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你真的很体贴。”叶蔷顺从的靠了过来,抬眸看了一眼慕容毓坚毅的下颌,他的感情很炽烈,他若爱上,该是生生世世的追随。

碧落院。

“盈盈,我回来了。”叶蔷脆声喊着,看着走出来的铁盈盈,暧昧的眨着眼,随即走了过去,低声道:“慕容毓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记得哦,多聊些往事,我去叶家一趟,最好帮我拖住慕容毓,不要让他发现了我的踪影。”

“是夫人。”应下声,铁盈盈冷声开口,向着院子外走去,回眸看了一眼纵身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神情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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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意乱情迷 第六十九章 大哥归来

纤瘦的身影快速的穿梭在夜色下,迅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叶蔷纵身一跃,翻身进了围墙,直奔叶君寒的院落而去。

屋子里亮着灯,账簿高高的的堆在一旁,叶蔷走了过去,大致的翻阅了一下,却都是要盘出去铺子的货物统计和价格,以及被收购店铺的情况,而其中就有她的玄字楼在内。

正看着,忽然院落外脚步声传了过来,叶蔷警觉的看了一眼,随即闪身,躲进了后面的卧室,脚步很轻,不是二哥的步伐,而是个女人。

随着推测,一股浓郁的胭脂味随即传了过来,叶蔷无奈的摇了摇头,居然是龙真如,这大冷的天,穿的这么凉快,估计就是为了勾引她二哥。

不消片刻,叶君寒面色疲惫的走了回来,抬眼看着坐在书案前的龙真如,神色里闪过一丝厌恶,朗声笑着,“郡主,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刚刚服侍娘喝完了药,娘说这两天相公很辛苦,让真如特意来伺候相公。”嗲声的说着,龙真如水蛇般的腰身也随即扭了过来,豆蔫纤指挑逗的抚上叶君寒的胸膛,半依在他的身上,身子轻微的扭动着,让胸前的柔软火辣的摩擦着他结实的胸口。

“我还没有丢人出门口的习惯,郡主确定要试一试吗?”冷笑着,叶君寒面色一冷,拨开缠在身上的手臂,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昨天晚上六王府的侍卫张刚在深夜自叶家围墙里跳了出去,不知道按律,这算不算是夜闯民宅?”

“你?”龙真如面色一阵铁青,冷冷的收回手,看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叶君寒,愤恨的一扭身子,向着屋子外走去,三两步后,忽然停下脚步,“是娘让我来的,既然相公不愿意亲近本郡主,那本郡主也去和娘说一声。”

看着远离的身影,叶君寒叹息一声,要想改变娘的观点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如今,也只有附和爹交代的事情,希望有天,他可以带着蔷儿平静的离开。

“公子,大夫人找您。”门外传来小厮的急切的声音,看来是一路颠簸跑来的。

放下刚拿起的账册,叶君寒疲惫的开口,“娘找我有什么事?”

“大夫人刚刚怒火攻心,把喝的药都吐了,老爷让奴才来叫二公子过去。”小厮急切的开口,其实他没敢说,是因为郡主刚刚过去了,不久大夫人就把喝的药都给吐了出来,身子也虚了。

“走吧。”必定是龙真如去胡搅蛮缠的说了什么,叶君寒神色里滑过凝重,随即跟上了小厮的步子。

坐在床边,看着急切走出去的身影,叶蔷默默的看了一眼,随后走了出来,坐在书案前快速的核对着账册上的数字,她忽视了二哥的难处,一方面是自己至亲的人,二哥夹在中间真的很难选择。

深夜,月朗星稀,叶蔷合上帐册,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夜色下,依旧不曾见到叶君寒归来的身影,看来大娘似乎又用自己的身子和二哥闹开了。

吹了灯,叹息一声,叶蔷径自的走回了床边,缩进冰冷的被子里,如果有一天,叶家在大哥,在她的手里毁了,大娘估计是死也不会原谅她的,那么二哥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许久之后,睡意依旧全无,却清晰的听到外面沉重的脚步声,片刻后,门被推了开来,叶君寒一身疲劳的走进屋子里,目光落在床上那蜷缩的身影上,暴戾之气瞬间席卷而来。

“龙真如,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亲自动手。”若不是她和娘去嚼舌根,娘也不会被自己气的吐血,甚至拒绝大夫诊治。

翻过身子,叶蔷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莞尔一笑,“二哥,你确定要我滚出去吗?”

“蔷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错愕一怔,借着月光看着床上那熟悉的面容,叶君寒瞬间扬起了笑容,轻柔的走了过去,连着被子将叶蔷抱进了怀抱里,低声开口,“来了多久了?”

“不早不晚,刚好看到二哥被勾引。”伸出手,叶蔷轻柔的抚平着他眉宇间的皱起,轻声道:“二哥,床上好凉,我睡到现在也没回暖。”

“傻蔷儿。”叶君寒轻柔的笑着,她酥软的语气如一缕阳光般,温暖的消融了他心头所有积压的郁结,为了蔷儿,纵然再艰难,他也不会放弃的。

心头坚定,叶君寒朗然一笑,脱下外袍滑进被子里,拥抱住身旁娇小的身躯,调侃的笑道:“来了这么久,也不出声,要是二哥一个把持不住,抱着龙真如上床了,结果一掀开被子,床上多了个人,那不闹笑话了。”

“二哥。”娇嗔一声,叶蔷拳头毫不留情的砸上叶君寒的胸口,恶狠狠的开口,“二哥要是真的和龙真如搅在一起了,蔷儿就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咯嚓。”

“最毒妇人心,一点不假。”低声笑着,叶君寒握住胸前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掌心里,舒缓心头那积压许久的沉重,“蔷儿,二哥会一直坚持下去的,一直坚持到和蔷儿远走高飞的那一天。”

“放心了,蔷儿也会坚持下去的,不会让二哥感觉到孤单。”叶蔷收敛下懒散,抬起目光,平静的凝望着略显憔悴的面容,“二哥,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会。”

“软玉温香果真有助于休息。”低声一笑,叶君寒在叶蔷额头上印上一吻,随后沉沉的闭着眼,为了他们,他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不曾睡下,而是一直睁着眼,凝望着沉睡下熟悉的面容,直到院落外一声轻微的气息传了过来,叶蔷一怔,随即一个侧身,动作凌厉的从床上跃了起来,穿上外衣,快速的向窗户外看去。

暗夜里,却见一抹身影快速的从围墙外跃去,叶蔷回望了一眼沉睡下的叶君寒,纵身一跃,随后跟了过去。

两条身影在暗夜里急弛,叶蔷疑惑的看着,距离太远,背影有些的模糊,可却是熟悉的感觉,大哥?

眉头一挑而起,叶蔷诡异一笑,忽然身影一顿,“啊。”一声低沉的痛声从口中溢了出来,刚刚还在屋檐追踪的身子瞬间像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里跌了下来。

夜色浓郁,月光柔亮,却见刚刚还在前面的黑色身影瞬间调转了方向,身影一动,刹那如破空而出的雄鹰,稳当的接过坠落下的纤瘦身影,低沉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胡闹。”

“大哥。”脆声的喊叫声里有着兴奋的喜悦,叶蔷落地的瞬间一把抱住眼前的叶霈亦,明亮的双眸里染上激动的神采,“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叶霈亦拿下脸上的黑色布巾,望着兴奋的叶蔷无奈的摇头,沉声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嫁给了慕容毓?”

“大哥,你别提,一提这个我就郁闷。”亲昵的挽着叶霈亦的胳膊,叶蔷悄然一笑,这才解释道:“本来是偷偷回来看二哥的,谁知道竟然赶上小离出嫁,而且新娘还被人给掳走了,我就被赶鸭子上架给嫁出去了。”

“蔷儿,好好的,你从漠北跑回来做什么?”叶霈亦目光冷凝的看向叶蔷,深邃里多了份无奈,“你若不是偷偷的从漠北跑回来,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大哥,蔷儿知道错了嘛,下次不敢了。”撒娇的晃着叶霈亦的手,叶蔷低垂的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

如果不是看到那样血腥的一幕,她不会一时冲动的离开漠北,虽然知道大哥若想复仇,必须要牺牲一些人的性命。

可为了和突厥联合,枉送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那血流一地的悲惨,那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容,叶蔷忘不了,所以她逃离了,宁愿用玄字楼的生意为大哥帮忙,也不要亲眼面对着大哥双手沾满血腥的冷酷面容。

“蔷儿,那……”话音顿了下来,叶霈亦冷然的停下话,揉了揉叶蔷的发丝,她或许真的看见了吧。

那一夜,血流成河,那一夜,风沙哀鸣,为了和突厥合作,他派人盗取了独孤鸣手中的一张线路图,交给了突厥的大将军,以示合作。

那支三百多士兵的队伍,就在他眼前被突厥的军队包围起来,马刀扬起下鲜血横飞,蔷儿是看见了,所以才会在第二天从漠北离开了,回到了阔别两年的雀穰城。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事先都不告诉我一声?”叶蔷敛下心头的心思,笑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冷硬的脸庞,大哥还是如同两年前一样,不芶言笑。

“今天刚到,手上的伤口还痛吗?”叶霈亦低声开口,执起叶蔷的手,月色下,依稀可以看见掌心处细小的伤痕。

“大哥,早就不痛了,不过是些擦伤罢了,不碍事。”叶蔷低声笑着,抽回手,随着叶霈亦一同走进了一处大宅。

安静之下,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四周隐藏下的高手,看来戒备非常的森严,叶蔷回看了一眼,“大哥,你要住很久吗?”

“恩,有些的事情需要处理,还有你。”叶霈亦打了个手势,暗中要出来汇报情况的人悉数又退回黑暗里。

叶蔷眉头一挑,笑的心虚,“大哥,我有什么事需要处理?”

犀利的目光看了过来,叶霈亦径自坐了下来,回望着烛光下叶蔷纤瘦不少的脸颊,“你准备一辈子就待在慕容将军府?”

干笑两声,叶蔷谄媚的晃了晃叶霈亦的胳膊,“大哥,我也是想为大哥找出古画的下落吗?不进入慕容将军府,怎么能打探到确切的消息呢?”

“是吗?”冷睨着心虚的叶蔷,叶霈亦将手中的一个药瓶递了过来,“把药吃下,用药物消散内力,亏你想的出,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了么?”

“大哥,你不知道慕容毓精明的很,更何况还有三王爷,同样也不是弱角色,所以自然要做做戏份了,否则被他们察觉到了我的身份,日后想做什么就困难了。”

嬉笑着,叶蔷接过药丸吞入了口中,瞬间一股温暖的感觉自胸口荡漾开来,瞬间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大哥,你也知道了慕容毓和三王爷是一条战线上的,日后要行事,恐怕困难许多。”叶蔷这才收敛下闲散的神采,正色的看着沉思的叶霈亦,大哥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和过往,可惜那不是她一句话可以放的下的,否则她宁愿大哥放下一切,云淡风轻的生活。

“暂时不用管龙千越和慕容毓的事情,先要处理的是叶邵海和谭唯同。”叶霈亦冷然的开口,冰冷的目光里迸发出一丝冷酷的仇杀,却又在瞬间消融,随后化为一丝担忧看向身旁沉默的叶蔷。

察觉到了叶霈亦凝望的目光,叶蔷随即一笑,脆声道:“大哥,不要顾及我,你知道我对叶家没有感情,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哥可以放过娘她们,毕竟叶家的一切与她们也无关。”

“放心,大哥不会让你和君寒为难的。”叶霈亦拍了拍叶蔷的肩膀,知晓她的顾及和困扰,可如果真的有一天,当所有的抉择来临时,怕到时候就算他有心,恐怕也维护不了那些人的生命。

“楼主。”低沉的女音在门外响了起来,铁盈盈卑微的行礼,怨恨的目光却在瞬间看向坐在叶霈亦身侧的叶蔷,不是为她,楼主不会对她实行鞭刑的,六十鞭,是加倍偿还她受过的苦吗?

“记得了,不论发生任何事,保护好蔷儿。”冷然的开口,叶霈亦冰冷的神色里不见一丝的感情,只是在看向叶蔷时,却多了份柔软,“你也不许瞎胡闹,弄一身伤回来。”

同样是责备,对叶蔷,却更多的是关切的温柔,或许连那冷漠的话语里也多了份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无可奈何。

从叶家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拿她没有办法,漠北两年里,更是将她宠上了天,或许除了仇恨外,蔷儿是他唯一可以珍惜和拥有的感情了。

舍不得放下,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所以就任由她快乐的生活,宠着她,疼着她,只希望她笑颜常在。

“大哥,也不关盈盈的事。”叶蔷笑着,拉了拉铁盈盈的手,却赫然发现脸色一痛,正对着烛光的脸上一阵苍白,狰狞的面容上挂着冷汗。

叶蔷脸色一怔,随即转向一旁淡漠如霜的男人,抱怨的开口,“大哥,你做什么了?”

第二卷 意乱情迷 第七十章 再次受伤

“护主不利,鞭责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叶霈亦语调冰冷的开口,深邃的目光里染上犀利的肃杀,“盈盈,你先回将军府去。”

“是。”一声应下,却是万般仇恨,万般无奈,铁盈盈看向坐在椅子上高傲不可侵犯的男子,当他从军营里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一生都要追随他,可惜在将她送到了天宇楼的情报分部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而今盼到他的身影,可惜他的目光追随的却是别人的身影。

“大哥,你太严格了。”看着黯然离开的清冷身影,叶蔷没好气的瞪着不以为然的叶霈亦,抱怨道:“我被关被打,也不关盈盈的事情,大哥干嘛要惩罚她?”

“好了,不说她了。”叶霈亦阻拦的开口,目光柔和的看向叶蔷,已然在瞬间收敛了犀利,“现在告诉大哥,你和君寒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你都知道了,怎么还问?”三两步走到叶霈亦身前,叶蔷难得的娇羞,不依的趴在叶霈亦的腿上,低喃道:“大哥,你为认为蔷儿有问题吗?居然喜欢上自己的二哥。”

幽暗的目光闪了闪,叶霈亦抬起手轻轻的落在叶蔷的发上,动作轻柔的抚摩着,沉声道:“蔷儿觉得好就行,大哥没有意见。”

“可是大哥,好烦那。”在叶霈亦面前她是从没有任何的保留,只希望将自己心里所有的愁丝都倾吐出来,叶蔷微微的侧过头,回望着脸色冷凝却又显得异常温柔的叶霈亦,“大哥,日后,你若毁了叶家,叶家上上下下对会对大哥愤恨,也会对我愤恨,我不想二哥夹在中间为难,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是叶家人,逃不掉的宿命。”

“蔷儿,不要想那么多,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叶霈亦低喃着,大手轻柔的落在叶蔷的脸庞上,不让她看见他面容上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挣扎之色,“蔷儿,你愿意和君寒一同离开吗?大哥会安排好一切,让你们远走高飞,甚至乘船去海外的王朝,从此忘记龙腾王朝的一切。”

“那怎么行。”一把拉下眼睛上的手紧紧的握住,叶蔷坚定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大哥离开,日后的事情那么凶险,我就算走了,也永远都不会安心的。”

“蔷儿,”叹息一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叶霈亦终究什么也不曾说出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女子,她是他的妹妹,两年前,义无返顾的为他吸毒,尔后追随他去了漠北,两年时间里,他教授她武功,故友教授她最想学的医术,可闲暇之余,她竟然一人挑起了玄字楼的生意。

两年的时间,日日相伴,夜夜相随,可当后来,当她渐渐的明白他双手的血腥和残忍时,她依旧坚定的守在他身侧。

可是叶霈亦知道,有些事情却依然变化了,她虽然可以接受他的复仇,可她终究不忍那样血腥而冷酷的场景。

而当那一次,他亲手毁了三百多士兵的性命后,她终于逃离了漠北,可叶霈亦感觉到庆幸,她的离开,不是为了躲避,而是因为她只想记得他的好,他对她的关切,而不是身为青衣楼总楼主的冷杀血腥。

“大哥。”细腻的脸颊上有着粗糙的摩擦,叶蔷微微一笑,不管他日后变的如何,依旧是他的大哥,教授了她武功,将一切的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仇恨告诉给了她,“大哥,为什么突然来雀穰,是不是想念蔷儿了。”

冷硬的嘴角微微的勾勒起,叶霈亦凝望着眼前自恋不已的笑颜,沉声开口,“突厥公主会在不久之后,嫁到龙腾王朝和亲。”

“和亲,嫁给皇上?”叶蔷这才站起身来,正色的开口,目光里闪过思虑的精光,白天的时候她的手下才告诉她,漠北似乎要动乱了,因为突厥人正在购置武器马匹,这个时候来和亲,绝对不简单。

“不,突厥会让她嫁给三王爷。”叶霈亦目光也在瞬间冰冷下来,多了份冷酷的坚硬,那才是身为青衣楼主该有的冷肃、低沉。

“然后呢?”叶蔷低声问道,思绪快速的流转,暗自推测道:“然后会刺杀突厥公主,这样造成突厥和龙腾王朝不合,就可以借此出兵发动战争了。”

“蔷儿,你怨恨大哥吗?”叶霈亦沉重的点了点头,瞥开目光看向渐渐明亮的天空,“为了复仇,大哥手上早已经沾满了血腥,蔷儿,这样的大哥你还能接受吗?”

看着窗口处颀长的身影,拂晓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侧面上,一张冷峻的面容在光与影的映衬下,显得愈加的肃穆沉重。

叶蔷轻轻的走了过去,挽住叶霈亦的胳膊,“大哥,当今皇上暴戾成性,冷血噬杀,对谭唯同更是言听计从,大哥如果将他拉下了皇位,也将是天下所有人的福气,可三王爷呢?大哥,他会是个好皇帝,他精明、睿智,喜怒不形与色,可大哥要如何处理三王爷的事情?”

“大哥会让龙千越给曾经被枉死的将士们一个交代,他欠下的债依旧要偿还的。”叶霈亦冷然的开口,拍了拍叶蔷挽着胳膊上的小手,“蔷儿,谢谢你。”

“大哥,说什么呢?”叶蔷一笑,在叶霈亦的肩膀上蹭了蹭脑袋,“我只希望大哥日后可以抛开一切,平静的生活,只希望蔷儿所有关心的人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许久之后,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叶蔷低声道:“大哥,我该回去了。”

“好,墨影,护送蔷儿回去。”叶霈亦低声开口,侧过身,替叶蔷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慢慢的理顺,这才再次开口道,“回去吧,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否则大哥立刻将你从慕容将军府带出来。”

“知道了,大哥。”脆声笑着,叶蔷向门外走去,回头再次望了一眼依旧站在窗户边的叶霈亦,随着墨影的步伐向院子外走去。

慕容将军府,碧落院。

叶蔷快速的将她前些日子调配好的金疮药找了出来,大哥也真是的,叹息一声,叶蔷向着铁盈盈的屋子走了过去,低声道:“盈盈,是我。”

四下无人时,铁盈盈依旧保持着对叶蔷的恭敬,“楼主。”

“不要多礼了,这是伤药,来,我替你抹上。”看着脸色依旧惨白的铁盈盈,叶蔷愧疚的开口,“都是因为我,否则也不让你受这份苦了,盈盈,你不要怪大哥,他制定的规矩一向严格。”

“盈盈不敢,盈盈的命是总楼主救下的,没有总楼主,就没有盈盈的一生。”铁盈盈慢慢的脱下外衣,冷厉的面容上露出冷色。

青衣楼的规矩再严格,可却从没有惩罚过她,总楼主再绝情、冷酷,可对她却依旧是关切有加,甚至为了她,特意在漠北开了果脯店,只因为她怀念雀穰城果脯店的梅子。

为了她,总楼主一而再的放任、宠溺,唯一的一次,叶蔷因为不忍心看到被抓住的探子受刑,私自将毒药丢给了他。

那一次,总楼主怒不可遏,可却不忍让她受罚,而青衣楼的视矩不可侵犯,所以到最后,总楼主背着她,替叶蔷领下了一剑穿身的刑罚,甚至到今天,她都不知道,她那次的闯祸,领罚的人却是总楼主。

看着雪白后背上的道道鞭痕,叶蔷眉头一凝,皮肤上早已经血肉模糊,因为上了特殊的药粉,所以血没有流出来,只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盈盈,你忍着点。”叶蔷低声开口,小心翼翼的将药涂在她背上,正涂着,忽然听到院子外的脚步声,叶蔷一怔,“盈盈,快穿好衣服。”

叶蔷将药瓶快速塞到被子下,一面动作迅速的站在窗边,却见慕容毓捧着早膳正向着铁盈盈的屋子走来。

“将军大人,请等等,盈盈刚起来,正在穿衣服。”叶蔷回头丢给铁盈盈一个眼神,随即微笑的看向走过来的慕容毓。

“蔷儿,你也在这里,正好,厨房里煮了盈盈最爱吃的酒酿元宵,你也一起吃一点。”慕容毓意外一怔,对上叶蔷的笑颜,冰冷的语调也不由的轻柔下来。

“好了。”快速的穿好衣裳,铁盈盈站起身来,看着走进来的慕容毓,神色阴冷的闪了闪,计策上心。

“盈盈,你最爱的酒酿元宵,梳洗一下,出来吃。”将手中的汤碗放在在外面的桌上,慕容毓这才撂开帘子走进了里室,目光扫过铁盈盈惨白的脸色,担忧的走了过来,开口道:“盈盈,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很好。”铁盈盈冷声开口,大力的抽回被慕容毓握住的双手,却意外的牵扯到背后上伤口,一声吃痛的声音硬生生的压抑在了咽喉里。

“盈盈?”慕容毓神色一沉,目光犀利的落在铁盈盈的面容上,快速的回头,看向一旁的叶蔷,“蔷儿,盈盈怎么了?”

“盈盈大概是没睡好。”叶蔷额上黑下三条线,她居然找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估计慕容毓会相信才怪。

“将军,我没事,上床休息一下就可以了。”铁盈盈投给叶蔷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掀开被子,准备上床休息,可惜刚刚被叶蔷塞进被子里的药瓶却叮咚一声,慢慢的从床上滚落下来,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叶蔷挫败的抚着额头,目光挫败的看着破碎的药瓶,刚刚她塞哪里不好,居然塞到被子下,这下惨了。

慕容毓余光扫过叶蔷抽搐的面容,慢慢的蹲下身,有手指挑起一小撮药粉,仔细的闻了一下,却是叶蔷上次受鞭打后涂抹的金疮药。

“哪里受伤了?”慕容毓寒声开口,冰冷的目光里是不容抗拒的犀利,“盈盈,你哪里受伤了?”

“盈盈很好,不用将军费心。”铁盈盈回以他同样冰冷的语调,可若仔细听下,却可发现她语调里的一丝慌乱。

“盈盈。”接近痛苦的低喃,慕容毓大手紧紧的钳制住铁盈盈的肩膀,“你难道真的这么狠心吗?”

“将军够了,以前的铁盈盈早已经死了。”大力的推开慕容毓的身子,再一次的牵扯到伤口,铁盈盈低垂下目光,掩藏住眉宇间那份痛苦。

“是胳膊吗?”慕容毓肯定的开口,每一次,她推开他时,总是吃痛的纠结了面容,该是肩膀或者胳膊受了伤。

“够了。将军,你出去。”铁盈盈神色里染上沉重,倏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冷冷的刺上自己的咽喉处,寒声道:“将军,你出去,不要管我,否则盈盈立刻死在你面前。”

话音落下的瞬间,铁盈盈手上一个用力,簪子的尖端却已然刺进了脖子处的肌肤上,殷红的血滴瞬间顺着银亮的簪子慢慢的滑落下。

“夫人,请您也出去吧。”似乎察觉不到脖子上的痛,铁盈盈示意的看向叶蔷,那目光里有着一丝坚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不会让慕容毓发现她们的真实身份的。

“好了,把簪子放下。”一声冷喝,是支离破碎的绝望,慕容毓颓废的开口,“蔷儿,我们出去。”

在叶蔷松下心绪转身的瞬间,铁盈盈也放下了手中的染血的簪子,可就在电光火石间,却见慕容毓身影快速的一个闪动,大手也在瞬间夺下了铁盈盈手中的簪子,点住了她的穴道。

一瞬间,叶蔷和铁盈盈呆滞的对望着,却见慕容毓愧疚的看向铁盈盈,沉声开口道:“盈盈,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受伤而不管。”

一时之间安静的可以听见几人的呼吸声,慕容毓动作轻柔的解开铁盈盈刚刚穿上的外衣,目光探询的看向她的肩膀和胳膊,完好无损,让慕容毓松了一口气,可却在瞬间,冷厉的目光震惊的落在她肩膀后的背上。

那白色亵衣后透露出过来的痕迹下,刺痛了慕容毓的眼睛,一瞬间,刚刚落在铁盈盈肩膀上的手颤抖如落叶,慢慢的褪下她覆在身上的亵衣,纵横交错的鞭痕狰狞的落在视线里。

“盈盈。”慕容毓压抑着声调,解开铁盈盈身上的穴道,沉痛的目光看向她苍白如雪的面容,“盈盈,伤口是怎么来的?”

“这和将军无关。”铁盈盈冷冷侧过身子,将褪下的衣服再一次的穿好,面色阴冷的坐在一旁的床上,“将军,请你出去。”

“谁打的!”愤怒的一声暴喝声响起,慕容毓克制不住的揽过铁盈盈孱弱的身子,“谁打的?”

“将军,你松手。”铁盈盈冷冷的开口,拨开慕容毓的手,牵扯之下,背上的伤口再一次的撕裂,却依旧没有流出血来,只是硬生生的疼痛。

“盈盈不用动,让我看看你的伤。”暗沉的语调里满是卑微的乞求,慕容毓慢慢的拨开铁盈盈的手,对上她后背上的鞭痕,却是新打的伤口,因为刚刚的扯动动作,伤口裂了开来,可那交错的血痕上却没有一丝流血的痕迹。

慕容毓神色沉了沉,仔细的检查着伤口,却意外的发现四周渗着血的地方,有这白色的粉末,似乎压抑了流血,居然有这样的药可以压抑住流血,那今日如果不是偶然进来,他根本不会知道她居然承受了这样大的伤害。

“蔷儿?”慕容毓刚要询问叶蔷,却赫然发觉她惊变的脸色,瞬间,探询的眼神慢慢的冷凝冻结,沉声的开口:“蔷儿,不要告诉我这是你打的?”

虽然他心痛盈盈的受伤,可在悲痛的瞬间,他根本不曾想过会是蔷儿的所为,可此刻,看着她心虚的脸色,慕容毓只感觉心瞬间冻结起来,凝望着叶蔷的目光冰冷如霜,“真的是你打的。”

“不关夫人的事!”铁盈盈纤瘦的身影坚定的挡在了叶蔷面前,狰狞的面容里是维护的坚定,“和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