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浩雪吃了个鳖,仍不愿意落后,说,自己这把年纪了,读书哪有嫁人重要。瞧人家蔓蔓姐,现在事业有成了,还不是先成了家。据闻蔓蔓现在想去中央美院读研的话,人家教授愿意免费开后门呢。

轮到温媛那边没气了。

温浩雪为此有点后悔自己心直口快说漏了嘴。不过,想她这是道听胡说的,人家蔓蔓不一定能进中央美院,吹的成分较多。只是未想考上了中央美院的温媛,竟是会对此事一听就信以为真。

温媛和许玉娥不来,不会减少林文才和温世轩两个做爸的兴头。林文才那时候真是高兴,因此不计前嫌,邀请了张秋燕母女,温世轩和周玉,还有蔓蔓一家都来。

当天庆功宴上,林文才开了一箱啤酒,和温世轩两个老哥喝个半醉。蒋大少因着要开车送老婆回去,不敢喝。

周玉拉着蔓蔓的手问起两个孩子现在情况怎样。

蔓蔓说:“今天本想带他们来的。只是南南贪睡。他爸就想,只抱一个孩子来不像样,就让他们两个都呆在家了。”

周玉明白,纵使蔓蔓想带他们来,也得想怎么和陆家人说,恐怕终究是不方便。眼看,这两孩子都半岁大了,温世轩只在他们出生时见过一面,接着没有再见过,温世轩怪想念孩子的,只是嘴上不好和蔓蔓说。于是周玉拍了拍蔓蔓的手,说:“可以的话,我倒是想给你爸生一个。”

蔓蔓一听惊喜万分:“你有了吗?”

“嘘!”周玉连忙捂住她嘴巴,低声道,“这事儿,你爸都不知道呢。具体有没有,我也不清楚。只是,我问过方敏。她说,只有女人没有绝经,都有这个机会。”

“这好。”蔓蔓笑眯眯眼睛,“我相信表表姑你肯定很喜欢小孩,如果你们俩有了孩子不止对我爸好,对表表姑也好。”

周玉点点头:“我是很喜欢小孩子呢。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太忙,是很想再到你们家找两个娃玩。”

“我家那两个。”蔓蔓对自己儿子女儿批判较多,“聪明过头。你去到那,很无聊的。因为他们都不喜欢陪人家玩。”

“哈。”周玉哧一个笑,是想起了什么传闻,说,“不会的。你家大脾气公主不好说,但你家那西西,不是对谁都爱卖萌吗?”

原来儿子的卖萌已是臭名远扬,比女儿的大脾气并列齐驱。蔓蔓这个做妈的,真是汗颜三尺。

这时,温浩雪端了杯酒走过来,是冲着蔓蔓献殷勤,说:“蔓蔓姐,我敬你一杯。”

“你敬我做什么?今天主角是佳静!”蔓蔓说她本末倒置了。

结果温浩雪说:“佳静,她不喝酒。再说,她是主角,可她有这成绩,还不得感谢蔓蔓姐。”

“你这就胡说八道了。她有这成绩都靠她自己,怎么就是我的功劳了。”蔓蔓冷冰冰的,不爱她这样贬低林佳静。

温浩雪瘪瘪嘴:“我知道蔓蔓姐是一直觉得佳静比我们这些妹妹们哪个都强。”

周玉听她这么说,插言了:“你蔓蔓姐,是希望你和佳静也好,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蔓蔓姐人很好,我当然不会怀疑蔓蔓姐的真心。”温浩雪还挺一本正经地说,“我意思是,佳静,她人高傲,除了蔓蔓姐看得进她眼里,她根本看不起我。”

林佳静人是比较清高,这点,连周玉都没法否认。

周玉想起,自己当年风华正茂时,多少也有点林佳静这种傲性。不过,林佳静终究与她,是有点不同。这种不同在于。林佳静是真清高。她周玉却是骄傲的小姐儿脾气。于是周玉贴近蔓蔓耳朵边说:“她爸,和你爸,私下都谈过几次话。说不知道,让那个范家少爷,再怎么和他们家亲近,好不好。”

今晚范慎原没来,不知是林家父女没有邀请,还是范慎原自己没空。

蔓蔓多少能感受到其中一点微妙的变化,现在听周玉这一说,方知道真有这回事,问:“是佳静自己说了什么吗?”

“那倒不是。主要是她爸,害怕,女儿因为欠人家的人情准备拿自己抵债。她爸现在不是靠你帮忙,调到北京工作了吗?现在正努力攒钱,打算到时候都还给范家。”周玉说,“你爸呢,总不能让她爸卖女儿。但是,你爸私下和我说过,一直说范慎原很好。如果佳静真能跟了范慎原,一辈子不用愁了。女儿家,有个好男人疼最重要。”

蔓蔓想,这事真够波折的。自古美女多事。林佳静不例外。姚子宝现在看起来对林佳静是放下了,但是,林佳静如今进了清华美院。清华美院里优秀学子众多,如果和姚子宝再起什么瓜葛,不是不可能。相比之下,已进入社会并且比林佳静年长的范慎原,对比那些莘莘学子,优势一下低了不少。毕竟林佳静不是贪钱的那种浮浅女孩,更重要看的是才情。

见到蔓蔓她们那些目光有意无意地射过来。林佳静低下头,抿着杯里的菠萝啤,多种滋味的心思,只有自己明白。

九月初,大学新生报道时,林佳静正式以清华一份子的身份迈进这所古老并且享誉国内外的校园。不无意外,她在这里遇到了一些,她想见不想也好,但一定会遇上的人。实际上,她在之前,已经遇到过他们好几次了。

只是这一次,她看到了传说中死而复生的彭芳。

彭芳自己一个人。和其他学子不一样,因为在放假期间出了一次意外,医生叮嘱她仍是需要休息。她这次来学校,不是复课,是来延长假期,并且领取新课本。本来,这事她家里人想帮她做,但她坚持自己一个人来。在她坚持之下,彭家夫妇只好放弃游说。彭家夫妇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女儿好像变了,变得更独立了,不希望依赖任何人。

林佳静当时走在彭芳后面,看她两手都拎着沉重的书,好像有些吃力。记起好像媒体报道中称她受过伤,林佳静快两步走上去,帮她拎过手里的一摞书,说“彭师姐,让我帮你吧。”

转过头,见是她,彭芳略显吃惊。手一松,书本被林佳静接过了一半。

彭芳迟疑地说:“你今天开始来上学了?”

“说是先报道,开学要军训,在后天开始。”林佳静道。

军训。提到军训,彭芳的脑袋痛了一下。

“你怎么了?”林佳静见她脸色有点难看,连忙将她扶着在道路边给路人歇息的长板凳坐下,接着,拿了包纸巾递给彭芳擦汗。

彭芳没有接过纸巾,只是看着她,那种眼神,像是有点朦朦胧胧的。

林佳静又想起了一些传闻,腼腆地笑:“我忘了,彭师姐应该是不记得我的。”

“不——”彭芳很慢很慢地摇头,“我忘了谁都不可能忘记你。”

林佳静因她后面这句话,感到了很深的惊诧:“彭师姐,你真记得?我们两人这是第一次说话。”

虽说,对她们两人来说,这是第一次当面说话。但是,林佳静知道,自己,早在第一次看见她和姚子宝走在一块时,这个女孩,会一辈子留在自己心里面了。哪怕是没有今天这样的一场对话,哪怕是永远都没有对话的机会。

这种感觉,对于彭芳来说,也是极为深刻的。因为,第一次,她被一个男孩子无端地伤害,就是因为林佳静的存在。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她明白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区别,仅仅是外貌一相,可以将人分成等级。女人的外貌与女人的才华一样,是不能被人忽视的武器。

“我记得你。”彭芳道,“因为你很美,你美得让人印象深刻。你很容易让人感到无力。”

林佳静听完她这句话,反而用深刻的目光看着她:“实际上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是你。你的家人,你的家境背景,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两句话,两个人出口,突然都意识到,原来彼此之间,都有过一点羡慕。可能正因为这,让这两人很难不接下去一吐为快。

“你知道吗?我真是为他不值。”彭芳说,是因为林佳静的出现,让她完全记起了姚子宝的事儿,“他那么好的人,对你那么好,可你一点都不珍惜。”

林佳静安静地微别过脸:“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在我和他中间有太多的阻碍。我珍惜,不过是把事情的结果往火坑里推。”

“这怎么可能呢?”彭芳先是不相信,咄咄地问,“有什么能阻碍到他和你?”

“他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林佳静冷静地道出事实,“他哥,也不喜欢我。他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违背他妈和他哥的意思?”

“不会的。姚阿姨我知道,多好的人,不会像一些人那样在意对方的条件。姚大哥,那就是更好的人。性格温柔,为人大方,心地善良,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彭芳对她的话依旧不信,并且认为她这是抹黑姚家。

“你想的真简单。我知道他妈他哥都不是简单的人,更因为如此,造成我更不可能他们家的媳妇。”林佳静说,因为她是深受其害很多年的人,比谁都清楚她自己的缺点,道,“很多人都说我漂亮,都羡慕我漂亮。如果我漂亮,是出身于一个富裕的或是有地位的家庭,那么,什么事都没有,漂亮绝对会是我的长处我的优势。但是,我家境不好,我的漂亮,便是很容易变成人家说三道四的东西。你让谁相信他,不是因为我漂亮而喜欢上我呢?”

彭芳愣住,她自小不漂亮,从不知道原来美女会有这样的困扰。

“他哥他妈,都是很聪慧的人,不比一般庸俗的人,自然深深懂得这个道理。到了哪天,我的美色褪去,喜欢我的男人,一个个都会远去。比起我这种昙花一现的优势,你的家境背景,是你最长远的优势,永远不会消退。”林佳静说,“我没有家境,我只能靠自己。”

彭芳突然默了下来,是忽然从她这话,想起了自己和陈孝义。刚刚那阵头痛之后,似乎,是将去年军训那时候,那种辛酸苦辣以及他对她的温柔,那一幕幕,都重新浮现在了脑海里。这般的清楚,这般的令她感到心酸。想到他妈,不也是不喜欢她。

“可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林佳静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彭芳仰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在她说了那么多后会突然来这样一句。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多,顾虑的多,就能得到圆满。相反,一个好的结果,是要靠你去做的。他对你好,你就应该对他好。而不是这样那样的顾虑。因为机会不会留给你一个人,永远,可能有另一个早已在等着他回头。”林佳静说到这,笑了笑,笑容里带了冷酷,“现实就是这般残酷。你再矫情,只不过是害了你自己。所以,现在有第二个男人对我好时,不管他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放过了的。要知道,不管你我身上有什么令人羡慕的优势,都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都不可以永远说这个机会永远是你的,只能是,把握住,不让它丢失。”

未想,自己是把她这段话都给听进去了,听在了心里面。甚至是,给她稍微拨开了心头的云雾。

林佳静这时候抬起头来,望到了路尽头,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大步朝这边走来,一双英俊的眼睛,好像是看着她们这里,她不得不推推彭芳:“是在找你的人吗?你家亲戚?”

听到这话,彭芳猛地转过头来,接着见到了陈孝义。于是,她忽的站了起来。

陈孝义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说:“你哥说你来学校很久了。打了电话给学校,学校老师说你早已走了,我在校门口等了老半天不见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接着,是神情紧张的,拿出条手帕帮她擦着额头的汗。

手帕,一下,让她想起了去年,也就是这样一条手帕,他走进了她心里,并且,令她茶不思饭不想,永远心里,就留了这么个人。

“怎么了?”陈石头,少有石头脸蹦出点其它表情,可现在,他真的很紧张她,将她一只手握起来,摸着她的脉搏,怕她心跳快或是慢,是不是脑子里的淤血有了问题。

“没什么。”她缩回手。

以为她这又是像以前那样,陈孝义皱起眉说她:“这只是帮你把把脉。”

林佳静在旁边,看他们两个这个别扭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捂着嘴笑了笑,起来对陈孝义说:“彭师姐的书都在这,我有事,得先走了。”

陈孝义只需看她一眼,马上记起了她是谁,浓眉深锁,嗓音里浓重地嗯了声,很是冷漠。

林佳静对他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毕竟,她只是见过他一面,那一面时,他躲在姚爷背后她也看不清楚。虽然不知道这人对她态度为何这样,但想来,只要和陆家有瓜葛的人,基本都不会对她有好脸色,习以为常了。她含个头后,就此离开。

陈孝义等她走后,对向彭芳:“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彭芳神情复杂,本来,她对林佳静的印象是极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蔓蔓会喜欢这个女孩,可今天和林佳静谈了这番话,又觉得林佳静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可恶,说:“她看来,不是个坏人。”

听闻她这话,陈孝义是把手抱到了胸前,以一副更深的眼光打量她:“阿芳,我发现,你愈来愈奇怪了。你以前都不是这样。我听欢儿说,你们都很讨厌她的。”

“那是由于彼此之间不了解到透彻吧。”彭芳说,“有时候坏人,说不定是你身边你认为是好朋友的人。有时候好人,可能往往是更出乎你意料,你针对的甚至恨不得对方怎样的人。”

这番充满哲理和现实的话。陈石头发现自己语缺。

以前,都是他教育她。现在,好像,偶尔她说的话,都让他有哑口无言的感觉。这让他当教官的情何以堪。

“回去吧。”无话可说的石头脸,只能勉强保持住原有的面子,帮她从长板凳上拎起教科书。

彭芳看着他把书抱到臂下,不由笑:“你可以拎绳子。”

“我怕绳子断了。”他说,然后,突然意识到她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笑了,自从回来后。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红扑扑的苹果脸,如九月的朝阳,充满阳光,明媚如画。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

见他突然看着自己不说话,火热的视线,令她脸蛋蓦地一红,低下头来:“这里是学校,好多人看着。”

他听到她这话,不免也笑了。情不自禁,石头脸崩溃,露出的笑容,好像初升的旭日,带有山间爽朗的风气。

陈石头本来英俊,笑起来更是迷人。

她看着,犯痴。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花痴。

可人家陆欢小朋友笑得也很好看,为毛自己看不上。

话说,他穿军装的时候最好看不过了。比她表哥好看多了。她表哥,比较儒气,不像他这般硬朗。

路上行人渐多,他拽过她手臂,突然贴近她耳边道了句:“现在是谁看谁呢?”

她又红了脸。

他的大手,很自然地拍了下她脑瓜,好像大哥哥,又好像亲密的恋人。

她不由翘起嘴,刚想不满地说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正和他在冷战中吗。

究竟自己在较劲什么?

她皱着眉。

林佳静那话,刚是说过,在她心里无疑像个警铃:有个人对你好,你不抓住,说不定,另外一个人正等着他回头?你的矫情,只是害了你自己罢了。

她早知道,他妈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亲眼见过的,那么美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她,究竟在做些什么!

她忽然又困惑了,烦恼了。

到了校门口,停着的小车打开车门。她弯腰往车后门里面一看,才发现,她表哥拿了份报纸坐在车里,看是等了他们有一阵了。

“回来了?”赵文生把头依然埋在报纸里,装作对他们在一起视而不见。

彭芳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这种感觉,上了车后,与赵文生离的有些远坐着。

陈孝义坐在前面开车。是将车一路先开回大院。

到了大院后,彭芳先拎了书下车,赵文生对陈孝义说:“我陪她上一下楼,阿梅不在。”

“行。”陈孝义道。

始终是担心她伤没好,上下楼给磕着什么的。赵文生是紧跟在她后面,如母鸡护着小鸡,上了楼梯。

进了屋里,彭芳转回头和他说:“我一个人在家行了。”

“你表嫂今天中午回不来。给你准备好了吃的东西在厨房,我总得给你指明。”赵文生道,匆匆先走向厨房,看来比她更紧张。

这种紧张,这段日子她都感受到了。家里人都很害怕,比她害怕接触他们,更害怕不知怎么接触她。

她放轻脚步地走在后面,站在厨房口。

赵文生从消毒碗柜里拿出把勺子,揭了个煮鸡汤的锅盖,尝了下里面的汤汁后,说:“已经熟了的,没放盐,你等会儿喝的时候记得自己放盐。”

“我都知道的,表哥,你不用这样,看起来很怪。”

或许,这是她近两个月来,与他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赵文生被惊到了,回头看了看她。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并没有想要逃避的姿态。

赵文生心里蓦地是一酸,心头那段存放已久的话,也就趁此说了出来。轻轻搁下汤勺,他说:“你表嫂和我说了你很多心事。我总觉得好像偏激了。不过,说真的,阿芳,我和你爸妈,你姨妈,都希望你好。而即使你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家里,肯定是你的避风港。没人能伤害得了你,我们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我都知道。”她轻声地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家里人对我好。”

“那么,如你表嫂说的,真是因为我们不够信任你吗?”

为他这句沙哑的声音,她突然嗓子里也是一道酸涩,沙哑:“我不知道。”

他听见她这句话反而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她:“你,不是已经都想好了吗?”

她这段日子那么坚决的态度,不都是想好后的决定吗?

“想,是想好了。我想长大,我不想再靠任何人的力量,我想爬起来,我想走出我自己的路。在这点上,我坚持,我必须坚持。我不知道的是,你们能不能相信我?我没有这个勇气你们能不能足以信任我?包括他。”

赵文生突然觉得血液里被什么点燃了,一口道:“我们信任你,肯定信任你,我们是你的家人。”

“无论我做什么事?”

“是的。”边用力地说完这两个字,赵文生是走过去后,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握了握,“放心,表哥无论怎样都会信任你的。”

……

蔓蔓晚上,接到小家伙小东子打来的电话,说今晚上回家后,突然发现自己爸爸和小姑姑和解了,还举了赵文生那句至理名言:无论如何都会信任妹妹。

就这句话,把蔓蔓给刺激到了。

好啊,她是不是得学阿芳来一次失忆,才能让她哥对她考驾照的事松手。

当然,赵文生怎能和她哥比。赵文生到底是个很人性化的人。她哥,君爷同志,号称君阎罗。

死也不会松口的君阎罗。

蔓蔓踢着桌角,一阵长气一阵短气地嘘着,气得是够呛。尤其是想到上次路考没有过后,突然今天王老头给她打听到的消息。本来,她只是去委托王老头帮她问问,她驾驶技术上是哪里没有过关导致没有能一次性过路考。明明,她上回考下来,自我感觉挺好的。

王老头因为信得过她的能力,也不信她不能一次性过路考,于是帮她去打听。应说王老头一直都很喜欢她这个学生,谁让蔓蔓为了奉承他,经常给他带好吃的。

打听完后,王老头在电话里和她说:“哎,蔓蔓,你这是得罪谁了呢?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行贿’考官,是为了不让某人通过考试的。正是因为是不让通过考试的,这些考官没有一点顾虑,很快接受了‘贿赂’。”

【282】输的扫马桶

君爷近来心情大好,但说什么都不能被某人知道。当然,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在偷着乐。

高大帅甚至偷偷侃他:得意过头,要遭报应的。

只有那些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才知道他为什么乐成这样。

行贿。

可是,不用出一分钱的行贿,那真是。

能让君爷不乐透吗?

说实在的,真不是他拿权压人,只要他过去和人家一说,没有一个考官不听他的。

蔓蔓栽的,的确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这技,不是指开车技术,是指,在专业方面,她是外行,她哥是内行。她哥这个专家只要一开口,少有不信的。

君爷从这件事上,终于感觉到,自己终究是当哥的,欺压妹子不费吹灰之力。

“陆君。”实在是觉得君爷乐得是已经,有好几天不像君阎罗的脸了,姚爷不得在旁提醒他一句,“高大帅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你太乐,被囡囡知道的话。”

“她知道又能怎样?”君爷在口头上,从不承认自己会输给妹子半分,“她敢说我这哥半句吗?”

姚爷妖孽的眉毛微微挑了挑,道:“不要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她是不敢当面说你半句,但是,你栽在她手里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我栽在她手里?”君爷不屑,“那是我没有使出本事和她计较。只要我认真,她不够我一个指头。”

姚爷摇了摇头,与另一边偷偷笑着的高大帅对对眼。实际上,他们这两人是在等着看好戏。

不知是不是君爷的运不好,以他们的直觉,君爷这次八成又得栽蔓蔓手里。不过,貌似只有君爷一人不这么觉得。在他们看来,君爷似乎很享受这种得意后被妹妹虐的感觉。

蒋大少是妻管严,君爷就是妹欺乐了。

刚这么想着,君爷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第一通电话,是交通部门的考官打来的,说是:蔓蔓的教官替蔓蔓打听消息,已经打听到了这边有人在路考上卡蔓蔓。

这通电话是专门来提醒君爷小心一些,大概是已经听说考生其实是君爷的宝贝妹妹。

君爷接到通风报信,心头咯噔下,嘴上却是不以为意,道:“没事。有什么事让她来找我行了。我是她哥,她不得不听我的。”

此话明显的前后矛盾。如果他这个哥说的话有用,需拜托考官卡人吗,直接让自己妹妹不考试不就得了。

不过碍于君爷的面子,没人敢当面驳斥君爷的话。

君爷的话是有一些安慰自己的作用。挂了电话,他开始琢磨:既然她都知道了,下一步会怎么样?到他这里来抗议,哭诉?

不好意思,他这个哥是块硬铁板,她即使在他面前痛哭流涕,都不能撼动他半分的。

这样一想,他心里吃了颗定心丸。

想她最多,就是到他这里来吵架,装装样,委屈委屈。

除了这些,他实在想不出她能怎样。

这时,高大帅给他透了个信息说:“我听蒋大少说,蒋大少有听嫂子本人提过,嫂子有杀手锏。”

“杀手锏?”君爷的声调立马拨了三度高,不信!

不信之中,却有着惊诧。

想她能有什么杀手锏敢这么放话。

如果她以为在他面前哭是杀手锏,哼,他可不是她那个妻管严的老公。

高大帅素来是个见风使舵的,哪敢在君爷面前灭君爷的士气,笑道:“这杀手锏是什么,嫂子不透露,没人知道。不过,既然爷你都不信。我们都可以把嫂子的话当做发发牢骚。”

“她敢私底下发牢骚损我,没本事在我面前当面发牢骚,算什么。”君爷听着这话甚是满意,借机再踩两下妹子。

姚爷已是无话可说了,只是笑,笑得叫一个 夺目,乐不可支。

君爷听见他笑,就知道他的赌注全押在他妹子那边,冷冷地哼:“你等着。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高大帅最爱赌了,立马操持赌局。

“如果我赢了,你们两个给我去扫厕所。如果她赢了,我给你们买点心。”

这叫什么赌啊?

不是明摆好处都被领导占了,不公平。

两人正想叫屈。

君爷黑着脸说:“你们好意思说?你们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看着我输了,你们很高兴?”

想领导这话也有道理。

高大帅甩着帽子掐媚道:“爷,谁说我押嫂子那边了,我把宝都押爷你这边呢。”

“这还像话。”君爷哼哼。

姚爷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赌注,道:“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去给你扫马桶。如果她赢了,你亲自给我做顿饭。”

好在姚爷没有那句“如果你赢了,我去给你做顿饭”,只冲着这点,君爷答应了。

让姚爷给他扫马桶,绝对是大大好过让姚爷给他下厨。姚爷在饭里下的毒,绝对不会逊色于孙家。因为姚爷那是无意识下的。

这时候,姚爷接到了钟树康打来的电话,通完电话后,与君爷说:“钟老让我们,下班后去他家一趟,说是实验出结果了。”

本来,他们是经常委托钟老做了不少实验,但是,近期,的确有一个实验令他们很关注。

“是那个吗?”君爷有点焦急地问。

“应该是的。”姚爷说。

饶是君爷这样冷冰的人,听到这样可喜可贺的事情,难以不乐一回。君爷亟不可待:“那还等什么?现在过去。”

于是,一行人开了车,急匆匆赶到钟树康的家。路上,高大帅为了讨好两爷,自作主张先要给两爷和钟老在哪里订酒席庆功。

君爷的手指搭在 上啪嗒啪嗒翘着,内心的乐都快透到了脸上。这可以说是近来他的运气太好了,简直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姚爷却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摸着下巴颌,但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扰君爷的兴致。

去到钟家,钟夫人早在门口候着他们,给他们开门,笑道:“我家老头子在客厅里等着你们了,给你们冲了壶好茶。”

一句话,让他们三个受宠若惊。谁不知道钟树康向来脾气怪,脾气大,谁来都不会主动招呼。今天钟树康如此盛情热情,倒真是把他们有点吓到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老头子一样高兴过头了吧。高大帅想。

“这怎么好意思呢?”君爷惯来谨慎的调儿,一边走一边向钟夫人打听,“钟老今天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那么高兴?”

“什么人都没有见。就等着你们过来,给高兴的。”钟夫人笑得都快合不拢嘴来,诡异的眼神时而瞟着他们几个。

他们三个忽然身上起了顿鸡皮感。

该不会是钟老今天学了他们家那些老头子,故意拿他们来玩。想到这,君爷脸色一沉。

姚爷连忙靠近他身边说:“出结果这种事,事关科学态度,钟老怎么可能和我们开这种玩笑。”

这话说的也是。君爷脸色稍缓。

钟夫人打开院子连接客厅的落地玻璃门窗,几个人齐齐在走廊换了室内拖鞋再走进去。进去时,果真闻到一股沁鼻的龙井清香。钟树康一手抓着茶碗点杯,一手招呼他们三个,道:“坐,坐,我这里还准备了老婆饼。”

高大帅是最会侃最会吃的,听到老人家这么说,立马奔进去,在离吃的最近的地方搬了张小板凳坐,边拍起钟老的马屁:“钟老,您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