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教授,今天买这么多菜?”
蔡筠笑笑,只含糊道:“女儿回来。”她没说的太明显显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苏惟惟一直没带贺东霖回来,明显是感情不稳定,这婚姻是孙红英塞来的,苏惟惟要是不满意完全可以再找,既然这样,还不如瞒着这事,以后给苏惟惟介绍对象,也不至于被邻里议论。
“姑姑,你做这么多菜?”蔡甜甜有些讶异,同时心里一喜,她今天回家,姑姑就做这么多菜,比过年还丰盛呢,原以为姑姑不喜欢自己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蔡筠头也不抬,笑道:“是惟惟要回来了。”
蔡甜甜脸一僵,笑不出来了,“她要回来了?”
“不止是她,还有她男人,这是人家第一次上门,我们家不能失了礼数。”
蔡甜甜脸色不好看,苏惟惟不是寡妇吗?哪来的男人?
蔡筠一回头她马上笑起来,“听说表妹的对象是农村人?”
“是啊,农不农村不要紧,你不也是农村上来的?”
蔡筠说话是无心的,这话的重点是她和蔡甜甜都是农村来的,可在蔡甜甜看来却不是这么个意思了,她一直自诩是城里人,平常逢年过节都不回去,早就不甘心承认自己是农村人了,蔡筠这样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是不是在敲打她?她不太开心地走了出去。
苏惟惟的老公上门是叶家的大事,这事就连叶沉东都惊动了,原本叶沉东在俄罗斯谈生意,听蔡筠说了这事他当下安排好行程回来了,苏惟惟是他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为她把关,若是找的男人一身坏脾气,人品败坏,那他绝不会让妹妹受这样的委屈,如果对方人品过得去,哪怕经济条件不行,他也能容忍,大不了拉一把,这次回来,他主要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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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叶沉东进门后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 就被老爷子叫去下棋了,他扯开领带坐在椅子上。
老爷子瞥他一眼, “看你这表情!我跟你说你妹夫人不错, 一表人才, 不比你差。”
这话说完,没等叶沉东有反应, 其他人先有意见了。
叶文旭:“我不信。”
叶钟鸣:“就是!怎么可能不比我哥差, 我哥那么变态, 那是一般人能比的?”
叶天青:“附议!”
叶沉东淡淡地抬眸, 轻描淡写道:“看来你们最近还是太闲了。”这话刚说完,三人便跑得没了踪影。
老爷子笑着摇头, 叶沉东是家里的大魔王,在弟弟中也有绝对的领导地位, 平常叶文旭三人虽然闹腾, 却不敢真的惹他。但叶沉东这么严肃的表情是哪来的?虽然他也疼孙女,可他不像叶沉东这么紧张为了这点小事就从俄罗斯跑回来, 搞得兴师动众的,年轻人, 果然太年轻了点!
当下,叶钟鸣喊了一声说是人来了, 叶沉东回眸,在看清他那妹夫的身影时,他脸色微变,当然表情不对劲的不只有他。
贺东霖也眉头紧锁, 苏惟惟伸手在他面前挥挥,“看傻了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她咳了咳,之前她每次想喊叶沉东都觉得不自然,可如今介绍到她和叶沉东的关系,再避过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苏惟惟抿唇轻笑,“是我大哥叶沉东。”
“大哥?”贺东霖眉头皱得紧紧的。
苏惟惟只当他是惊讶,当下解释:“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其实不是孙红英亲生的,前段时间我家人找到了我,也就是说叶家是我娘家,老爷子是我爷爷是琤琤的外祖父,叶沉东是我大哥是琤琤的舅舅,也就是你的……大舅子。”
说完,苏惟惟又紧接着介绍,“大哥,这是我丈夫贺东霖。”
叶沉东眸光微凉,一字一句:“丈夫?”
苏惟惟也以为他是惊讶,笑着解释:“他之前失忆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和他相认,这样想想,我的人生还挺戏剧化的不是?一会丈夫失忆,一会认亲什么的,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写本书?”再加上穿书,简直精彩的不得了!
她笑嘻嘻说完,却没人捧场,这才发现这俩人不对劲。
贺东霖和叶沉东竟然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厮打,苏惟惟差点以为自己在看华山论剑,话说这俩人怎么回事?古古怪怪的。
“你们认识?”她眨眨眼。
“我久仰贺总大名,”叶沉东伸出手,嘴角勾起凉薄的笑,“只没想到,贺总是我的妹夫!”
他妹夫二字加了重音,听得苏惟惟直咽口水,莫名有种紧张感。
贺东霖眸光微冷,也伸出手,“我也久仰叶总大名,只是没想到,叶总是我的大舅子。”
二人同时勾起职业化微笑,笑得苏惟惟在一旁尴尬症都犯了,这俩人握手的片刻,她不知怎的就想起那些武侠小说里高手通过握手比拼内衣的桥段,而这俩人虽然没有内力,却也把人震得够呛,于是乎苏惟惟夹在中间,想活个稀泥都难。
苏惟惟推了推琤琤,坑儿子,“去,喊你爸喊你大舅吃饭。”
琤琤往她怀里躲,“惟惟,你怎么不去呢?”
“这种场合哪轮得到我出场?你说你是不是妈妈的乖儿子!是的话就冲鸭!”说完,苏惟惟一把把琤琤推出去,贺东霖和叶沉东同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把琤琤盯得气势都弱了。
“是惟惟让我来喊你们吃饭!”琤琤毫无愧疚之心地出卖了苏惟惟,苏惟惟呵呵哒,在二人的注视下讪笑,“我妈喊你们回家吃饭!”
老爷子把老太太也扶了下来时,老太太远远看到大厅里的贺东霖,她当下一顿,不敢相信:“这是惟惟的丈夫?”
“是,你还说我是被人家两杯酒给收买了,我就问你,论长相论个头论人品,咱们小贺到底哪里不好?”老爷子不被人信任,一颗心被伤透了,努力挽尊。
老太太是真的吃惊了,人都有刻板印象,说没有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年头城里人和农村人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城里人不用下地干活,有较为轻松的工作,有心情打扮,所以看起来会更年轻,人也要时髦点,农村人呢经常下地干活,皮肤粗糙黝黑,人也土气,一看就是庄稼汉,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苏惟惟,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可比这大院里千金更像千金,又比如说贺东霖,明明是农村出身,却气质卓然,容貌出众,气度不凡,站在叶沉东边上,竟然没被叶沉东的气势压下去,要知道叶沉东自小气势就强,进入商场做了公司老板后,气势越来越盛了,而贺东霖竟然跟他不相上下,这难道叶家几十年的教养是假的?
老太太有些看不懂了。
“怎么着?满意吧?配我们家惟惟也配得上不是?”老爷子见她满脸震惊,心里喜滋滋的,人都要对比的,比较起来他第一次看到贺东霖时的反应显然镇定多了。
这边,蔡筠从厨房里出来,远远就看到苏惟惟挽着一个男人站在客厅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女人嘴角含笑,皮肤细嫩,明媚昳丽,身上的衣服是极其新潮的款儿,衬得她身上有种别样的气质,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高大精壮,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温文内敛,气势非凡,俩人在一起尤其登对,以至于蔡筠眼睛都被晃了一下,愣了许久。
“妈,这就是我丈夫贺东霖,东霖,这是我妈。”
贺东霖温声打招呼,礼数周全,说话也动听。
蔡筠眨眨眼,在苏惟惟进门之前,她想的是她要礼数周全把面上功夫做足了,可如果贺东霖人品不行,她也不会说别的,肯定会劝苏惟惟离婚再找,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离婚又怎么样?为了女儿的幸福她愿意支持女儿离婚,所以她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端着,哪怕贺东霖使用糖衣炮弹,她也不能被收买,可谁知贺东霖就是打了几句招呼,她瞬间倒戈了,笑眯眯地招待,又是让贺东霖吃水果,又是问他抽不抽烟,简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一旁的叶学而笑了声:“还叫我不准对女婿太满意,你看看你自己,笑得更什么似的。”
蔡筠拍了他的后背,“我怎么办?我哪知道他竟然一表人才,甚至不比我们家沉东差什么,或许是因为期望太低了,这已经完全超乎我的期待了。”
叶学而笑着拿酒出来,“我这就去找我女婿喝几杯!”
蔡筠揶揄,“这就叫上女婿了?”
“这一家三口还是在一起的好,我看小贺不像是不靠谱的人,再说他真要不靠谱,哪轮得到你我来教训,你看看沉东的脸色,他啊准比我们要上心!”
蔡筠偷笑着把饭菜端上去,苏惟惟瞥了眼叶家人的脸色,大部分人对贺东霖都是满意的,就拿三个堂哥来说,每个人都跟贺东霖聊得兴高采烈的,从公事谈到私事,从国家政事谈到人生格局,听得苏惟惟眼都直了,原来在家里吃饭还能聊这么高深的话题。
“为什么哥哥们从来不跟我聊这个?难不成是觉得我肤浅?”苏惟惟惊到了。
叶钟鸣嘿嘿直笑:“你说呢?难不成你要我们跟你聊哲学聊物理聊天文学?”
“算了,我觉得你们就跟我聊聊整蛊和八卦,就挺好的。”
贺东霖眼里闪过些许笑意,进门后到现在他一直被推着走,这时候才稍微能静下来思考。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苏惟惟会是叶家的闺女,没想到老爷子是她爷爷,更没想到叶沉东竟然是她的哥哥。
她瞒的很好,好到让他惊诧,好到他至今回不过神来。
他的商业对手,死对头,从来互看不顺眼的叶沉东,辰东的老总,竟然是自己老婆的哥哥,是自己的大舅子。
人生真是荒谬!当下叶沉东的视线飘过来,贺东霖抬眸,不躲不避地和他对视,二人眼神无声交流,一阵厮杀,不分胜负。
老太太笑着给贺东霖夹菜,“小贺是吧?多吃点。”
贺东霖笑笑:“惟惟之前没告诉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一定好好准备。”
老太太笑了,“要准备什么?你看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不要准备,对了,小贺,你之前是怎么失忆了?”
贺东霖把事情经过讲给她听,当初他遭遇车祸,醒来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好程树生帮助了他。
老太太听得十分感慨,“人生真是奇妙,你看你失忆后,惟惟以为自己变成了寡妇,可命运又让你们相遇,更是把惟惟带回我们身边 。”
贺东霖又聊起苏惟惟的身世,听说孙红英是人贩子后,他愣了许久,虽然没有见过孙红英,可他多少了解当初结婚时的事,听说苏惟惟不是自愿的,都是被孙红英逼得,只是没想到后续竟然还有这么多发展。
饭后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吃饭,苏惟惟坐在沙发上,她左边坐着贺东霖,右边坐着叶沉东,她莫名尴尬,想借机逃走,却被叶沉东毫不留情地拉了回来。
“惟惟,你还年轻,看人时要擦亮眼睛,你和贺先生感情薄弱,又有两年的分别,如果你对这段婚姻没信心,可以告诉我,哥哥这里有很多青年才俊,各个英俊潇洒,品行端方,绝对适合你。”叶沉东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端起茶杯品茶,头也不抬。
贺东霖恨得牙痒痒,叶沉东能这样说他他却不能这样回。
毕竟叶沉东如今是他大舅子,老婆的娘家人,以叶沉东的性格,完全有可能当面挖他的墙脚。
贺东霖勾了勾唇,温声道:“大舅子有这时间给我老婆介绍对象,还不如替自己考虑一下。”
叶沉东蹙眉,“怎么,你希望我找对象沉迷于家庭生活,然后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你?”
贺东霖挑眉,“我可没那样说,你太敏感了,再说我们东霖向来是第一,哪需要你来让?”
叶沉东冷哼一声,继续低头喝茶。苏惟惟看着他们这种小学生吵架风格,不禁怀疑他们加起来到底有没有三岁,话说这俩人都算是大佬了,大佬们吵架不该有点格调吗?怎么比她还幼稚?
苏惟惟忍不住扶额,“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吧?”
叶沉东忽而意识到什么,他抬头挑眉倏地一笑:“看看妹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苏惟惟眨眨眼,一脸“我不知我不懂我很无辜”的表情,坐等叶沉东科普,好在叶沉东也没让她失望。
“这位贺东霖先生是东霖的负责人,幕后老板,而我所在的辰东,恰好和东霖是对家。”
“……”苏惟惟自以为自己知道书里的剧情,对这种神展开已经不会惊讶了,谁知听完后她还是满脸震惊地盯着他们,所以他们是死对头?刚才她差点以为他们相爱相杀,下一秒就要手拉手去搞基呢。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贺东霖是未来首富,而叶沉东跟他是对家,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哪怕叶沉东做不了首富,却也有很大的可能做第二或者第三?以前她虽然知道哥哥有钱,却没想到哥哥会有钱到这种程度,所以,她的履历又可以添一笔了?她哥哥是未来大佬之一,所以她的亲友团里又多了一位准大佬?
苏惟惟心里差点欢呼,面上却眉头微蹙,想着大哥这么牛逼,她要怎么花式抱大腿才行?然而她这表情看在贺东霖和叶沉东眼里,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呢。
叶沉东喝了口茶,轻飘飘开口:“原来贺总没有对我妹妹交心,身份地位的事对自己老婆有什么可瞒的?贺总如此不诚实,难不成是怕说出自己的身份后,我妹妹会继续纠缠,或者会分你一份财产?我叶沉东不敢说别的,养个妹妹还是养得起的。”
贺东霖脸都黑了,他自认为自己脾气好,遇到事情从不着急,可叶沉东也是毒,三两句话就挑拨得苏惟惟面露怀疑,如果没有叶沉东这番话,他跟苏惟惟好好解释,俩人也没有隔夜仇,可叶沉东这话说的,就好像他真的防着苏惟惟似的。
“惟惟,你听我说……”
苏惟惟叹息一声,戏瘾犯了,顿时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其实我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的关系本就不稳固,你有所隐瞒也就是应该的,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失忆两年回来,根本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做夫妻,保守一点是聪明之举,而我这两年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冷眼没受过?这点隐瞒对我来说算什么?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我真的能理解你,真的不会怪你,哪怕你永远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说什么。”
她的体贴和宽容让贺东霖无地自容,苏惟惟说得对,这两年她一个人带孩子吃尽了苦头,她一个寡妇的日子有多难过,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时候她受母亲打压,没了男人,除了琤琤还得拉扯这一家子,饶是他听说起她卖血给梁卫东上学的事,也只会敬她。最初他隐瞒不说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观察观察的意思?或许是有的,苏惟惟说得对,这样做是聪明人的做法,却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让妻子过好日子,与妻子分享他的财富,让她做个阔太太享受人生,不需要为钱担忧,用物质财富去弥补她受过的苦,而不是现在这样……
贺东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哑:“惟惟,我真不是那意思。”
然而,苏惟惟却背过身,吸吸鼻子,仰头望向窗外的月亮,低着头离开了。
贺东霖被仍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偏偏一旁的叶沉东还补刀:“贺总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难不成这不是贺总想看到的?”
贺东霖咬牙,自古古人诚不欺我,跟老婆的大舅子搞好关系显然是必要的,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哪会跟叶沉东对上?肯定对方要什么他给什么,也不会让下属公司跟辰东的公司发生矛盾,以至于俩人竟然这么不对付。
贺东霖最终不情不愿道:“叶总手下留情。”
回去这一路苏惟惟都拒绝交谈,跟琤琤说话就是不理会他,就连琤琤都感觉到了俩人不对劲。晚上贺东霖洗好澡躺在床上等她,谁知过了十点她还没来,等他推开琤琤的门才发现她竟然躺在琤琤的床上睡着了,小妹依偎在她怀里就睡在边上。
贺东霖俯视着她的睡颜,忍不住轻叹,早知现在,他定然不会瞒着她,可谁会晓得,谁会晓得他贺东霖竟然还有这一天呢?
次日一早,苏惟惟打了个哈欠起床,她挠着蓬松的头发,一个哈欠没打完,就见贺东霖堵在楼梯口,定睛看向她。
苏惟惟一愣,“早啊,贺总,贺总有何贵干?”
贺东霖敢肯定,苏惟惟这话带着讽刺意味,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叫他贺总,可这次的称呼明显是有针对性的。贺东霖叹气,还以为吃好睡好就能让她消气,他显然想多了。
“惟惟,我们聊聊。”
苏惟惟听笑了,堂堂大佬竟然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她又没生气,贺东霖到底在怕什么?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我不是说了,我没生气吗?”她继续打哈欠,谁知哈欠刚打到一半,手却忽而被他拉住,苏惟惟吓了一跳,抬头就见贺东霖眉头紧锁,面色沉沉地注视着她,他一向好脾气,很少露出这样的脸色,苏惟惟还真没想到。
“你还在生气?”
苏惟惟就奇了怪了,她不是说了她没生气?“从哪看出来的?”
“我知道你生气,当然,你生气也情有可原,瞒着你确实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明明生气了还非要装作不生气。”
“……”苏惟惟彻底无语了!所以这年头不生气都不可以了?做个女人怎么那么难?贺东霖强行把她拉到怀里,他摩挲着她的头顶,在她耳朵上亲啄两下,用一种蛊惑的声音低道:“是我的错,给点面子?”
苏惟惟耳朵酥麻,痒的厉害,她捂住耳朵不让碰,可他偏偏不让,反而抱得更紧。
她正要说话,忽而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钟定拿着一副画跑进来,激动道:“看你们儿子的画!看这笔触!这大胆的用色!这无可挑剔的构图!这简直是天才!”
贺东霖下意识松开苏惟惟的手,苏惟惟咳了咳上前看了个究竟,这是琤琤的画,风格很明显,画的是冬季结冰的湖面,他把冰上的人和冰下的鱼虾画的活灵活现。对于琤琤的画,苏惟惟已经看习惯呢,并没有太惊讶,琤琤的画确实厉害,可小孩子的画再厉害也不可能比过大师,琤琤要走的路还很长。
可钟定显然不这样认为的,“不,你这是偏见。同样的画,你知道它是大师画的,就会站在更高的角度上去评价,从笔法到现实意义到色彩,哪怕是缺点,你都认为那是大师故意为之,是大师的特色,可如果你看一个孩子的画,你很容易就对它做出很低的评价,不会公正地评价它,因为你知道孩子无论如何是画不出意义高远的画来,正因为如此,我提议你们公证地来看,如果你们只看这幅画本身,它比大师的作品又差在哪?你看,左边是琤琤的画,右边是我打印出来的毕加索的画,你们平心而论,如果你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毕加索,你会认为琤琤的画不如对方的?”
苏惟惟说不出来,钟定说的没错,一幅画如果放在地上没人要,哪怕再好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可如果一幅画放在展厅里参展,哪怕画再差她也觉得高大上,她是琤琤的母亲,无法客观评价孩子的画,反正在她看来,儿子的画都很好。
“苏惟惟,把琤琤送给我吧!”钟定很激动。
苏惟惟愣了下,“那可不行,我儿子送你干嘛?你有本事自己生一个。”
钟定失笑,“当然不是叫你真的送给我,我的意思是,送给我做徒弟,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在国际上是有点影响力的,有我带他,我相信他最多十岁,就能走向国际了,甚至要更早。”
苏惟惟叹息一声,不是她不想,而是如今的琤琤实在太吃香了,“我原本也想送他画画的,可现在他外婆要他学俄语,他外公要他学高数,他外曾祖父要他学物理学天文,他大舅要他学经商,他二舅要他学象棋,他几个大伯也摩拳擦掌要带他去做研究,他几个堂哥邀请他加入什么智商俱乐部去外面参加数独比赛,现在你要收他做徒弟教他画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孩子太吃香,家长也犯愁啊!
钟定一愣,没想到这小孩这么吃香,“可他是画画天才,有画画天赋!”
苏惟惟摊手,“他也有数学物理天赋,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做微积分了,就能理解难懂的物理公式了,就能说俄语了,此外他象棋水平已经很高了,他的英语语文都不错,数独比我玩得好,我也为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吃了几根冰棒,立刻凉快了!!
☆、第95章 第 95 章
钟定莫名觉得苏惟惟的口气有点欠揍, 毕竟他盼了很久,希望孩子能遗传他的基因, 可小汤圆画画很普通, 只比一般人好一些, 根本谈不上有天赋,苏惟惟和贺东霖从事的工作与绘画无关, 琤琤却有让人羡慕的天分, 遗传真的让人看不懂。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既然琤琤能学微积分能学物理能研究天文, 那他完全可以带着学一门画画啊, 时间不用长,每天一两个小时就可以, 我会好好给他做启蒙,不会给他太多的压力, 对了, 明年春天我会办一次画展,到时候我想带琤琤一起参加我的画展, 让世人认识这个绘画天才。”
画展?一上来就这么猛?苏惟惟莫名有压力,“一般来说这小孩的事我都让他自己做主, 你直接问他吧?”
钟定沉默片刻,其实昨晚他问过了, 原以为琤琤会一口答应,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写写画画,可让他惊讶的是,琤琤竟然一口拒绝了, 他说他要去研究火箭卫星,研究太空,争取早日把中国人送去太空旅行。
听钟定这么一说,苏惟惟有些讶异,要知道原著里琤琤就是学画画的,难不成因为她的到来扇动了蝴蝶的翅膀,以至于琤琤竟然爱上了物理?她拿不准这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最后琤琤还是被拐去了。
钟定是真贼,竟然让小汤圆来拉人,天天琤琤长琤琤短的,叫琤琤陪她画画,一旦琤琤不从,她就哭哭啼啼说琤琤哥哥不喜欢她了,琤琤最怕女孩子哭了,最后无奈为了哄她,只能陪她去钟定的画室。
就这样,琤琤开始了抵死不学,却又不得不每天去钟定画室报道的日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
二十九的晚上,钟定送来了一幅油画,是他刚画完的麦田,苏惟惟小心翼翼抱着那画像是抱了一颗摇钱树,她知道自己很俗气,可谁让这画以后能卖几千万甚至上亿,你抱着一亿你手不抖心肝不颤?她这只是正常反应。
一幅油画可能要画好几个月甚至一年,钟定会给他们送这样的画,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苏惟惟欣喜若狂,赶紧把画小心翼翼藏好。
贺东霖走过来,在她身边转悠一圈,又接过她手里的画,自然而然回头问:“要放哪?”
苏惟惟被他自然的态度震了一下,贺总男友力爆棚确实应该鼓励,可问题是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在她面前展现男友力干什么?原本不爱表现的雄孔雀都开始暗戳戳献殷勤了,这其中的意思苏惟惟不用想也明白。
那么她要接受吗?
苏惟惟发现自打贺东霖误会她生气了之后,就比从前直接了,比如钟定进来之前,他抱着她摩挲了片刻,似乎有不轨之心,好吧,夫妻之间不能说不轨,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根本没那么要好,他到底是怎么把这种事做的如此娴熟自然?
“放柜子里,不让孩子碰就好,改天我请教一下画到底该怎么放。”
贺东霖打开按照她的要求把东西放好,却听门口传来梁明苏的喊声:“嫂子!大哥,卫东回来了!”
半年没见,梁卫东似乎白了一些,新配的金丝边眼镜,压住了他眼中的精光,让他比从前更内敛,情绪也没那般外放了,或许是因为肤色变白也或许是身上多了书卷气的缘故,他比从前看着更精致,五官优点也被放大。
梁明苏冲他挥手笑道:“二哥!”
梁卫东冲她笑笑,又抱起扑过来的琤琤和小妹,他无意问:“你刚才喊什么?大哥?”
大哥都死两年了吧?今年过年是该给大哥烧个纸,他没记错的话,大家在家里约定好尽量不提大哥,省得提起嫂子的伤心事,怎么今天梁明苏竟然主动提起了?
梁明苏也觉得讶异,“你没收到我们的信?对了,我记起来了,你和明中都没回信,难道那信没寄到?”
梁卫东皱眉,“我没收到家里的信。”
“我天!你竟然没收到信,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大哥回来了?”
梁卫东一时间以为她在说胡话,大哥都死那么久了怎么会回来?可梁明苏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眉头紧锁,有些不信,“大哥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没死!只是失忆了,二哥你快进去吧!去看看大哥!”
梁卫东有瞬间回不过神来,直到门被拉开,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身材高大,五官分明,薄唇微微勾起,正冲他露出浅淡的笑意,这是大哥!梦中都会忆起的大哥!只是梦中的大哥总浑身失血地站在车祸现场,并不像眼前的大哥这样,好胳膊好腿,冲他微笑。
梁卫东张了张嘴,隐忍地喊了声:“大哥!”
“卫东?”贺东霖经常听他们提起梁卫东,自然知道自己有个读清华的弟弟,他和梁卫东从未见过,感情不深,能这般相对凭借的只是血缘和本能。这一声十分寻常的叫唤却让梁卫东眼冒泪光,哪怕他再克制也无法压抑住汹涌而出的眼泪,俩人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男人的感情比女人更含蓄,苏惟惟远远看着,却觉得眼睛温热,这俩人也真是的,大男人还搞得这么煽情,弄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梁卫东又来到苏惟惟身边,俯视着她要笑不笑,“嫂子,我回来了。”
苏惟惟感慨地拍着他的肩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梁卫东当成了她的家人,半年没见,忽而见到梁卫东,苏惟惟心底是高兴的,她忙把人带进去,给梁卫东端了零食瓜果出来。
梁明苏笑道:“嫂子知道你爱吃蜜桔,一早就准备上了,还特地跟摊贩买了这一批,说这一批甜,得多买点让卫东回来吃。”
“谢谢嫂子。”
苏惟惟不喜欢这么煽情的场合,当即不在意地摆摆手,梁卫东见她这样下意识低笑,嫂子还是没变,为人付出不计回报,明明事情自己做了很多,却一句话不说。
梁卫东是回来了,可梁明中还是没消息,家里人都很担心,梁卫东沉吟道:“我去找过他,只是他已经从之前的住处搬走了,我一直联系不到他。”
“那他会不会出事了?他都半年没往家里寄信了,也不知道混得怎么样,要是真不好,我有能力还可以拉他一把。”梁明苏略显焦急。
苏惟惟沉默片刻,梁明中肯定不会出事,毕竟他将来是要问鼎娱乐圈的,都在一个圈子里,梁明中肯定知道梁明苏做了知名主持人,他完全可以借梁明苏的上位,或者让梁明苏给他开后门带他上节目,可他从没联系过梁明苏一次,梁明中当初拿了家里的钱去做盲流,虽然在苏惟惟看来那点钱不算什么,可拿了钱的梁明中心理压力可想而知,他一定觉得自己寄托了全家人的希望,可他没混出样子来,而梁明苏又是妹妹,叫他向梁明苏求助,对于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应该不是出事了,只是过得不太好,很有可能吃不起饭交不起房租,买不起回家的车票,甚至于连打电话发传呼的钱都没有,所以才会干脆不跟家里联系,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报喜。
“这样吧,翻过年我去一趟北京,去找找他。”
梁卫东蹙眉,“还是我去吧,我离得近,真要找也比你方便。”
苏惟惟眼里闪烁着笑意,“你还要读书呢,哪里有多余的时间?我这边正好不忙,可以过去找人,他这么大人了,倒不至于走丢,北京治安好,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我寻思着就是没混出样子来,知道明苏已经混好了,他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现状,所以干脆躲着。”
梁明苏没想到这一茬,愣了许久才点头,“嫂子分析的很对,明中自尊心强,如果真的混出样子来了,不会不跟家里联系的。而且我跟他算是半个同行,如果他混好了,我的邀请嘉宾里不会没有他,只是又得麻烦嫂子了。”
苏惟惟不在意地摆摆手,“明中是有实力的,我相信他不会比你差,回头我劝劝他。”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别的不敢说,做心理辅导苏惟惟还是擅长的,苏惟惟那口才,很有教导主任的既视感,几句话忽悠的大家闭着眼往前冲,就好像梁明苏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好像就是嫂子推了她一把,她往火坑里跳了,谁知这火坑是火山,把她爆到半空中来了。
如今条件好了,而贺东霖也在苏惟惟这掉了马,过年时他无所顾忌,便带了不少好吃的过来,甚至还找了个广州那边的师父给苏惟惟做了肠粉,找了杭州老太太做了街边美食葱包烩。
苏惟惟这人就喜欢吃小吃,这些都是她的最爱,只是穿越来后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她尝了一口,激动地眯着眼,肠粉晶莹透光,香气扑鼻,好吃的不要不要的,她一口气能吃下五份,葱包烩更过分,这种本地老太太自己搞的味道最正宗,压得扁扁的脆脆的,里面包了根葱,一口咬下去满嘴酥香,好吃的让人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