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庄智东忍不住凝视着杨米蝶。第一次吴小雨叫她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第二次却是实实在在地听真切了。白瑞秋?从小学开始就认识白美丽,他从来不知道白美丽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白瑞秋。瑞秋,Rachel……那明明是杨米蝶的英文名。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叫唤,杨米蝶忽然像是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又想起来她“三打白骨精”的作战计划里第三条。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分辨出她和白美丽的人也只有庄智东了。她怎么能这样对待他?若是真的将他赶跑了,要再想套近乎那可就难了。
她当即变了一张脸,从身前围裙的口袋里掏出纸巾,连忙给他擦拭着身上的奶茶,“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刚才火气太大了。”
庄智东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即刻推开她的手,道:“不用了,我自己来,谢谢。”
“不,还是我来。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刚才发那么大火,其实还不是都是因为你。车祸之后,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上次在拍卖会上,都来不及跟你多说句话。”她故意嗲声嗲气地说着,内心却是不停地骂着“草泥马”。她的双手几乎是贴在他的胸前,看似像是触摸着他的胸膛,实际用力擦着他的西装外套,仿佛那就是他的皮,恨不得将他蒯下来一般。
庄智东条件反射,本能排斥,立即推开她软弱无骨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说:“白美丽,你别这样!我走了。”
他宁可她像刚才那样骂他,也不想她这样,他很厌恶她这样。这种类似的情形像是在提醒着他曾经犯的错误,他厌恶,本能的厌恶。他之所以会跟她说他的电话没有变,并不是她死里逃生,他念在同学一场的情份上,不想她在像以前一样泥足深陷,而是车祸后的她,一些言行举动令他困惑,她的某些特征在吸引着他,虽然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他想搞清楚,而绝不是想要维持不伦之恋的那种贪恋。若是再回到之前的日子,他绝对不会那样说,人生犯了一次错,已经让他痛苦过一次,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杨米蝶感到意外,他居然推开了“白美丽”。假装的吧?她刚为自己的演技叫赞,这一对比,庄智东的演技绝对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难怪以前将她忽悠的可以,什么最爱的人是她。
“你还是嫌弃我的,对不对?所以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找我?”杨米蝶眨巴着眼,意图挤出一两滴眼泪。
庄智东深呼吸一口气,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白美丽压根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纠缠,之前那些都是幻觉,“对不起,不是想的那样。我有事,先走了。”
他正准备逃开,几米开外走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有些生气地冲着他说:“阿东,我让你买杯奶茶,你怎么买了这么久?”
杨米蝶看向这个穿着红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不是白美丽,还会有谁。就算顶着她的脸,就算戴着一副墨镜又如何?化成灰她也认识。
与此同时,白美丽也看见了她。白美丽以为自己眼花,将墨镜取下,当看清真的是杨米蝶时不禁哑然失笑。
白美丽仔细打量着杨米蝶身上的女仆装,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也是穿着类似的服装,不过不是在这种面包店里工作,而是在良家妇女都不太会去的场所里。她下巴高扬,唇角微挑,略带嘲讽地说:“哟!这不是白小姐吗?你不是在龙腾投资上班么?怎么会在这里打工?”嘲讽语调下的潜台词就是你杨米蝶原来也有今天!她愉悦地欣赏着杨米蝶一脸怒气却不能把她怎么样的表情。
谄媚的脸没了,杨米蝶双拳不由自主地紧握,咬牙切齿地瞪着白美丽。她真好想扑上去,撕开白美丽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她多么想掐着她的脖子问清楚:她父亲在哪?被她藏到哪去了?她究竟想怎么样?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冲动,否则她将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她又不可以让白美丽小人得志,“我在哪里上班,关你什么事?需要向你汇报吗?你管得比太平洋警察还宽。”
被这么一说,白美丽的脸色当下挂不住,气得嘴角不停抽动。她抬眸望着喵喵屋的招牌,冷笑道:“刚还想着你有没有按时吃药?这会倒像是又发病了,不知这家店的老板知道你脑子有病,而且还是派出所常客之后还会再用你吗?”
赤裸裸的威胁!
她杨米蝶也不是吓大的,反讥道:“有病的可不是我,是一个披着人皮到处乱吠的畜生!”
“你……”白美丽气得一张俏脸似要变了形,她突然转向庄智东,恼羞地说,“你为什么站在一边不说话?”
白美丽沙哑的声音听在庄智东的耳朵里有些微刺,他眉心微扰,将手中的下午茶递给她说:“你要的奶茶。我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榴莲芝士蛋糕。”
条件反射,白美丽脱口而出:“我不吃榴莲!”
庄智东神情一滞,疑惑地望着她。按理来说,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应该拉着她离开,免得发生像刚才那样不愉快的情形。但是方才他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心底一直困扰着他的那种困惑又一起升起。由于两人的争吵,那种对比变得十分强烈,他像是一种错觉,他看到的白美丽不是白美丽,杨米蝶也不是杨米蝶,像是两个灵魂互换过似的……
白美丽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道:“之前榴莲吃太多了,上火,一想到嘴里起泡,就不想吃。”
庄智东面部神情微微松动。
简单的几句对话,让杨米蝶捕捉到了一丝重要的信息,原来白美丽不吃榴莲,而榴莲芝士蛋糕则是她的最爱,难为庄智东还记得她喜欢吃这个。她的嘴角不知不觉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在喵喵屋里劳了筋骨,苦了心志,她可完全没有忘记她列的“三打白骨精”的作战计划。
她忽然一把从庄智东的手中夺过皮夹,从中抽出一张名片。她知道庄智东有在皮夹里放名片的习惯。她将钱包塞回庄智东的手中,扬着名片,冲着他挑逗似的眨了眨眼,道:“东,名片我收下了。”虽然手术过后,声音不似以前那么清亮,略带沙哑,但是她很努力说得嗲声嗲气,加上动作,看起来极其妩媚妖娆。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白美丽看的。
庄智东的脸色灰暗。
白美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将手中的奶茶和榴莲芝士蛋糕扔在他的身上,转身离开。他那一身面料上等做工精良的西装外套再一次受到重创。
杨米蝶故作惊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捂着脸尖叫:“OMG!东!你有没有被烫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来替你擦干净!”表面上各种扮心疼,心里各种骂街。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再一次掏出纸巾,想要替庄智东擦掉身上的奶茶。
殊料,庄智东冷着一张脸,厉声道:“不用了,谢谢!”
杨米蝶有些微愕。
庄智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追着白美丽离开。
“记得要常来哦!一定哦!”杨米蝶对着他的背影,嗲声嗲气地继续表演下去。看着两个人一直走到马路对面,开着车子离开,直到车子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她才一脸地嫌弃地将手中的纸巾丢掉。但是,她心里却莫名又升出一个疑团,从刚才的情形看,庄智东似乎很想跟白美丽脱离关系,想将之前两人的事情全都抹杀掉。怎么会这样?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吴小雨隔着玻璃看着她,一脸鄙夷。
今天这场闹剧更加坐实杨米蝶长着一张狐媚脸,干着狐狸精的事。
不过,杨米蝶无所谓。
“你一直在找着各种理由拖延婚礼是不是因为她?!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白美丽终于忍不住质问庄智东。
前段时间庄智东又以杨建成的病为由推迟婚礼,她其实该高兴的,从今天的种种看来,他是对她白美丽余情未了,但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她”已经不是她了。她仿佛又像是看到自己在跟杨米蝶争。为什么当初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庄智东并不是这样对她?她有种错觉,她成了富家女了,有钱有地位了,却还要输给什么都没有的杨米蝶。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庄智东低低地回应。
“那你为什么要留名片给她?你如果不是因为忘不了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美丽已分不清自己问的那个“她”,究竟是杨米蝶还是她自己。
杨建成成了植物人之后,她开心了好一阵子。她不必每天再提心吊胆的面对那个精明的似乎能一眼将人看穿的“父亲”,不必担忧自己的假面被人拆穿。那一段时间,也看不到杨米蝶在她面前叫嚣跳蹿,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高枕无忧下去,可是美梦总是容易在瞬间被打碎,为什么又见到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
那场车祸,她本意是想撞死杨米蝶,但那个蠢笨的司机却阴差阳错撞伤了杨建成。那个人得知后,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并警告她杨米蝶的生死只有他能决定。这事之后,她并没有把那个人的警告当回事,不止一次想要再了结杨米蝶,但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又被那个人知道。那个人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冷漠无情的眼神令她感到从没有的恐惧,用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警告她,如果她敢再碰杨米蝶一根汗毛,他会让她立即回到当初出事的那个车祸现场。
从最初的接触到现在,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来那人对杨米蝶有种不一般的执着,可是却对杨建成的生死丝毫不在意,仿佛这样的结果是早晚的事,只不是由她多事提前罢了。虽然他骂她自作主张,但是她看得出来,对于杨建成意外成为植物人并没有过分纠结,否则也不会为她干的这件事而善后。
从换脸这事上,她知道他有多阴狠,他的威胁绝对不只是威胁而已,他肯定说的到做的到。她瑟缩了,害怕了,不敢再去找人打探杨米蝶的情况,只能像是一个傀儡一样扮好一个失忆的胸大无脑的败家女。她告诉自己每天只要负责吃喝玩乐就好,每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奢侈品装扮一身,这不是她曾经一直就想要得到的?但是,杨米蝶还活着,时刻都让她感到寝食不安。
突然,庄智东一个急转,将车子急停在路边。
白美丽脸色煞白,出过一次车祸,对这种急刹的状况感觉到害怕。
庄智东却是一脸平静,说:“有什么话,车子停下来再慢慢说吧。我怕我开着车,情绪太激动了,会有危险。”
白美丽顿时喉咙里像卡住了什么似的。
庄智东说:“你也看到了,名片是她拿的,不是我给的。白美丽之所以那样对你,完全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我没有想要跟她旧情得燃,因为我从来对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我从头至尾当她只是小学同学,就算想帮她,也纯粹只是因为她的母亲。她母亲是个好人。”
“你真的就从来没有对她动心过一次吗?”白美丽脸部的肌肉微微抽动,神情有些扭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虽然之前同样的话,她听过,但是她一直以为那是庄智东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才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面对自己假扮的“杨米蝶”,他还是说了同样的话。
庄智东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柔地摸着白美丽的头,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白美丽的眼眸中迸射出恶毒的目光,微微扯动的嘴角,形成的肌肉波动像是在地狱中盛开的花朵。但是看在庄智东的眼里,像是开心地在笑。
白美丽几近咬牙切齿地说:“我相信你。”
庄智东抚摸着她的头发,低沉着说:“成叔从小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他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如果这种情况再结婚,外面的人要怎么看我们?”
“但是自古以来冲喜的不是也有很多吗?也许我们结婚之后,我爸就能醒过起来。”
庄智东沉思片刻,道:“说的也是。不知道国外的医疗环境是不是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应该会的。”提到这事,白美丽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那人自从给杨建成转了医院之后,便对外宣称将杨建成送出国治疗,但是具体在哪里,杨建成的病情究竟是什么情况,连她也不知道。整个人杨家人获得的病情信息也只是从视频中那几老外医生的口里得知而已。
她是一颗棋子,等那人成事之后,她也许就成了一颗弃子。所以,庄智东也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要牢牢地抓住他,不论她是杨米蝶,还是白美丽,她一直都想牢牢地抓住他。
庄智东说:“那我们就结婚吧。”
白美丽听到这句话,她终于感到一丝安慰。她伸手抱住庄智东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激动万分。只要成了庄太太,不管她是谁,她就是庄太太。这才是她人生的出路。
Chapter 12
自从前些天遇见庄智东和白美丽之后,杨米蝶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接近庄智东。她也打算抽空回一趟下河街,因为白美丽不吃榴莲这件事给了她很多启发,她必须得尽快挖出白美丽的把柄,否则时间越久,对她回家越不利。但是在下河街那些日子所留下的阴影,让她退缩犹豫……有些事在心里留下阴影,想忘是很难忘却和,思及恐惧万分。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开始将刚做好的面包蛋糕摆放上货架。
收银台前的音箱忽然响了起来,提示有“外卖”。王帅今天休息,其他当班的两个姑娘连同吴小雨眼巴巴地看着她。别以为长得娇柔妖媚,在喵喵屋可行不通,除了王帅以外,其他人可都是在刻意训练她成为“女汉子”,瞧!她这一双胳膊,肌肉饱满,孔武有力。
她主动请缨,“给我吧,我去送。”
吴小雨很满意她的态度,吩咐李乐将准备好的奶茶和蛋糕打包好递给她。
“隔一条街的艺尚秀发型屋。两杯波霸乌龙,一份焦糖布丁,一份榴莲芝士。”
杨米蝶接过,二话不说拎着出门。第一次骑电动车她狠狠摔了下来,差点没把她屁股摔开花,蛋糕奶茶什么的也摔了满地都是,当然肯定是要赔钱的,不过老规矩向赵衡成赊账。当时她一边推着车子一边骂街,谁特么发明了这破玩艺,不把人摔死也得把人摔成白痴。当第二次第三次……再摔倒的时候,她也变得聪明了,拎着东西直接跳下车,看着车子摔出去。现在她已经能熟练掌握这门技巧,比起开车来说,这穿街走巷可真是方便太多,只是风吹雨晒的让人无比忧愁。唉!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有资格娇滴滴的大小姐,这风吹雨晒的又算得了什么,有钱才是王道。
过了两个红绿灯,拐个弯,就到了订单上的地址。她拎着一大包的东西进门,点单的客人正在弄头发,交了货,收了钱,她正想离开,一个熟悉的名字伴随着咯咯咯的笑声让她顿住脚步。
“姜子牙,看不出来你呀!”
姜子牙!多么熟悉称呼,这可是她给姜芝雅起的绰号呢。姜芝雅反击叫她“雅蠛蝶”。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两个人一边打闹着一边叫着对方的绰号,最后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
杨米蝶忍不住看向被叫做“姜子牙”的那个女人,透过镜子,她看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芝雅!居然是芝雅!芝雅回国了?!
她激动地就要上前叫芝雅,忽然又听到坐在芝雅身旁正在烫头发的女人道:“杨米蝶本来跟我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说话做事风格处处都显示她有钱,她想干什么都可以。就说苏莉结婚,她非要显示她有几千万的钻戒,同学聚会,她非要背个假包故意不剪吊牌来打我们的脸。有钱就有钱呗,干嘛要这么硌应人?想想就窝火。”
透过镜子,杨米蝶看清说话的女人是高中同学谢敏君,另一边还有个正在弄头发的女人同是高中同学王琦。
王琦笑着说:“哎哟,说到硌应人,哪比的上她当众打你脸,你忘了她当众说过你穿衣很Low么?”
姜芝雅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她不就是那样么,毒舌又不是一天两天,你跟她计较什么?”
杨米蝶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脑子里开始回忆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又是那次同学聚会。谢敏君的皮肤偏黑,人又很胖,聚会的时候穿了件颜色很花哨的衣服,却又莫名搭的外套和裤子不一样颜色。每一次聚会难免要说到服装珠宝包包,当时大家在讨论穿衣服的事,谢敏君问她,她适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她看了看谢敏君,随口说了句身上的衣服不要超过三种颜色。如果谢敏君会忌恨她,她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芝雅也跟着推波助漾?
谢敏君冷哼一声,道:“老娘这不是生完孩子发胖么,你说一个胖子穿什么能好看?老娘要是有钱有身材,还不会打扮?她要说就说呗,同学之中谁没被她说过?”
王琦点了点头,“那到是。”
姜芝雅笑了起来,“你看你激动的。”
谢敏君又道:“你说她是不是有病?我听说当初她家里人要送她去上贵族学校,她却偏偏跟家里闹腾,非要跑我们这种平民学校来上学?高中毕业前,大家一个个拔光头发的拼命想考上大学,她轻轻松松飞美国去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公主病严重的非要到我们平常百姓身上找满足感是不是?我说你当初是怎么忍受得了那个骄纵的大小姐?”
姜芝雅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哪一点吸引她,就被她这么一缠缠了整个初中和高中。”
杨米蝶万万没有想到,她喜欢和姜芝雅在一起,原来在姜芝雅的眼中,是一种纠缠……
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杨先生生意上又特别忙,常常不在家,她感到十分的孤独,所以常常会做一些“胡闹”的事情来吸引杨先生的注意,但是这些事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一个被骄纵坏了的千金小姐。她觉得自己骨子里还算乐观逗逼的个性,并没有因为从小缺乏父爱母爱而让她成为众人口中的反人类。最“胡闹”的事,不过就是放弃私立贵族式的教育而选择普通公立学校。那也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和她同样身份的有钱人家子女在一起。
进入普通公立学校后,她认识了性格刚强活泼开朗的姜芝雅,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死党。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闷。从初中到高中,那六年的岁月是她最开心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但是到了高三,“一哭二闹三上吊”瞎胡闹的招数完全不管用。高中毕业之后,她便被父亲强塞去美国学习自己并不喜欢的酒店管理专业。到了美国之后,久违的寂寞孤独迅速地包围了她。她本以为毕业回国之后,这些问题都不会再有,可是老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王琦说:“瞧你这作贱的语气!你难道收人家千金大小姐好处少了吗?你不知道当时我们班上的人有多羡慕嫉妒你,三头两头收到奢侈品,什么LV,Hermes,Gucci……”
姜芝雅冷嗤一声:“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你们完全不能了解我的内心。她送我那些名牌就好像时刻在提醒我,我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用得起奢侈品。知道么?就连我他妈的结婚,她都非要强送我一颗钻戒,还说我前夫作为男人太小气,连结婚都舍不得给老婆买颗大钻戒。所以我那个小气的前夫,把钱省下给别人买了颗大钻戒。”
那枚钻戒是她送的,但不是她强迫送的。姜芝雅非常喜欢那枚钻戒,但是因为价格太贵承受不起,所以每次逛街路过那家珠宝店,都会拉着她驻足很久。她想着芝雅要结婚了,就当作一样礼物送给芝雅吧。芝雅收到那枚钻戒的时候,抱着她激动得又哭又叫,开心得要死,说她比程俊伟还要爱她,但是现在谁又能想到,芝雅却将程俊伟劈腿的原因算在她的头上。
王琦笑道:“哎哟,原来你那颗鸽子蛋还有这么一段传奇啊,还以为你程俊伟给你买的,原来也是公主掏的钱啊?”
“怪我自己太贱!当年年纪小,家里穷,爱慕虚荣,从来没有见过那些奢侈品。所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姜芝雅用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脸,表示一脸的无奈,“哦,她送我的包有很多我都没怎么用过,你们两要是喜欢,改天上我家去挑一些。”
“哎哟,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王琦其实内心乐得就差没捂着嘴笑起来。
姜芝雅说:“你跟我还客气啥?”
谢敏君说:“不过话说回来,那女人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操控欲太强。你以为她那个长得不错的未婚夫是真的喜欢她呀,还不是看中她家里的钱,不然怎么还能背着她闹小三?我上次听我一个新闻媒体的朋友说,她跟小三两个人在LV店里打成一团,最后闹到派出所去了。最后是她爸花钱摆平了这事,才没有被大肆报出来。”
王琦说:“还有这回事啊?”
谢敏君指着姜芝雅说:“哎?我朋友说你当时在现场。”
姜芝雅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说:“哦对,当时我是在现场,她不让我插手,让我在一边待着,所以警察来了也没有请我去问话,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敏君说:“你没去呀。我还想听听你说说后面的事呢,因为我听我朋友说,她当晚出车祸跟那个小三也有关,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朋友也说不清楚。”
姜芝雅说:“你当我神了,什么都知道。”
谢敏君说:“对了,我看新闻,说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请了你么?”
姜芝雅说:“你觉得现在凭我和她的关系,她会请我么?她现在是‘贵人多忘事’,就算是以前再喜欢玩具,玩腻了到时间该扔的全都要扔了。”
“她车祸之后,真的失忆了?”
“谁知道!”姜芝雅调整了一姿势,目光里折射出一股子怨气。她永远也忘不了去杨家看望杨米蝶被赶出门的情景。杨米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什么失忆,明明就是认得她,摆着一副永远都不想再跟她这种人交往的神情,竟然叫人将她赶出门。这女人自以为自己有多稀罕么?她才叫受够了她呢。除了有个有钱的老爸以外还会什么?
杨米蝶脸色煞白,站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腿都有些发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坐在那里的人真的是姜芝雅么?真的是和她一起玩到大的姜芝雅么?为什么她觉得她的面目变得憎恶扭曲?
刹那间,她脑子里浮现出车祸那晚,白美丽撞她前说的话:“芝雅?!叫得可真亲切。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要是你知道你最信赖的朋友姜芝雅其实也背叛了你,你要怎么办?”
背叛?白美丽口中的背叛指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指芝雅在背后说她坏话么?白美丽是不是早就知道芝雅是两面三刀的人?为什么白美丽会知道这些呢?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一位发型助理,手中正在调配着染发膏,一不小心将手中的染发膏喷在杨米蝶的身上,“我马上帮你擦干净。”
“哦,不用了,没事。”
那位发型助理不停地给她擦着身上的染发膏,“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
杨米蝶毫不在意这些,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坐在对面的姜芝雅。
这时,姜芝雅看到镜子里的杨米蝶,不应该说是“白美丽”,之前一脸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小人得志的表情,此时此刻变得惊恐无比。
杨米蝶走过去,紧紧地盯着她,一脸平静地道:“姜子牙,好久不见。”她说这话不是以“白美丽”的身份,而是以自己的身份。
姜芝雅却只当她是“白美丽”,满脸的惊恐。
谢敏君看到杨米蝶,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惊讶,但是与姜芝雅的神情完全不同,只是惊讶而已。这个漂亮的女人好面熟啊。这不就是她们刚才说的那个小三么?怎么会找上姜芝雅?
为什么姜芝雅见到她会是这样恐惧的表情呢?而不是惊讶,是赤裸裸隐藏不住的恐惧。杨米蝶的心底一阵拔凉,冷静地道:“出来聊聊怎么样?”
“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姜芝雅冷言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