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跟着大房一股脑地与叶侯拴在叶侯身上,不如再找一个更有权势的!就冲凉州城破之际,被调离的俞将军能第一时间班师前来,他便相信这位俞将军很不简单!商人好赌,他薛永年便要赌一把大的,纵使日后朝廷要将俞老将军再次调离凉州,那时他只需将自己粮仓的米粮伪装成军饷,拜托俞老将军一道带走,既安全又方便。以俞将军的为人,他也不会贪图这笔粮食,况且那时,薛府和叶侯也结了亲家,撕破脸,对俞府也没好处!

这个法子,薛锦绣当日也想到了——既然米铺不能撤,就只好找一个有能力的来保护米铺,他们交点保护费也就是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便宜爹事后连新加的叶侯府这个不定因素都后来加进去了。一旦俞将军真的想要动薛府的粮食,薛永年就会玩一出借力打力。不行,她得跟自己便宜爹好好学个几招,也好日后防身!

薛锦绣偷偷凑着脑袋看薛永年桌上的书信,心道:都说无商不奸,便宜爹果然厉害!薛永年见女儿盯着书信入迷了,不由道:“阿秀再看什么?”

薛锦绣一惊,连忙道:“这几日赵妈妈在教阿秀认字看书呢。”

“嗯。”薛永年今日帮方氏看孩子,薛锦颜在小厨房学厨艺自然不必他费心,主要的是看住薛锦绣,不要让她去雪地里疯闹。薛永年想了想,决定跟上次一样,将薛锦绣带到书房来。反正小阿秀一向乖巧安静,不会打扰到他。给她些小玩意就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玩,多听话的娃娃呀,真不愧是他的闺女!薛永年美滋滋地想着,顺带又将自己暗暗夸了一番。

不多时,薛锦颜端着一碟子点心来了,放在薛永年书房里的小圆桌上:“爹爹,快来尝尝女儿的手艺,这可是女儿跟张大娘新学的点心,桂花糖蒸栗粉糕。”

薛永年闻着香味就觉得空气里都散着甜甜的味道,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顿时眯起了眼:“阿颜啊,这是不是太甜了?”赶紧又喝了口茶。

薛锦颜蹙起眉,目光移到一旁跟桌子差不多高的豆丁身上。薛锦绣默默咽下口水,胆战心惊地爬上椅子,伸出筷子,飞快往口里塞上一颗,猛地咽下:“好吃!阿姐做的真好吃!”

“真的吗?”薛锦颜眉开眼笑。

薛永年赶紧道:“这样的甜味儿点心小孩子应该都喜欢。”

薛锦颜笑道:“那我多做些,给俞姐姐也送些去。”

薛锦绣正要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薛锦颜又一阵风的旋了出去。——俞淑君同学,请节哀。

去冯府时,薛锦绣是抱着一种大义灭亲的壮烈心情去的。真不知她姐姐为何对糖那么的执着,这碟桂花糖蒸栗粉糕,其实应该叫做桂花糖蒸汤粉糕!众人都知道这是薛锦颜第一次下厨做点心,也不忍心打击她。可是在她那么热切的目光下,又实在是不想再去吃第二块,正当俞淑君觉得头如斗大时,冯意来了。

“表哥?!”俞淑君忙起了身,“快过来,阿颜妹妹今儿带了点心来,你也来尝尝。”最好是把剩下的都吃光。

薛锦颜见着一个陌生男子来,有些不好意思。收起了方才盯俞淑君他们的目光,微微低下头,端庄地坐在哪里。

冯意见又是这位薛府小姐,心中有些高兴。上次听她吟诗觉得那声音好听,后来见着真人又觉得这位三小姐长的十分漂亮,毕竟人们对美的事物都是喜爱的,如今美人下厨,怎让人不高兴呢。

薛锦绣战战兢兢地看着冯小哥将栗粉糕夹入嘴中,——完了完了,她姐姐的美好形象要彻底破裂了!

“人间尽有如此美味!”冯意赞叹不已,“我原以为颜妹妹饱读诗书,没想到厨艺竟也如此精湛!如此珍馐佳肴,想那神仙也愿为人间饕餮客。”

不是吧…薛锦绣一脸囧样的看着冯意——大哥,你拍马屁也要有个限度啊!

薛锦颜却是被彻底鼓励了,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礼数,抬起头一脸欣喜地看着冯意:“真的吗?”

冯意用力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薛锦颜道:“我用了桂花糖,里面除了栗子粉,还搀了一些栀子花。用清酒酿过,甜味儿更重些,却不涩口。”

“妹妹真是蕙质兰心,这样的做法怕是也只有妹妹这样的仔细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薛锦绣默默望天——二位,你们这样真的合适么?!

“表哥打小爱吃甜的。”

“咦?”薛锦绣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安哥儿。

安哥儿淡淡道:“表哥爱吃甜食。”

“呵呵,呵呵呵…”薛锦绣哭笑不得,“这可巧了,我姐姐做什么吃食都爱放糖。”说着,不由问道,“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安哥儿一愣,默默看着她。薛锦绣被看的有些奇怪,不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没什么特别啊。

“阿秀喜欢吃什么呢?”安哥儿反问道。

这还是安哥儿第一次主动问她话,薛锦绣颇有些激动,难得这位一直耍酷的小哥儿说话了,赶紧回道:“我其实也喜欢甜甜的,但是不像姐姐那样喜欢那么甜的,我喜欢糖醋鲤鱼,糖醋排骨,还喜欢甜中带辣的。甜辣汤你喝过吗?他们总说我是个怪口味,可你不觉得其中辣子里加点甜儿味更好么?”霹雳啪啦说了一大堆,薛锦绣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是她先问的安哥儿吧,不由笑了笑:“你还没说你喜欢吃什么呢?”

安哥儿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我不挑食。”

那厢薛锦颜和冯意讨论了一大堆关于糖的事儿,两人越谈越投机,听得俞淑君都觉得是不是这糖放的太多了,腻歪过头了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儿虽然没什么吃食,但到底还是有几样拿得出手的点心。那小厨房里的糖蒸酥酪我吃着还算合口,不如妹妹带一些回去,试试口味。”冯意也不等薛锦颜点头,直接吩咐的丫鬟让厨房现做。

薛锦颜见他这模样也知道不好推脱了,只好道:“本是来给俞姐姐送点心的,这下好,又打了一次秋风。”

俞淑君道:“有人愿意,那就打着呗。”

薛锦颜瞪了她一眼,脸上红的好像被胭脂染过似的。

冯意也瞪了表妹一眼,知道那话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了。他起了身:“妹妹们自然是有些私房话说,我便不打扰了。”说罢,又将安哥儿给拎了出去。薛锦绣见安哥儿那副不情愿的样就想笑——小子,你也有今天!

待那二人走后,俞淑君饶有兴致地打量薛锦颜,薛锦颜被她看着心里毛毛的,立刻拿起帕子掩了脸:“看什么,我是多张了眼睛还是多张了嘴巴呀?”

俞淑君似笑非笑的点着头:“啧啧,怎么那人一走,你就变得这般牙尖嘴利!”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了,明明是姐姐先招惹的我。”

“一个爱做的甜的,一个爱吃的甜的,嗯…”

“姐姐!”薛锦颜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不过是一吃食,这天下爱吃甜的多了去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虽然早熟,可在这方面绝对没有俞淑君这般胆子大,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俞淑君也知道玩笑开得有些大了,忙道:“你也知道姐姐有时候说话不走脑子,妹妹莫怪罪!”说着,又将屋里的丫鬟们都看了一眼。

这屋里的丫鬟都是贴身伺候小姐的,各个都是小姐们身边的心腹,自然知道方才那番话不能外传,各个眼观鼻,嘴观心。

薛锦颜却是有些恼了,她可不想只是出来走走,就惹了这种传闻回去。她虽然是商人之女,但也注重名节。俞淑君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也不愿多怪罪她,笑了笑,便当方才一事没发生般过去了。

“颜妹妹怎么突然走了?”冯意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盒,有些纳闷,“这盒糖蒸酥酪她还没带走呢。”

俞淑君笑的勉强,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自己方才的口误,只好编了个幌子:“薛府规矩大,东西带回去都要被府里的嬷嬷们检查一番。想来,是怕麻烦吧。”

“这样啊…”冯意有些失落,“那下次妹妹去薛府时告诉我一声,我让厨房再做一份。”

俞淑君道:“我看不必了吧…薛府家大业大的,难道还做不了这盒酥酪?不如下次我请她来吃茶,再让厨房做这点心当茶点,你看如何?”

“这倒也是。”冯意抿着嘴,拎着食盒走了。

37三七章 生产

眼见着快要过年了,各铺子里以及郊外庄子上的银钱米粮都收了上来。纵然平日里商铺大多是薛永年在打理,但到了年底,大房三房也是要来帮些忙,至少要督促着自己负责的铺子不要出什么岔子。兄弟三人虽时有摩擦,但大体上感情还算可以,就如所有大户人家的兄弟一样,至少当着面不会互相拆台,偶尔还能说上几句似真非真的真心话。

薛大爷这一年来算是上半年过的苦哈哈,下半年咸鱼翻了身。官也升了,女儿也高嫁了,自己这个长房嫡子也做出了应有的表率。又见两个弟弟,二弟老实肯干,三弟虽说有些贪图享受,但也还算安分,顿时生出一种大家长的感叹,豪气道:“自从入了冬,大家也都猫在屋子里不肯出来。难得今儿咱们兄弟三人聚在一起,不如找个地方喝上一杯,咱们好好聊聊!”

薛大爷如此盛情相邀,两位弟弟自然不好推辞,各自遣了小子回院说一声,也就是了。

年关将至,男人们的应酬多起来属于常事。方氏得知后也只是点点头,继续盘点着自己陪嫁庄子上收来的银钱。自从大房薛锦瑜定亲后,她便开始盘算薛锦颜的嫁妆。银钱类的倒是不急,每年都会拨出一部分攒着。主要是那庄子需好好寻摸,毕竟收成好的地皮轻易不外卖,得花时间让人盯着。还有打家什的木头,南边儿那地方的好木头多,也要开始让人留意了。

薛锦颜见方氏如此辛劳,颇有些过意不去,轻声道:“女儿才多大啊,这些且用不着呢。”

方氏放下手中纸笔,回道:“官家的嫡出小姐们嫁妆都是打生下来就开始备着了,从头到脚,连寿衣和棺材板都是嫁妆里的。咱们虽然比不得她们,但也不能次了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一旦出嫁,除了依靠自己的夫君,剩下的便是这嫁妆了。那是女人后半辈子的依靠,说句大白话,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手里有了银钱,在夫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小到吃不惯公中菜色想要自己添几样,大到置办地产,都得靠这嫁妆。”

“娘…”薛锦颜听得心里发酸,“女儿才不要嫁出去,就这样一辈子陪着您。”

“胡说!”方氏搂着她,温和说道,“每个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只要你把自己过得快快乐乐的,娘也就高兴了。”

“嗯!”薛锦颜默默握紧了手,发誓日后一定要更加懂事些,让方氏少操些心。这厢母女二人正感动着,突然听到几声“啪啪”的清脆声响。寻声望去,屋子里温馨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薛锦绣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呢?

正埋头研究算盘的薛锦绣突然感到两股炙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连忙抬起头,愣了几秒后,果断露出无耻又谄媚的笑容:“呵呵…”

赵妈妈方才一直盯着薛锦绣,连忙道:“夫人,绣姐儿怕是想学怎么打算盘吧。”

不等方氏回应,薛锦绣将那算盘拿起来晃了晃:“噼里啪啦好听。”

方氏无奈笑道:“让你学规矩就仿佛是活吃了你,这些个最令人头疼的算术之法你倒是感兴趣。”

薛锦颜也蹙起了眉,她顿时想到当初学着看账本,打算盘的日子了。这些东西真是当时听着若有所思,过后便是云里雾里,一连学了好多天,连个门儿都入不了。女红,厨艺,诗书琴画与它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薛锦绣嘟起嘴,一副‘我就是对它感兴趣了我就是要学,你能拿我怎么办吧’的无赖模样看着方氏。薛锦颜笑道:“既然阿绣对这感兴趣,那就学吧。”想了想又补充道,“到时候学不明白可不准哭鼻子哦。”

女儿要学东西,方氏自然不会拦着。赵妈妈对算术之法不算精通,倒是一直替方氏管着账本儿的吴妈妈是个算盘老手,便遣了吴妈妈去教她。方氏看着薛锦绣跟着吴妈妈到一旁打算盘那兴高采烈地模样,心里有些嘀咕:“这孩子倒是渐渐明白事儿了,可怎么总喜欢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呢。”又想着阿绣本来就与普通孩子不一样,如今喜欢的东西虽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匪夷所思。方氏想及当年自己有个远亲家的小孩儿,自幼就喜欢蹲在花坛中下面数蚂蚁,对比起来,阿绣不过是喜欢听算珠噼里啪啦的声音,倒也不显得奇怪了。

吴妈妈本以为薛锦绣不过是一时兴起,谁料到了下午,这小丫头竟然带着笔墨纸砚来了她的住处。惊得吴妈妈连忙从椅子上起了身,直哎哟道:“我的小祖宗,这样大的雪,您怎么自个儿来了。”又往屋外嚷道,“丫鬟呢,怎么没个人来照看着?”

薛锦绣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心翼翼道:“琼枝她们趴桌上睡着了,我昨晚睡饱了,今儿却是睡不着。想着早上妈妈只说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还没说呢,我就来了。”见吴妈妈还是那副瞪眼的模样,薛锦绣抿着嘴唇,被寒风吹红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央求道:“好妈妈,可千万别跟夫人说,不然阿绣又要被罚了。”说着,伸出小手低着头揉了揉眼睛。

吴妈妈早年有个女儿,可惜生下来便是体弱多病,六岁的时候便夭折了。如今见着年岁相近薛锦绣,一时间也心生怜悯,语气软了下来:“小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失了。若想学珠算之法,遣了丫鬟来喊一声就成,老婆子腿脚还算利索哩。”

“嗯!”薛锦绣用力点头,却露出一丝不信任地小眼神瞅着吴妈妈,伸出自己的小指头:“妈妈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拉钩!”

吴妈妈被她逗乐了,弯下腰,疼惜道:“好好,咱们的六小姐现在还在屋里午睡呢。”

“嘿嘿…”薛锦绣得了承诺,连忙将笔墨放在桌上,摊开一个小册子,里面的字字歪歪扭扭,却是记着早上吴妈妈所说的珠算口诀。

吴妈妈见她准备的如此周详,也就将算盘拿了出来,手把手教她如何运算。薛锦绣故意让自己学的很慢,许多地方纵使明白了也要问上数遍。可即便如此,吴妈妈依旧十分惊奇——没想到一直被府里视为愚笨的六小姐竟然如此好学!学的慢不要紧,问的多也无妨,关键是这算术之法本身十分枯燥,纵使是薛锦颜那般有耐性的小姐,听了三遍后都要停下来歇一阵子,而薛锦绣虽然学得慢,但看她的模样丝毫不觉的学的无趣。

有个好徒弟,做师父的自然教的也起劲了。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薛锦绣连忙收拾了纸笔,有对吴妈妈再三嘱咐:“阿绣不想挨手板,妈妈一定要可怜我。”

吴妈妈笑道:“行啦。你若再不回去,不用我说,整个院子都知道六小姐偷溜出房门了!”

薛锦绣呵呵笑着,拎着小篮子一溜烟的跑了。吴妈妈跟着出门,不由嘱咐道:“慢些,别摔着了!”直到那小身影拐过了回廊,这才安心进屋。

到了傍晚,女眷们在福寿堂用过晚膳后便陪着孔氏说些家常话,孩子们便各自先回院休息去了。

孔氏按照往年惯例询问秦氏过年时准备的事项进展如何后,轻轻打了个哈欠,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众人见状,也就一一告辞。刚出了福寿堂,正准备上步辇时,一个大房的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秦氏正与两个弟妹话别,见状歉意地笑了笑,带着丫鬟去了旁处说话。

闵氏自从将管家大权交还给秦氏后,心中一直不大爽快。见那丫鬟神色匆匆,猜想大房莫不是出什么事?

不多时,秦氏走回几步道:“天寒风大,弟妹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冻着了。”说着,看了那丫鬟一眼,又回头对着方氏闵氏笑了笑,“大爷遣了人来说,今儿和二弟三弟喝的高兴,估摸着要晚些回去,还望弟妹们多多担待。”

方氏点点头:“晓得了,谢嫂子告知。”

秦氏不再多留,升了步辇便往大房院子而去。

方氏正欲离开,却被闵氏抓住,只见闵氏笑道:“大爷身边跟的都是些小子,那丫鬟是怎么回事?”

方氏笑道:“后宅中小子们进出不便,让丫鬟来也是情理之中。”

闵氏却不肯放走了方氏,拉着她直言道:“我那儿新得了几匹锦绢,瞧着颜色还算鲜嫩,给颜姐儿做衣裳正合适,二嫂就去我哪儿瞧瞧吧。”说罢,直接吩咐了抬步辇的人。方氏无奈,只好与她一道回去。

才在三房待了不过半个时辰,闵氏院子里的丫鬟匆匆走进:“夫人,大夫人那里的宋姨娘,方才不好了!”

方氏一惊——宋姨娘如今可是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啊!

闵氏忙道:“到底怎么了?”

“府里的大夫们都去了,好像是…好像是要生了!”

“要生了?!”闵氏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道:“二嫂,这是关系到子孙的大事,咱们做媳妇儿的可要去看看呀!”

话都被闵氏说完了,方氏还有什么办法。披了毛裘大衣,被闵氏拉着一道往大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解决冬儿倒计时。

38三八章 嫌疑

“你们是怎么照看姨娘的!身边伺候的人呢,怎么就突然早产了呢!”秦氏正在主屋里训斥,外面的婆子突然来报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秦氏一惊,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赶紧打起精神来对付。

闵氏见着大房院子里灯火通明,宋姨娘屋子那边更是人进人出,立刻换上了一脸的忧愁:“大嫂,你说,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太前儿还与我说,等到了开春她就该抱孙子了,怎么就出事了呢!”

秦氏坐在椅子上,并不想与她说话。身旁的孙妈妈赶紧道:“三夫人有所不知,咱们夫人也是刚知道的消息,立刻就遣人去请了大夫来,又将库房里的上好人参取来给宋姨娘吊气。自从宋姨娘有了身孕了,我们夫人简直是不错眼珠的照料,先拨了两个丫鬟去伺候不说,又给姨娘单独腾出了一间屋子。”

闵氏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待孙妈妈一通话说完后,关切问道:“这事儿大爷知道的吗?”

秦氏手一抖,恨不得将茶杯直接摔到闵氏身上!这个女人,真是辛苦了她了,这么冷的天大老远的跑来看笑话!

“后宅之事,何须惊扰到大爷。有大夫看着就行了,这个时候保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才要告知大爷一声啊,这可是关系到子孙的大事!”

“三弟妹!”秦氏挑起眉,声音猛地沉了下去,“宋姨娘好像不是三房里的人吧!”

闵氏掩面道:“瞧我,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秦氏知道她没安好心,去告诉大爷?呵,是要让大爷回来训斥她吧。姨娘出了这种事,她这个当主母的难辞其咎。秦氏将宋姨娘真是恨到心窝子里去了,爬了她男人的床不说,现在又生出这种事端,着实是可恶!

大房里正是热闹,薛府的爷们则是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了。秦氏有意隐瞒,早就派人守在了门口,只等薛大爷一到就直接将他架到书房睡一晚,反正他也是喝的不省人事,对后宅之事从来只关心今晚睡哪个女人。

薛永年也喝的有些迷糊,方氏不在院中,薛锦颜自然要担起主人的架势对丫鬟们发号施令。先将薛永年扶进屋里,又派了丫鬟去熬醒酒的汤药。由于秦氏消息封锁的快,薛锦颜也只知道方氏去了闵氏那边看布料,便又遣了人去三房说一声。

“好生照看好二爷!”薛锦颜也不好在屋子里多待,紧促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薛锦绣还在外间等着,之前方氏一直没回来,她有些饿了,便来找薛锦颜让她派人去小厨房做些夜宵吃。

“阿姐,让她们煮些雪梨汁吧,不仅能解酒,而且比起那些醒酒的汤药还要好喝些。”薛锦绣建议道。

薛锦颜点点头:“加煮一碗雪梨。汤药也煮着,怕那雪梨劲儿不够,喝了汤药再喝些雪梨漱口也成啊。”

薛锦绣忙道:“煮两碗!我也要喝!”

薛锦颜点着她的额头:“馋猫,我看是你想喝才对!”

薛锦绣捂着头,与薛锦颜一道去了旁边小耳房里等着方氏回来。

屋里的炭炉烧的暖暖的,薛锦颜有些疲倦了,微微打了哈欠,干脆趴在桌子上小憩起来,薛锦绣还算有精神,低声唤了巧月:“拿毯子来。”巧月心领神会,拿了毯子替薛锦颜悄悄盖上。薛锦绣则又拿出早上的小册子来温习。

突然,寒梅匆匆而来。薛锦绣扫了一眼对面的薛锦颜,睡的正香,也不愿打扰她,便带着寒梅到了屋外回廊处,低声道:“什么事?”

寒梅道:“冬儿不见了!”

“什么,冬儿不见了?!”薛锦绣惊嚷了一声。

寒梅颇有些诧异,继而想到自家小姐不同于其他小姐,也就了然了。可她心里依旧着急,直觉告诉她,每次冬儿无故消失,总会计算着什么鬼心眼!!自从冬儿怀疑自己被下药后,对吃食上越发小心。方氏自然知道她这般小动作,一时间也就停了药量,冬儿的精神自然也就稍稍好些了。

今夜薛永年大醉而归,方氏又不在院里,没了主心骨的丫鬟们都有些紧张。冬儿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趁着大家不注意,立刻溜进了小厨房。她在薛府待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些人脉和手段,知道薛永年醒酒的汤药正在厨房里煮着,便立刻来了!

厨房里正忙活的宝珠见着她来了,颇有些诧异:“冬儿姐姐?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

冬儿咳嗽了几声:“我屋子里没热水了,寒梅也不在,想来讨些热水喝。”

宝珠了然道:“寒梅姐姐跟小姐们在一起呢。”

冬儿苦笑道:“是啊,她可是小姐跟前的红人,哪里又是能让我这个病怏子能差使的动的!”

厨房里的灶台都是热的,只可惜剩的水都被宝珠用来熬药和煮雪梨了。冬儿环视一圈,无奈道:“我去烧水,你继续忙吧。”说罢,就走到一旁的水缸里舀水,谁料一个不稳,手里的木勺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宝珠蹙了眉——这些个近身伺候主子的大丫鬟们哪里做过这种粗活。“冬儿姐姐,你身子不好就坐在一旁休息吧,我来!”

冬儿连忙道:“这怎么行,怎么能劳烦你呢。”

宝珠早已走了过来,捡起了木勺:“我也是做习惯了,你就在旁边就好。”

冬儿点点头,小声道:“那辛苦你了。”又回头瞧了瞧那边的药炉,“你还煎着药呢?”

宝珠嗯了声。

冬儿道:“我帮你看炉子好了,免得药煎干了。”又坐了会儿,见水快烧好了,问道:“你可知六小姐去哪儿了,我瞧着一直都没有回屋。”

“夫人没回来,三小姐和六小姐都守在小耳房里,方才来时好像都已经睡了。”

“这样啊…”冬儿低声喃喃,又见着旁边还生着一个炉子,不由道:“这里煮的是?”

“那是雪梨汁,二爷喜欢喝这个,药虽然能醒酒但到底太过苦了。”

冬儿笑了笑,趁小丫鬟不注意将怀中药粉迅速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