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休息两天。”

这事儿是部队是有名文规定的,如果女人那几天来事儿,不方便,可以请假休息两天。

“你是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嗯,可是,你脸都痛白了,那玩意儿真那么疼吗?”

“小腹部胀疼的厉害,睡又睡不着,折磨死人。”

樱诺从十四岁来初潮后就一直痛经,没怀孩子以前更痛,每月来之前的一个小时之内,她总会痛得在床上打滚。

外婆告诉她,生了孩子就不会疼了。

如今都二十五了,这种痛苦整整折磨了她十一年,虽说自从掉了孩子就没以前疼,可还是被这种痛折磨的不能像平时一样入眠。

男人静静地聆听着,沉思了一会儿,去楼上端了一杯温开水上来,还有一杯热牛奶。

“把这个喝了,兴许就不疼了。”

他体贴地将热腾腾的牛奶递到她面前。

樱诺心里有异样的热流从胸口滑过。

“谢谢!”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他望着她,啐啐地唠叨,其实,他心里是恨不得代她疼,偏偏这种事儿谁都不能够代劳,只能让她独自默默地承受。

“外婆说,女人最遭罪,男人,想想你是怎么来到这世界上的。”

此语一出,发现他俊朗的面容倏地就沉下来。

面容上覆裹着一片阴霾,如门外万里寒霜。

因为,她们同时都想到了傅珍珠,是傅珍珠把他生下来的,骜政这辈子最最不能原谅的恐怕就是她了。

她亲自听到过他们母子见面时的唇枪舌战,简直是恨傅珍珠入骨。

其实,樱诺心里明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父母不可能去憎恨自己的子女,同样的,子女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憎恨自己的生父生母,除非他们之间有许多打不开的死结存在。

傅珍珠当年撇下一双儿子离开骜家,为了攀龙附凤离开他们,这就是他们母子存在的死结。

“对不…起。”

她试着道歉。

“你没有错,只是,我与她…许多事,你不太了解。”

他已经给她留下太多坏印象了,尽量想让她看到自己好的一面,否则,这辈子,他追妻路恐怕走得实在是艰难了。

樱诺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凌云宵。

见她陷入沉思中,伸手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梁,笑问:“是不是想指责我?”

指责他对母亲地种蛮横,残忍,近乎冷酷的态度。

“其实,我没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也没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来,我给你揉一下肚子。”

“不,不用…了。”她不觉得俩人太过于亲密是一件好事不儿,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都不知道在别扭什么,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你已经是我骜政名副其实的老婆,我们是夫妻,你那儿我没看过,我给我揉一下,你会舒服一点。”

语毕,长臂一伸,强行将她搂入怀中,长指轻轻在她平坦的肚子轻轻地揉捏着。

他的指法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学过,总之,轻轻地揉捏着,果然就没那么疼了。

“怎么样?”

“嗯。”

“以后,每个月来的时候,老公都给你按摩,这可是你独享的专宠,没有一个女人能有这种福利的。”

只有你,唯有你,我才会纡尊降贵,放下身段,为你做任何一切。

“谢…谢!”她说得很真挚。

“没诚意,亲一个。”

骜政霸道地把她按压在了身下,从眉到眼,从眼到鼻梁,最终落至了她的嘴唇上。

一记深吻就此展开,以火热之势一路蔓延,两具身体滋滋燃烧。

“停一下…我不能…”

他们不能做的,她来那个了。

“知道,我也不过是想讨回一点福利而已,亲爱的,你垫卫生棉了吗?”

他的手往那儿摸索那去。

樱诺赶紧用小指勾住了裤缘,一脸憋得通红,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惊叫起来:“哎呀,我…没…那个了。”

她翻然记起,上个月就用完了,这段时间一直烦心事儿不断,面包用完了,咋办啊?

闻言,男人呵呵地笑开,他老婆还真是可爱的紧。

这么一点小事都紧张成这样。

“没事儿,我去给你买。”

“别…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脚踩风火轮而去,十五分钟,他就提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回来。

薰衣草,依露,华美,各色牌子,白日夜晚用的都有,一应俱全。

“你把超市里的卫生棉都买回来了?”五花八门的卫生棉撂躺在她面前,她眼睛都直了,张口结舌,这男人真不是一般出手阔绰。

“我又不知道你用什么牌子,所以,就每一种都拿了两包。”

“骜政,那些服务员有没有笑你。”

“她们不敢。”

的确不敢,他一身的冷气寒霜能让她们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有两个服务员远远地看着他去挑卫生棉,偷偷地笑说,一记凌厉眼神飞过去,俩女赶紧转过身干活去了。

“老婆,你到底喜欢哪一种吗?”

“你没买到我喜欢的。”

“干什么?”她及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他冲出门外的身姿。

“去再选啊,你不喜欢用着就不舒服,我去别家超市看看。”

“不用了,可以将就的,其实,这种卫生棉都差不多的。”

樱诺真是败给他了,大晚上的,为了她垫哪种卫生棉的事让他这样折腾,她于心何忍,再说,他还要睡觉,明儿早上还要上班呢。

“来,老公给你垫上。”

樱诺冲着他翻了一记白眼,在他肩膀上轻敲了一记,挑了一包感觉舒服顺眼的卫生棉躲进了卫生间。

她刚在卫生间蹲了一会儿,男人低沉傻哑的声音就从外面飘来了。

“老婆,好了没?”

这男人腻人的功夫真不是一般。

被他这样喊着,宠着,她都感觉自己是他真老婆了。

事实上也已经是了,可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与他是没感情的,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他。

在她看来,没感情作基础的婚姻,终有一天会散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终有一天。

那天晚上,她垫上了卫生棉,他为她按磨了肚子,第一次,在她来例假时,她肚子没那么痛,心情没那么差,第一次,她觉得其实骜政那个男人也不是不好。

第一次,她睡在了骜政的臂弯里,感觉很窝心,一夜到天明。

睡得比平时没来例假时还要香百倍,骜政,这就是做你老婆的殊荣吗?

也许,谁也不会想到,外表冷冷冰冰的骜政会是如此体贴的一个居家好男人。

嘴角荡漾着幸福的甜蜜笑容,睁开眼,便看到了窗前跳跃的阳光,如一个又一个的音符,为她唱起了动听的歌曲。

不知为什么,今天心情格外地好,是因为出太阳的关系吗?

“樱诺,起床,梳洗,吃早餐了。”

骜政端着一盆粥进屋,手里还格外拿了两个小碟子,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再出去豆浆,烧饼。

樱诺眼睛一亮,惊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烧饼?”

“我咋晓得你喜欢吃,不过是我自个儿爱吃罢了。”

他才不会说是为了她特别去买的呢。

“哎呀,原来你也喜欢吃它啊。”

她跳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濑,出来时,骜政已经为她盛了碗皮蛋瘦肉粥。

早餐虽简单,不奢侈,却最对她的胃口,皮蛋瘦肉粥,配上油条,烧饼,是她最喜欢的美食。

平时上街,她就算吃了饭,也要掏一些零钱去买烧饼吃。

咬了一口烧饼,嘴唇上浮一层黄色亮丽的光泽。

“你也吃啊!”

从盘子里扑了一个烧饼塞进他嘴里,他咬着,却不急咀嚼,抽了一红面纸替她擦去唇角的黄油。

“瞧你,真像一个孩子,吃得满嘴都是。”

“你还是一样。”

果真男人咬啊一口,满嘴油香味儿。

“好吃吗?”她喜孜孜地问他。

“太好吃了。”他几大口就把一个烧饭吃完了,再抓了第二个塞嘴里。

其实,这种食物他最不喜欢吃,从小就讨厌路边摊上的食物,总觉得不干净,可是,他老婆喜欢吃,就算再难吃,他也要咽下去,今后,她喜欢什么,他就卖什么,她喜欢什么事,他就干什么事。

以老婆为天的男人应该都有好报的。

“樱诺,昨天,你爸爸又来找我了。”

他小心冀冀地说着,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表情,深怕她不高兴,果然,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饼。

“他找你做什么?”

“他知道错了,想让你原谅他,其实,当年,不能怨你父亲,都是你那奶奶,他的原配现在还被关在里面,还有你的姐姐,据说,脑子不是很灵光,由于上一代的关系,她一直没找到好人家,她现在在蛋糕店上班,你奶奶常年躺在病床上,你大妈又被关在里面,你爸说他也找不到正经的工作,有时候逼急了,还会去工地上干苦力。”

“你想告诉我什么?”

樱诺的声音很冷,她对这家人没有感情,要不是当年父亲那样狠心,母亲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包括她自己,也许长在深闺,长在有父有母,有笑声的家庭里。

“她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贫,樱诺,我想借一笔钱给他们,让他们开一个小店,你爸已经去考察市场了,看看做什么合适。”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这男人原来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对她所有的好都是有预谋的。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樱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得多看看以后的日子,爸他知道错了,我们就原谅他吧。”

爸都叫上了,这男人完全没有顾念她的意思。

她很想说,我的事不用你管,很想说,要认你自己去认,与我没有关系。

可是,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见她径自咬着早餐,他徐声轻问:“不高兴了。”

“没呢,你帮助我家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以后,做这种事之前,最好先问我一声儿。”

这女人,他不是为她好嘛!一家人总不能老死不想往来吧!他的女人是一个缺爱的姑娘,他不能让她一辈子这样没父没母下去,即然找到了亲生父亲,亲生父亲又知错愿改,那就原谅他吧!毕竟,知错能改,善莫大嫣!

真是一头白头狼,其实,骜政帮忙解开父女俩的心结,也是有原因的,他希望以后,薛薄俊可以帮衬着他,至少,在她知道整个真相后,还能这样安安静静,幸幸福福,和和美美与樱诺生活下去。

樱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见薛薄俊一面,想把事情当面讲清楚,她按骜政给的那个地址找去,没看到薛薄俊,到是看到了蛋糕店里的传说中的姐姐——薛蔓贞!

“薛蔓贞,有人找。”

“嗯,来了。”一记脆生生,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抹漂亮的人影就从内堂奔了出来。

头上顶着一块粉色的头巾,浅红色衣裙,腰上戴了一条同色系围裙,仿佛就是十九世纪某知名小说里的写的荼花女。

仔细端详她的五官,长得眉清目秀,俏丽逼人,樱诺嘴,柳叶眉,身材也很匀称,不说倾国倾城,一张素颜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说话,如一池碧波寒潭。

“小姐,要买蛋糕吗?”

“我不是来买蛋糕的,我们能谈谈吗?”

“嗯,好。”薛曼贞属于那种十分乖巧的女孩,看起来柔柔顺顺的,没半点儿心计城俯。

她们进入了隔壁一间咖啡馆。

“我是谷樱诺,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吧!”

咖啡刚端上来,一口未喝,她就出声儿了。

“噢。”薛曼桢端着咖啡杯的手轻颤了一下。

眼神充满了警戒。

樱诺见了轻轻一笑,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

“如果不是命运作弄人,我们应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噢,不,也不能这样子说,在薛家,有你,就不能有我,有你母亲,自是不可能有我母亲存在。”

“我妈妈不是故意的。”

薛曼贞倔强的小脸拧成一团,明明她的年纪比自己大,为何感觉她看起来好小,脸小得不如男人一个巴掌,纤腰也不盈一握,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什么气质,而是一种叫楚楚可怜的东西。

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从骨子里延升出一种心疼。

她很美,却又有些给人林黛玉似的病态感,沧桑感,她就是一个纯洁女神的化身。

她一脸防血的表情,似乎在为自己的母亲争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就是故意的?”

樱诺死死地盯着她,而她却抿紧嘴不再说话。

“我妈跟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已婚的身份,包括你的存在,我妈一无所知,如果我妈知道了,她绝对不会与他在一起。”

当然,就不会有她谷樱诺的存在了。

“薛曼桢,我知道,这么些年,你妈呆在监狱里,你一直都憎恨着我们,即然如此,你们又何必执意跑来跟我相认。”

她们的恩怨如此深,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想找你,是爸的意思,他说奶奶需要手术钱,所以,他才去找你,找骜政的。”

薛薄俊不止找了她,还去找了骜政。

“奶奶做了手术后出了院,现在能坐在庭院里晒太阳了,她说很感激你与骜政,要不是你们,她可能就见不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了,再说,奶奶也很想你,她说,不管你母亲以前怎么样,你毕竟是薛家的孩子,所以…”

见樱诺的脸孔一寸寸凝结,薛曼桢根本不敢再说下去。

“我不是薛家的孩子,我姓谷,给我听好了,我与你们薛家这辈子八竿子打不着。”

她谷樱诺多可悲,谷家也没有她容身之处,谷家是谷芬芳母女的天下,而薛家,她也不可能再回去,没给过她丁点儿温暖,没给过她一丝抚育的薛家,与陌生人都不如。

“不管你怎么说,你身体流淌着薛家的血,那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不要以为我们是想高攀你,你即然不认我们,我们也不会认你,要不是因为你妈,我妈也不可能坐了这么多年牢。”

“照你这么说来,我妈就活该被你妈毁容,活该一次又一次被你妈带人去打,你妈做出那种事,法官判她终身监禁都是她的命。”

樱诺话锋凌厉,像一把把刀子剜着小女人的心,薛曼桢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她甚至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