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公主又羞又怒,苦笑道:“望月你看看,你家公主我千挑万选的驸马,竟是这样待我的。”
望月心中难过,眼圈红红的,“公主是王上、王后捧在手心长大的,掌上明珠一般,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激烈的打斗声中,玉翎公主目光茫然自赵威身上掠过,“我之所以嫁给他,一则是父王之命,二则是因为我不想叫那么多人嫂嫂…”
玉翎公主放不下赵戈,就算嫁人也一定要嫁到大周的。大周皇孙之中,赵威排行第二,嫁给赵威,玉翎公主只用叫白玉茗一个“大嫂”。
想到白玉茗,玉翎公主胸中翻江倒海,怒气汹涌。
白玉茗抢了她的心上人,而她则被迫嫁给了赵威这个窝囊废!
“打,狠狠的打!”玉翎公主指着赵威咬牙切齿的叫道。
她这么一叫,侍卫们精神大振,就算不敢用刀剑刺伤赵威,但打上几拳,踢上几脚,却是不能避免的了。
赵威以一敌多,寡不敌众,胳膊上、腿上、腰上,多处被打中,一阵阵的钝痛。
赵威大怒,蓦然不顾一切的向玉翎公主猛扑过去,口中喝道:“要死一起死!”他扑过来的力道甚猛,望月等侍女被粗鲁的带到一旁,而玉翎公主已是惊呆了,竟来不及反抗,被赵威扑倒在地。
侍卫们大惊围上,赵威牢牢扳住玉翎公主,扳得玉翎公主肩膀生疼,冷汗直流。
赵威一只大手放在玉翎公主细长的脖颈上,厉声喝道:“敢再上来,我便拧断她的脖子!”
侍卫长、侍卫们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万一赵威真的拧断了玉翎公主的脖子,他们这些人全别想活了,都得为玉翎公主陪葬。
“你放开我!”玉翎公主命令。
“你放开公主,你放开公主…”望月等侍女泪流成河。
赵威大笑,“这也奇了,做丈夫的抱着妻子,这是什么稀奇事情了,也值得你们惊成这样?”
“放开公主!”侍卫长板着脸,一头冷汗。
赵威连连冷笑,手上用力,玉翎公主痛苦得呻-吟出声。
侍卫长魂飞天外,“不要!驸马爷千万不要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赵威冷酷的命令,“不想她死,你们便退后!”
侍卫长流着冷汗挥手,侍卫们无奈,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
赵威大笑数声,抱着玉翎公主在地上几个翻滚,进了内室!
侍卫长大惊上前,可房门已在他面前无情的关上了。
“我和公主是至亲夫妻,夫妻之间有些亲密之事要商谈,就不劳烦诸们旁听了。”赵威笑道。
侍卫们、侍女们在门外面面相觑,惶恐之极。
赵威粗鲁的把玉翎公主扔到了床上,然后拿过床单撕成一条一条,把玉翎公主的手脚分别绑到了床上。
玉翎公主拼命挣扎,口中不停怒骂,“赵威你个混蛋,你当初是怎样向我父王保证的?”
赵威才经过一番激烈打斗,也累得不行了,喘着粗气坐在床边,两眼发光欣赏着玉翎公主的窘状,“公主,你眼下这个样子有些狼狈,不过比你平时端庄优雅的样子可爱多了。”啧啧赞叹着,凑到了玉翎公主脸前。
玉翎公主泪花闪烁,赌气转过头,不看赵威。
赵威微笑,“公主这是害羞了么?用不着啊,我是你的夫君,在我面前,你何必羞到这个地步。”用力把玉翎公主的脸扭转,强迫玉翎公主看着他。
“呸,你这张丑陋之极的脸,快把人恶心死了。”玉翎公主眼眸中满是厌恶。
赵威瞳眸缩小,低喝道:“谁的脸俊?赵戈么?你莫再痴心妄想了,赵戈对他的爱妻一往情深,看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玉翎公主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许你提檀哥哥。”
“檀哥哥”三个字入耳,赵威目眦尽裂,“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都已经嫁给我了,心里还尽是想着赵戈!一天到晚想着赵戈!我赵威何许人也,怎容得你这样给我戴绿帽子!”怒气上涌,忍不住重重抽了玉翎公主几记耳光。
玉翎公主被他打得头偏过去,又偏过来,再又偏过去,耳朵嗡嗡作响。
她自出娘胎以来还没受过这个罪,泪流满面,床单被哭湿了一大片。
“以后还敢不也再想赵戈了?”赵威拽着她的头发,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玉翎公主咧咧嘴角,凄凉的笑了,“除非我死。”
要她忘记她的檀哥哥,除非她死了。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忘记赵戈,不会忘记那个她从小爱到大的他。
第93章 婆媳
外面的侍卫和侍女没有办法, 只好悄悄去回禀了金夫人。
金夫人大惊,“我只离开了片刻,便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望月垂泪, “您老人家先别骂我们, 快想法子救救公主啊。驸马劫持了公主,侍卫们也不敢闯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
侍卫长满面羞惭, “属下保护公主不力, 罪该万死。只是现在驸马爷拿公主做要胁, 属下实在不敢冒险啊…”
金夫人思忖片刻, 冷笑道:“驸马是太子殿下的儿子,便请太子殿下来管教吧!”
望月、侍卫长别无良策,只好差人知会了太子。
太子闻讯大惊,“赵威这个混蛋净会惹祸!新婚燕尔,怎地便和公主闹翻了,还动用了武力?”差人唤来徐侧妃,匆匆忙忙去了长青院。
徐侧妃一路走一路哭诉,“这一定不是阿威的错, 定是玉翎公主太跋扈了, 不把阿威放在眼里…呜呜呜, 殿下可不要罚阿威, 他也是被逼的,玉翎公主目中无人,我想见她一面都见不着…”
太子本来心里就着急, 徐侧妃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哭诉,他更是烦燥,厉声喝道:“闭嘴!”
徐侧妃啰嗦了下,以帕掩面低声的哭,不敢再连哭带说的聒噪人了。
太子到了长青院,侍卫、侍女等人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跪倒央求,“求太子殿下救救公主!”
太子面沉似水,大步向前,徐侧妃一溜小跑才勉强能跟得上他。
“赵威,你给孤滚出来!”太子一声怒喝。
徐侧妃身子一震,幽怨的偷眼瞧太子,心里暗暗埋怨,这声音也太大了,太吓人了,把赵威吓着可怎么办?
侍卫、侍女等都摒声敛气的静听。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太子怒,声音更高,“赵威!你连孤的话也敢不听了?”
徐侧妃站在太子不远处,下意识的双手抹住了耳朵。
这么大声,是想把人的耳朵震聋还是怎么着。
“殿下,您,您小点儿声…”徐侧妃壮着胆子啰啰嗦嗦的道。
太子刀子般的目光向徐侧妃射过来。
徐侧妃吓得腿都软了,努力堆起讨好的笑容,“那个,公主本就受了惊,莫把她吓着了…”
太子脸色和缓了些,语气还有些生硬,“孤难道想不到这个,用得着你提醒?”
“是,妾多嘴了。”徐侧妃低眉顺眼的陪不是。
太子听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心中狐疑,也不知赵威和玉翎公主在里面做什么,皱眉想了想,吩咐徐侧妃,“你叫叫赵威。”
徐侧妃忙道:“是,殿下。”
她小心翼翼的哈着腰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叫着赵威的名字,“阿威,阿威,是母亲来了,你快开门啊。”
里面还是没声响。
这下子徐侧妃心里也慌了,声音发颤,“殿下,阿威他会不会,他会不会下手没轻重,把公主…”
“公主啊,苦命的公主啊。”望月绝望的哭叫着,瘫到了地上。
金夫人也站不住,跪坐在地,老泪纵横。
太子脑子嗡的一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阿威对公主一往情深,远赴图罗历经艰险才把公主娶回府,怎会失手伤了公主?”心乱如麻,来不及细想,甚至也来不及吩咐侍卫,自己伸手推门。
门竟然开了。
太子呆了呆,举棋不定。
徐侧妃慌乱到了极处,什么也顾不得,推门便进去了,“阿威,你可不要糊涂,你媳妇儿便有千万种不是,她到底也是图罗的公主,你可不能真的伤了她杀了她啊。”
太子身不由己的也跟了进去。
金夫人、望月等还瘫在地上哭,侍卫们如五雷轰顶,呆立不动。
太子和徐侧妃进了内室,室中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这情形明显不对,赵威和玉翎公主应该在内室中的,这小夫妻俩争执吵闹都正常,就算打架也不会出乎人的意料,鸦雀无声万籁俱寂反常了啊。
徐侧妃眼中闪过惊恐之色,牵住太子的衣襟,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打架,“阿威不会,不会真的把公主给杀了吧?”
太子心中一震,恼怒的低声喝道:“不许胡说!”
太子额头冒出汗珠。
玉翎公主是图罗王爱逾性命的女儿,她若是真把性命送在太子府,后果不堪设想。
精美清雅的黄花梨木正面装垂华门架子床上,床帷曳地。
太子这时紧张到了极处,什么禁忌也顾不得,一把推开徐侧妃,三步两步到了床边。
他呆若木鸡。
徐侧妃觉得不对劲,忙也跟了过来,放目往床上一望,魂飞魄散。
床上一片凌乱,玉翎公主软绵绵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赵威瞪大眼睛跪坐在玉翎公主身边,像傻了一样。
“阿威,阿威这是怎么了啊。”徐侧妃眼神茫然,心如刀绞。
赵威依旧呆呆的直视前方,“我没想掐死她,我真的没想掐死她…我让她忘了赵戈,她宁死不肯,我气得狠了便掐她的脖子,逼她要忘记赵戈,只要她肯说,我便放了她…她不说,她宁死也不说…”
赵威伸出双手,声音轻得像羽毛一样,“她不说,我就逼她,我就手上用力…”
他两手合扰,用力的掐。
徐侧妃见他像痴傻了一样,心疼得抱着他无声哭泣。
徐侧妃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声大哭了,要不然事情暴露,图罗的侍卫侍女不得全体发疯么。
“阿威你为什么这么傻…”徐侧妃的泪水把赵威的衣裳都打湿了。
太子惊极怒极,压低了声音喝骂,“新妇才娶进门,便被你给掐死了,赵威你本事大啊!”
赵威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直视前方,太子的话他像没听到一样。
太子恨得咬牙,“孤恨不得一剑劈了你,好把玉翎公主换回来!”
徐侧妃抱紧了赵威,“不,阿威就算年轻气盛闯了祸,他也是殿下亲生的儿子啊。殿下,虎毒尚且不食子,您难道真的忍心要了阿威的命?”
太子烦恼不已,“就算孤饶得了他,图罗王呢?父皇呢?朝臣呢?”
徐侧妃搂紧赵威,“要杀我儿子先杀了我!”
太子看看一动不动的玉翎公主,再看看紧紧相拥的徐侧妃、赵威母子,恨得真想拨剑杀人。
没见过才成亲便一个不小心把媳妇儿给掐死在床上的!不就是小夫妻口角么,怎至于便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太子妃驾到----”外面有侍女的通传声。
太子正是没主意的时候,听到这通传声,快步到了门前,“爱妃快进来。”
开了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不只有太子妃张氏,还有太子妃的儿子赵戎。
赵戎身体病弱,脸颊清瘦,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单薄。
太子一阵心烦。
若是赵戎身体好,太子府哪会有眼前的烦心事?让赵戎娶了玉翎公主,名正言顺,皆大欢喜。
赵戎性情温和,小心谨慎,绝不可能像赵威一样做出冲动杀妻之事。
“进来吧。”太子让太子妃和赵戎进来了。
其余的人当然全留在了外面。
“殿下,阿威和公主如何了?”太子妃小声问。
“父王,二哥二嫂没事吧?”赵戎恭敬行礼。
太子叹气,往床上指了指,“你们自己看看吧。”
太子妃和赵戎举目望去,惊骇万分,“玉翎公主这是…她这是…”
太子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个孽障,这个孽障。”
太子妃和赵戎震惊又愤怒。
玉翎公主竟然被赵威杀了!赵威这样岂不是平白给太子府惹祸么?
“父王,孩儿这便去召太医。”赵戎当机立断。
太子却苦闷摇头,“不妥。此事不宜让任何一位太医知道,必须隐瞒住。”
太子妃知道太子还是想回护赵威,不想让玉翎公主的死因公之于众,心中愤懑,沉吟未语。
赵戎恭敬的道;“父王,咱们还是设法将玉翎公主救回来,万事皆休。若实在救不回来,死因也必须要瞒住了,不能让二哥蒙上杀妻恶名。”
赵威惹了祸,赵戎却要千方百计替他善后。太子妃想到这一点,心中气苦,红了眼圈。
“人救回来自然是最好,可她都没气了,怎么救?”太子长吁短叹。
“未必便救不回来。”太子妃心中一动,眸中闪过喜色。
太子愣了愣,很快也想起来了,满面惊喜,“你的意思是…”
太子妃嘴角噙笑,轻轻点头。
赵戎听不懂,一头雾水,太子却是兴奋得拍大腿,“多亏你提醒!”拉过赵戎,小声吩咐,“你立即到雍王府求见你婶婶,向你婶婶求粒救命的丹药。那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妙用,是你祖母去世之前留给我们兄弟二人的。太子府的那一粒,你母妃生你的那一回给用了;雍王府的那一粒却还留着,正好今天派上用场。”
“是,父王。”赵戎答应着,辞别父母,立即去了雍王府。
太子和太子妃心事重重的并排坐下,祈祷赵戎快些回来,一定要带回雍王府那粒起死回生的灵丹。
赵戎到了雍王府求见雍王妃,见了面行礼问好,之后便央求雍王妃摒退左右。雍王妃也不问原由,真的让侍女等全出去了,却留下了白玉茗。
赵戎面有难色,“婶婶,侄儿要跟您说的事至关重要…”
赵戎的意思当然是要白玉茗也回避了。
雍王妃亲切微笑,“婶婶知道你要说的事很重要,所以只留下了你大嫂,一个外人也不在场啊。”
雍王妃的意思很清楚了,白玉茗是自己人,不是外人,有事不能避着她。
白玉茗心中感激,向雍王妃甜甜笑。
雍王妃宠溺拍拍她的小手。
婆媳之间,亲呢如母女一般。
赵戎无奈,只好把太子的话重复了一遍,“…婶婶,眼下太子府有条要紧的性命得救,还请婶婶念在我父王和我二叔的兄弟之情,赐下这枚灵丹。”
雍王妃惊讶扬眉,“灵丹?”
她的目光迅速的从白玉茗脸上掠过,又从白玉茗的小腹匆匆扫过。
白玉茗何等聪慧,见了雍王妃的眼神,便知道这枚灵丹是确实有的,但雍王妃不愿意献给太子,还等着留给她用呢。
生孩子这件事其实是有些凶险的,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打转。
雍王妃不愿给灵丹,能不能装作不知道呢?不能。赵戎肯定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转述太子的话时,特意说了昭成皇后去世之前是把儿子、儿媳妇叫到一起赐的丹药。雍王妃想装作不知道,此路不通。
当然更不能直接说不愿意给了。雍王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拒绝嫡亲兄长的央求,何等无情。
太子府那个等着救命的人一定很重要,不然太子也不会让赵戎过来开这个口。
装不知道,不行;直接拒绝,不行;难道爽快给了么?那当然也不行。雍王府一家四口,将来不定谁能用得着呢,到时候谁来救命?
雍王妃和白玉茗婆媳同心,都在思虑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白玉茗有意拖延,柔声问道:“太子妃娘娘当年便是因为这枚灵丹,方能顺利生下四弟,母子平安的么?”
这是方才赵戎说过的话,他自然只有点头,“正是。”
白玉茗轻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落在她自己的小腹上。
赵戎心中愧疚,一揖到地,“小弟也知道大嫂数月之后便有可能会用到这枚灵丹,可那个人实在太重要了,小弟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