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郁白文看到许昕华脸上轻松的笑容，也没有再担心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台面上的受益人也是他们，得了便宜还一直唧唧歪歪，那就有点太矫情了。
许昕华顺利展开工作，方案出炉后去了荣氏好几趟。
她认为大佬那天说方案先给他过目，这个“他”绝对是泛指，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方案不可能一蹴而就，荣氏既然要先看方案，自然会有他们的想法和要求，大家需要互相交流和修改，日理万机的大佬不太可能有时间亲自参与，最多改到双方都觉得没毛病的时候，再交给荣先生过目。
因此，许昕华第一次去荣氏的时候很自觉，直接跟devin预约，一点都没有要拿这种小事打扰荣先生的打算。devin也没提自己的boss，直接翻了行程告诉她，一般下午两点就有时间，到公司直接报他的名字就行了。
等许昕华和同事到了荣氏的时候，工作人员却不声不响的把人往荣boss办公室带，许昕华他们第一次来，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发现问题，也已经没机会询问了。
许昕华和她的小伙伴就在大佬的关照下开始汇报工作。
一事不烦二主，接下来每次都是直接向大佬汇报，大家也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逐渐变得淡定了，大佬实在平易近人，偶尔临近饭点还会让人招待他们用餐，除了方案来来回回的修改，总是没办法让大佬十分满意外，真的没其他烦恼了。
被一谈起工作就变身大魔王、不讲任何情面的荣boss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大家终于成功拿下这个case了，在首都待了快有半个月的基金会同事们踌躇满志的回到总部，就等着资金到帐后大干一场。
许昕华也轻松了一截，计划把工作放一放，该处理穆少的事了。
不过在这之前，可以先做几身旗袍犒劳自己。这个周末，许昕华就照着周婕给的地址去了那家裁缝店，刚走到门口，和正从里面出来的齐小姐狭路相逢。
刚来首都的时候就被齐小姐热情欢迎过，后来周婕她们还告诉她，欣荣女装开张的时候对方也带朋友去捧场了，她那天没看到齐小姐，但对这份好意也领情，所以打了照面，许昕华便露出了笑容：“齐小姐，好久不见。”
齐向晴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愣愣的看了她半响，才问道：“好久不见，你……一个人来的吗？”
许昕华点头，看见齐向晴欲言又止的盯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又迟迟拿不定主意，她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便笑道：“齐小姐有事的话先走一步吧。”说着，她指了指裁缝店，表示自己也还有事要做。
齐向晴被她这么“激”反而下定决心了，向前一步，小声的问她：“你之前是不是和穆少……交往过？”
许昕华不由挑了下眉，打量了齐小姐几眼，她记得周婕说过，有次碰到齐向晴，对方向她打听她们的关心，她故意误导了齐向晴往秦远身上联想。那么齐小姐又是从哪里知道她跟穆少的关系？
齐向晴回头看了一眼，其实店里的人都忙着各自的事，并没有关注她们这边，但她好似做贼心虚，亲眼看到没人关注自己，才放心了似的，快速解释道：“我在玉江餐厅碰到过你们。”
许昕华点了点头，这家餐厅他们确实去的比较多，那就不奇怪了，她微笑道：“我的车就在旁边，不介意的话去我车上？”齐小姐表现得这么明显，她还不至于看不出人家有话要说。
而且说不定就是她关心的那件事。
齐向晴没想到她这么上道，不由顿了顿，似乎有一些后悔，但随后又点了头：“走吧。”
许昕华的车就停在裁缝店斜对面，一上车，齐向晴便道：“稍微开远一点吧。”
“你打算去哪？我送你过去。”许昕华也不意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齐向晴想了想，直接报了她家的地址，然后稍微开出一段距离后，她主动道：“前段时间我逛街碰到林小姐和她的朋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林小姐？”
许昕华配合的摇头，她都不知道是哪个林小姐，更别说认识了。
“那也难怪。”齐向晴却了然的点头，开始解释道，“林小姐的父亲是外交大使，上个月她父亲回来述职，林小姐便跟她父亲一起回国……那天我隐约听到她朋友说到穆少，似乎林家和穆家是故交……”
齐向晴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她心里觉得自己这样说应该没什么责任，但是她不过间接得罪过穆少一回，还不是有意的，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当然害怕再得罪一回，上一次有孙小姐挡在她前面，这次呢？
想到这里，齐向晴又是纠结后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许昕华的神情。
许昕华一脸平静的开着车，说的话却一针见血：“是在那家裁缝店碰到的林小姐？”
齐向晴怔了一下，苦笑的点头。
原来碰到许昕华和穆少约会的时候，她还有一些庆幸，想着还好她跟许昕华关系平平，却一直维持着面子情，等她想个法子跟许昕华做上好朋友，请她吹一吹枕边风，说不定她跟穆少那点过节就烟消云散了。没想到自己还没付出行动，就发现她想要结交的对象，马上就要出局了。
齐向晴之前问许昕华和穆少的关系，是说的“过去”，其实是不想让许昕华后面太难堪，她心里是确定他们还在一块的，从几分钟前打照面开始，她看到许昕华脸色红润、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懂了，失恋的女人不可能这么神采飞扬，尤其是跟穆少那样的小祖宗分手，就跟错过了一个亿，伤痛程度就更加倍了。
因此，齐向晴并不相信许昕华现在是真的无所谓，不过她现在还能保持理智，总比出离愤怒好，齐向晴的不安去了一些。
许昕华真诚的道谢。
比起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许昕华更惊讶的是这个送枕头的人，她真的没想到齐向晴会帮她，并且是在忐忑不安、生怕得罪穆成东的情况下告诉她这些，先不说这个消息有没有用，齐向晴的行为确实让她出乎意料。
许昕华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她开始理解郁白文为什么能对齐向晴念念不忘许多年，或许郁白文最早认识齐向晴的时候，她也的确是个温柔且善良的人吧。
而且齐向晴在这个时候对她产生的善意，是因为她们的交情，还是看在郁白文的份上呢？
收到许昕华郑重其事的道谢，齐向晴只是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戳到许昕华的伤口，接下来她一直保持沉默。
许昕华知道齐向晴还很怕穆成东，人家好心提醒她，当然也不会再把人扯进来，所以她也只问了一个问题就打住了，一路送到齐向晴家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齐向晴推开车门，客气的对许昕华道，“注意安全。”
许昕华也笑了笑，“不客气。”
齐向晴却在关上车门前的一秒，突然没头没尾的说：“我听林小姐的朋友说下个月还要去做衣服。”
说完这话，不等许昕华反应，齐向晴直接转身离开了。许昕华也恍若未闻，直接倒车离开。
许昕华没有再去裁缝店，而是直接回了家，到晚上才若无其事的给穆少打了个电话，得到“老爷子出院后情绪不高，他再陪几天”的回答，许昕华只好挂了电话。
从穆少那儿旁敲侧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许昕华只好主动出击了，齐向晴最后附赠的消息很有价值，如果穆家现在属意的是那位林小姐的话，她去裁缝店守株待兔，是唯一能接触正主的办法了。
可是许昕华转念一想，她其实也没必要主动。
林小姐跟她不一样，按照齐向晴的介绍，她的父亲回国述职，应该是大使级别的，回国后说不定还会高升，她家能和穆家是故交，身份必然差不了太多，又是正儿八经的相亲对象，底气十足，如果林小姐知道穆少身边有超友谊的女性朋友，至少不用像她一样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许昕华难得想拍死自己，小心翼翼瞒着她和穆少的关系，还以为分手以后能顺理成章的划清界限，可现在明明坑的是她自己，林小姐要是早知道她的存在，估计已经打上门来，她也不必头疼如何跟穆成东摊牌了。
而现在，许昕华只能先去林小姐跟前刷一回存在感了。
为了撇清齐向晴的关系，许昕华很有耐心的等到了第二个周末，才又去了那家裁缝店，当然没碰到林小姐，她又不知道是哪位林小姐，就算碰到了也不认识。
许昕华一口气选了好几条裙子，交完定金，老板就给个了本子让她写下联系方式，等衣服做好了通知她来取。于是许昕华就留下了穆少的大名，怕自己写得不够明显，她还留下了穆少家的地址，笑眯眯的交给老板：“我下个月可能要出差，直接联系我对象吧。”
老板见怪不怪了，他们家取货周期长，经常碰到客人托朋友来取的，接过本子后也在旁边标注了一下“对象代取”。
许昕华就笑眯眯的看着老板写下这行字，很感谢对方的神助攻，这样够明显了吧？林小姐或者她朋友下次来一定能看到的吧？
出了店门，许昕华就打电话“拜托”穆少。穆少是纯直男，当然也察觉不到许昕华的小心思，他倒是更在意的问道：“为什么又要出差？”
“荣先生没跟你说吗？”许昕华笑眯眯的道，“荣氏给欣荣基金会捐了一百万，将会在下个月的记者会上公布这个消息，应该会引起国内外的关注吧，不过要看到时候的情况，再决定我要不要回总部。”
“小叔跟你联系过？”穆少更惊讶了。
比起和穆少谈情说爱，许昕华现在更愿意跟他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所以她把荣先生对她的关照都拉出来说了一通。
许昕华聊这个只是为了混时间，穆少在听到他那个冷淡疏离的小叔不但亲自关注他们的工作进度，还在荣氏附近的餐厅请她吃了几顿饭以后，一颗心就沉了下去，转头拨了发小的电话：“帮我查一下，除了两年前在巴黎，他们之前还有没有接触。”
由于过去的时间太久，穆少还没收到回复，自己先翻车了。
许昕华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林小姐行动力那么强，才过去十来天，在她和郁白文常去的餐厅里，两拨人狭路相逢。
当时许昕华和许云云刚吃完饭准备离开，在餐厅门口碰到和一个美女进来的穆成东，仔细看他们两人倒是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许昕华仍然停下来冷笑了一声：“周末要陪你爷爷，原来这就是你爷爷？”
穆成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刚想说话，旁边的美女已经出声了：“成东，这位……”
这个称呼一出来，连许云云都忍不住怒目而视了。
许昕华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林小姐果然没让她失望，本来他们只是一起吃饭，又没拉手没搂肩，穆少要是解释说是朋友她也没办法说什么。
现在对她说谎加女生亲密的称呼，除非穆少解释这位是他表妹，否则在她这儿是洗不清了。
可惜穆少没有给林小姐继续发挥的空间，一声冷然的“闭嘴”，林小姐讪讪的把话吞了回去，本来想拉住他的手，伸到一半也乖乖收回去了。
穆成东没有注意到女伴的小动作，他心思全放在许昕华身上，却见许昕华满脸嘲讽的看着他，似乎什么都不想问，直接就定了他的罪，穆成东不由更加慌乱，上前想要拉住她解释，哪知许昕华一闪，顺手还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现场都惊呆了，林欣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美丽过分的女人。
其实在计划见面之前，她打听过很多对方的消息，欣荣许总在首都也有些名气了，媒体界，生意场，她在这些圈子都打听过，他们的评价都是有能力有野心，眼界不比男人差——明明是个美貌惊人的女子，可似乎所有真正接触过她的人，都是在赞美她的能力和为人。
比起花瓶，林欣更担心对手是有能力有眼界的女人，有眼界就知道取舍，穆家的地位摆在这儿，穆少结不结婚，他都是穆少，她如果只图这个身份，那就不好打发了。
可许昕华的表现，实在太出乎林欣的意料，尤其是在看到穆少被打以后却仍然伸手去拉她，而不是勃然大怒，林欣的心更沉了下去，对方究竟是不在乎和穆少闹掰，还是有恃无恐？
许昕华巴掌其实甩得不重，但穆成东的脸颊仍然红了起来，隐隐还能看到手指的痕迹，这让她隐隐有些后悔，她没想动手的，因为知道动手她也讨不到便宜，除非他让着她。
可是在他伸手碰到她的那一刻，突然起来的冲动，让她头一次动作比思想更快，手就那么挥出去了。
再多的心理准备，果然还是意难平吧。
许昕华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不想演戏，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耐着性子哄他分手，她脸色平静的掰开了他的手指，淡淡的道：“再见吧。”
看着这双云淡风轻的眼神，穆成东瞬间哑口无言。
第133章 变美丽的第一百三十三章
穆少不知道是被那一巴掌打蒙了，还是确实心虚，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许昕华走了。
作为今天这个“见面会”的策划人，林欣自认已经准备充分了，她在心里做过很多种推测，并针对他们会有的反应做了一系列应对预案，比如许昕华见了她也许会示威，性子再烈一点的大概当场就跟他们吵起来，但也可能走解语花路线，不但不戳破，反而主动配合穆少粉饰太平；还有穆少，他应该会生气，自己要怎么解释，林欣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许昕华竟然这么烈。
她不吵不闹，一句废话都没有，那一个巴掌扇下去，连她都心惊胆战，许昕华敢那么做，分明就不打算挽回了。
情敌太果决，林欣内心反而更复杂，原以为今天会是女人之间的争锋，却不想她连加入的资格都没有，让她如临大敌的对手，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被忽视到这个地步，林欣无法不在意。
但更令她担心的还是穆少的反应，眼前这个被女人甩了耳光、竟然没有勃然大怒的男人让她感到陌生。她看得出来穆少想要向许昕华解释，许昕华不屑一顾，他却还想挽回，肆意飞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无措，最后却什么都没做，静静的、如石化一般的呆立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远。
这还是在首都城无法无天的活祖宗吗？
林欣对这个发展始料未及，现在她的脑子也一片空白，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立在穆少身旁，陪着他一起注视远方。
从餐厅门口走到大路上，有十几米的距离，许昕华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坚定的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她一次都没有回头，反而是亦趋亦步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中途回头了两次，第一次回头是为了瞪她，第二次瞪的是穆少。
许云云愤怒的神情那么明显，穆少当然也看在眼里，对方好像是她的表妹还是堂妹，总之一般的职员还要亲近些。他也没忽略这个小姑娘平时对他的态度，她是他们公司少数对他畏大于敬的人，其他人见了他还会打趣，许云云作为她的妹妹反而每次见了他就远远的避开，今天居然敢回头瞪他，穆少想起这巨大的反差，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笑着笑着，嘴角却泛起了苦涩。
外人尚且这般愤怒，可她呢？
前方已经看不到许昕华的身影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消失，林欣也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但她回过神来，便不想再像傻子一样站在这里任人围观了，她不由看向身旁：“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苦涩是会传染的，林欣现在也尝到了和穆少如出一撤的体会，她也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没有质问这个巧遇是怎么回事，更没有试探她是不是了解他和许昕华的关系，而是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反而直接定了她的责任。
没错，她也不无辜，毕竟这家餐厅是她临时选的，许昕华总不能未卜先知，提前守在这里等他们过来，何况许昕华就住这附近，人家在这用餐合情合理，许昕华没了嫌疑，责任当然全是她的了。
林欣没有为自己辩解，她之前是想好了很多说辞，但现在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如实交代了她是怎么从常光顾的店里看到他名字，从而知道这一切的，林欣交代得事无巨细，连上面有他家的地址，老板留的备注等细节都没有忽略。
穆成东听完却眉头也没皱一下，从薄唇中吐出冷冷淡淡的三个字：“你走吧。”
林欣突然涌出一阵委屈，她不信他真的发现不了问题。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许昕华在他身边待了快一年，这么久都相安无事，偏偏她一回来她就不安现状了，在她常光顾的店里留下那么明显的信息，难道不是示威吗？
穆成东却没有理会林欣的情绪，长腿一迈，径自上了车，毫无风度的抛下林欣开车走了。
他直接回了家。从老爷子生病以来，他就很少回来了，一打开门就发现家里空荡荡的，阿姨倒是一脸欢喜的围着他嘘寒问暖，他没心情应付，劈头问：“她呢？”
阿姨顿时收起了笑容，小心地回道，“许小姐这两天没回来，要不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穆成东并不意外的摆了摆手，他甚至还知道阿姨一定帮她掩饰了，哪里只这两天没回来，恐怕他有多久没回来，她就有多久吧。
阿姨看不出穆少的表情，心想没有发作，应该没她想的那么严重，也就松了口气，她又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也不知道他回来前吃了饭没，赶紧问道：“成东你饿不饿，要不我出去买点菜回来？”
穆成东本来就心烦意乱，被阿姨围着打转更不耐烦了，他大手一挥，叫阿姨这两天都不用过来了。
阿姨倒也多问，她在穆家工作了一二十年，算是看着穆成东长大的，知道这孩子有分寸，所以她如穆少希望的一般，麻利地收拾了个小包滚了。
就当难得的放假吧——阿姨如是想。
偌大的屋子就剩一人，不但变得更安静，也更冷清了。穆少面无表情的进了卧室，房间里属于他的东西原封不动，衣柜却空了一大半。
他以前总是抱怨，衣柜里被她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各色各样的大衣给塞满了，而他好好挂着的衣服都被挤到了角落里，实在太霸道了。而现在，衣柜变得空荡荡，颜色也恢复了黑白灰三个色调，看起来是那么的统一而从容，他却反而更加无所适从了。
其实他并非听不出林欣的意思，被她撞见的那一刻他的确也慌乱，内心却又隐隐有种她果然知道了的认命。
是啊，她那么聪明，从来都是牵着他走，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能够瞒得住她？如今被她这么撞见，他连解释、拖延的机会都没有了。
穆成东呆呆的坐在床上，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最后悔的是由于自己的心虚，他借着照顾爷爷的机会逃避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好好和她在一起。
也许是最后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被他这么错过了。穆成东一瞬间红了眼眶。
甩了小祖宗一巴掌，竟然还可以相安无事的脱身，回到家里的许昕华也有些不可思议。
大概人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很严重，自己吓自己，担心的事真正发生那一刻，其实远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许昕华想到穆少被她“抓包”时的表现，也的确有那么些后悔。
她后悔自己不该这般看轻他，也许不需要用手段，开门见山说清楚，他也不会做什么。
如此又过去了几天。这期间许昕华的生活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许昕华对低估了穆成东一事更加后悔了，所以接到他的电话，说有些事想当面和她讲的时候，许昕华很爽快的答应下了班去一趟他家。
把地点约在穆成东家里，是许昕华的提议，因为她还有一点东西留在他家，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行李，但是要分手了，能带走就都带走吧，顺便当着他的面把钥匙还给他，要断就断得干净一点。
几天没见，穆少不复一贯的神气活现，眼睛里布满血丝，平时打理得精神整齐的头发也乱成了鸡窝，下巴上的胡渣也没剃，反正就是失恋颓废的标准形象。
许昕华原本看到他亲自替她开门，阿姨似乎不知踪影了，就有些惊讶，再看到他这般落拓的形象，又愣了一下。不过她也没多问，打了声招呼就换了鞋进屋。
刚见面还是有些尴尬打，许昕华征求了穆少的同意，就先去收拾自己剩下的行李了，穆成东大概也是又调整了一下心态，等她拎着个大袋子出来，他就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叫她坐下，开门见山的道：“上次是我和林欣的第四次见面，单独相处是第一次。”
许昕华挑了挑眉，稍微一想倒也信了，从那次见面来看，林小姐和他确实还存在着些疏离，否则就不会连他的手都不敢拉。
毕竟相亲是出了名的高效率，据她猜测，他们应该接触了一两个月，动作快一点的都可以去领证了，林小姐却只能用一个模棱两可的称呼来表明他们的“亲密关系”，可见确实不够亲密。
不过相信归相信，许昕华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看来你们对林小姐应该很满意了。”不管见过几面，穆成东开始和林小姐单独接触，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穆成东的脸色风云变幻，有被戳中心理的心虚，也有后悔和痛苦，但最后重归于平静，他没有理会许昕华的讽刺，自顾自的道：“过完年我就要下基层了。”
“爷爷虽然手术成功，但专家也说了，好或不好，都是这两年。林欣是他在手术前就看好了的，那时我说等他从手术室出来，只要能出来，我就听他的……”
许昕华抿了抿唇，总算知道为什么穆老爷子手术成功，他还总是放不下心思的样子。
老爷子进手术室之前好歹还有一线希望，所以他能咬紧牙关，可是面对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忍让其带着遗憾离世，倒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答应他在出发之前，会先把婚定下来。”
穆成东解释完来龙去脉，就静静的看着许昕华，眼睛里难掩期待。
许昕华迟疑了一下，问道：“年后……决定去哪里历练？”
穆少一脸失望，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不出意外的话会去西南。”
许昕华点了点头，这下倒是走得够远。
早知道他要下基层，她更没必要担心那么多，穆家小祖宗能只手遮天，也得他在这里坐镇，人都不在首都了，还能对她做什么？
许昕华没有了后顾之忧，便主动祝福穆少未来仕途坦荡。
穆成东看着她眼里没有了芥蒂，看起来一脸真心实意的样子，更失望了，“你就没有其他话想说了？”
许昕华无言以对。
穆成东静静的看着她，从希望到失望，甚至还有些恼怒，他都这么挽留了……可是看着这张明媚娇艳的脸，更多的不舍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坐直身子，握住了她的手：“我会跟林欣说清楚，以后不会和她再见面了，我们还有时间……”
他今天解释的这些，中心思想无非是家里安排的，他并没有真正对不起她。许昕华也确实接受了他的解释，并能理解他的妥协，但是他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许昕华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为什么？”穆成东一脸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