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起身,余青想要帮她却又收回了手,自从那天她哭过之后就再也没有示弱过,什么都是自己去做,不经他人之手,那种坚韧的神态,余青觉得自己的对她的这种照顾,反而是一种侮辱。
果然顾芳拒绝了身旁花祁的搀扶,自己走了过去。
“这里的元洲,还有安溪,紧挨着泉州,毗邻西北,江南起兵肯定要车经过这里,最是需要早点拿下的地方。”顾芳显然思考了许久,“我让魏珍探查过这里,大大小小一共十几个势力,最为棘手的反而是一个叫黑风军的队伍。”
花祁道,“顾先生,现在这样是不是太急了?”
这几个月拼命的补充兵力,加上郑春之的政令推广的很好,许多人都踊跃参军,如今已经差不多五万多的兵力了,可是比起江南或者辽军,还是太少。
花祁倒不是怕打仗,她是不想在折损兵力了。
顾芳道,“我们现在看似安稳,其实危机四伏,如今运气比较好的是辽北那边因为辽王妃发现了辽王发兵,应雄的续弦妻子是辽王妃的娘家人,这会儿闹的很凶,弄得辽王又发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而江南那边因为甘卓志的败北,导致齐家实力大减,另外两家觉得正是时候,正在争夺掌权问题,暂时没有时间顾虑我们,可是一旦喘过气来,最多明年就应该有行动了,我怕是他们联合起来,里应外合,到时候我们处境就困难了。”
这几个月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却全然忘记,还有和许多危险。
花祁问道,“他们俩家怎么联合?”
顾芳道,“在利益前面有什么不可能,只要除掉我们,在以泉州为界,各自瓜分中原,南北称帝,总比三家鼎立的强不是?”
屋内一阵沉默,余青不得不佩服顾芳的这脑子,按照史记上所写,以后还真就是这样的格局,只不过曾经意气风发的杨九怀却是消失在了人海里,但是不等于历时的轨迹不会按照这个来,没了杨九怀但还有江南的势力。
就像是顾芳说的,必须要时刻警惕着,并且做好准备才是。
廖世善率先开口说道,“顾先生说的对。”又去看郑春之,“你那政令推行的如何了?到了明年我们可以征多少兵?”
郑春之是一个郡县一个郡县的整治,之前是在茂林,如今是锦州,已经推行的差不多了,说道,“下个月我就能启程去泉州了。”又对着郝谦说道,“还请郝将军多多协助。”
然后回答了廖世善的问话,伸出两根手指头,旁边李猛问道,“才二万?”
郑春之笑了笑,那笑容带出几分孩子气,很是狡黠,说道,“二十万。”
“可以呀!”李猛高兴的喊道,
这段时间郑春之的政绩大家都看在眼里,宁谷郡都到还好,因为一直都是廖军的地盘,这里的民众一向很拥护廖军,主要是茂林的变化,敌对的情绪也消失了,都按照律法办事,而且也有许多女子开始加入推行男女平等来。
前人都是彻底太平之后才开始实行政令,重视文臣,恢复生产力,而廖军这边则是一边打一边治理,双管齐下,如此下去发展会非常迅猛。
所以郑春之说的二十万并非虚言。
虽然因为顾芳的预测让大家觉得压抑,因为总是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一刻都放松不下来,但是同样因为郑春之的话,又让大家充满了干劲儿。
廖世善最后敲定,说道,“先从剿匪开始。”
这是要从剿匪开始慢慢清丽周围的障碍了,但是不论怎么样,廖世善短暂的休息就要结束了,又要开始出征的日子。
余青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说什么,晚上回去的时候少不得缠着廖世善撒娇了许久,廖世善显然也明白余青的心情,柔声安慰她说道,“我一定会注意的,你放心这附近还有我的敌手不成?”
两个人少不得又腻歪了许久。
另一边,郑春之要去找郑氏,正好郝谦也要过去,两个人一同结伴而去,一路上郑春之不说话,郝谦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等着到了住所,这是专门给那些青学堂的先生们盖的房子,都是一进小宅子,三间房,还有厨房和仓库,院子不大,但是可以种菜,也刚好够一家人吃。
郑春之去敲门,说道,“姨母,我是春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露出一个妇人的面容来,素面,单衣,只是笑容极为温暖,举止娴雅,说道,“是春之呀,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过来了?上次还听说夫人让你去推行新的政令,也不知道怎么样,没有遇到难题?你表妹拿了一兜子的黄豆回来,我磨了豆子做成了豆腐,你快来尝尝。”
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郑氏,她显然精神头很好,一口气不带歇的说了这许多话。
“上次见到表妹,还说姨母如今自己做饭吃了,何必这么辛劳呢。”郑春之很是心疼的说这话,然后不情愿的让开一步,说道,“姨母,你看谁来了。”
郑氏脸上的笑容凝注,好一会儿才说道,“夫君,你来了。”
三个人一同进屋,郝婳笑着跑出来,“表哥…咦,爹爹?”郝婳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高兴的不行,上前揽住郝谦的手臂,说道,“爹爹,你怎么才来看我们?”
因为郝婳的加入,这气氛终于缓和了许多。
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郑氏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就端了菜肴出来,最普通的香油豆腐,还有清炒白菜,青萝卜蘸酱,唯一的荤菜是四喜丸子。
郝谦惊异于郑氏的变化,总觉得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神态举止,都不太一样了。
等着看到菜肴,他皱眉,说道,“是银子不够用吗?居然自己做饭,还吃这么简陋的菜肴。”不管是郝家还是郑家都是大富之家,就是佣人吃的饭菜都比这个好。
郝婳怕是郝谦误会,马上解释道,“爹爹,是夫人…”
“什么?廖夫人不让你们用仆妇?她怎么能这么欺负人?”郝谦打断了女儿的话,顿时就要起身要去找余青算账,还是郑春之冷静,抓住他说道,“郝将军,夫人最是宽厚和善了,待我们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不让姨母用仆妇?肯定是有别的原委。”
郝谦也是吓到了,在他眼里,郑氏一直都是贤淑而柔顺的,但是同样也是正经的大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及时偶尔做个饭,也都是去厨房指使婆子们做而已。
而如今居然像是一个苦修一样自己做饭,脸上更是脂粉未施,至于身上的衣服就更不用说了,穿的像是一个村妇。
这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下意识就觉得只有余青这个分量的人才能欺压郑氏,不然还能有谁?所以郝婳一开口就怒了。
但是仔细想想,余青心情怎么样,他自然清楚,并非这种刻薄之人。
郝婳这才找到机会,解释道,“父亲,你误会了,娘不是吃不下饭?后来也好了一些,但是晚上还是睡不好,是夫人找了陈郎中给娘看病,陈郎中让娘每日自己做饭,自己洗衣,一开始我都觉得奇怪,后来娘是真的好了。”
郑氏笑道,“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第一次自己洗了一盆衣服,然后就累的睡着了。再后来白天去授课,晚上回来自己做饭,洗衣,打扫屋子,等着到了入睡的时候,早就累得不行了,一觉睡到天亮,现在吃的好,睡的香,很是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晚安。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郝谦忍不住说道,“荒诞!”
只是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面却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不管是不是荒诞,都治好了郑氏,难道他不愿意看到郑氏好好的活着?当然不是,无论怎么样,郝谦都是希望郑氏可以安然,这是为人最基本的底线,更何况他不是对郑氏没有感情,只是难以跨越心中那一道被父母,长辈,从小就附加在身上的加锁而已。
郑氏却很坦然,说道,“我也觉得很荒诞,后来才想明白,其实陈郎中是让我不要在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觉得过的很好,还自己酿了米酒,吃完饭要不要来一些?”
一开始郑氏也觉得辛劳,可是慢慢的变成了习惯,看着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做出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己缝制的,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郝婳说道,“爹爹,陈郎中很厉害的,许多人都管他叫神医呢,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让他看诊呢,您可别再这么说了,再说娘现在完全治好了,笑容也多了,爹爹也开心不是?”
郝谦沉默了下来,半响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我们郝家也不会亏待他,一会儿我们回去之前就给他送谢礼。”
郑氏和郝婳都愣住了,郑氏问道,“我们回去?”
郝谦很自然的说道,“你娘的病也好了,当然要回去了,难道你们要一直在这里住着?”
郑氏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郝谦,说道,“老爷,我考虑过了,不准备回去了。”
“什么?”
郑氏显然想了许久了,神色未动一分,端坐于椅子上,“老爷,我回去了就活不成了。”
“胡说!”
“老爷你想想,当初为什么离开?等我回去又要忍受那些闲言碎语和轻蔑,而且我娘家还会隔三差五的派人过来羞辱我。”郑氏身子颤抖,目光里露出几分恐惧来,显然是想起曾经不好的过往,说道,“这里就很好,没有人看不起我,就是魏珍那样一个曾经当过花魁的女人,都可以挺直腰背做人,孩子们尊敬我,因为我认真教书,那些同僚们也都非常的和善好相处,他们从来不会问,身为郑家的女子,为何明明没了清白,还这样腆着脸活着?”
郝谦低下头来,不敢直视郑氏的眼睛,“你就不管儿子了?他总是需要母亲。”
“如果泉州还是那样,儿子长大了只会说我是个不贞的妇人,何必回去给他添堵?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以为我死了。”
就在这时候,郑春之站了起来,说道,“姨母,郝将军,按道理小辈本不该插话,但是事关姨母,容我说两句话。”
郑氏和郝谦,还有郝婳也都看着郑春之。
郑春之说道,“下个月我就要去泉州了,到时候势必要推行新的政令,姨母你应该是听过这些?”
郑氏没来得及开口,郝婳却是满脸兴奋的插嘴,说道,“知道,夫人说以后女子可以自立门户,可以参军,同样也有权利继承家业,就是说男子可以做的事情,我们女子也可以,还有新的婚法,说还在摸索,但是七出的条例是要作废的,夫人说这只是压在女人身上的加锁,极为不公平,以后只要两个人不合适就可以和离,只要一方提出,条件适当,另一方就必须要答应,至于孩子和产业,则是需要商量如何分配,女人也可以把孩子带走。”
余青根本就不是学法律的,如何记得清这些婚姻法?但是也不能不去管,就硬着头发和郑春之商量,她把需要的几点写出来,再让郑春之去完善,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已经是来来回回的修改了一月有余了。
“昨天我和夫人已经敲定细节了。”
郑氏震惊,说道,“就是说,我只要觉得不合适,可以主动要求和离?不需要得到夫家和娘家的同意是?”
“没错。”
郑氏只觉得心口起伏,有些激动,“我还能自立门户?”
郑春之含笑的说着,“对。”
郝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立时有些坐立难安。
郑氏是经历过坎坷的人,最是知道女人的苦,眼眶红红的,说道,“廖夫人,真是我一辈子都想要尊敬的人。”郝婳自然不甘落后,说道,“娘,我也是。”
一个女人想要做出这一切多么不容易,余青却毅然走在最前面。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推广新的律法,到时候泉州也会大变样,等着到了那时候,姨母在做个选择,到底要不要回去?你看可行?”郑春之又对着郝谦说道,“郝将军,泉州城中许多世家阀门,这个你我都知道,新政的推行将会遇到巨大的阻力,我希望将军能支持我。”
郝谦道,“可以,但是不能杀人。”
自从归顺廖军开始,郝谦就做好了准备,余青的女兵到底多么厉害,他也是看在眼里,而且其实他也希望由着别人帮着他脱离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念头,他一直想要努力和郑氏恢复如初,但是显然靠着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行。
所以其实他想跟着郑春之一起努力,等着泉州那边大变样了,他是不是也能跟着大多数人一样,随波逐流,然后忘记了那件事,家庭又恢复曾经的美满?母亲高氏也不用天天称病不出门?
“这不能答应你,总要杀鸡儆猴。”郑春之难得露出狠辣的神色来,直接拒绝了郝谦的要求,又道,“要是郝将军不肯协助,我只能去求夫人。
郝谦想了想,咬牙说道,“那要处置之前,你一定要告知我。”
郑春之点头,两个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等着吃了过饭,其实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食不知味,郑春之就说起青学堂的事情,“旁人都说姨母做的很好,我就想着不仅要把新律法推广下去,还要把青学堂开到个个郡县去,这样受了新教育的孩子,才能是我们最后坚实的继承者。”
郑氏顿时就热血沸腾了起来,说道,“我?夫人说我能行?”
“当然。”
“娘,你去,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自从来了这里之后,郝婳好像打开了新世界一般,什么婚事,什么嫁人后相夫教子,都变得模糊而且无所谓起来,比起这些,做自己喜欢的做事情,教孩子们读书,还有结交许多朋友,春日去踏青,秋日去秋游,不需要在意男子的目光,跟着女兵学骑马射箭,无拘无束的生活,想出去就出去,想笑就笑,没有一点束缚。
天空更广阔了,眼界也提高了,一只享受过自由的鸟儿,如何能想回到金丝笼去?
反正郝婳是一点都不想回泉州生活了。
“夫人说我行,那我肯定要去试一试。”郑氏虽然比余青大许多,但是因为余青做出的事情,让她觉得,余青成就超越了她的年龄,值得她去尊重和追随。
郝谦看着这三个人一起兴奋的谈论着开分校的事情,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戏外人,根本就融入不到里面去。
但其实明明他才是她们曾经的天不是吗?
回去的时候郑氏让郝婳代替自己送郝谦,毫不留恋的去了内室,说是要备课,根本就无视了郝谦期盼的目光。
一路上郝谦都没说话,等着到了门口,郝谦就站在马车旁说道,“你不跟着爹爹回去吗?上次你说想要牡丹坊十八福湘裙,爹爹已经让人给你带了一条回来。”郝谦见她穿的太过素净,头上也只插着一把木簪子,忍不住说道。“在这里,太委屈你了,你娘病好了,你也可以回来了。”
郝婳却摇了摇头,说道,“爹爹,你入伍之前是不是也曾经在外游历过一阵?那时候不苦吗?为什么不回来,为了这件事,祖母到现在还跟我唠叨呢,说爹爹错过了婚期,让娘等了许久。”
“因为…”
“爹爹,我替您说了,因为即使风餐露宿,但是也自由自在,在这里我就是这样。”郝婳说着笑起来,“爹爹,我心里开心着呢。”
等着郝婳走后,郝谦失魂的站了半天,总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变了,而唯独他自己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前进。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青学堂这边刚好下了晚自习,几个人结成从学校出来,一般女孩子一群,男生一群。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面容稚嫩,不知道谁说了什么,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开朗而活泼,带着青春洋溢的快乐,一时对面有个少年过来,手里拿着书信,扭捏了半天才羞涩的说道,“香香,我心悦你。”
旁边有个少女说道,“先生说过了,毕业之前不许谈情说爱,你这样耽误香香姐的学业。”
“那我等你。”少年穿着青学堂特有的常服,腰板挺直,站姿如松,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目光却是十分的温暖,“一直等到我们学业有成,我再来迎娶你。”
一时传来许多笑声,但都是善意的。
看着这些孩子们神采飞扬的样子,郝谦突然想起自己和郑氏的以往,第一次见面也好像是在这个年纪。
只是喜欢却不能言说,默默的看着,如今他们真好,可以勇敢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郝谦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余青和廖世善过来送郝谦,走到门口看到他倚靠在马车上,一直静静的站着,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想着是不是知道郑氏不愿意跟着他回去,生气了?其实余青并没有问过郑氏以后如何安排,但是看她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就知道,多半是不会回泉州去了。
还是郝谦身旁的随从说道,“将军,是大将军和夫人。”
郝谦这才转过头来,说道,“叨扰大将军和夫人了。”
一行人客套了一番,余青就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了过去,笑着说道,“听说老夫人一下雨就关节痛,这是我们陈郎中自己做出来的药酒,疼的时候擦一擦最是有效了。”
余青还记得当初高氏在寺庙里护着她的事情,而且据说高氏很支持郝谦投靠他们廖军,心里也是多少感激的,想起当初在百日宴,虽然不赞同她们招募女兵的做法,但是也是苦口婆心的劝,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怠慢。
郝谦没想到余青还会准备这些,心中很是高兴,说道,“多谢夫人了。”
剿匪的事情在例会上已经说过了,余青就跟郝谦说起另外一件事,说道,“不日郑先生就要去泉州推行新的律法,想来会有许多人过来阻挠,要是郝将军觉得不方便出马,我们就从军营里派人跟过去。”
为了阻拦推行新政和律法,恐怕杀人害命都可能发生。
当你撼动某些人的利益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会不折手段的想要咬死你。
要说之前郝谦还有些犹豫,这会儿却是又有些不同了,坦然的说道,“我既然归顺了大将军,自然是以大将军的命令行事,难道到了这时候还要推三阻四,为了让我自己好过,就假装不知道推行新政的事情吗?不能在这么优柔寡断了,总要有取舍。”
余青看着郝谦,见他神色苦涩,似乎并不仅仅是指推行政令的事情,又或许包含曾经在玉泉寺的事情?
郝谦朝着廖世善和余青拱了拱手行礼,然后上了马车。
郝谦背影坚毅而坦然,就好像一个人脱去了身上的束缚,腰背挺直,很是堂堂正正的。
余青和廖世善吃了饭之后就要去遛弯,这是两个人唯一能放松的时候,不谈公务,只是单纯的并肩而行。
只不过一到人少的时候,廖世善就会悄悄的握住余青的手,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犹如初恋时候一般,怎么也不腻歪。
落叶已经塞满了整个青石小路,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极为有趣,夜里的风已经有冬日的冷意,廖世善怕是冻着了,说道,“要不要抱着你?”
余青见四周已经无人了,忍不住露出跃跃欲试神态。
廖世善见了忍不住笑,觉得余青这时候就跟孩子一般天真可爱,弯腰就把人抱起了起来,说道,“玩点别的?”
余青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了,居然还有点期待…,廖世善很稳当,从来都是高高的抛起来,然后准确的接住,在他的身上,她这差不多一百斤的体重就跟没重量一样的轻巧。
余青哈哈笑了起来,廖世善最喜欢余青的笑声,让他心花怒放,有种愿意为了她这样的开怀,做任何事情的心情。
一开始余青还挺开心的,漫天的繁星,每次抛出去就好像能离它们更近,一伸手就能摸到,十分的美丽,风呼呼的吹在耳边,四周都在晃动,很是兴奋,可是忽然间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没等廖世善稳住就挣脱开他的怀抱,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晚上吃的是廖世善亲手做的菜,都是她和廖秀章爱吃的,少不得多吃了几口,这会儿一股脑都吐了出来。
看着满地的污浊,那味道又冲入鼻腔内,结果她又吐了。
廖世善大惊,赶忙把人抱起来,就喊道,“来人。”
附近有巡逻兵士,听到廖世善的话还以为有刺客,急火火的赶过来,结果看到廖世善居然抱着余青很是亲密的样子…,他们愣了下,想着平日里大将军就极为宠溺夫人,已经有不少人巡逻的时候看到大将军和夫人偷偷的牵着手散步。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悄悄的绕过去,难道他们听错了?别是打扰了大将军和夫人?
“去喊陈郎中过来。”
廖世善喊道,这下兵士们终于反应过来,是夫人病了,疾步就朝着陈大牛住的地方而去。
陈大牛来的时候廖世善已经把余青抱到了屋里,让她躺在床上,又叫人拿了一杯水过来漱口。
谁知道那水杯刚碰到余青的嘴唇,余青一闻到那味道,就觉得水里有一种味道,让她又泛起恶心,只是这会儿胃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如此居然干呕了半天。
廖世善脸色都发白了,不顾污浊紧紧的抱着余青,颤抖的说道,“别急,郎中马上就来了,再忍忍。”
陈大牛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恐惧的廖世善,想起对着几万的敌军也从来面不改色的人,这会儿却是无助的像个孩子。
能让大将军这般害怕,夫人别是…
廖秀章在外面跟自己的朋友们疯玩,上午操练,下午要学习,只有晚上可以放松下,但是他总是别的孩子不同,晚上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去打猎去了。
余青知道后也是无奈,想了想还真是廖秀章的风格,就叫人好好的盯着他们,别是出错了,不过廖世善却觉得是好事,劝余青说道,“不磨不成器,总是这样放在手心里,如何能成长?”
廖秀章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走的很远,今日运气好,刚了出军营,在山脚下就掏到了兔子窝,有一只受了惊吓逃跑,还叫他一箭给射中了。
自从看过郑春之和昆鹏比试箭法,廖秀章深受震撼,爱上弓箭,很是用力,如今已经是小有成就了。
小栓子照例拍马屁,反正在他眼里,廖秀章最棒的。
“章儿,你好厉害!”
乌有渝虽然跟着廖秀章一起学习练武,但是从不参加他们这些活动,毕竟大上五岁,玩不到一起去。
倒是陈春妮和陈旺年两兄弟,加上小栓子,他们四个一直都很亲密。
从兔子洞里摸出五只小兔仔,还有三只大兔子,其中一只被廖秀章给射死了,总共是八只兔子。
廖秀章把这八只兔子平分了,说道,“带回家去,”
陈旺年流着口水,说道,“秀章哥,我们把这些兔子都给大将军送过去,让他给我们做烤兔肉吃好不好,上次吃到大将军做的烤兔肉可是好久之前了,我一直都记得那味道,肉烤松软,外皮刷了一层油特别的酥脆,别提多香了,好吃的不行。”
四个孩子忙活了个把时辰,到了这会儿早就把晚饭给消耗光了,而且孩子们还容易饿,听了陈旺年的描述,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廖秀章道,“走,找我爹爹去。”
几个孩子很是雀跃,高兴的跟着廖秀章一起回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