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楚皇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面容骤然变冷,怒喝道,“你之前是如何告诉朕的?现在又说保不住!朕看你这颗脑袋也快保不住了!”
章太医连连叩头,惶惶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莹嫔娘娘身子阴寒,本就不适合有孕,之前微臣已经尽力而为,谁知、”
楚皇烦躁的挥手,“朕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只需告诉朕还有没有办法?是不是真要朕砍了你的脑袋才行!”
“皇上!”楚后扫了一眼伏在地上不已的章太医,不带一丝感情的淡淡开口,“章太医已然尽力,皇上即便心疼也不可牵连无辜,如今还是想法子不让莹嫔太过痛苦才是!”
“是、是,多谢皇后娘娘体谅!”章太医吓破了胆,面色青白,连连拭汗。
“去开方子吧!尽量让莹嫔妹妹少受些罪!”楚后心平气和的语气在混乱的秋阑宫中显得尤为镇定。
内室莹嫔痛苦的声越发凄厉,不断呓语,“我的孩子、皇上,求您保住我们的孩子…”
楚皇眉头一皱,起身就要往内室而去,突然身后传来急喝,
“皇上!”楚后霍然起身,面容清冷,“产妇见血,视为大不吉,皇上不可如内,况且丫鬟、婆子都在,无需皇上在此久留,臣妾还是陪皇上回寝宫吧!”
楚皇身影一僵,似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片刻后,猛然转身,大步向着殿外走去。
楚后眸子半垂,攥紧手中的绢帕,紧随其后。
屋顶上,初曦一拍白狐的头,“该你了,去吧!”
白狐仰头在初曦手心蹭了蹭,露出一个奸狐式的笑容,身影一蹿,顿时消失。
院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宫女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乱成一团,突然一个宫女抱着一个熬药的瓷罐从偏殿内匆匆而来,见楚皇和楚后从朱漆的殿门内出来,神情一慌,也不请安,转身便走。
恰好一宫女端着热水过来,只觉头上白影一闪,紧接着手上一痛,惊慌下,水盆顿时被扬了出去。
滚烫的热水全部浇在抱着药罐的宫女身上,默女惨叫一声,将药罐扔了出去,跌倒在地上,抱着手臂一阵痛吟。
药罐被扔在台阶下的青石板上,砰然炸裂,瓷片四溅,药渣落了满地。
楚皇和楚后同时一惊,身后的太监厉声喝到,“作死的,竟敢惊扰圣驾,全部拉出去!”
两个宫女忙跑过来,头砰砰磕在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旁边的几个太监忙过来,跪在楚皇脚下,掏出帕子去擦拭他靴子上的药汁和残渣。
哭啼声让楚皇更加心烦气躁,一皱眉,刚要说话,就听跪在他身前的一个小太监,“咦?”了一声,捡起一片药渣,放在眼下细瞧。
突然,他神情一变,惶然抬头看向楚皇,抬起手哆嗦着道,“皇上、这、这…”
楚皇目光闪了闪,一把主抓那小太监的手臂,俯身沉声道,“这是什么?别慌,给朕说清楚!”
事情再生变故,院子突然静了下来,干活的停下来,求饶的也愣在那,呆呆的看向小太监手中似姜片的药渣。
第一百二十七章 莪术/
小太监顿时吓白了脸,吞了吞口水,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禀皇上,这、这是莪术,毒药。”
一声落,四周惊呼声顿起,跪在地上求饶的小丫鬟身子一颤,两眼一翻,瘫倒在地上,竟晕了过去。
楚皇脸色阴沉,手腕一紧,语气阴寒的道,“你可看清楚?”
“是、是,奴才未进宫前在药店里做过帮工,负责整理药材,所以识得!”
小太监手臂被楚皇捏的剧痛,却分毫不敢挣扎,瑟瑟回道。
“胡闹!”楚后脸色突变,倏然伸手,一把将小太监手上的药渣打掉,厉声喝道,“宫中太医医术精湛,难道还不如你一个挑药材的下贱宫侍,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再生事端!”
楚皇扫了她一眼,突然大声喊道,“章廖!”
还在殿中写方子的章太医此刻还不知院子里出了事,听到楚皇的这一声怒吼,顿时一惊,搁下笔,匆匆跑了出来,待带看到被打翻的药罐,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皇上、微臣在!”
楚皇将小太监的手臂一推,冷声道,“去,把药渣捡起来,让章太医看看是什么?”
“是!”小太监应了声,急忙把滚落在地的药片捡起,递到章太医面前。
章太医只看了一眼,后背便冒了一层细汗,被寒风一吹,浑身冰凉透体,勉强支撑住身体,颤声道,“回、回皇上,这是姜片,莹嫔娘娘体寒颇重,微臣便在安胎药中放了少量的姜片,驱、驱寒用的。”
那药渣混在汤药中熬的久了,颜色发黑,形状确实和姜片很像。
楚皇看向那小太监,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奴才绝不会看错!”
只听身边楚后冷哼一声,“你又怎知不会看错,本宫看这分明就是普通的姜片,一个内侍不做好分内之事,胡乱猜测招惹是非,留你何用,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
“皇上、皇上,奴才绝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冤枉啊!”
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楚后的懿旨过来一人一手架起那小太监的手往外拖,小太监涕泪横流,死死的拉着楚皇的龙袍不肯撒手。
“全部给朕住手!”楚皇突然怒喝一声,一脚踹倒一个侍卫,“朕没发话,谁敢再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主子!”
这一刻,楚皇气势凛然,不怒而威,被酒色逐渐掏空的身子站的笔直,浑浊的双目精光闪烁,竟有了一些当年刚登基时意气风发的势气。
被南宫崇和楚后压制了十多年,昏庸了十多年的楚皇因看中的女子被夺,因丑事被泄密,因好不容易有的孩子突然又没了,恼怒、羞愤、嫉妒,长久得不到发泄的情绪终于达到顶点,因一个小太监而彻底爆发。
众人惶惶下拜,“皇上息怒!”
楚后依旧脊背挺直的站在那里,冷艳的面容发白,红唇紧抿,一言不发。
夜风萧瑟,月色凄寒,廊下宫灯照在冰冷的地砖上晃出一圈圈冷晕,殿内莹嫔依旧在痛吟,声声凄厉,更衬的院子中一片诡异的死寂。
楚皇脸色阴沉如三九寒湖冻结,目光缓缓在楚后、章太医、和跪了满地的宫侍身上扫过,突然开口,
“去太医院宣冯太医,郑太医过来!还有抓药的太司监全部给朕找来,此事朕要彻查!”
“是!”
宫侍应声,起身躬身匆匆而去,楚后身后,一着蓝色宫服掌事姑姑模样的宫女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打了一个手势,那小宫女微微点头,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起身,猫腰自侧门溜了出去。
“来人!”楚皇身后的大太监德公公出声吩咐道,“把这些药渣都包起来。”
说罢转头,恭敬的道,“皇上,两位太医今夜并不在宫内职守,从宫外赶过来也得些时候,深夜寒重,皇上的龙体最要紧,还是去殿内等两位太医吧!”
楚皇“嗯”了一声,也不管楚后,转身抬步便走。
楚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眸一瞥,银牙暗咬,也跟了上去。
方才那位蓝衣姑姑悄悄退后,手一挥,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立刻会意,将院子中昏迷过去的那个小宫女带到没有人的角落,用冷水泼醒。
小宫女惊醒后立刻扑到蓝衣姑姑脚下,哭道,“姑姑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蓝衣姑姑一手拽起小姑娘的衣领,面容狠绝的道,“你不想死,我们却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诚心陷害娘娘是不是?说!为什么挑这个时候出来,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容妃还是菡妃?”
小宫女一愣,泪水还挂在脸上,怔怔的道,“不拭姑你派人来告诉奴婢,皇上怀疑到了汤药上,要搜查后院,让奴婢把汤药去倒掉?”
蓝衣姑姑手顿时一松,怔然后退几步,在宫中摸爬滚打二十几年,她自然能看出这小宫女没有说谎,传话的人是谁?
“传话之人长什么样子?”
小宫女肩膀一缩,“奴婢、奴婢没看清楚,莹嫔出事,宫内一片混乱,奴婢正在厨房烧水,那人站在窗外和奴婢说的。”
因为这种机密之事,外人不可能知晓,所以她没有丝毫怀疑的便相信了!
“蠢货!”
蓝衣姑姑瞥了她一眼,目中满是怒气,“事已至此,你就当自己死了吧!”说罢一个眼神过去,旁边的小太监立刻自袖中取出一瓷瓶,捏住小宫女的嘴便往里倒。
小宫女拼命的挣扎,惶恐的乱叫,然而手脚被按住,那带着微微腥气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很快,她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力气和意识渐渐失,软软的倒在地上。
“拖到院子里去吧,别让人发现!”
蓝衣姑姑吩咐了一声,抬步往殿内赚丝毫不担心小宫女的死会引起楚皇的怀疑,这种毒药致死的人身体不会有中毒的反应,只是像被吓死了一般,正符合一个胆小的宫女因受惊过度而死亡的状况。
初曦在屋顶上看到被蓝衣姑姑指派出去的那个小宫女出了秋阑宫,将一令牌递给门外一卫军,低语了几句,那卫军匆匆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碰/
将一切尽收眼底,初曦支额冷笑,“咱们也不能白看热闹,加点火如何?二丫,该你出手了!”
张涯懒洋洋的起身,“行!赶紧完事,回去睡觉!回去晚了,某人挨打,我也得跟着受牵连!”
初曦眉梢一挑,伸脚踹过去,“哪那么多废话!”
拿着令牌的宫内卫军出了皇宫,一路往司马府而去。
已是三更,守门的侍卫看到是皇后宫中的人不敢懈怠,忙让人去禀告。
香河居内平儿已经睡下,颇不情愿的起身,抱怨道,“什么事,不能等明日,夫人和老爷都睡下了!”
侍卫低垂着头,“尸中来人有事要求见老爷,我等不敢耽搁!”
听到尸里的人,平儿才低低应了一声,带着人往七夫人的卧房走去。
七夫人刚刚睡下,听到声,眉心一跳,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南宫崇轻轻起身,披了外衣遮住脖颈间那一片引人瞎想的红斑青紫,打开门问道,“何事?”
平儿立在一旁,下人上前道,“禀夫人,皇后宫中来人带了令牌来,请老爷现在进宫!”
“现在?”七夫人眉头皱起,听到皇后两字,目中滑过一丝不悦,淡声道,“出了什么事?老爷是外臣,这个时候进宫怕是于理不合!”
“这个、奴才也不知。”
七夫人刚要再问,就听身后传来沉淡的一声,“来人在哪?”
南宫崇一边穿衣一边大步往外赚“马上带我去!”
“是!”下人弯着腰,跟着南宫崇出了香河居,一路往大门那走去。
人走远了,七夫人依旧站在朱漆的雕花门口,月色照在女子雪白的芙蓉面上,一片清冷。
平儿为她紧了紧衣衫,小心的道,“外面寒凉,夫人还是进屋吧!”
七夫人垂眸回神,淡淡点头,咬着下唇,将眼中的委屈和不甘遮下,转身往屋里走。
宫中来的卫军正在大门处焦急的等候,待看到南宫崇,忙将事情说了一遍,南宫崇面色微凛,微一点头,转身吩咐道,“马上派人去郑太医和冯太医的府上,务必在他们进宫之前将他们拦下!”
“是!”身后侍卫领命而去。
“你马上回宫,稳住司药监的人,在两位太医没进宫之前,不许任何人出现在皇上面前!”
“是!”卫军会意,躬身点头,快速离开。
南宫崇负手在大门处来回走了两步,问了一下时辰,终还是放心不下,沉声道,“备马,进宫!”
这边张涯,一路施展轻功到了统领程觉府上,“咣咣”开始敲厚重的府门,
守夜的下人打着哈欠将门打开,喝道,“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涯微低着头,四下一望,做出谨慎的模样,急声道,“我是莹嫔娘娘派来的,有急事找大统领!”
那下人一惊,借着微弱的火光将张涯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尸里来的?”
“是,负责秋阑宫守卫的卫军!”
守门的下人面色一改之前的不耐,顿时变的凝重,“你跟我来!”
程觉闻声匆匆起身,见到张涯后急声道,“莹嫔发生了什么事?”
程觉快成年时才有的这个妹妹,后来父母双逝,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程觉十年来为父为兄,对这个妹妹极其疼爱,感情甚至超过自己的子女。
张涯将莹嫔孩子没有保住,和在药渣里发现莪术,皇后如何阻拦等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程觉听完脸色已铁青,怒极攻心下连张涯的身份都顾不上查证,让下人备了马,扬鞭往宫门奔驰而去。
南宫崇和程觉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府,恰好在宫门口遇到。
程觉身体一僵,压下心中的焦急,下马向南宫崇请安。
南宫崇高踞马上,眉心轻皱,沉声道,“程统领为何在此处?”
程觉一路做到禁军统领皆靠南宫崇提拔,也一直唯他是从,从未出言违抗过,今日心中却隐隐生了几分不快,只是面上不露,垂头恭声道,“回司马大人,近几日有流民混入城中,属下不放心,带领部下亲自巡防,刚刚听闻宫中出了事,想进宫面见皇上!”
南宫崇瞟他一眼,淡声道,“是莹嫔出了事,却有人借机诬陷皇后,后宫之事,你不便参与,退下吧!”
他不便参与,那他南宫崇就能参与?南宫崇的心事、为了何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司马大人!”程觉心中不忿,语气便重了几分,“后宫之事属下确实无权干涉,只是涉及到莹嫔,属下想亲自去查看才能放心!”
“程觉!”南宫崇低喝一声,声音微冷,似已动了怒气,“难道你不相信老夫?如今不过是个禁军统领,便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是吗?”
程觉眉心一皱,双手握成拳,良久,才松开牙关,垂着头,低声道,“属下不敢!”
南宫崇冷哼一声,“老夫知道你心疼莹嫔,放心,老夫定给你个交代!”
程觉顿了顿,低声道,“是!属下在此等候司马大人!”
南宫崇进了宫门,立刻低声吩咐道,“派人通知去拦截郑太医和冯太医的人,让他们走西宫门,不要碰上程觉!”
“是!”
寝殿内,莹嫔的痛吟仍在继续,只是力气耗尽,声音越发微弱,像是猫爪一下下挠着的琴弦,每一下都似乎是触在绷断的边缘。
偏殿内,楚皇面沉如水,起身在房内来回走动,脚步忽然一顿,冷喝道,“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候在一旁的德公公刚应了声往外赚就听门外脚步声急促,守在门外的卫军跑进来,垂首道,“禀皇上,司马大人来了,在宫外求见!”
楚皇一怔,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楚后端坐在雕花紫檀木椅上,闻言身形未动,面容却是不折痕迹的微微一松,抬手端了桌子上的茶盏,送到唇下慢饮。
“让他进来!”
“是!”
卫军领命而去,很快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重重灯影下,快步而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错情/
南宫崇和楚皇年龄相近,然而相比于楚皇衰老臃肿的身形,南宫崇一双精眸寒光四射,双眉如卧蚕,相貌堂堂,因常年在军营中校练,本就魁梧的身姿更是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势,器宇轩昂,气势夺人。
“微臣参见皇上!”
南宫崇躬身请安,垂眸低首,姿态恭敬。
楚皇扫了一眼楚后,微微点头,手抚着杯盏,垂头淡声道,“爱卿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回皇上,微臣内子今夜突不适,痛症来势汹汹,不得已,请了郑太医到家中为内子瞧病。半个时辰前,郑太医家中来人来禀宫中传旨急招郑太医入宫。因那家臣未说明事由,微臣心中不安,唯恐皇上龙体有恙,顾不上其他匆忙入宫,得知皇上在此处,过来问安,僭越之处请皇上恕罪!”
楚皇面色缓了下来,让人给南宫崇赐座,叹道,“不是朕,是莹嫔。”
“哦?”南宫崇轻讶一声。
楚皇将事情简略的和南宫崇说了一遍,南宫崇默默的听着,最后垂首恭敬又避嫌的道,“这是内宫之事,微臣不便参与,这就退下!”
“嗳!”楚皇一招手,示意他坐下,“来都来了,就陪朕多坐一会吧,也帮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南宫崇点头落座。
此时有小太监来报,两位太医到了。
郑太医和冯太医一起走了进来,德公公拿出那包药渣放在二人面前,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尤为突兀,“两位太医看下吧!”
两人拿起类似姜片一样的东西,极其慎重的放在手心里观看,仔细的闻了闻,又掰开放在舌头上微微一。
殿内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那发现莪术的小太监和章太医跪在一旁,更是紧张的额上冷汗直流,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个太医验药。
唯有南宫崇低头喝茶,似是对真相毫不关心,也恰恰符合一个外臣对于内宫之事的避讳。
楚后眼尾在南宫崇泰然自若的面上扫过,心中顿安,也不再看两位太医,手臂支额,双眸半眯,神情似已困倦乏累。
良久,郑太医两人将手中的药渣放下,躬身道,“回禀皇上,这确实是姜片!”
大殿中静了一瞬,章太医跪伏在地上,一直提在嗓子的一口气终于缓缓的松了下去。
“你们可看清楚?”楚皇皱眉问道。
“是!”郑太医二人同时回道,语气肯定,“这不过是普通的姜片!微臣不会看错!”
“嗯!”楚皇鼻孔中发出浓重的一声,目光冷冽的扫向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似乎已傻了眼,呆呆的看着楚皇,忽然爬过去,不断的叩头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真的没看错,您相信奴才!”
“混账!”楚后突然怒喝一声,尖细凌厉的护甲指着那小太监道,“两位太医行医数十年,难道都会看错?你一句危言耸听让大家陪你胡闹到现在还不够?来人,把他拖下去!”
这一次楚皇没再出声,已是默认,门外的卫军进来拉起那小太监的两条胳膊往外赚
“皇上!奴才冤枉!”
“奴才冤枉!”
小太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出了大殿,喊叫声突然戛然而止,大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既然已经确定是姜片,那负责熬药的司药监的人来不来也没什么重要了!
楚皇瞥了一眼门外,声音疲倦的道,“两位太医既然来了,就和章太医一起拟方子照看莹嫔吧。朕乏了,回去歇息,大司马也回府吧!”
“是!恭送皇上!”
几人同时跪地请安。
楚皇一赚秋阑宫的人顿时呼啦少了一半,隔壁寝殿中,莹嫔喝了落胎的药,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痛了大半夜,也已是强弩之末。
楚后眼尾淡淡一扫,唇酱起一抹极冷的弧度,步姿优雅端庄的往宫外走。
出了秋阑宫,喧嚣和纷乱被宫墙阻隔,长长的甬道上灯影昏黄,寒风萧瑟,重重阁楼暗影交错,如午夜徘徊不去的寂寞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中交织成网,困住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