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品妤接旨。”魏公公尖细着嗓音说。
品妤听到圣旨,不由地一阵疑惑。若说她回云虎城之事,耿忠知晓,可能,可是王上却如何得知她回来了?
耿忠眉心深蹙,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
“奉王上口谕,宣夏品妤进宫面圣。”魏公公扬着下颌,声音尖细而高亢,“唉,品姑娘,我们两又见面了,上次是出宫,这次是进宫。快拾掇拾掇,随杂家进宫面圣吧。”
品妤遂问:“公公可知所谓何事?”
“唉,这王上的意思,我们做奴才哪里能知晓。”魏公公道。
品妤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耿忠将魏公公拉至一边,小声道:“侯爷有命,姑娘到哪,耿忠便到哪。请公公安排耿忠一同入宫。”
魏公公知道耿忠是司行风最得力的干将,放眼整个朝野,谁不给平远侯爷三分薄面,况且王上也吩咐了,若是耿忠想要跟来,无需为难。于是,他翘起了兰花指,顺水推舟,对耿忠说:“哎哟,我说耿爷,去归去,你可不能给杂家添什么乱子,否则杂家的脑袋……”
“这是自然。”耿忠道。
“品姑娘,请上轿。”魏公公转身对品妤道。
品妤点了点头,上了轿,随魏公公一同进宫。
“民女夏品妤,叩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品妤一入偏殿之门,见着前方修长挺拔的明黄身影,便直直地跪了下去,双手伏地,行了大礼。
西陵川听到清脆动听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满脸微笑地走向品妤,“美人不必多礼,快快起来。”他伸出手便去扶她。
在玉池宫当值多年,见过西陵川与女人寻欢作乐,见过他怒斥宫人,甚至调侃她长得够提神,却从未见他这般对待自己,这一声“美人”,更是让她受宠若惊。
“多谢王上。民女受宠若惊。”她不着痕迹地拂开西陵川白皙的手掌,更多的,她是想弄明白王上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何药?
西陵川看得出来她有意抗拒自己的热情,啧啧啧,这小性子与他的小风真是如出一辙,他不禁要自我赞美,眼光独道。
他的目光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流连,好像这丫头出宫大半年,跟在小风身后,变得比以前水灵了,瞧这皮肤,啧啧啧,快要能掐出水来了,瞧这身段,啧啧啧,盈盈不堪一握,真是叫人心痒。不愧是跟随在小风身后的女人。
品妤见王上毫无忌讳的眼光,心头一惊,双手交叠,掌心竟已渗出密密细汗。
西陵川看见她紧张的模样不禁一声嗤笑,道:“美人不必紧张,孤王召你前来,不过是叙旧。”
又是一声“美人”,品妤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但看西陵川的眼神带着诸多想法,不知王上近日又受何等刺激。
西陵川抿唇微笑,不过下一刻,神色略正经一些,道:“美人随平远侯爷远去金碧皇朝,孤王接到你们在平阳坡遇刺的消息,可谓心急如焚。孤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还好你们两人都安然无事。孤王很是欣慰。不知美人可有受伤?来,让孤王看看。”
西陵川说着说着,又回到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甚至还要看她身上的伤,让品妤再一次无所适从。
今日的情形,可谓是她在宫中十载,从未有过的事。她直觉便是要跪下去,却被西陵川拦住。本能,她抗拒地缩回手。
西陵川抿嘴直笑。
品妤轻咳一声,神色恢复正常,不卑不亢地道:“让王上担忧,民女罪过。美人一称,民女担当不起,若是王上不弃,唤民女一声品妤安好。平阳坡遇刺,要多谢侯爷庇护,民女未曾受伤。”
西陵川微微扬眉,以手撩了下垂于胸前的一缕长发,一派媚态,笑道:“唔,品妤,甚好。孤王听说小风为了救你,身中一箭,你二人被杀手重重包围,眼看在劫难逃,小风便抱着你一起双双跳入济河。坠入济河之后,你二人便失去了踪影,过了约莫近十日,孤王接到密报,说是你二人安然无恙地到了金碧皇朝。唔……这十日,你二人能死里逃生,想来这其中一定发生了许多事,可否与孤王说来听听呢?”
品妤低垂着头,眉心深锁。王上对她与司行风遇劫前后的事了如指掌,却是突然对两人在山中那几日一无所知,王上是真的好奇他们这几日所发生的事,还是另有目的?她不禁想起初五的玉华殿,王上与司行风似真似假的暧昧关系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道:“多亏侯爷替民女挡了那一箭,民女才得保贱命。也许是上苍垂怜,神灵庇佑,那一支箭未伤及侯爷的要害,民女与侯爷坠入济河后,被水冲到了下游,捡回了一条命。侯爷身负重伤,腿脚也在坠入济河时受了伤,在山中养了几日伤,伤势稍好了一些,我们便赶往金碧皇城的京都。”她如实说,不过省略了她如何将半死的司行风拖进山里,如果照顾他,以及那几日在山中两人相偎的细节。至于到了金碧皇城的京都所发生的一切事,相信不用她说,王上也了如指掌。
西陵川听到司行风除了身中箭伤,腿伤也受了伤,不由地眉心紧蹙。平阳坡一战,朱雀国派来的杀手显然是想要小风的命,他们想要将这颗最大的绊脚石去除。小风能从这样的险境中捡回一条命,不知是这小子的命硬,还是真有神灵庇佑。如今情势危急,朱雀国安插在云虎城的人,不但掌握重权,甚至连崔相等一干重臣的把柄都捏在手上,想来要不了多久,这云虎城将要面临一场浩劫。虽然他知道是谁,但是又不能打草惊蛇,轻举妄动。司行风又个人恩怨迟迟不肯归朝,叫他一人独自面对。这两个月,他可是坐立难安。
他背着手,在殿上来回走动,沉默不语。
品妤见西陵川不说话,便也保持沉默,不敢吭声。
突然,西陵川顿住脚步,看向品妤,手捂在胸口,万分担忧地道:“没想到小风受了这么多苦,伤在他身,却是痛在孤王心。美人可知小风何时归朝,孤王十分挂念他,等他等的可是心急如焚啊。”
品妤一愣,迅速恢复神色,便道:“民女不知。”
“咦?美人岂会不知?”西陵川摆明不信。
品妤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便道:“侯爷已经将民女赶出平远侯府,从此民女是生是死与平远侯府再无瓜葛。”
西陵川表情一怔,难以置信,接着眉峰一挑,一阵沉默之后便大声笑了起来,一直笑了很久。
品妤看着他,不明所以。
不知过了多久,西陵川终于止了笑声,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睛直勾着品妤。品妤对着他这一双极媚的眼眸,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地跳个不停,有种不好的预感。
蓦地,西陵川伸手轻挑起她的下颌,声音极具诱惑,道:“夏品妤,我纳你为妃可好?”他没有用孤王,而是用了“我”字。
品妤一惊,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西陵川,半晌说不出话。
“贤良淑德,你喜欢哪个字?”西陵川继续说道,漂亮的薄唇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良妃可好?
品妤回过神,觉得快要窒息了,这突然其来的“惊喜”,她难以承受,于是立即脆下,道:“民女恳请王上收回圣命。民女无才无德,相貎平庸,若是入宫为妃,实属有辱圣上,有辱国体。”
西陵川不怒反笑:“夏品妤,你以为孤王纳妃的标准只是容貌吗?”
品妤咬住下唇,不作应声。
西陵川嗤笑一声:“王宫之内,美女如云,孤王要什么样姿色的女人没有?孤王就喜欢你这副模样。不然,孤王也不会将你留在身边十载。你见过哪个女人在孤王身边这么久,还安然无恙的?纵观上下,也只有你夏品妤一个吧。孤王若是嫌弃你的容貎,早已命人将你逐出宫了。天天大鱼大肉,偶尔吃点斋素,有益于身体安康。我当你是宫女,亦当你是良师益友。你不会乱嚼舌根,循规蹈矩,又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每日酒池肉林,看到你站在一旁,我会觉得很提神,所谓提神,并不是你的长相,而是你与身俱来的这份气息,让人安宁。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嗜美如痴,众人皆知,后宫之中又是个是非之地,我若早就要了你,怕是到了今时今日,你早已尸骨无存。”
品妤听着这番话,不敢相信西陵川留自己在玉池宫这么多年,其实是中意自己。虽然难以接受事情,但她依然毫不犹豫地拒绝:“品妤难以接受圣命,请王上三思。”
“你与小风可真是如出一辄,”西陵川突然觉得很是挫败,说了这么多,晓之以礼,动之以情,竟然无法叫这个女人动心,“那是你觉得我不够俊美,不够威武,不够温柔,不够风流倜傥么?”
品妤暗自叫苦,怕是温柔有余,无情更甚,风流倜傥更是过了头,她消受不起。
“王上乃人中龙凤。”
“那你有还有何不愿?”西陵川不明白。
品妤咬着唇沉默。
“莫不是你有了心上人?”西陵川追问。
她咬着唇,只好点头,道:“是的。王上。”
“是小风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民女与侯爷,是天上的云彩与地上的尘土。民女绝无非份之想。”
西陵川听闻,突然大笑:“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中意他。可是你却不能忍受他残忍地复仇,而与他发生争执,所以他才一怒之下,将你赶回云虎城。”
品妤抿唇,原来王上什么都知道。
西陵川道:“既然你与他不可能,那为何不接受我?还是你对他有所期待?”
“不……”品妤直觉说了个“不”字,但接下去要说什么却找不到理由,她有心期待么?明明不可能的事。她想了想,道:“王上会对民女令眼相看,是因为宫中的生活太过乏味,觉得民女整天绷着一张脸,不献媚,不乞求,好玩而已,其实不过是一时觉得有趣罢了,若是真的天天与民女在一起,您会发现民女是多么无趣的一个人,固执,性子倔,不会讨人欢心,还会恶言相撞,要不了多久,您一定会受不了的,说不准会一怒下杀了民女。”有一个男人已经受不了她,将她赶走了。
西陵川听出点端倪,方要说什么,突然头一阵眩晕,胸口之处万分沉闷难受,他的步子也些踉跄,他退回龙椅,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喉咙一阵急热,一口鲜血溢了出来。
品妤见此番情形,不禁惊呼一声:“王上……”印象之中,她从未见过王上病过,甚至什么风寒小病也不曾患过,却不想这样突然的吐了一口鲜血。
西陵川以袖捂住口,另一只手抬高示意她切莫惊慌。守在殿外的德川听到声响,立即进殿上前,掏出绢帕,为他拭去血迹。
西陵川十分难看,接过绢帕,示意德川出去,不要让人打扰。他看了看绢帕上刺目的腥红血迹,薄唇微抬,嗤笑一声,道:“你看你,把我急的,都吐血了。我可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品妤脸色一白,便脆在龙椅脚下,道:“民女绝无冒犯王上之意,请王上赎罪。”
西陵川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这表情,怎么看都是我的不是。”
品妤不知该作何回应,所谓伴群如伴虎,王上若说个错字,那便是什么都不对。
西陵川突然又皱眉轻咳了起来,她便道:“王上,民女去叫太医吧。”
她起身,正要去寻太医,却被西陵川伸手一把拉住,“待着,别走。我这病若是传太医有用,朝纲必定大乱。”
品妤抬眸凝视着他被鲜血染的艳红的薄唇,还有他总是饱含笑意的眼眸,此时已没有了先前的神采奕奕,倒是添了几许无奈几许认命。
这时,德川领着另一名太监进了殿。品妤看见那位太监的相貎,不由得吃惊,这位不是负责清扫太医院的祁公公么。她经常去找太医院找胡太医讨教医理,所以会见到祁公公清扫太医院。
祁公公一见西陵川吐血,眉头便皱成了“川”字。
德川和祁公公二人将西陵川扶进偏殿,祁公公一言不发,解开西陵川的龙袍,从身上取出针包,抽出长针,在火上炙了几下,一针一针扎在了西陵川胸前的几处穴位里。
品妤看着那几处扎针的穴位,又看向西陵川苍白的脸色,这是脏腑阴阳气血虚衰的表现,重者将命不久矣。
但看德川和祁公公神色凝重,她不禁疑惑,在宫中这么多年不见他病过,甚至小小的风寒也不曾有过,却突然病成这样。明明宫中有太医,却不传太医,反而找祁公公替他治病。曾经便觉得王上是个深不可莫测的人,如今更是有许多的秘密藏在他的身上。
半个时辰后,祁公公取下西陵川身上的长针,道:“好好休息,别再劳神了。”祁公公说话的声音与正常男子无异,再不是往常尖细的公公之音。
西陵川却是淡淡一笑,苍白的脸上,那丝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力,“唉,如今身体不行了,连个女人也说服不了。”他又转向品妤,嬉笑着说:“现下是不是更加不愿做我的妃子,怕我这残弱的身体不能满足你?”
品妤尴尬的脸颊一红。
“微臣告退。”祁公公行完礼之后,便随着德川出去,又留下西陵川与品妤两人。
西陵川漂亮的眼眸轻轻转动,看着品妤,道:“是不是脑袋里装了很多疑问?但我不告诉你,我只告诉我的女人。”
品妤嘴角忍不住动了动,方吐完血不过片刻,他又开始不正经地调侃。
西陵川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她愕然地想要抽回,西陵川不让,力道之大。
他道:“我十二岁便开荤,以我阅女无数的经验,就算你再无趣,你的眼神也瞒不了我。你跟他之间的事,就算我不是全部知道,也知道大半。老实对我说,小风他将你要出宫的时候,你是不是怨过?他将你赶走,你是不是怨他?”
品妤用力地抽回手,垂下眼睫,没有及时回应西陵川的话。
西陵川淡淡地笑起:“怨他,是吧。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尽人情的负心汉呢?你若是成了我的妃子,便是他的主人,他是下臣,要听你的话。你可以没事召他进宫,奴役奴役他,他绝对不可以有怨言,若有怨言,就是对我白虎王大不敬。”
品妤瞪着双眼,不可思议地凝视西陵川。
西陵川继续诱惑她,“你若不想他杀人,可以禁锢他,他绝不可以反抗。对付他这个脾气倔,不尽人情的负心汉,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放眼整个白虎国,只有我能办的到。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你说你与他不可能,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在不在乎你吗?他若是在乎你,你若成为我的妃子,他必定会急着从金碧皇朝赶回来找我算账。难道你不想赌一把么?成我的妃子,好事多多,何乐而不为?这么多的诱惑,你还要考虑什么呢?”他媚惑的笑容,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这样苍白。
品妤的嘴巴张开之后,又合上,想要说什么,如此反复却什么也说不出。
整个大殿,陷入了极度的沉寂之中,只有淡淡的青烟从鎏金香炉里袅袅升起,令人安神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殿内。
第四十九章 违心之争
“良妃娘娘,该沐浴更衣了。”两位小宫女捧着衣物进来。
品妤倚在贵妃榻上,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被这清脆的一声“良妃娘娘”唤醒。
十日,竟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已经做了西陵川的良妃做了整整十日了。
为了那所谓的诱惑,她如同着了魔一样,以沉默的方式答应了西陵川。
她看着眼前华美的衣裳和珠光闪烁的头饰,这些本与她根本无从交集的东西,却在一夜之间全部属于了她。住在美轮美奂的琼华宫,穿着锦衣华服,带着珠宝玉器,摇身一变,便成了倍受恩宠的良妃娘娘,每日只需吃喝玩乐即可。有了西陵川的恩宠,在这深宫里,再不敢有什么人给她脸色看,就连花清琳来找她的麻烦,也被西陵川下旨,禁止踏进琼华宫半步。
所有的一切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曾经想着如何离开这深宫,获得自由,今日却是甘愿跳进来,只不为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就在她成为良妃的第三日,他便回来了。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惊,又是喜,接着便是悲伤,因为一日又一日,整整十日过去了,他忙于朝政,并没有像王上说的那样,为了她而回来。
呵,她真是个愚蠢的人。她以为她是谁,他嘲讽过。她以为她是谁?还意图凭借纳妃这件事刺激他。呵,越是这样越觉得受辱的是自己。若是真的像西陵川说的那样,他的心中真的有她,早该冲进王宫了。
回想起十日前,在金碧皇朝那段,她与他存在短暂而美好的日子,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美梦,如今镜破了水破了,梦也醒了。
她涩笑着看着窗外越来越沉的暮色,今夜西陵川在御花园设宴,至于庆祝什么,她完全没有兴趣知道,只不过他要她去,她便去就是。
“衣服放下吧,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虽然身为妃嫔,但是她不习惯在陌生的人面前赤身裸体。
两位小宫女应了声,退了出去。
品妤沐完浴,换了衣裳,慢慢地向御花园步去。
越来越多的红灯笼,前面越来越吵杂的声音,让品妤放慢了脚步。
不远处一袭暗紫色绣纹锦袍的熟悉身影,让她驻足。
他竟然也来了……
原来今晚的赏月之宴,是为了他而设。
她用力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仿佛感觉到有人审视他一般,司行风抬眸四处张望,却听见一旁的小太监高叫一声:“良妃娘娘驾到。”
司行风下意识的紧蹙起眉头,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个身着淡蓝色宫装的女人,墨玉般的柔软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髻,正静静地凝望着自己。他一直觉得她适合这种颜色,将她淡雅出尘的气质尽显无疑,但衣服过于暴露,露出胸前一大片春光。
十日不见,她一点没变,唯一变的是她的衣装和她的身份。
良妃?
他竟然不懂她在想什么。
西陵川一见着品妤,眉开眼笑,冲着她招了招手,“爱妃快过来,来,坐到孤王身边来。”
品妤回过神,收回视线,向西陵川步去,在他的左侧静静地坐下。
坐在另一侧的花清琳,恶瞪了她一眼,其他嫔妃也不约而同露出敌视的神情。品妤接触到这一串恶意的视线,佯装看不见,垂眸静静地看着交叠在身前的双手。
“爱妃,来尝尝,这是司爱卿从金碧皇朝带回来的特产。其他人都吃过了,就差你了。”西陵川夹了一个芝麻酥糕放在品妤的嘴边,“来孤王喂你,张口。”
品妤本想拒绝,却在触及对面司行风的视线之后,欣然张开嘴,轻咬了一口酥糕。
香香甜甜酥酥,与她在金碧皇朝时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司行风淡然地放下酒杯,就当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