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早起穿了条新裙,上面花色繁复,出门时候又换了素淡的裙子,发辫上的头饰也都摘了下去,才病了这么一日,脸上病色显着,脸就巴掌一只了。

纤纤玉手,一闲下来了,反而不大习惯。

想要出去逛逛,这就叫了洪运赶车,等了洪珠和洪福一起,才走了前院了,被撵走的赵昶也蹬蹬蹬又跑了来,抓着她裙摆就不放手了:“姐姐干什么去?我也去!”

徐椀低头看着他,笑笑:“我去街上转转,你跟着我干什么,姐姐都病了,传给你病气怎么办?不如你想要什么,姐姐给你买回来就是。”

赵昶摇头,继续抓着她裙摆:“不,我也要去!”

花桂这时候也追了出来:“昶儿想要什么,让姐姐买回来就好,咱们不去了啊,不去了,走,咱们找哥哥玩去!”

赵昶着恼,生怕徐椀走了就又不回来了,更是不依:“不不不,我要去,姐姐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他扬着脸,很怕她抬腿就走,不管他。

徐椀正是为难,赵澜之出来了,瞧着这番光景,在一边偷笑:“没事,你就带他去转转吧,也让我和你娘消停消停,他身体好着呢不能过病气,去吧!”

洪运已经赶了车了,赵昶远远瞧见,放开她裙子,直接跑了出去。他还小,到了车下向上爬了两次也没爬上去,还是洪运推了他一把,小人才钻车厢里去了。

徐椀可真是哭笑不得,回头看了洪珠一眼。

洪珠给她背着个包袱,也是偷笑:“行了,咱们就带着他吧,估计是怕你一走了之,就想黏糊着你。”

赵澜之瞧着她脸色也还不大好,也是上前来了:“病还没好利索,上街干什么去?”

徐椀只说随便走走,没太细说。

出了徐家大门,欣然上车,赵昶乖乖坐在车里,黑漆漆的眼睛在她身上看了又看,生怕传了他病气,徐椀躲着他坐了一边了。

她失笑:“你看我干什么?”

赵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姐姐不看我,怎知道我看你了呢!”

好吧,他还能言善辩,徐椀没忍住,笑意更浓:“那你是不是一直看着我了,说吧,你这么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大人像个老祖父似地,你那脑袋里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赵昶到底还是小,挂不住脸面,他一副了然模样,还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才不是随便去逛逛,你那些话,只能骗骗我爹。”

诶呀,这小不点,徐椀偏过身来,伸手指了他鼻尖:“那你说说,我是要干什么去?”

赵昶扬着小脸,一字一句道:“早上起来时候穿了一条花裙子,还是新的,还戴了首饰,这会出门就都换了下去,日头才上来,新衣干什么要换,还换得这般素气,首饰也摘了,想必是要做点什么法事。”

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徐椀嗯了声:“然后呢?你说是什么法事?”

赵昶摊手:“全家人都知道,昨个府里有丧事,我看姨舅奶奶那院子里还飘白了,肯定有谁出了丧,但是因为我小,不曾告诉我,姐姐是不是要去拜祭她的?”

可真是个鬼灵精,徐椀叹气,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是去拜祭,但也就是想啊,和她说说心里话,不会去城外的。”

赵昶见自己全都猜中了,更是皱眉:“洪珠背了包袱,你说,里面是不是你的东西,是不是你又要走了?”

原来是他看见洪珠背东西了,徐椀好笑地上前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哪有的事!姐姐不走,往哪走呀,竟胡思乱想!”

听她说不走,小家伙脸色才缓了一缓:“真的吗?”

她再三像他保证了,才是哄好。

洪珠包里装的是纸钱,出来时候都准备好了,马车直奔着偏僻的巷子拐了去,徐椀看准到了十字路口,叫洪运停了车。

她让赵昶在车上等着,先下了车。

洪珠早一步站了路口,蹲下身子打开了包袱,散落一地纸钱,徐椀亲自拿火石点了火,也蹲了下来。

洪珠帮她挑着火苗,徐椀叹了口气也是唏嘘:“阿婼,我若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死活也得把你拽回家了,你真是糊涂,一开始就不应该抱着那样的念想进宫去。有时候我就想,身为女子,到底是幸还不幸,身边的这些个人,也有幸的,像表姐,像我娘,也有不幸的,像舅母,像陈姨娘,像你。可这怪不得女人本身,要怪,就怪这世道,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祖母的祖母的祖母,哪个都是这么过来的,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到最后我变成了你,醒过来时候惊了一身的汗。”

巷口有风,火苗忽闪忽闪地,就像是有人走过一样。

徐椀继续挑着火花:“想起来,也是伤心,因为命运总是难以掌控,昨个不曾送你,今日过来和你说说话,希望你早日投胎,也能重新做人。”

洪珠本来就胆小,听见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更是心惊胆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徐椀盯着火苗,许是在火苗旁烤的,身上凉意去了很多:“你从来都不软弱,得了这样的果,或许也能警醒别人,来世你若不愿再遭受这些,就看准再投胎,好歹落了好人家,有个好爹娘,就不会再走歪路了。”

她抱着双膝,一直盯着火苗,眼里都是那从燃起到燃尽的光亮。

出了这个路口,就是市集,抬头看了看,人还不多,起身就叫了车上的洪福,让她带赵昶下车。

洪运看见,直问她:“不坐车了吗?”

徐椀嗯了声:“叔,你在这等着我们,透透气,我带昶儿街上走走。”

洪珠和洪福都跟着她了,她就牵过赵昶的手来:“你看,姐姐没有骗你的吧,我不走的,这会市集还没散,姐姐带你过去逛逛。”

赵昶自然是高兴的,欢欢喜喜拉着她的手。

姐弟两个这就过了路口,站在了街边,市集还没散去,街边的货郎可是摇着小鼓还喊得来劲,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偶有停下来顿足的,难免要讨价还价,好一顿你来我往。

赵昶走得不快,抬头看着她:“阿姐,刚才你拜的是谁?”

徐椀也低头看着他了,想了下,说:“是徐婼,陈姨娘屋里的大姐儿,你没见过,一打有你,她就在宫里的。”

赵昶的确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往前走:“那你们很要好吗?”

徐椀摇头:“并不,她是一个姐姐不喜欢的人。”

他不解,想不通:“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拜她呢?”

徐椀被他这般模样逗笑:“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你是变成万事通吗?”

小赵昶并不觉得此事好笑,还看着她:“我想知道。”

徐椀扬起脸来,和他漫步在街头上面,目光远远地望了去:“凡事都有因果,她是陈姨娘的女儿,从小她们母女就给舅母和表姐添了多少堵,舅舅那样我更心疼舅母和表姐,她进宫时就注定了自己的果,但是这些,追根究底,都是大舅舅的错。你们男人啊,总是贪得无厌,昶儿你明白吗?等你长大了,要喜欢就喜欢一个人,就对一个人好,不要娶太多妻妾,家宅不宁,一生难安。”

赵昶当然还不太明白这个,但是类似这样的话,他娘也与他说过,懵懂地,也就点了头:“知道,我知道。”

话音才落,一个小东西隔空就飞了过来,好不巧地,就落了他的衣摆上,滑落到地时候,沾了他一身的油。

赵昶向来最是干净,顿时抬头。

徐椀也看见了,街边不远处,一个卖油饼的小摊旁,男人长身而立,手里抱着个小女孩,他锦衣华服,女孩也是一身绫罗,一看就非富即贵。

看见赵昶抬头了,这小不点还对他做了个鬼脸:“赵珍珠!你不在家哭鼻子,出来干什么!”

听见她喊了,男人回头,徐椀见了,却是大吃一惊。

连忙带着弟弟上前见礼。

赵昶倔强着不肯上前:“李二花!你再说一遍!”

徐椀更是干笑,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直在他旁咬牙:“她是女你是男你让她一让又怎样啊!”

这父女两个,不是别人,却是李昇爷俩。

皇妃几年前诞下皇女,他欣喜之余,着锦上添花之意,取名李锦,因是二子了,逗弄孩子时候叫她二花,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和赵澜之遇着了,二人就取名一事说起,就都说出来了,去年时赵昶和李锦也在一起玩过,当然是不欢而散。

李锦笑他哭鼻子,他笑她叫李二花,为了哄女儿开心,李昇就说了赵珍珠的来历,可倒好,俩孩子一见面就对上,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昇可不以为意,抱了女儿上前。

徐椀此时一身素衣,他笑着走近,放下了女儿:“后院都要起火了,怎地阿蛮还这么悠闲自在,怕是还不知道吧,郡王府在议与公主婚事,可是今儿早的新鲜事。”

徐椀也笑,拉过了眼看被李锦打到的弟弟来:“那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娘教的好,君若无心我便休,不怕的。”

李昇怔住,随即哈哈大笑。

第139章 你好重呀

天气正暖, 带着赵昶在市集转了一转, 买了些他喜欢的小东西和干果, 晌午暖和的时候,还带着弟弟去游湖了, 难得有时间陪着家人, 也是狠狠陪了他, 本来还未痊愈的病身,也是累了, 下水榭时候, 已经是日头偏西了。

赵昶饿了, 徐椀答应了, 回街里带他去吃好吃的,才一上岸, 就有人等着她了, 霍征盘腿坐在她们家马车车顶上面,远远看着她们, 欢快对着她招着手。

他常去徐家,赵昶是认识他的,也很喜欢他,看见他也挥着手:“霍征哥哥!”

霍征一下在车顶跳了下来, 快步往前几步, 小赵昶也挣脱了徐椀的手,蹬蹬蹬就跑了过来,他向来不善于奔跑, 眼看快到他面前了,直直往前扑去,还好霍征腿长动作也快,直接给他捞了起来,免于他受苦。

徐椀在后面看得真切,拍着胸口庆幸:“我这阿弟啊,怎么手脚这么…”

霍征笑,直接将赵昶抱了起来:“大了就好了,我们珍珠这么聪明,大了说不定能考取功名,都不用手脚干什么,读书就好了啊!”

说着还刮着他的鼻尖。

赵昶拨开他手,抗议:“我不叫珍珠!我叫赵昶!”

霍征被他模样逗笑,告饶:“好好好,我们不叫珍珠叫赵昶,可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喜欢你才管你叫赵珍珠的,因为你长得好看,像小姑娘呀…”

赵昶挣扎着,从他怀抱滑落,气呼呼地瞪了他,表示不满,徐椀走了他的身后,揉揉他后脑勺,笑得很是温柔:“好歹人刚才还救了你的,要谢谢霍征哥哥,知道吗?他只是在逗你,你要是不喜欢,姐姐告诉他,以后不会再叫你珍珠了。”

他名声在外,从来就好多人叫他赵珍珠的,很是在意。

虽然气恼,也还是上前抱拳:“霍征哥哥,多谢出手相救免我摔跤,赵昶谢过。”

小大人一样,霍征一下被逗笑,一发不可收拾:“他可是真的太可爱了,阿蛮,你们姐弟怎么都这么可爱呢!”

她也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游湖回来,时间也不早了,有点累了,她提着赵昶的两腋下,送了车上,随后上车,霍征可不等人来请,也是挤了过来。

洪珠和洪福只得坐外面了,洪运赶车这就往回走。

郊外都是石路,马车颠簸得很,赵昶又累又饿,徐椀总是担心他会摔落,一只扶着她,再一颠簸,她自己也差点坐不住,颠下去。

霍征长臂一伸,直接将赵昶拦住了:“我扶着他,你也歇歇。”

徐椀也真是累了,胳膊都酸了,她伸手掀开窗帘,任春风吹过脸旁,半个身子都伏了窗边,今天出来走走是对的,因为脚下踏实着,才觉得身体还好。

微眯着眼,几近享受的姿态,也是昏昏欲睡。

霍征在另外一侧扶着赵昶,也是看着她:“累了就睡会,今个去你家了,说你昨个病了一场,我看你脸色也不好,还出来走的什么呢!”

徐椀眨着眼睛,坐直了身体,又靠了车壁上面:“霍征,你有认真相看那些姑娘吗?听说媒人把你家门槛都要踏破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也老大不小了呢!”

提起他的婚事,她倒是热心肠。

霍征笑笑,也没个正经:“就想找个你这样的当媳妇儿,也认真地找了,但是没找到合适的,你知道的,现在虽然家财万贯,但是人家正经有点家世的,都看不上我,哪那么容易就找到合心意的人呢!”

他自嘲着,笑意满满。

俊秀的脸上显然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徐椀叹了口气,也是扬起了声来:“谁跟你说的这话,虽然是有重士轻商的人,但是他们哪个不吃饭,哪个不想有家财万贯?我看你就很好,那些看不上你的,你也不用巴结,就找个真心真意尊重你的人家才好。”

她扬着脸,笃定地看着他。

霍征笑意渐渐散了,也别开了眼去:“既然你眼里我这么好,怎地你不选我?”

徐椀回眸,真是叹了口气:“一开始就和你说过的吧…”

她一开始为了避嫌,甚至想中断和他合作,幸好他做事向来让她放心,也是一个好伙伴,才一看着他,他立即反应过来轻咳了两声:“打住,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不是不知道,我娘现在恨不得我这就立地成亲,给我千挑万选呢!”

这倒是真的,徐椀点头:“你好好的,会有好姻缘的。”

她脸色还有点白,他实在不忍心再分她的神,若是平时,只怕要和她嬉皮笑脸一阵的,路还远,靠着他的赵昶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看着徐椀,就嗯了声,不再说话了。

事实上,一早看见附近药铺的老大夫,说是去徐家府上了,就打听了下。听说徐椀受了风邪,病了,急忙买了不少果儿去了徐家探望,可惜去迟了一步,说是去街上了。

一边走一边打听,后来还是问到了城边一个卖糖的,说是看见她们出城了。

这个时候出城能干什么,他一路寻找,也寻了水榭这边来,远远看见她们家马车才是松了口气。

马车行了一路,二人是各有心事。

徐椀也是倦极,靠了窗边打了个盹。

才进了城就被人拦住了,搜查队正在搜查过往车辆,与平时不同的是,今日查得太过随便,有的只是看一眼就放过了,到了徐家马车这,洪运才要下车,却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京城当中,南城门处过往车辆最多,来往百姓也多。

侍卫队侧立一旁,高等才瞥见他们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对着他勾了勾指头。

洪运连忙赶车上前,高等站了车边:“小姐可在车上?”

洪运连忙称是,高等这才松了口气,欠身:“主子到处寻找小姐,在这可是等了半晌了,还请小姐下车移步。”

他声音洪亮,车内的两个人都听见了。

徐椀睁开了眼睛,霍征看着她。

正好是他这边窗,才要伸手挑开窗帘,被徐椀一把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也是轻笑出声,扬声道:“你家主子找我干什么?”

高等依旧欠着身,看向车边的两个丫鬟,可惜洪珠和洪福都知道自家小姐脾气,这会谁也不敢上前说话了。

呃…

顿了下,高等只能继续请她下车:“还请小姐移步,过去说话。”

徐椀笑声也轻,单手托腮:“我很累,一动也不想动,回去就这么告诉你家主子,想找我说话,那就让他过来。”

高等无法,只得回去如此复命。

顾青城自昨个得了那样的消息之后,本就一直毫无头绪,忙得焦头烂额,才回了郡王府,不想却遇着了李昇,他说看见徐椀得了郡王府和公主议婚的消息了,他立即出来找她。

在车里也坐了有些时候了,才一闭眼小憩了片刻,高等回来复命了。

听着他还学着徐椀的口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眼看着日头就快落了西了,城门前百姓们也有好事的在看热闹,顾青城欣然下车。

他让高等后面跟着,快步走了徐家马车前面。

洪运可是惊出一身冷汗,洪珠和洪福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想拦住他吧,又是不敢,他上前一伸手就掀开了车帘。

紧接着,顿住了。

车上有三人,中间坐着小赵昶,靠着霍征已经睡着了。

徐椀靠了车壁上,正歪着头看他,霍征更不必说了,还对着他挑眉一笑,抱拳之后还没忘回手扶住赵昶。

哪里有他能坐下的位置,他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看着徐椀目光沉沉:“下来。”

她对着他摇头:“你到我这侧窗口来,有话说就在那说。”

他放手,车帘掉回原处,绕了一圈到了徐椀这一侧,二人就隔着个窗帘,顾青城才一站定了,徐椀就趴了窗口,探出了头来。

她趴着自己手背上面,声音不高也不低:“怎么,你看见霍征在我车上,问也不问就那样脸色给谁看呢?你和公主再议婚事的消息都传出来了,用不了两日怕是要沸沸扬扬,到时候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没说什么呢,你还要和我发脾气?”

她也没看着他,他见她脸色仍旧带着病色,心早软了大半:“没有那种事,我保证。”

徐椀听他亲口说了没有这种事,才抬起脸来:“无风不起浪,从那位口中传出来的事,他怎会胡说?”

不远处也有人往这边张望着,实在是人多眼杂,不宜说些什么,顾青城侧身过来:“此事牵扯甚大,不宜张扬,不过再议婚事,也与我并无干系,是钦定的别人。”

难得他还有耐心解释一下,徐椀抱臂:“真的?”

他嗯了声,也看着她。

她扬着眉,一本正经地:“我可告诉你,你并没有选择余地,假如还贪恋公主联姻带来受益,那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顾青城目光沉沉,背后的晚霞映着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暖了起来。

他声音虽轻,却也笃定:“知道。”

知道就好,徐椀唇边终于现出一点笑容来,她突然想任性一回,回眸时就伸手在他胸前戳了戳:“那你敢不敢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要娶的女人是谁?”

订婚的时候也并未张扬,她向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顾青城见她难得对他有所要求,也是点头:“想干什么?”

徐椀笑,往外指了指:“到那等着我,你背我回去,我累死了,一动不想动。”

他立即转身,又绕了马车一圈走回了车辕前,欣然背对着车辕单膝跪了下来,多少人都惊呼起来,夕阳落了他的背后,在这影子里,徐椀一掀车帘走了出来。

她逆光站在车辕上,看着他的背,笑着跳了上去!

饶是顾青城力气再大,也被她震得肩一抖,真是胡闹,不过他心底却生出了些别样的欢喜来,站起来背着她就走,再没忍住,一脸笑意。

“怎么样,我重不重?”

“有点。”

“喂!”

“不重。”

第140章 天生一对

一路走了徐家门前, 徐椀趴在顾青城的后背上面, 直捶着他, 让他把自己放下来。霍征已经送赵昶先一步回来了,只郡王府的马车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徐家大门前, 全都停了下来。夜幕降临了, 她要下来,他偏还按着她两条腿, 不让她动。

徐椀扯着他的耳朵:“你找死呀, 上次我娘都说我了, 要是看见这副模样, 吃苦的只有我,说不定以后不定怎么为难你!”

徐家门前两盏灯, 他还不放她下来:“不是你要背, 我看时间还早,不如再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