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呐呐的来了一句：“你说的…你说的也在理。”
然后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低下头，稀哩呼噜的吸面条了。
云姑接着道：“你们别嫌我这话难听，我们小地方的人，自然是喜欢阿黛做的那些东西的。可是城里人不一样啊，城里卖什么的都有，人家见过大世面的。要是，我是说万一，人家不喜欢阿黛这些东西，那张兄弟你小舅子是不是要把东西退回来给阿黛？”
对于这样的问题，张九无言以对，只得重复那句话：“我就是个传话的！”
倒是阿黛看得清楚：“云姑，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难，总是要试一试的呀！如果连试都不试的话，以后我就只能摆这么一个小摊子了。我还得攒钱给阿姐调理身体呢！”
云姑见阿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明，便知道她自己已经想好了，想了想，不再多说。
第一百零七章 亲情什么的
在阿黛看来，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是有益无害的。云姑说的问题纵然存在，但对阿黛的影响不大，这些东西的保质期至少一年，还愁卖不出去把东西放坏了吗？
所以，关于合作这件事，阿黛在张九这里答应得爽快，至于具体要怎么合作，这就需要细细商榷了。
收摊回家以后，阿黛就跟阿墨说了这个事情，事情的利弊阿黛都一笔一笔跟阿墨解释得清清楚楚。
阿墨想了想，道：“按你这么说，这件事对我们是百益无一害了。只是，阿黛，你有考虑过人心吗？阿姐听说做生意，最担心的就是人心的好坏。”
意思就是，这件事对阿黛来讲，确实是一个机会，问题是，张九那小舅子是不是真心要做生意，这就无从得知了。
本来阿黛挺亢奋的心情，让阿墨这么一说，立马就冷了下来。她到底是见识太少，缺乏社会经验，因为认识张九，所以之前根本就没有怀疑这个机会的真实性！
“那怎么办啊？”阿黛有些急了，前世她被父母长辈和学校保护得太好，就是看了再多的小说电视剧，也不具备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手段。
阿墨想了想，道：“咱们还没有见过张大哥的那个小舅子，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吧，咱们先把东西准备好，等下次他来了，你先跟他见一面，再决定要不要跟他合作。”
陆黛闻言诧异，然后苦着脸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会看人啊！”
“噗嗤~”陆墨乐了，“哪里真让你去跟一个摸滚打爬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谈生意啊，到时候把人约在杨柳村，人来了，你直接带着她去找二叔！”
见陆黛不解。陆墨解释道：“你别看咱们二叔这样，他在看人这个方面可是一把好手！你跟我不一样，你在二叔面前。多说说好话，再跟他保证不会给他惹上麻烦。到底是亲戚，他心一软，也许就答应帮你这个忙了。”
陆黛不以为然，陆二叔人生经验丰富这话她赞同，但要说陆二叔会看在亲戚情分上对她心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墨见阿黛一脸“我不是好糊弄的”的表情，忍不住道：“就是二叔不肯答应，你去找找堂哥。他肯定有办法的！”
“要是陆秀才不肯帮忙呢？”陆黛问道。
然后不等陆墨开口，陆黛心有灵犀恍然大悟：“跟他谈谈五步蛇的故事！”
于是接下来几天，阿黛也不出摊了，把手头所有钱都买了原材料，在家争分夺秒的做纯露、手工皂和七子白面膜。
专门拿了一个早上去池塘对面的亭子里把陆秀才给堵了个正着！
陆秀才见阿黛这么一副“疯疯癫癫”的形状，瞪大了眼睛，斥责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阿黛撇撇嘴：“怎么就不成体统了？村里哪个姑娘不是这么撒开脚丫子跑的！”
陆秀才被阿黛这态度一噎，然后道：“汝乃秀才堂妹，安能与村野丫头比？”
阿黛把陆秀才手里的书一抽，认真道：“哎呀。我就是村野丫头，你别说太复杂的话，我可听不懂！话说。堂哥，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
陆秀才眯合着眼睛摇摇头，那样子，比前世的语文老师可酸多了，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无可奈何的指责，开口却换了白话，大概是真的怕阿黛听不懂。
“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你是整个人都钻进钱眼里面了。抛头露面给人修脸盘头也就罢了，还当街摆摊。弄出那么多的是非！”
“什么是非？”陆黛忍不住开口打断这扑面而来的教导气息，道：“我不过是为了生活。不偷不抢不坑人，怎么就弄出是非了？堂哥，我叫你一声堂哥，你总不能像花家一样颠倒是非黑白吧？”
陆秀才也不生气，只是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阿黛：“圣人言…”
“堂哥！”陆黛有些不耐烦，早知道就不来找陆秀才帮忙了，“不要跟我说什么圣人言，饿肚子的时候没有圣人，我跟我阿姐每天靠着几粒米过日子的时候，圣人在哪里？阿姐病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圣人在哪里？”
“你…”陆秀才语塞，他早就听闻了阿黛自从掉下山崖后变得犀利不少，但这还是第一次被阿黛犀利的对待。
陆黛叹了口气，看着陆离：“堂哥，我就是来找你帮个小忙而已，你不要跟我扯那么多大道理好么？你就不能假装自己现在是一个好哥哥？”
陆秀才沉默了，盯着阿黛手里的书，半响，开口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也不知道他这个反应是被阿黛的话说动了，还是因为担心阿黛一着急把他的圣贤书撕掉了！
阿黛也不深究，直接说明来意，然后道：“你也知道二叔是怎么对我和阿姐的，我这次也不给二叔带来什么大麻烦，就是请二叔帮我这个做侄女的把把关，免得被人骗了吃亏上当。”
这下陆秀才倒是答应得爽快：“行，就这事是吧？你且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陆秀才是读书人，虽然阿黛不太喜欢他的酸腐，但也知道对读书人来讲信诺的重要性，所以现在陆秀才叫她放心，她就真的放心了，开开心心的把书还给了陆秀才。
在陆黛转身走之前，陆秀才忽然开口道：“阿黛，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陆黛撇撇嘴，这是心疼她这个堂妹了？当下笑得眉眼弯弯，转头道：“堂哥能帮我扛么？”
陆秀才又不说话了，半响，才呐呐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难得迂腐的陆秀才居然说出这句话，阿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最后掐着指头算了算，可不是临近秋闱了么，大概再过十来天，陆秀才就要上路赶考了。一时之间感慨良多也是有的。
于是笑了笑，不甚在意的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来做呢！
回家之后看到阿墨一副恹恹的样子，问了才知道，有一只小鸡特别蠢，把自己撞在竹子上面，给撞死了！
陆墨在那里发愁：“我只知道买小鸡小鸭要买没有病的，不知道还要挑聪明的啊！”
陆黛嘴角抽了抽。
陆墨接着道：“要是其它的也跟这只一样的蠢把自己给撞死了怎么办？”
陆黛有些狐疑：“这不能吧！”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蠢到把自己给撞死了的鸡！不过，前世的时候她养过一只猫，自己从十三楼跳下去，摔死了。所以说动物智商这种事情，也是说不定的。
好好安慰了阿墨一番，两人又投入了生产纯露的工作中。
为了多做一些东西出来，又一个赶集日到了，阿黛决定先不去出摊了。张九的小舅子来这么一次，不可能就带那么三五盒去城里推销，东西自然是不嫌多的…如果能谈得拢的话。
好在这几天阿墨分外小心的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还有余力来帮阿黛打下手，也没有出现累过头的情况。
还不到中午，陆二叔就找上门来了。
陆二叔嫌弃的看了一眼阿墨，然后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阿黛：“你堂哥说，你找我帮你看个人？”
陆黛点头：“二叔，不耽搁你大工夫的，就是你帮我看一下，人可靠不可靠！”
陆二叔点点头：“只是看看，看走眼了不找我？”
陆黛心里一边不满陆二叔对她们姐妹的态度，一边肯定的点头：“不找你。二叔的眼力见儿，那是顶呱呱的，阿黛信得过！”
“拍马屁也没有用！”陆二叔来了一句，然后道，“既然这样，那到时候我就帮你看看。这两天家里正好忙着掰玉米，我和你二婶都在地里，要是人来了，你就让你堂哥来喊我一声。”
陆黛连忙点头：“谢谢二叔！”
陆二叔摆摆手：“你不用谢我，看在你死去的爹的面子上罢了！”然后连水都不肯喝一口，转身就走了。
陆黛看得牙根直痒痒，陆墨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在意那么多，二叔就是这个脾气。把他当成跟我们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样一想，他还肯帮我们忙，就是感激不尽了！”
陆黛撇撇嘴：“咱爹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兄弟！”
然后又想到姓欧的舅舅：“咱娘的兄弟也不怎么样！”
陆墨抿着嘴笑了笑，然后道：“哪有什么亲人是可以依靠的，咱们姐妹也不需要靠别人，咱们有自己就可以了啊！再说了，二叔也没怎么我们，上次舅舅来要带我们走，不也是二叔帮我们的么！”
陆二叔不是眼里没有亲情，只是怕麻烦，尤其是怕麻烦带到他宝贝儿子陆秀才身上！
这么一说，阿黛心里也没有好受多少，只是更加刻苦的做化妆品，打定主意靠自己的本事让大家心服口服！
因为很多制作工序都是要用到火的，这样一来，阿黛在家里竟比那些在地里掰包谷的人还要热，没两天，就热出了一身的痱子！
第一百零八章 儒商
张九的小舅子果然很快就找上门来了，距离上次张九跟阿黛说这件事，也不过才五天。
张九的小舅子是直接一路问到阿黛家的，问到隔壁王家的王阿婆，王阿婆对阿黛姐妹心生不满，本想要诋毁阿黛几句的，可张九小舅子一双眼睛一放在王阿婆身上，王阿婆就不敢胡说八道了，乖乖的指了指阿黛家。
确实，张九这小舅子长得太有气势了。云姑曾经说过，张九家那女人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的，所以张九这小舅子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的，但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无意识的就觉得心慌，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八辈儿干过的缺德事都交代出来。
满额头满脖子痱子的陆阿黛和看起来很不得了的张九的小舅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
张九的小舅子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衫，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的，隔着两三米远都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该打马西郊斜倚南桥的书生。
阿黛脑海里蹦跶过两个字：儒商！
儒雅，但是那双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商人，无时无刻不打着小算盘的那种！
而阿黛，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纵然陆阿墨童鞋把补丁打得再好看，依然看得出来是补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整个人裹在衣服里面，瘦瘦小小的，脖子和额头都是红红白白的痱子。就是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张九的小舅子脑海里也蹦跶出两个字：鲜活！
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精气神儿的那种鲜活！
张九的小舅子对着眼睛特别亮的阿黛自我介绍道：“你好，张九是我姐夫，我叫孟昶德，之前我姐夫应该跟你提过的！”
阿黛有些诧异，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屋里请。其实，她还诧异的一个地方就是。她以为这孟昶德应该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生意人形象，没想到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孟昶德笑道：“做生意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商机，我孟昶德别的不会，就是在这一方面做得特别好！”
还没有开始谈生意，阿黛先对这孟昶德有了两份好感。这人是真的会做生意。换了别人，在言行方面一定会把阿黛当小孩子糊弄或者照顾，就连戴老板，在跟阿黛提合作的时候，都是一副哄骗的手段。而这孟昶德，从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的态度。
他并没有把阿黛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待，而是把阿黛当成自己遇到的任何一个合作伙伴来对待！
到了堂屋，孟昶德也不嫌弃屋里的简陋。客随主便，阿黛端出一张长条凳，他便在那个长条凳上坐了下来。阿墨用土碗倒了一碗金银花泡的茶水，他便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惬意道：“你们这金银花，晒得可真到位！”
这话也不是胡乱夸奖两姐妹的，这金银花。可是阿墨挑最好的时辰翻晒的，阳光不能太温和。也不能太烈，晒完了之后，花香还裹在里面，这往开水里面一泡，不仅泡出了苦后回甘，还泡出了金银花的香味。
陆黛给两人介绍：“这位是孟老板，张大哥介绍来的。孟老板，这位是阿姐。”
孟昶德冲着阿墨点点头，他来之前也是听说过阿墨的身份的，现在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道：“陆姑娘，打扰了。”
陆墨笑了笑，道：“哪里哪里，孟老板辛苦了，不用这般客气，叫我阿墨就好了。”
然后又扭头对阿黛道：“阿黛，你先跟孟老板说说话，我去叫二叔来，家里没有个做主的人，终归是怠慢了客人。”
然后对孟昶德点了点头，出去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孟昶德都知道阿墨的身份了，自然也是知道两姐妹的处境的。现在见两姐妹这副形状，心里明知阿墨为什么去叫陆老二，但嘴里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来。
倒是陆黛，开口解释了一下：“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阿姐又不太会跟人打交道。所以叫二叔来，有二叔看着，我也放心些。”
这话多多少少透了点儿底，反而让孟昶德讶异了一下，然后一副温和的样子：“应该的。”
陆黛左眼皮咯噔咯噔跳了几下，心里直吐槽，这人这模样，简直跟现代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产阶级一毛一样！
心里吐槽，嘴上却是什么都不能说的，眼见着孟昶德茶水喝完一碗，又添了一碗，阿黛也不好不说话了，主动领着孟昶德去看自己存的那些东西，一边看，一边跟人介绍这是什么，这东西有什么成分，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东西对人体有什么效果。
孟昶德是什么样的人，走的路多了去了，见的人也多了去了，本来只是随意来看看，但也表现得自己诚意十足的样子，现在听了阿黛的认真介绍，心里才真正正视起来。或许，他是真的找到了一条财路了！
等阿黛把东西都介绍完了的时候，陆老二也来了。陆老二没想到这孟昶德看着一副富贵人的样子，小乡村的人，还真没怎么见过这种人，不由得有些瑟缩。
孟昶德笑着跟陆老二行平辈礼：“这位想必是陆兄，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小弟这么一来，倒是耽误您了，失礼失礼！”
陆老二当时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人说话这么有文化，真应该把自己的儿子陆秀才叫过来！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强打起语气道：“无妨，我就是来看看。具体的事情，你跟阿黛丫头谈就好了。我就在旁边听一听，也算是对得起我死去的大哥了。”
他觉得自己“无妨”两个字用得妙极，刚刚还有些瑟缩的神色，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得意。
陆黛看着眼里，嘴角直抽抽！陆墨倒是不甚在意，重新给大家倒了茶，引着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孟昶德见陆老二让他自己跟陆阿黛谈，手指敲了敲那破桌子，就真的跟陆阿黛谈了：“听我姐夫说，你在价钱方面有想法，不知陆小姑娘是什么要求？”
对于“陆小姑娘”这个称呼，阿黛抽了抽嘴角，但勉强也能接受，也没有刻意去纠正，直接道：“在说价钱之前，我想看看孟老板的诚意。”
孟昶德一愣：“价钱就是我的诚意，不知道陆小姑娘是要什么诚意？”
陆黛摇摇头：“要想合作，诚意能体现在价钱上面，而价钱，从来都不是什么诚意！我是想知道，对于这份合作，孟老板能尽几份心！”
阿黛别的不怕，就怕孟昶德说把她的纯露手工皂什么的卖到城里去只是随便一弄，不尽心自然做不好事情，自己也是空欢喜一场。
孟昶德听明白了陆黛的意思，当下看陆黛的眼神就正色了几分，然后道：“对于能够赚钱的生意，我姓孟的向来是十分尽心的！”
然后孟昶德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陆黛，问道：“我的诚意在这里了，那陆小姑娘的诚意呢？”
这个问题，阿黛早就考虑好了，现在孟昶德这么一问，她也用不着慌乱，直接把自己思考了好几天的想法提了出来：“孟老板可以以极低的定金从我这里拿东西，我也不要孟老板直接以多高的价格买下它们。这就是我的诚意！”
这话一说出来，陆墨和陆老二都诧异的望向陆黛，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是不想挣钱了吗？这诚意，未免也太大了点，简直是给姓孟的做白工！
孟昶德见多识广，立马看出来阿黛还有话没有说完，不过就那两句话，也已经引起了他极大地兴趣，当下问道：“阿黛是想怎么算这利钱？”
陆黛脖子一扬，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孟老板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卖什么价格我不管，只是卖得的利润，你六我四。至于卖不掉的东西，孟老板你可以退回来，我阿黛不收你一个钱。”
陆墨狐疑的看着阿黛，但是这段时间一来对阿黛唯一的信任，让她照样选择了信任，没有开口说什么。倒是陆老二，插嘴问了一句：“阿黛，你想清楚了？”
陆黛冲着陆老二笑了笑，然后也不避讳孟昶德，直接对陆老二道：“二叔，我对那些东西有信心，我对孟老板也有信心。”
孟昶德手里的折扇一顿，然后神色稍微有些收敛：“你觉得，我凭什么答应你？”
在陆墨和陆老二看来，这是阿黛吃了亏，可孟昶德是生意人，立马看出这其中的关窍，这条件，显然死对阿黛有利的。
阿黛笑道：“孟老板，这样，你不觉得减少了你的风险吗？要是这东西到了县城，甚至是洛城，并不好卖，你亏的，也不过是车马费而已。”
孟昶德也是爽快，他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喜欢什么样的胭脂水粉还真不怎么了解，之前也一直担心这场生意亏本。现在阿黛这么一说，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所以孟昶德点头。
“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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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签订合同
孟昶德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阿黛说服了，此时此刻，才真正重视起阿黛来，心里默默地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陆老二站在一旁，看着孟昶德的脸色，很快就想通了阿黛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来。眼里也高看了这个侄女几分。要是换了别人，一定目光短浅商定一个死价格，只有阿黛，会想到分成的方式，并且简单粗暴的说服孟昶德。
这种事情，虽然还只是一个小生意，却也不能拿口头上的约定当数。当下陆老二便带着阿黛和孟昶德前去找村长，又叫阿墨去把陆秀才叫到村长家，签订文书合同。
陆黛心里有些不情愿的，因为这一上村长家，她跟孟昶德合作的事情，势必整个杨柳村都知道了。可是她又不能不去，没有合同的保障，她几乎完全信不过孟昶德。
倒不是觉得孟昶德人品有什么问题，实在是，两人不过初相识，能信得过对方就怪了！
村长的婆娘大概还记恨着阿黛以前祸害她家荷花池里面的荷花的事情，见到阿黛也没什么好脸色，倒是跟陆老二打了招呼：“陆老二，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陆老二笑道：“有一点事情，要麻烦一下柳爷子。”
柳婆子瞅了一眼阿黛，疑惑道：“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陆老二点头：“柳爷子在家吧？我上午的时候看到他背着玉米回来。”
这时。孟昶德上前一步，微微笑道：“麻烦老婶子了！”
柳婆子看到这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眼睛微微一眯。脸上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这位官人打哪里来？”
孟昶德笑了笑，道：“在下哪里是什么官人，不过是靠着倒买倒卖吃饭罢了！”
陆黛浑不在意以前那些事情，见柳婆子不太高兴她，也不生气，乖乖巧巧的打了一个招呼：“柳大娘好啊，上次送给你的手工皂用完了吗？阿黛又做了几个新的花式的。晚一点送两块过来可好？”
柳婆子听了，面上一喜。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指了指屋里：“他在屋里擦包谷呢！”
也不用柳婆子引着，三人直接就进了堂屋。屋里一大堆黄灿灿的玉米，村长坐在玉米堆里。面前放着一个有锯齿的木板子，在上面擦着玉米粒。
见三人进来，村长抬起头，微微讶异：“你们这是？”
陆黛赶紧上前把自己的来意说了，然后干笑道：“还请柳爷子给阿黛做个见证。”
签订文书合同一般都是要找德高望重的人做见证的，一般都是找村长、里长什么的。见陆黛这么说，村长也不觉得奇怪，只问道：“那文书谁来起草？”
话是问的阿黛，眼睛却看向陆老二。陆老二笑道：“陆离马上就来了。”
村长点点头，招呼三人坐下，一人倒了一杯凉白开。说着闲话等陆秀才。
陆秀才是带着笔墨纸来的，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听阿墨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阿墨，因为柳婆子忌讳她是灾星，也就没有进来讨这个白眼，把陆秀才叫来了，就自己回家了。小竹林里面还有小鸡小鸭要喂呢！
陆秀才坐在桌子前。摊开纸，在上面写了“契约”两个大字。当然，阿黛是看不懂的，就是孟昶德在一旁微微点头，好像是觉得陆秀才的字写得好看。
阿黛忽然道：“孟老板，我有个提议，这个文书合同的内容，不如由我来说，堂哥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