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麦夕春激怒,努急失智,招式虽凶狠,破绽却也轻易暴露。高手对决,胜败本就悬于一线,破绽旦现,欲补便已不及。秋寒月觑机疾进,剑锋削过他一角衣衫,剑锋喂入其左肋之中。

“…四师兄?”利锋没体,初时并无疼痛,直到剧痛来袭,麦夕春犹不信四师兄当真刺伤了自己。

“我已不是你的四师兄。”秋寒月目芒淬着冰川般的寒意,道。“自你起意残害灵儿那刻始,我便已不是。

麦夕春笑,破败而无力,“她是…”

“她是妖是魔,是邪是崇都好,只要她是灵儿,是这个心无杂尘的灵儿,她都是比我秋寒月这条命还要珍贵的妻子!”他脸孔逼近,容颜阴冷,方唇翕动,冰砾般的话,一字一句灌进了对方耳中。“差一点,仅差一点,我便要永远失去她!难道,你以为我先前说的仅是虚张声势的恫吓?你认为灵儿若是当真走了,我会放过你?不,若当时我没有留住灵儿,我会让你、让整个麦家从这个世上拔根消失,让整座天岳山片瓦不存!所以,你该感谢灵儿活着,该庆幸此时只须你一人顶受!”

直至这一刻,麦夕春,以及旁边穴道被封的原野,方真正意识到了那个他们所认为除之不惜的狐妖在秋寒月心中的重量。毁掉那只狐妖,无异于毁掉了秋寒月的整个生命。这份执迷,绝非他们的兄弟之情能够替代与挽回的。

“不管你…认不认…你终是我的三师兄…”麦夕春道。“动手罢…杀了我…替你的妻子报仇…”

秋寒月挑眉,掌心触上剑柄,只消翻腕向上,便能将剑锋送入此人心脏…

“寒月。”

一道沉稳声嗓,让他的剑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来者,是他的受业恩师云熙子,亦是在场三人共同的恩师。纵然他言道将自己住处师门,也无法将亦师亦父亦友的师徒之情于不顾。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受我三掌,若能挺过,从此再无瓜葛。”他道。

正为麦夕春包扎的原野大急,“夕春已经受了伤,如何经得你三掌?”

他睇眸淡觑,“如果你没有把师父找来,他已经死了。”

“不是我…”想到那个问题并非眼下最重要的,原野改口。“师父已经来了,你要当着师父的面杀害同门?”

“他总须为他所作的付出代价,不是么?”

云熙子不无意外。没想到这个徒儿竟连自己的面子也要拂了,心中虽有愠意,但也明白,若不能隧其之意,纵使今日自己以师道尊严压下了,依其权势,麦家依然会在劫难逃。倒步入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保麦春一条小命。

“寒月,你师弟受了重伤,受你三掌与死委实无异。不若给为师一个面子,折中一下,一掌?”

“…寒月可以从命。”

“很好。”云熙子行至麦夕春面前,察看了伤势包扎,出手点两处止血穴道,又喂一丸药送其口中。“不管你有如何的苦衷,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你有错在先。常言道,兄弟之妻不可欺,你那等行为若为师早早晓得了,也不会饶你。现在受你四师兄一掌,就当是接受了兄长的教训,从此还是兄弟挚友,晓得么?”

谆谆教诲完毕,除秋寒月外的人都以为那一掌只是一掌。但一掌击下,云熙子变色,原野惊愕,麦夕春落地呻吟,痛苦不堪。

那一掌,击中的是麦夕春的琵琶骨。掌下骨裂,内力溃散,武功尽废。

“寒月,你…”云熙子怒形于色。“你大胆!”

“师父恕罪。”他垂首。“师父可将寒月逐出师门。”

“你以为逐出师门那般简单么?”云熙子助原野将昏厥的麦夕春扶起,在其身上疾点数处,回收怒喝。“欲出师门,先将师门所留下,你的武功也想要为师废了?”

“这…恕寒月不能从命。”

“你---”

“寒月命人送麦夕春前去就医。”他两掌击拍,上百道身影由别业房顶跃下,一色的精劲黑衣,强弓铁弩。

“秋寒月!云熙子更是怒不可遏,大唱。“你敢威胁为师?”

“不敢。但要让寒月交出武功,那是万万不能的。”他恭首恭面恭声,道。

可想而知,到最后,师徒不欢而散。

外间事了,秋寒月回至别业,踏入寝楼,屏榻上,灵儿偎在魏怡芳怀内,酣睡,桃色小脸上尽是安怡信赖。他行到近前,道:“如果不是看你对灵儿是真的好,这一回,我不会与你就如此轻易算了。”

魏怡芳苦笑,“你果然猜到了。”

七十八、城主的部署(一)(VIP)

宿虓施法,将魏怡芳化身灵儿模样,自己则化身邪祟,以附身之影像误导群道,为灵儿脱身。这个方法,大婚之时,宿虓便有雏形,今日拿来,虽有故技重施之嫌,但有魏怡芳这个纯凡之体接受检验,当属上策。何况,将道士引开,并非计划的终结。

天岳山群道并非乌合之众,对灵儿的质疑由来已久,想全盘打消怀疑,想来不易。于是,城主大人的谋划里,尚有后续。

“哥哥,我们不回家么?”山中玩了几日,灵儿又思念起那个能够随时洗温暖的泡泡,随时有蝴蝶姐姐作伴绕舞的家“当然会回去。”此时刻,身处别业后苑枫林之内,身下枫叶铺如深毯,四周秋花绽若浓装,他将如花似玉的小妻子抱在怀内,无限的惬意。“再等几日,便会回去。”

“还要几日呀?”

“没有几日了。”

“那以后还会来是不是?”

“是。”

“嘻,灵儿喜欢哥哥。”

“哥哥也喜欢灵儿。”

“嘻~~~”

两人在此情绸意缪,骤闻得天际巨响轰鸣,灵儿吓得钻进了哥哥胸前。秋寒月一手抚压在小妻子后背心,两只俊眸举望天际,熠熠生芒。

当日,飞狐城西郊飞狐山方向,先轻雷般巨响,而后突有七色霞光浮起,其形其色,令人望之生悦,见之生喜,端的是祥瑞之兆。

飞狐城人林立街头,摩肩擦踵,翘首相望,议着来年收成,盼着未来好景,一片的欢欣鼓舞。

当夜,飞狐城人皆有好梦降临,梦中一白衣仙人翩翩降临,道:“飞狐城人杰地灵,民风纯善,上苍爱悯,早已遣飞狐仙子驾临飞狐城,福佑飞狐城诸生,诸生须开慧眼,生慧根,早觅飞狐仙子形影,必得福得寿,不尽安康。”

第二日,飞狐城人人奔走相告,猜测着这位早已降临飞狐城的飞狐仙子凡身所在,一时间,还冒出了不少自朝乃飞狐仙子转世的荒诞怪事,无须尽述。

“说罢,寒月哥哥,你让本天下第一美少年为你演这一出,意在何处?”

“怎么,几日不见,从巫界第一美少年上升到天下第一美少年了?”秋寒月揶揄这位远道而来的堂弟。

这话,登时让对方骄傲起来,摇头又晃脑,“这是当然。本来当初本少爷谦虚些,是给那个传说中专出美人的狐族留着的,本少爷已经见过了那个有一张死人脸的狐界之首,哪有本少爷的三分风采?所以,这个天下美少年,本少爷当仁不让啦。”

秋寒月一经点头,累积着“堂弟”的骄傲,让这位以扮演男人为乐的小魔头继续有机会摇头晃脑,自己则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回到城内,方能达成目的又不着痕迹。

没错,把秋观云使唤过来,也是他谋划中的一部分。物尽其材,人尽其用,有这般上好的途经,何乐不藉?

“观云,如果是你,想留下些信息要人日后联想,又不要与平日行止有太多出入,该怎么办?”

“嗤,这有什么难的?如平常一般的回去就是。所谓捕风捉影,当一个人认定了某样事情时,任务影迹都会让其加以联想,前面已经有本恶霸做的大好铺垫了,还怕他们以后不给联结起来么?”

看罢,这位美貌“堂弟”明明什么都看得明白,想得透彻,却最喜欢装憨扮愚,以惹人发狂为生平乐事,如此,当真让他替那位不苟言笑的妻兄默哀呢。

于是,城主大人携城主夫人如往常一般的回到城内。一路上,秋观云一定要享“齐人之福”左边是灵儿,右边是魏怡芳,左拥右抱得好不快乐。秋寒月懒得与他计较,且随后的计划少不了要有这个小魔头的参与,随他闹腾了。

风平浪静地,十多日时光推移去。

此一日,城主公干回府,见得自家门前卫队密布,与一群执剑道人森严对峙。他带住马缰,翻下身来,悠步上前,“发生了何事?”

“城主,这些道人执意在闯进府中,还满嘴的诽谤之辞,属下正欲将他们驱赶!”府内侍卫统领禀道。

他将眸线递往诸道士,“又是几位?”不得不感叹自己步步谋划的必要性,这些道士的执着,当真会如附骨之蛆,令人生厌呐。“怎不见绝心道长?”

“城主大人也记得我绝心师兄么?”一面容枯瘦的道人出列。“贫道绝妄,见过城主。贫道想问城主一句,我家绝心师兄哪里去了?为何时至今日,都不见他回还?”

“这……”剑眉起蹙,目生困惑,他摇首。“本城主如何得知?当日绝心道长为本城主的爱妻医好宿疾,便飘然辞去。本城主需要为贵门师兄的行踪负责么?”

最后一字落,温雅气度去了泰半,威冷气势陡扬,绝妄道人心中微惧,不觉向后退了半步。

“尔等再度聚众前来,就是为了向本城主要人的?”

“非也。”另有道士出列。“绝心师兄行踪固然重要,除妖卫道方变本门首等要事!城主大人,请让我等与令夫人见上一面。”

“这是什么狗屁话!”城主府内跳出一位锦衣玉貌的少年郎,尽管姿容绝世,骂出口的话却粗鄙得毫不含糊。“你们这群死妖道,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怎满口的屁话?城主夫人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么?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红太阳的,麻利地给本恶霸滚,不然本恶霸把你们的道皮剥了,赤条条地挺在城头卖狗肉!”

诸道人受惊不小,“你你你……是何人?口出秽语,好等不堪,你……”

“你你你什么?管你是什么妖道鬼道狗道,本恶霸说到做到,再不滚,剥了你们这身皮,到城门晒猪肉!”

转眼间,狗肉变猪肉了?秋寒月微哂,抱臂观望。就是要让这位小魔头肆意搅裹,引得人尽皆知,大乱之后,方有大治。到目前,所有部署,俱在掌握。

“漂亮哥哥,你在吵架呀?”惟一跳出掌握的,出现了。

七十九、城主的部署(二)(VIP)

粉衣雪裙的灵儿甫从那道黑漆大门后闪现,诸道人便如吸血牛虻般,欲一涌而上。秋寒月抬手,弓弩队诸弩群发,钉在诸道人脚下。

“谁敢上前一步,万箭穿身!”侍卫统领怒喝道。

秋寒月目不斜视,经自踱到花容茫然的小妻子面前,“怎么出来了?”

“找漂亮哥哥玩呀。”灵儿大眼睛困惑地打眼前乱像上抹过,找到了目标。“漂亮哥哥不要吵架,快去帮灵儿把蝴蝶姐姐变出来!”

秋观云满脸堆笑,殷勤道:“小嫂子等着,观云这就来!”

此时间,城主府门前,已远远站了偌多观望之人,虽不敢明目张胆的上前,但好奇之心无人不俱。尤其见得秋观云与灵儿先后出来,诸口皆啧啧赞叹起天家的好风水,能将这等光亮鲜艳的标致人物尽集一门。

“大胆妖孽,化成人形迷惑凡人,罪孽深重……”

啪!秋观云一耳光甩了出去,“大胆妖道,敢对着堂堂城主夫人大呼小叫,是想让本少爷带着皇家禁军平了你们的天岳山么?”

灵儿眸儿大瞠,“……哥哥,漂亮哥哥打人喔?”

“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实在是打得很好。

“漂亮哥哥打人,哥哥不生气喔?”

“……漂亮哥哥打得是坏人。”

“上次灵儿打得也是坏人!”桃腮鼓起,好大的不喜。“她想要哥哥抱,是大坏人,哥哥就气灵儿!”

敢情这小家伙到现在还记着仇呢。他挑唇勾哂,“哥哥也会生漂亮哥哥的气,稍后哥哥骂他好不好?”

“……漂亮哥哥很好玩,哥哥不要骂很重哦。”

“好。”他忍笑。“哥哥轻轻的骂就是。”

“那,漂亮哥哥打得那个坏人骂灵儿是妖精对不对?”

“……嗯?”他一怔,垂下头去,迎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美丽水眸。

“他没有骂错啊,灵儿是妖精,但灵儿不是坏妖精,灵儿只吃鸡腿,不吃人。哥哥你去告诉他,要他不要和漂亮哥哥打架了。”

……打架?他斜眸睇去。可不么,须臾工夫,天下第一美少年已经与天岳山诸道士动起手来。小魔头出招狠,下手速,玩得煞是开心。

“那个坏人很坏,不会听哥哥的话,就让漂亮哥哥教训他罢。”不玩尽兴了,小魔头怎可能会得罢手?

一场酣畅淋漓的架打过,将一干道士踢了个鼻青脸肿,秋观云停歇下来,拍腰大喝:“废物妖道,还不快滚!”

“妖孽横行,我等岂能退缩!”绝妄道人挺胸昂首,凛然不屈。

“各位!”他蓦地转首面对身后百姓。“你们看清楚了,你们的城主夫人实乃飞狐山狐妖所化,到此迷惑你们的城主,作乱凡间,你们能够容忍这妖孽肆意横行么?”

远远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早在你们的城主大婚当日,我天岳山人便发现了了这只妖孽,无奈妖孽狡诈,竟使了金蝉脱壳之诡计,如今我等再度前来,就是为了将妖孽伏降,压于天岳山降妖石下,永不能成为祸害。各位还要劝你们的城主莫沉溺妖孽虚幻的美色,阻扰我等降妖大业!”

“你的话不对。”

绝妄道人措辞愈来愈激,惹得秋观云愈来愈火,秋寒月愈来愈冷,两人都将发作之时,却闻一道糯糯软软的声嗓扬起。

“你的话不对。”声嗓的主人重复,粉红色的小脸尽是坚定。“灵儿的确是狐狸。”

远远围观者有耳朵尖得听见了,一声惊叫:“城主夫人说自己真是狐狸?”

“啊?”闻者大噪。

“灵儿虽然是狐狸,可是灵儿不是坏人。灵儿不会害哥哥,也不会害别人。你说灵儿害人,灵儿害过的人呢?”

一张无邪纯真的小脸上,一双毫无尘垢的大眼睛定定盯着那绝妄道士。她还是很怕这些会拿那样目光噬盯自己的青衣人,但,有哥哥在,灵儿自然要长大,不能事事躲着,让哥哥辛苦。

“……”秋寒月震愕中。

“你……这时没有害,只是时机未到!”绝妄道士绝不承认自己几乎不敢面对这双眼睛。“妖性凶残,一旦引发,必是生灵涂炭…”

“灵儿才不会炭!”握起两只小小拳头,灵儿顿足。“灵儿除了爱吃鸡腿,没有害过别人!别人对灵儿好,灵儿就会对别人好!你说灵儿会害人,可是灵儿没有害人,你要杀没有害人的灵儿,你才是大坏人!大哥哥说,只有大坏人才看大家都是坏人!”

“……”秋寒月继续震愕中。

“你这妖孽还敢巧言令色,实在狡诈至极,看贫道将你……”

“妖道你自己眼睛瞎了,别人眼睛可都亮着。”秋观云将嗓拔高,高得人尽皆闻。“各位倒说说,这妖道说你们的城主夫人巧言令色狡诈至极,你们信么?”

“自然不信!”围观者中一长须老者应道。“老朽活了八十多岁,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如城主夫人这般至纯至洁的人儿,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人儿要是个巧言令色狡诈至极的,那咱们都是什么?是九千年的老狐狸不成?”

“哈哈……”有人觉得这话有趣,捧腹大笑起来。

“愚民愚心!”无妄道人赤颜高叱。“待贫道将这妖孽打出原形,看你们有何话说?”

灵儿小脑瓜傲扬,“不用打,灵儿自己会变!”

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粉衣雪裙的城主夫人突然缩委于地,瞬间将一只比猫儿大不了许多的雪白通透的小狐狸现于人前。

八十、灵儿的意外演出

异变在眼皮底下发生,由不得围观诸人不生哗变。惊叹有之,愕呼有之,呆若木鸡有之。令人称奇得是,居然无人面露骇色。甚至,有人喃喃念道:“原来,城主夫人不管是人,还是狐,都这么美丽……”

“……诸位看到了?”无妄道人大喜,大喊道。 “这只妖己知无所遁形,乖乖现出本身!”

“灵儿……”秋寒月将雪色小狐抱进怀内。 “不必怕,不管任何情形,哥哥都会护你。”

“吱呀呀……”小狐伸出小舌舔了舔他拇指,小小的躯体微微挣着。秋寒月下意识放松了手臂,由着她跃回地面,赫然间,又在诸目之下还回婷婷人形。

“灵儿是狐狸,但灵儿不是坏狐狸,灵儿不害人,不吃人,只吃鸡……”小脸不觉犹豫起来,语内颇不自信,怯怯问。 “哥哥,吃鸡算坏人么?”

“哥哥也吃鸡,哥哥是坏人么?”秋寒月问。

“哥哥是大好人!”

“所以呢?”

“灵儿也是大好人,还是大好狐狸!”

“哧~~”围观人群内,不知谁先发了这声*笑,随之引来他人无数共鸣。这位城主夫人,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可爱了。

“妖孽,你既是狐狸,就不该违反天道,修成人形,更不该与凡人婚配,致使人畜联姻,伦乱世情……”

“你这个道人,既是出家人,嘴皮怎如此不厚道?你看咱们城主夫人,就像个玉雕成的透明人儿,干净的让这世上的所有腌臜物都恨不能躲开来走,你说她是害人祸人的妖精,是从哪里得来的混账话?”那个长须老者喝道。

“老丈说得有理!”有个壮年后生道。 “照咱看,如果害人,就算是个人,也和妖没啥两样。不害人的,就算是个妖,又能有啥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