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小心脚下。”白玉森仰着脸大喊。
“知道了,三哥。”白玉茗声音清且亮,和浣花河中的流水一样。
她要接着学走软梯了,百忙之中还冲赵戈扮了个鬼脸。
很可爱。
赵戈心里酥酥庠庠的,那种感觉真是很奇怪,很微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白山,你今天闹的笑话不少。”他俯下身子,低头瞅着正走软梯的白玉茗,“陛下近来很爱听笑话,但凡能让他开怀大笑的人,必有好处。我把你这些笑话说给陛下听,赏赐那是少不了的。”
“哎,你讲不讲江湖道义呀。”白玉茗软梯也不走了,着急忙慌的回来,口中嚷嚷着,小脸蛋灿若朝霞,“笑话明明是我的,你拿到陛下面前赚赏赐!”
“那有什么办法?陛下是我祖父,我能见着他,你见不着。”赵戈一脸无辜。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想逗这个傻呼呼的小丫头玩儿。
大概这个傻呼呼的小丫头真的很可爱,很好玩吧。
“有什么办法?”白玉茗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迅速的转着念头。
船上的白玉森、白玉格等人一直在呼唤她,她忙着眼前这件大事,无睱理会。
赵戈气定神闲的俯视着她。
她越认真,他越觉得好笑。
这个傻丫头总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明明钥匙直接交出来就行,她偏偏又是藏发钗又是塞蜡烛的一通折腾。眼下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瞧她这冥思苦想的认真劲儿。
唉,孩子就是孩子,尽在意些无关紧要的。
白玉茗想了好一会儿,仰起小脸,满怀希望的眨着大眼睛,“哎,那一人分一半呗。”
赵戈浅笑不语。
白玉茗生气了,“你笑什么?我的笑话,你拿去赚钱,还不应该分我一半呀?我要的又不过份,一半,不能再少了!”
她鼓着粉嘟嘟的脸颊,气咻咻的。
她小嘴也撅起来了,粉润水莹,像清晨晶莹露水浸润过的花瓣,可爱丰盈。
赵戈脑中忽闪过绮丽之念,想咬一口这花瓣,这吮去这花瓣上的露水…
这绮念把他给吓着了,手腕微颤,绸带几乎脱手。
“啊…”白玉茗一声惊呼,娇躯直向水面飞去!
她脚没踩稳,之前知道赵戈拽着绸带,也不担心安全问题,但这会儿赵戈绸带松了,她无所依靠,便危险了。
船上一片惊呼声。
赵戈心头一凛,忙双手挽起绸带,缓缓将白玉茗提上来。
“哎,你不答应一人分一半就算了,也用不着谋财害命吧。”白玉茗气愤叫道。
赵戈紧握绸带,薄唇轻抿,一张俊脸冷若冰山。
白玉茗气了片刻,果断道:“四成!”
什么意思。
赵戈幽深双眸中满是疑惑之意。
他一向聪明敏捷,但这时竟没明白白玉茗是什么意思。
把白玉茗给气的,“四成也不行呀?那三成好了。我跟你说,三成真的是最低价,不能再低,再低我就赔本儿了!”
赵戈哭笑不得。
敢情她还在想着和他分赃的事儿…
这不解风情的傻丫头。
白玉茗见他手中绸带握得紧紧的,知道自己掉不下去,放心大胆的凌空伸出三个手指头,“三成,我只要三成而已。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水葱般的手指,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上面印着弯弯的小月牙。
赵戈冰山般的俊脸现出温柔之色,浅笑道:“二成五。”
“什么?”白玉茗不能相信似的靠近他,“二成五?”
赵戈神色淡定,“陛下赐了我红玉、墨玉、羊脂玉、青玉四匹玉马,你叫小白山么,本世子便将羊脂玉的那匹小玉马送你。”
羊脂玉即上品白玉,白色美玉要到“白如截肪”的程度,才能称为羊脂玉。也就是说,玉色晶莹洁白,细腻滋润,接近于无瑕,好似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光泽如凝炼的油脂。
白玉茗瞳眸中闪过失望之色,随即喜孜孜的、大大方方的道:“让你得三匹好了,反正我的这匹小玉马是羊脂美玉,最珍贵,最好看。”
“你倒是不嫌少。”赵戈语气似有讥讽。
白玉茗就当是夸她的,随口吹嘘道:“我这个人吧,能上能下,能屈能伸,给什么就是什么,不挑剔,好打发,嘻嘻。”
如愿分到了“赃物”,她满面春风,嘻嘻笑着,接着走她的软梯。
走下去,再走上来,这回她的姿势已洒脱了不少,虽还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也颇为美观了。
她再次探出头,“哎,你怎么把东西…”想问赵戈要怎样把羊脂玉的小马送给她,可赵戈已经不见了,手握绸带专注看着她的是人莫染霜。
“小山妹妹,什么东西啊?”莫染霜笑问。
“没什么,没什么。”白玉茗呵呵笑。
赵戈既然不在,她也就不再想小玉马的事,专心走软梯玩了。
她很快便学会了走软梯,来去自如,轻盈如燕。
“三哥,弟弟,你们要不要也来玩?”她兴冲冲的问着白玉森、白玉格。
白玉森笑着摇头,“三哥是大人了,这小孩子的勾当,三哥就免了。”
平时和她一样爱玩的白玉格这会儿兴致不高,也是摇头,“不了。略感疲乏,想回家。”
“回家回家。”白玉森笑,“你俩今天又蹓了小马驹,又见识这个软梯,可没虚度光阴。回家有的吹牛了。”
白玉茗等人和莫染霜告辞了,骑马回家。路上白玉茗兴高采烈的,到了家门口,耷拉着小脑袋不敢进去,“唉,要是爹爹在就好了。”
要是爹爹在,那肯定不会挨打。退一步说,即便要打,也是装样子吓唬人,打不到身上啊。
白玉格笑道:“有我陪着你呢。咱俩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
白玉森见白玉茗可怜巴巴的,笑着宽慰道:“叔叔虽不在,不是还有我爹爹么?我爹爹没闺女,最稀罕聪明机灵的小姑娘,一定会向着你的。”
白玉茗精神一振,“对呀,还有大伯父呢。大伯父很疼弟弟和我的。”跟在白玉森、白玉格身后,笑咪咪的进了家门。
小马驹都没来得及送回马棚,三人便被唤到了上房。白玉茗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到了上房,却见白老太太、白大太太、沈氏脸上都带着笑,沈氏嗔怪道“玉儿,小七,你俩这出门蹓个小马驹的功夫,便做下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么?雍王府的世子爷为酬劳你们,送了这么个稀罕物件儿过来。”
白玉茗赶忙顺着沈氏的目光看过去,见长案上摆着个礼盒,礼盒中一匹晶莹剔透的小白马前蹄扬起,昂首长嘶,栩栩如生。这小玉马雕工极为精美,玉料更是上品和田籽玉,细密温润,光泽如脂肪。
白玉茗一见这小玉马就爱上了,恨不得立即拿在掌中赏玩。
“瞧瞧小七,那眼神恨不得将小玉马给吃了。”白大太太笑话她。
白玉茗呵不好意思的笑,“没有,我就是觉着好看,多看了几眼…”
白玉格已经绘声绘色的讲起方才的事了。他自幼调皮捣蛋,跟家里长辈告状的时候自然知道轻重,把娄氏兄妹说得奸恶无比,把太子府的赵成说成了被小人蒙蔽的善心公子,听得白老太太、沈氏等人无比吹嘘,“好好的皇孙,都是被娄佳这等小人给带坏了。”
白玉格避重就轻,“其实是娄佳自己说漏了嘴,世子爷才知道娄佳和苏鹤青有银钱往来,按律应该拿下,送官究办。这并不是我和七姐的功劳,世子爷送了这个来,是他客气了。”
白老太太一生顺遂,性情便单纯了些,就这么被白玉格给糊弄了过去,乐呵呵的道:“奸人被抓,玉儿和小七平安无恙,甚好甚好。这匹小玉马既然世子爷送来了,咱们也不便退回去,那样岂不是太不给世子爷面子了么?”
这话正中沈氏下怀,忙道:“娘说的是。之后咱们再想法子弄个稀罕物件儿做回礼也就是了。”
沈氏正在给白玉莹备办嫁妆。她虑着平阳侯府门第高,府中又子弟众多,唯恐白玉莹这知州之女在平阳侯府受委屈,便想把嫁妆办得齐整些,这样白玉莹底气足,不会遭人白眼。这小玉马若给白玉莹添到嫁妆里,那可算得上是镇箱之宝了。虽说赵戈是送给白玉格、白玉茗的,但父母在,子女无私产,这宝贝送到白家,就是沈氏做主,沈氏更溺爱白玉格这个独养儿子,但白玉莹这边嫁妆需紧着办,沈氏盘算着,还是先给白玉莹。
至于白玉茗,沈氏连想也没想过这宝贝要给她。一个庶出女孩儿,要这么好的东西有何用?将来不过是嫁到江南乡下人家,好东西给她也是糟蹋了,明珠暗投。
沈氏命常嬷嬷把小玉马收起来了。
白玉茗眼巴巴的瞧着那小玉马,心里像有猫爪挠着似的,难受极了。她真的很喜欢这匹小玉马,想好好看看,好好摸摸…就玩两天也行啊…
白玉茗连陪白老太太说笑的精力也没有了,呆呆的站了会儿,便回房了。
翠钱把洗好晒好的衣裳收进来,一件一件整理折叠,“姑娘怎么了?瞧着无精打采的。”
白玉茗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翠钱,我好想容姨和奶娘啊。她俩如果在,就可以捏个小泥马哄哄我了。”
翠钱麻利的把衣裳收好,一阵风似的进里屋拿了个不倒翁出来,放在白玉茗面前,豪爽的道:“我的私房钱全在这儿了。明儿个我便拿着这些找管事的,让他去陶窑找人,给姑娘烧匹小陶马。姑娘,小陶马可比小泥马结实多了吧?”
“噗…”白玉茗不由的乐了。
她也不趴着了,笑咪咪的也把她的私房钱取出来,“我比你有钱。我让人找个瓷窑,烧匹小瓷马,一定要白瓷!雪白雪白的!”
“成,就这么说定了。”翠钱见她又会笑了,心中一松。
“小瓷马有小玉马好玩么?”白玉格的笑声。
白玉茗又惊又喜,跳起来去开门,“弟弟,你拿什么过来了?”
白玉格眸光闪了闪,拿了个熟悉的礼盒进来了,“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我的小玉马!”白玉茗看到羊脂玉的小白马那昴首挺胸的傲骄模样,喜不自胜。
“我的亲娘啊,这小玉马可真好看!”翠钱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跟娘要来了,你拿着玩吧。”白玉格貌似漫不经心的道。
“我玩两天,就玩两天。”白玉茗情意绵绵的看着小玉马,没注意到白玉格脸色很不好。
白玉格走了,她也没发觉。
她和翠钱晚饭也没好好吃,早早的便一起上了床,钻到被窝里玩了好半天,可算过足了瘾。
次日娄家差人来送礼赔罪,白大爷亲自把礼物送回了娄家,“寒舍和贵府素无往来,既无恩,也无仇,小孩子胡闹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娄侍郎和娄夫人央求他到雍王府为娄佳说情,白大爷不悦,“世子爷奉旨查案,令郎是否真和刺客有关联,世子爷自会查明,清白处置,要下官胡言乱语什么?”拂袖而去。
“一个从五品的小官、穷官,他倒神气起来了!”娄夫人气得直瞪眼。
娄侍郎脸色铁青,“白晨光不肯到雍王府求情,只怕佳儿不得轻易脱身。”
娄夫人念及牢狱中的爱子,捂着胸口叫疼,“我的儿,这可心疼死为娘了!”
娄侍郎烦燥不堪,在屋里来回踱步。
娄夫人哭道:“你快去想办法救救孩子啊。白家不肯通融,那太子府呢?你往常不是总拿你妹妹说嘴,说她在太子面前最受宠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么?你怎么不找她了?”
娄侍郎一口牙齿几乎没咬碎了,愤怒咆哮道:“你还有脸提我妹妹!我妹妹被你的宝贝儿子、闺女害惨了你不知道?陛下震怒,不光下旨阿成的郡王册封礼延后推迟,还责令阿成在府中思过,不得私自外出,这是多严重的惩罚!阿成气病了,太子殿下又迁怒我妹妹,我妹妹整日以泪洗面…”
“她不是有宠爱么?这么点儿小事便露出原形了?”娄夫人不耐烦的打断他。
夫妻二人如仇敌一般怒目而对,呼呼喘着粗气,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杀了。
“爹,娘,别这样啊。”娄家的两个女儿娄俊秀、娄俊俏闻讯赶来,为父母劝架,“快想办法救哥哥出来要紧,自家人置气作甚?”
娄侍郎额头青筋直跳,“你说得倒轻巧。太子府不肯伸手,雍王府水泼不进,为父能想什么办法救佳儿?”
娄俊秀垂泪不语,娄俊俏却冷笑道:“雍王府哪里谈得上水泼不进了?我便知道那位世子爷在意什么,弱点是什么。”
“当真?”娄侍郎激动了。
“世子爷在意什么?”娄夫人急着救儿子,一迭声的追问。
娄俊俏眼前浮现出女孩儿明艳绝伦的面容,又妒又羡,恨恨的道:“那位世子爷对白家丫头另眼相看,对那丫头一定是上心的。爹,娘,咱们只需拿住那个丫头的把柄,自能逼得雍王府放人。”
第22章 毒舌
“胡扯。雍王世子怎会对一个芝麻官儿的女儿动心。”娄侍郎拉下脸。
“雍王世子素来高冷, 京城多少名门贵女他扫都不扫一眼,哪可能看上五品小官儿的女儿,况且还是庶女。”娄夫人皱眉。
娄俊秀相貌不及娄俊俏美艳, 性情也怯弱得多, 犹犹豫豫的道:“听哥哥说那白家姐弟是两个外地土包子,我还以为那位白姑娘是村姑呢。”
娄俊俏咬碎银牙, “你见一回就知道了, 我所言不虚。若真说她是村姑, 也是世上最美的村姑。”
“敢情是个罕见的美人啊。”娄侍郎和娄夫人这下子理解了。
这夫妻俩太明白美貌的作用了。娄侍郎原本是兵部一个九品小官, 就是因为有个貌美如花又长袖善舞的妹妹进了太子府, 他才可能凭着裙带关系青云直上,做到了兵部侍郎这样的三品大员。
“不对啊,雍王世子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娄夫人仔细一想,还是疑惑,“别人不提,单说他的表姐妹,便有蒋丽扬和沈玉映这两位绝色佳人,被誉为京城双珠。依你这么说, 雍王世子是迷恋白家丫头的姿色, 那这丫头得美到什么地步?”
娄俊俏不愿夸赞白玉茗的容貌, 但她若不说明事实, 娄侍郎和娄夫人也不会支持她,只好悻悻的道:“白家丫头驳斥阿成的时候,好几回向那位世子爷问话, 世子爷每次都回答她,而且回答得很详尽。单凭这一点,便可以断定他们之间不寻常了。”
娄侍郎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稀奇事,连连拍着桌案,“确实不寻常!雍王府那位世子爷高冷傲慢,话金贵的很,这在朝中是尽人皆知的。白家丫头问话,世子爷每回都回答她,可见是真的对那丫头有意思了。”
娄夫人动了心,“如此说来,世子爷真看上那个丫头了?如今佳儿被抓走了,太子府那边指望不着,雍王府又巴结不上,也只有抓白家丫头的把柄了。”
娄俊秀嗫嚅道:“可是那位白姑娘也不好惹吧?五步桥,浣花桥,哪回咱家也没占着她的便宜,反被她将了一军。”
娄俊俏也是曾经折在白玉茗手里的,脸上一红,推心置腹的道:“所以这回咱们娄家不出面,让别人做出头鸟!爹,娘,大姐,你们也知道,平阳侯夫人就要过寿了。这回是六十整寿,必定要大操大办。白家丫头的嫡母沈氏是平阳侯夫人的外甥女,沈氏此次来京就是为了替平阳侯夫人祝寿,所以到了那天白家丫头一定要去平阳侯府。平阳侯府有人对她们不满,咱们娄家犯不着冲到前头。”
“你表姨母,世子夫人胡氏?”娄夫人一听就明白娄俊俏打的什么主意。
娄俊秀以帕掩面,哭着跑了。
“唉,俊秀这个孩子…”娄侍郎想到大女儿的终身大事,长吁短叹。
娄夫人咬牙切齿,“平阳侯府有什么了不起的?贾冲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家俊秀还配不上了他不成,表姐都做媒了,贾家竟不顾亲戚脸面把这门亲事推了,让俊秀的脸往哪搁?娄家的脸往哪搁?”
提起这事,娄侍郎眼中冒火,“都是你那表姐干的好事!本来俊秀要说给她表哥的,让她这么一搅合,表哥要另娶他人,贾冲要聘娶白氏,咱家鸡飞蛋打!俊秀都是给你表姐害的,不能放过这个女人,让她出面收拾白家丫头,拿到那丫头的把柄,否则我跟她没完!”
“行了,知道了。”娄夫人没好气的道。
娄侍郎气哼哼的走了。
娄俊俏和娄夫人附耳细细商议起来。
平阳侯府的三少夫人,也就是贾冲的母亲周氏,到浣花河畔造访。她是特地来给沈氏报喜的:贾冲由金吾卫经历升任金吾中所副千户,从七品到从五品,可以说是连升三级。
沈氏忙道:“恭喜恭喜!冲儿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作为,前途不可限量。这满京城的世家子弟不知有多少,像冲儿这般少年得志的才能有几个?表嫂以后就等着享冲儿的福气吧。”
周氏握了沈氏的手,满脸是笑,“同喜同喜。表妹,冲儿的喜事,就是咱们两家的喜事。冲儿也是你半个儿子啊。”
沈氏这一喜非同小可。之前白玉莹和贾冲议亲,贾家一直是平阳侯夫人出面,周氏虽不反对,也不如何热络。这回还是周氏第一次如此亲呢,显见得周氏这是真正的接受白玉莹了。
平阳侯府是开国元勋,世家豪门,贾冲人才好,平阳侯夫人又是嫡亲姨母,沈氏对白玉莹和贾冲的亲事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了。美中不足的是之前周氏略显冷淡,现在周氏也热情起来了,沈氏越发觉得这桩亲事完满之至,没一处可以挑剔。
“冲儿这回连升三级,还是托了令郎的福呢。”周氏感慨,“表妹,你连生数女这后才有的这个小儿子,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啊。”
沈氏自然是笑着谦虚,“玉儿就是年龄小爱淘气,表嫂莫夸他。”
周氏坐了好半天,和沈氏说了许多体己话方才告辞回府。
送走周氏,沈氏把白玉莹叫过来,抓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笑得合不拢嘴,把白玉莹弄得莫名其妙。
“娘,怎么了?”白玉莹狐疑的问道。
“莹儿,你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沈氏笑得合不拢嘴。
白玉莹脸红了。
挣脱沈氏的手到了院子里,白玉莹脸颊还在发烧。
“五表妹。”熟悉的、魂牵梦绕的男子声音。
白玉莹不由自主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名英俊青年自海棠树下走过来,面如冠玉,修眉朗目,嘴角噙笑。
“表哥。”白玉莹轻声叫道。
贾冲含笑走近她,柔声道:“五表妹,我今天是特地来…”
“表哥你特地来干啥呀?”白玉茗和白玉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异口同声。
两个人,四只眼睛,专注的盯着贾冲,盯得贾冲身上出了汗。
“表弟,七表妹,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俩的。”贾冲到底大着几岁,且在金吾卫已历练过几番寒暑,脸红了一会儿,很快就笑着解释,“托两位的福,鄙人连升三级,如今是金吾中所的副千户了。”
“此话怎讲?”白玉茗和白玉格惊讶。
白玉莹趁着弟弟妹妹分神的功夫,悄悄往旁边躲了躲,离贾冲远了些。
贾冲自己也有些迷糊,“指挥使大人说我能力卓异,素日谨慎,且擒拿苏鹤青有功,论功行赏,应该升级。可就算擒拿苏鹤青真和我有关,也升不了三级啊。其中的关键之处,我也没弄明白,总之托两位的福就是了。”
“表哥,咱们不论嘴皮子功夫,拿出实际行动来。”白玉茗和白玉格对近卫军的事所知不多,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笑着和贾冲起哄。
“那是自然。表弟,七表妹,你们想要什么,只要表哥做得到,一定满足你们。”贾冲红着脸承诺。
这是他的小舅子、小姨子,本来就是他要善待的人。
“带着我俩吃喝玩乐,玩遍京城。”白玉格要求。
“要对我五姐好哦。”白玉茗笑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