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站起身,道:“当我是年幼无知吗?你外公也真是的,我这样大的一个人,哪里会连什么该说,什么事不该说都分不清楚?你外婆的身子不好,我自然会都瞒着她。”

说到此处,孟氏语气从无奈转为忿恨,“想不到你姨爹竟然是那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从前我还觉得他与你姨妈恩爱非常,夫妻两个虽然只有一个晏哥儿,可你姨爹只唯一有你姨妈一人而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姨爹打晏哥儿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会不会让你姨妈焦急?”

听孟氏愤愤不平,云想容苦笑了一下。很少有人能受的了金钱的诱惑。从前世起她就明白这一点,且不会用金钱和利益去考验一个人的本性。

孟家的大笔财产在眼前,楚寻连下“春情散”这种事情都做得出,以后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的人,更何况发妻?

云想安慰了孟氏片刻,孟氏才渐渐地止住了伤心,擦了眼泪道:“我也要回去看看你外婆了。”

“母亲先慢走,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个事儿的?”若是从丫鬟口中得知,那整个孟府就都传遍了,外婆知道也就是一两日的事。

孟氏闻言,道:“是你苏表哥来求我,说你为了你姨妈求了奕哥儿,得了个百年人参,他说他祖母身子也不好,想与你求个参须回去,我这才知道原来你姨妈病的那样严重。”

苏表哥?

云想容半晌才想起她还有苏淼这一号的表哥,道:“人参我已经给了外公给姨妈带去了,苏表哥想要,也只能去楚家找晏表哥。我无能为力。”

孟氏闻言颔首,在她心目中,自然自己的姐姐比较重要。苏淼的祖母是她的姑妈,却与她不亲近,苏淼她更是没有见过几次,也不熟悉,做什么要帮他?

“这事儿你不必管了,我去告诉他就是。你姑老娘也没有什么大病,不是急等着救命,偏要与你姨妈一个病人来争嘴,成什么样子。”孟氏说着话走了出去,许是因为焦急,情绪不稳定,连说起话来都比平时厉害了几分。

云想容忍俊不禁,不禁在想,若是母亲平时也能如此强势就好了。

苏淼这厢听了孟氏说:“人参早已经送到楚家去了。你恐怕是拿不到了。”又说“你祖母身子无病无灾的,这百年人参可不是寻常物,若是吃的多了对身子反而没有好处,还是寻常人参补着便是。”

苏淼粉白的面庞一瞬间羞臊的通红,印象中这位美丽的侯夫人却是个最和气不过的人了,反倒是传言中她的女儿不是好惹的,这番话倒不像是孟氏说的,像是云想容说的。

苏淼打了个千儿退了下去,越是往回走越是生气,脸上的红润也渐渐被雪白取代。回了她与母亲,祖母居住的客院,他径直进了祖母的卧房,非常不耐烦的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怒冲冲的道:“奶奶,我一定要娶云相容过门!”

姑太夫人苏孟氏听的愣住,口称我的乖乖:“怎么突然这样说?”

苏淼在苏孟氏身边坐下,道:“她是侯府小姐,还得到二太爷四成多的产业,我若娶了她,对咱们家百利无一害。不说那些挥霍不尽的金银,就是多了个做侯爷的岳丈,我将来也好行事。”

苏孟氏听的昏花老眼瞬间聚集了星芒,连连点头,“好,好,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咱们客居在孟家,和侯府门不当户不对的。”

苏淼冷笑道:“想法子就是了。祖母不要担忧,我自会想法子解决的。”

※※※

云想容却不知苏淼也在打她的主意,傍晚听韩妈妈说姨妈用了人参,脉象已经平稳多了,心下安定,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谁知道到了三更天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慌乱之声。

云想容被惊醒,心跳快的像是要脱腔而出,柳月连忙批了衣裳进来掌灯,英姿则原本入睡时候根本就没有脱衣裳,直接出去探看。

不多时,英姿就回来了,道:“小姐,东府那边走水了!”

“什么?”

云想容惊讶的道:“好端端的,如何会走水了?火势如何?”

“火势并不大,这会子已经控制住了。”

云想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连忙下地穿了蜜合色的锦缎交领褙子,外头批了件同色的小袄,长发随意挽起,就带着英姿和柳月出了门到了院子里。

“二门这会子关着,咱们出不去。不过小姐大可以放心,这火烧不大。”

“我是担心另外一桩事。”云想容觉得背脊上冒出了许多的冷汗,抓着英姿道:“咱们布防的侍卫可发现有可疑之人?”

“并没有。”英姿正色回答。

云想容道,“事情不对,你想法子溜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东府那边的动静如何,还有,看看沈小伯爷那里情况如何。”

英姿颔首,领命下去。

云想容就站在廊下眉头紧锁的等消息,不多时,却见英姿飞身回来,面色极难看:“小姐,东府二老爷死了,还有,沈小伯爷被刺客刺伤了。”

“刺客?”云想容面色巨变,有些什么从脑海中飞快闪过,却没有抓得住,“走,必须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九章承诺

此时的孟府内院已人心惶惶,云想容和英姿、柳月一同离开偏院,就见上房那边的灯也是亮着的,孟氏穿着中衣,披了件袄子,正和孙妈妈、云娘站在廊下张望。

云想容怕叫孟氏看到自己,想要出去就不容易了,忙缩回了头快步离开上院门前,踏上了通往二门的甬道。青砖铺就的甬道在明亮的月色下像是撒了粼粼幽蓝光芒,在如此慌乱的夜里,让人觉得心里发寒。身边来往瞧热闹的仆妇很多,二门那处却有婆子看守着。

云想容和英姿、柳月径直到了跟前。英姿道:“开门,我们姑娘奉夫人之命出去探看。”

如今孟府,谁不知云想容是哪号人物?就连孟氏有时做事都要问问她的意思。婆子不疑有它,忙将门开了,放云想容以及两个婢女出去。

出了垂花门,云想容三人一溜小跑的横穿了院落,往东边沈奕昀客居的院子赶去。路上虽有遇到家丁下人请安的,却没有人敢多问云想容一句。

不多时,三人就赶到了与东府比邻的东跨院。只见孟方领着喜儿,苏淼也带着随从,都聚在正厅里。

见云想容来,苏淼眼前一亮。

不施粉黛长发高挽的她脖颈修长柔美,肌肤赛雪,眼若星子,顾盼神飞。苏淼盯着云想容再也移不开眼,却要强迫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让云想容厌烦,半晌才低下了头。

孟方见云想容带着人来,有些不赞同:“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沈小伯爷毕竟是旧相识。”云想容没有多言,便问:“沈小伯爷如何了?”

“被刺客刺伤了手臂,此时正在包扎伤口。”

云想容敛额,道:“东府那边情况如何?”

孟方眸光一暗。道:“你二堂舅被刺客刺死了。这会子官府的人已经到了,我才从那边回来。”

事情太蹊跷了。

云想容在孟方下手边的位置坐下,东府大火,刺客伤了东府的二老爷和沈奕昀。

二老爷孟元智是东厂买通的人。如今被刺杀,难道是锦衣卫做的?

不对,锦衣卫若要杀人,早就杀了,何苦等到现在?再说锦衣卫和东厂虽然斗的狠,却还没有到正式宣战的程度,他们会相互恶整对骂。却不可能先挑明了厉害。可是如今二老爷死了,此番两方同时争一块肉,一方受挫。定会怀疑到另一方的头上。东厂定会确信这件事是锦衣卫做的!

从前,东厂和锦衣卫如何斗如何闹都是无伤大雅,这下子伤了人,却等于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直接撕破了脸。

两方人马必然会斗个天翻地覆。

到时谁还会有功夫理会孟家的财产?

孟家的财产虽然庞大。但对于锦衣卫和东厂来说,两边的输赢才是放在首位的。

屋内传来一阵说话声音,随后小猴和卫昆仑送郎中到了前厅。见到云想容也在,二人都有些意外,双双行礼。

云想容微微颔首。

孟方又拉着郎中仔细问了沈奕昀的情况,知他右臂上划了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若是没有沈奕昀的百年人参,他还不知道长女能不能活下来。沈奕昀不只是孟氏与云想容的旧相识,更是孟玉静以及他孟方的恩人。

恩人在他的家中发生了意外。孟方心里极为过意不去。

“不知伯爷刺客可安睡了?老朽想当面致歉。”

小猴笑眯眯的道:“孟老爷不必多虑,此事与您并不相干,都是那刺客所为,伯爷说了,让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的话。伯爷在我家中受伤,就是我管家不严。我理应致歉。”

孟方如此说,小猴也不会阻拦,就各自让开,引着孟方进内室。

正厅里就剩下云想容和苏淼以及身旁仆婢。

苏淼找到了机会,忙凑到云想容跟前,不赞同的道:“大晚上的表妹怎么来了。你应当好生呆在内院才是。沈小伯爷这里,自有我们来照应。”

云想容看不惯苏淼无事献殷勤的模样,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并不说话。

苏淼见她并未反驳自己,心里欢喜,越发凑近了一些:“不如我送表妹回去?”

云想容正在分析今日之事,心下已确定必然是沈奕昀所为,为了完成那日答应她的事,不禁感慨他的手段,哪里有心思理会苏淼?

苏淼见云想容垂眸不语,以为她是羞涩,伸出手就要去扶云想容的手臂。

云想容这才发觉苏淼的靠近。但她并无惧怕,只有厌恶,抬起头讥诮的望着他。

苏淼这厢已经吃痛的收回手,左手捂着右手臂惊惧的看着云想容,又看云想容周围。

两个俏丫头娇娇柔柔的,没一个动弹过。

云想容更是端庄闲坐,完全没有反应。

那他手臂是被谁打了一下,怎么抬不起来了?

“谁,是谁捣鬼!”再一想屋里那位是被刺客所伤,说不准刺客现在还留在这间屋子里。

苏淼下的脸色煞白,觉得烛光明亮的屋子里阴影处好像有无数双手在向着自己伸过来,有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入腹中。

“表哥在说什么?”云想容疑惑的道。

苏淼哪里还有恋战的心思,摇头如拨浪鼓似的:“没,没什么,外头还有事,我先出去看看,出去看看。”说罢了头也不回带着随从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前厅里恢复了安静。

英姿噗嗤儿一声笑了出来。

柳月低声骂道:“什么人那,有了危险自己先逃走,这样的人还配与卿卿说话?提鞋咱都不用他!”

柳月话音方落,就听着孟方与沈奕昀寒暄的声音越来越近,须臾帘笼一撩,孟方与沈奕昀先后走了出来。

沈奕昀穿了雪白中衣长裤,右臂吊在脖子上,肩头披着一件宝蓝色刻丝的华丽锦袍。长发在脑后随意束成一束。

似是没想到云想容也在。沈奕昀的脚步微顿,随即优雅一笑,与云想容致意。

云想容起身还礼,道:“听见这厢有动静,我们便过来瞧瞧,如今小伯爷没有大碍,还是早些歇下。”转而对孟方道:“外公,我们先回去吧,待会儿说不定衙门的人还要来问小伯爷情况,先让他抽空休息一会子。”

“你说的是。我也该去东府看看。”孟方吩咐喜儿:“你跟着护送云姑娘回内院去。不得有任何闪失。”

喜儿行礼道:“是,小人一定将小姐安全送回去。”

孟方颔首,与沈奕昀道了别,带着云想容离开了正厅。

到了院中,云想容不自觉回头,正看到沈奕昀站在廊下,也在望着自己。

无论如何,沈奕昀是为了实现对她的承诺,才会使了此计。就算当初是她逼的他无法才被迫答应,她也仍旧感激他为孟家解除了这次危机。

思及此,云想容感激的对他微笑颔首,这才转回身跟在孟方身后快步离开了跨院。

因为转身太早,所以云想容并没看到沈奕昀那一瞬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中的俊脸上,也布满了不知名的笑意。

※※※

孟府遭了盗贼,谁知这笨贼走错了屋子,被东府二老爷发现之后就杀人灭口,结果又被值夜的丫鬟撞到,情急之下杀了人,放了火,没头苍蝇一样翻墙乱逃,闯进西府东跨院里,又被夜晚正挑灯夜读的沈小伯爷撞到。打斗之中,刺伤了沈小伯爷,趁着下人们混乱之中逃之夭夭。

这样一桩大案,不仅涉及到人命,还伤到朝中权贵,知县老爷简直觉得焦头烂额。

孟府里也是乱作了一团。孟氏得了消息,当下就去探望沈奕昀,沈奕昀原本要告辞回田庄去,也被孟氏和孟方好说歹说留了下来,大有要补偿照顾之意。沈奕昀从善如流,也并未反对。

云想容这厢虽也为东府陨落的人命感慨,也去询问了孟方是如何安抚其家人的,心下到底也松了口气,沈奕昀此计挑拨了东厂与锦衣卫的关系,说不定两方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孟家的产业大方向上算是安全了。

不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如楚寻之流会违背上命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也未可知,是以云想容在孟府的布防依旧没有撤除。

“卿卿,您说我们要不要也给沈小伯爷送一些补品去?”柳月一面做针线,一面问正在写字的云想容。

云想容道:“昨儿不是送了去的吗?”

“还不够啊,才刚我回来时看到七小姐带着康妈妈拎着食盒往外院去了。你送的只是补品,人家可都是煮好了的。”

云想容闻言一笑,反问柳月:“你说七小姐这样殷勤,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柳月眨了眨眼,道:“还不是为了巴结沈小伯爷?”

云想容仍旧专注于手中的字,漫不经心的道:“那就是了,云明珠要巴结他,我又不是。”

柳月闻言恍然,笑道:“也对。‘

主仆二人正商议着,外头传来下人的回话声。

“云姑娘,前头二门上来人回话,说是贵府上八少爷,九少爷来了,这会子正往里头来呢。”

云想容闻言,面上一喜。

离开京都也有半月余了。她都有些想念云传宜了。

第一百三十章仇恨

云想容惊讶又欢喜,忙放下狼毫笔,问道:“告诉我母亲了吗?”

“已经命人去说了。”

云想容想了想,道:“在去告诉七小姐一声。”免得云明珠到时候又有话乱说。

“是,奴婢这就去。”外头的小丫头领命退下了。

云想容喜笑颜开的道:“英姿,柳月,咱们去迎一下宝儿。柳妈妈,劳烦您在我院子里给宝儿收拾个房间。对了,盛妈妈应该也跟了来的,别忘了也给她预备下住处。”盛妈妈是云传宜的乳娘。

“是,我知道。”柳妈妈也很是欢喜:“六小姐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交给柳妈妈,云想容哪里有不放心的?当下带着英姿和柳月快步迎了出去,到了通往内宅的甬道,远远地就看到穿了一身洋红色小袄,面如白玉粉雕玉琢的云传宜和穿了身琥珀色锦缎直裰,年已九岁的云博宜。

“六姐!”

一看到云想容,云传宜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规矩,甩开乳娘盛妈妈的手就飞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云想容,“姐姐,我好想你,你和娘亲这么久都不回去,我都要急死了。好不容易才求着祖母和爹爹允准,让我来看你们。”

云想容闻言,已经明白了老夫人的意图。孙子自然不与孙女相同,女孩家的只要识字不做睁眼瞎就罢了,云博宜和云传宜都是男孩,将来可是要继承父业的。虽然祖父济安侯和父亲永昌侯都非世袭罔替的爵位,可云家不可能因为不承爵就倒了吧?所以父亲和祖父才忙着让男孩子们好生读书,从举业发起。

既然孙子急着上学,必然会急着接回府里去。到时候她这个云家的女儿怕也要一并跟着回去。

梅美人那里老夫人可是好容易才走好了路子,先前因为脚伤拖延至今,现在脚伤痊愈了。她已经没有拖延不去的理由。

云想容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可是她不愿意将这些情绪带给弟弟,如往常那般哄着他:

“宝儿,来,姐姐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云传宜闻言向后退了一步,挺起了小胸脯,与孟氏极为相像的丹凤眼中满是等待着赞赏的期待。

云想容想起了珍哥儿。

珍哥儿小时候做了一丁点的小事,也是跟自己这样撒娇求赞赏的,好像一直只可爱的小猫小狗,摸摸头他们就会满足。

云想容忍俊不禁的笑着称赞道:“宝儿果真长高了。”

云传宜咧着嘴笑了起来:“那是自然的。我最近跟着师父学了拳法,还跟爹爹学射箭,而且我也不挑食了。不爱吃的也都吃。”

“是吗,母亲若知道宝儿这样懂事,肯定很欢喜。”

“真的呀?!那我们快去见母亲。”

云博宜远远望着九弟和六姐,心里很不是滋味。人都说六姐和九弟弟是一母同胞,他和七姐是亲姐弟。瞧瞧六姐,对九弟多早晚都是这样和颜悦色真心的疼爱。自己的姐姐呢?对他爱理不理的,都不如六姐对他温柔有耐心。看现在,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六姐亲自迎了出来,七姐不见人影就知道了。

云想容拉着云传宜走到云博宜跟前。

“博哥儿也长高了。”云想容笑的很是和气。

云博宜回过神来。忙恭敬的行礼,带着些讨好的笑着:“六姐安好。”

云想容微笑颔首。云博宜倒是比前些日子在府里时候稳重多了。

姐弟一行人到了上房,孟氏早就已经站在庑廊下等候。她回了孟家这段日子虽然没有明说。可心里到底是牵挂小儿子的。不知道他在府里过的怎么样,更不知他们离开了,陶姨娘和陈姨娘会不会对云传宜不利。

见了云传宜,孟氏笑容满面。一手牵着亲生子,一手牵着云博宜到内室去。

“走。咱们去给你们外祖母问安。宝儿一年没见你外祖母了,博哥儿还没来过呢吧。”

云传宜和云博宜都笑着回答孟氏的话。

云想容看着云博宜的背影。许是当年他还在襁褓中,对生母的印象本就不多,自小就由孟氏照顾了一段日子,即便后来跟着老夫人,他的心里还是真的将孟氏当做自己的母亲吧。

曹氏这会子身子已经好了起来,用了韩婆子开的方子,加上饮食上用心调养,每日坚持散步,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渴,身上也有了力气,现在不再卧床不起,只是精神照比寻常人要差一些。

见了云传宜,曹氏欢喜的什么似的。对云博宜也极为亲切慈祥。一时间内室里头欢声笑语。

云明珠得了消息,就带着康孙氏从沈奕昀那里赶回来,原本沈奕昀对她爱理不理极为不耐烦,就让云明珠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来到此处,看到如此欢聚一堂的温馨景象,她心里的忿恨和怒火就如同煮沸了的水,咕嘟嘟翻腾着。

孟氏和云想容好手段!害死她母亲,现在又要拉着云博宜“认贼作父”!想要白捡一个儿子吗?!

云明珠想也不想的冲了上去,一把将云博宜拉了过来,用力推搡一下他的肩膀:“看你那个哈巴狗样子!”

云博宜被云明珠拉的猝不及防,还无来由的挨了骂,趔趄着险些摔倒。踉跄着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