可偶尔看自己一眼的那个眼神,让顾清苑感到头皮发麻,十分怪异的眼神。

“奴婢见过夏侯世子。”兰芝,凌菲上前,俯身异口同声道。

夏侯玦弈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他这几日常坐的位置坐下,抬眸看了顾清苑一眼,对着凌菲淡淡道:“可以下床走动了吗?”

“是,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适当的活动一下有好处。”

“嗯!”夏侯玦弈应完,不再多说什么,坐下开始喝茶。

看他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顾清苑眉头轻挑,走进一步,在他旁边坐下,开口道:“夏侯世子,你来了三天了。”

“嗯!”

“为何每天过来?”

“想。”

“你不觉得不合规矩。”

“那里不合规矩?”

“你说呢?”顾清苑咬牙。

“如果你是想跟本世子说,男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就算了。”

“为什么?”

“要求本世子抱,岂不是更不合规矩。”

闻言,顾清苑差点儿吐血,看着夏侯玦弈那风轻云淡的样子,磨牙:“夏侯世子什么时候听人家使唤了,要你抱你就抱,那如果我说,请你离开,你是不是也会听。”

“不会。”

“夏侯玦弈。”

“说。”

“出去!”懒得跟他废话了,这厮太难缠了,和他说话伤身体。

“不想!”

“本小姐要沐浴。”

静默片刻,“你随便!”

“不知道回避吗?”

“茶还未喝完。”

“是茶为喝完,还是想看?”说完顾清苑自己咬了一下舌头,暗嗤:我是白痴!

看顾清苑懊恼的样子,夏侯玦弈眼里闪过笑意,“看什么?看你沐浴吗?”

顾清苑:…

狭长双眸微抬,看着顾清苑顿了一下,“看看也无妨!”

磨牙声!流氓赖皮似的话,竟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了的,还真是令自己大开眼界!这也证明了一个问题,男人,不管什么男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一个贱字,足以概括!

屏息,深吸一口气,淡定,没必要生气!虽然说着,顾清苑还是忍不住恼火,果然是克星,今天自己有事儿,可没空在这里跟他磨叽!

顾清苑伸出手在夏侯玦弈的眼前晃了晃,看他挑眉不解,正色道:“十万两!”

“十万两?”

“不错!”

“可以!”

看夏侯玦弈应的那么爽快,顾清苑倒是愣了一下,可却也没有迟疑,伸手,“那就拿来吧!”

“给你?”

“不然呢?你以为我给你吗?”

“当然!本世子还想问问,十万两,是请我离开的银两,还是,请本世子看你沐浴的银子。”

“夏、侯、玦、弈。”

“顾清苑叫名字不合规矩。”夏侯玦弈说完,看到顾清苑眼里骤然开始盈满怒火,用看无赖的眼神看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没由来的让夏侯玦弈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很奇妙的感觉,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一个女子抬杠,而且,貌似还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也许,某些东西的出现,也并不全是坏事儿,不是吗?

顾清苑看夏侯玦弈嘴角带笑的样子,再次深深的觉得,这厮一定不正常,往日一个拒人以千里之外,高高在上的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嘴毒舌尖,抬杠逗乐的人,这落差太大了,顾清苑只能说,如果眼前的这个夏侯玦弈不是易容别人扮的,那就是他自己有严重的双重性格。

顾清苑觉得夏侯玦弈不正常,而一旁的凌菲早就被顾清苑他们之间的对话给惊呆了,当看到夏侯玦弈直达眼底,那抹罕见的笑意时,震了一下,赶紧把头给垂下,脸上惊疑不定,心里更是感到骇然,今天的主子,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他的认知,按照主子的秉性,不要说一个女子,就是任何人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放肆,早就被扔出去了,可现在,主子却在笑!

兰芝也有些讶异,这位夏侯世子好像和以往看到的不同,兰芝想着,随时又释然,自己一个奴婢从来没和人家怎么接触过,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哪里会了解,也许他本来就这样吧!倒是小姐,前几日对夏侯世子的到来一直都是淡然处之,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她根本不在意,也没什么反应,今天怎么忽然就又下起了逐客令了呢?

夏侯玦弈看顾清苑恼火的样子,轻笑,淡淡道:“不沐浴吗?”

瞪了他一眼。

“顾清苑,你的药吃了吗?”

这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清苑…”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顾清苑暗道:我听不到,听不到,不存在。

“要去丞相府吗?”

夏侯玦弈话刚落下,本已转身离开的女子,一下子就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刚还对自己恼火,不喜神色完全不见踪迹,转而是熟悉的眉眼弯弯,变脸的速度,让一边的兰芝嘴巴抽搐了一下,真想说一句,小姐太明显了!

夏侯玦弈的嘴角也歪了一下,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而在他自己看不到的眼角,流淌是淡淡的无力!明明这个女子和很多人一样,也在装,在耍心眼,可,如此不加掩饰玩着小心思,无论是凉薄,淡漠,狠戾,还有自己想要的那抹温暖,夏侯玦弈都可以感受到里面的真实。

也许,就是这种不加掩饰,让自己对她耍的那些小心眼,感不到本来该有的厌恶,反倒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愉悦感!是因为,她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真实吗?谁知道呢?自己都说不清!

五天后,夏侯玦弈把他的人都撤走了,而,顾家大小姐人已经完全清醒,只是受伤的地方还未痊愈,但是,走动已经没有问题了,这一消息也不胫而走,京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不过,就算顾大小姐清醒了,顾家对于顾大小姐受伤一事儿依旧什么都没说,行事也一如前几日一样,很是低调,顾家的人不说,京城的人也没有几个人挑头敢问的,为此,对于顾清苑受伤的事儿,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全然无声,也就更不会上门探望了。

可就在顾清苑以为,没有人会胆敢碰触这个禁忌的时候,第一个来探望的人出现了,还是一个自己想不到的人——大元公主慕容月。

顾清苑虽说算是好了,可老夫人顾忌她的身体,请安的事儿都免了,没让她去,继而,顾清苑每天还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带着,而慕容月过府后和老夫人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话,就由齐嬷嬷领着来到了顾清苑的院子里。

顾清苑和慕容月相对而坐,相互寒暄几句过后,基本的慰问结束,沉默也就随之而来,当有客人的时候,出现沉寂往往会觉得很尴尬,可,顾清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看着眼前的慕容月,顾清苑淡淡的品着手里的茶,嘴角带着淡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倒是很想知道,她打着探望的名头目的为何!

一杯茶水过半,慕容月果然开口了。

“顾大小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闻言顾清苑挑眉,开门见山,还真是挺利索的,不过,“慕容公主说笑了吧!你身为一个国公主,有什么事儿是达不成的,何来会说出如此颠倒之言,请我小小的侍郎府小姐帮忙,这可真是折杀臣女了。”

慕容月听了淡淡一笑,眼里却满是自嘲,“顾大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相信,我来皓月后所遭遇的事儿,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公主指的是什么?臣女不懂。”

“呵呵,顾大小姐果然心思缜密,就是这个时候也是滴水不漏呀!”慕容月轻轻一笑,忽然收敛笑意,冷声道:“宫宴那天,在城外要刺杀顾大小姐的那个黑衣护卫,是我的人,不过,顾大小姐机智敏锐没伤到,却刺伤了李相,顾大小姐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顾清苑垂下眼帘,放下手里的杯子,扬眸,看着慕容月,清冷一笑,却很是平静道:“清楚了,又如何?公主打算让我刺你一剑,为我外公讨回公道吗?”

“我说是,顾大小姐你现在就会动手吗?”

顾清苑听了挑眉,十分坦然道:“当然不会,臣女亦会效仿公主,找个隐秘的地方再动手。”

顾清苑说完,慕容月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眼里透出复杂,轻笑道:“比起那个贪慕虚荣,不是所谓的顾二小姐,输给顾大小姐你这样的女子,我心里还真是舒服多了。”

听此,顾清苑眼神微闪,输?她说的是夏侯玦弈的事儿吗?如果是,自己还真是完全不觉得这是夸奖,更不感到荣幸。

看着顾清苑眉目淡然的样子,慕容月淡淡一笑,忽然也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悠哉道:“顾大小姐,前几日在围上场的那一举动,当我听说的时候,还真是出了一身的汗。”

顾清苑听了没什么反应,完全不意外,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参与的稍微一想就会知道过程,而没参与的,知道结果,想象过程。慕容月什么知道完全不奇怪,她比较好奇的是慕容月的态度,自己和她是朋友吗?她这幅姿态,未免太自在了些吧!

“顾小姐,你觉得我太子哥哥如何?”

“太子身份高贵,臣女不敢妄议。”

“呵呵,不妄议!那也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了。”慕容月说着,眼里透出幸灾乐祸,嘲讽道:“顾小姐没任何想法,可是我那个太子哥哥却是真的对你上心了,当初在皇宫里,他提出让顾大小姐随着他去大元确实是有目的,可现在,他是真的想让你随着回大元,呵呵,遗憾的是,阴谋,算计,这几日他想了不少的办法,可却连丝毫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月看顾清苑皱眉,毫不在意的一笑,听不出情绪道:“因为,那个夏侯世子把你护的太严密了,根本没有一丝的漏洞,呵呵呵,看他为一个女人挫败,还真是好笑呀!不过,顾大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慕容昊他就是再想,也没机会了,大元来信了,所以,过不了几日他就要回去了。”

慕容月说完,顾清苑看着她眼里闪过探究,“慕容公主给我说这些,完全没必要,不是吗?”

慕容月点头,“不错,上面那些是没太的用处了,可接下来还是和顾大小姐息息相关的,慕容昊要走了,可他却放不下你,所以,我这颗棋子就有派上用场了,他要我留下,留在皓月,做他的眼睛,替他看着你,随时给他传递消息,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在你和夏侯世子成婚之前,他绝对会想尽办法,把你弄去大元的。”

顾清苑听完,除了对慕容昊感到无语,更多的是对这个公主感到好奇,她跟自己说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呢?

慕容月看顾清苑还是那副眉目不动的模样,笑道:“顾小姐还真是沉的住气呀!一点儿都不急。”

“因为没有着急的必要,不是吗?”

“呵呵,怎么?顾大小姐以为他不会得逞是吗?”

“不是我以为,主要是,慕容公主不想。”

顾清苑话落,慕容月的眼眸沉了下来,笑意褪去,看着顾清苑表情莫测,“你这样的人,也许,更适合生活在皇宫里。”

顾清苑听了,一下子笑了起来,慕容月是想说,凭着自己的心智,在那个地方,可以混的很好,可以爬上那个高位吗?呵呵,那她就是真的看错了,自己喜欢钱,喜欢安逸,可却不喜欢宫里的那个荣华高位,一个睡不安稳,也吃不香的地方,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