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此心思缜密之人,又有其父振威将军在,如何会守不住阳城?

卫烜目光微凝。

“怎么了?”阿菀看他,心里琢磨着,每次一见他这样的神色,就觉得有人要遭殃一样。

冷戾的神色一闪而逝,卫烜看向她时又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让阿菀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帅哥你就不必再伪装了,马甲都不知道掉多少次啦!

心里想着,伸手揉了下他的脸,见他乖乖地坐着让她揉,阿菀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回到瑞王府后,两人先去正院禀明了瑞王妃,又和她说了柳清彤怀孕的情况,方回了随风院。

阿菀换了室内的居家衣服,就着丫鬟端来的热水净了脸面,方坐在炕上懒洋洋地倚着一个大迎枕,有些昏昏欲睡。

“累么?要不要回床上睡?”卫烜凑过去扶住抱住她。

阿菀摇头,“等会要用晚膳了,我就在这里躺一会儿,到时间你再叫我。”

卫烜应了一声,低首在她唇角蹭了下,便直起身来,随手拿了一本放在炕桌上的兵法策略翻看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他突然低首,看着蜷缩着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人,心里涌上一种很温柔的情绪,轻轻地抚着她披散的青丝,目光沉敛。

到了十月中旬,北方军事重地——安阳城八百里加急入京。

和平了十余年的北方边境狼烟再起,狄族铁骑南下劫掠,大夏被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朝野震动。

第170章

北方的战事起,整个京城的气氛为之一变。

卫烜也听说安阳城的事情,而且比起京城里的人,他的消息来得更准确,从五年前便埋在那里的探子早已将一份完整的消息呈到他手里。

安阳城被北方草原狄族铁骑挥军直逼城下,虽然打了安阳城一个措手不及,却没像上辈子那般,因为始料不及,而让安阳城毫无防备地被狄族进攻,不过半月便破了城。卫烜虽未亲眼所见,但却明白这其中有皇帝的暗旨过去,早有准备,方没有损失惨重,也未被破城。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果然先前的努力没白费,虽然不能阻止战事起,却将损失减到最小。

“世子…”路平瞥见他嘴边的笑容,欲言又止。

卫烜心情舒畅,脸色也柔和许多,对两辈子都忠心耿耿地追随着自己的路平有着比常人要多的宽容,遂问道:“怎么?”

路平想了想,问道:“您让属下去办的那些事情,已经办好了。”

卫烜神色更愉悦了。

“不知世子您有何吩咐?需要他们做什么?”路平请示道,心里暗忖,好不容易将那些人埋到了几个军事重地,与当地的总兵打好关系,要传递消息也方便。

“不用,别让他们暴露了就行。”

路平肃手应了一声,见他没吩咐,便退了下去。

等路平离开后,卫烜从书房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红漆雕花的盒子,将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副舆图,将之放在书案上铺展开。

这是一副大夏疆域舆图,是卫烜花了数年功夫,方让人秘密制好。上辈子他在军中倒是有舆图,可惜这辈子自己年纪太小了,又不在军事兼要职,根本无法弄到军中的舆图,只好自己耗费人力财力秘密制一份了。

卫烜的手指滑过舆图上面缩小的山川河流,最后手指定在了与北方狄族草原交界的一个军事要塞明水城。

这是他上辈子的埋骨之地。

突然敲门声响起,他回过神来,便听到外头响起了小厮路山的声音:“世子,世子妃给您送汤过来了。”

卫烜怔了下,赶紧道:“让世子妃进来。”说着,自己已经起身去开门。

门开后,便见到身上披着一件灰鼠皮斗篷的阿菀站在廊下朝他微笑,青雅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天空阴阴沉沉的,似乎一场大雪又将至,北风吹得厉害,时不时地能听到穿堂而过的呼啸北风,整个天地冰冷异常。

卫烜心里一紧,忙上前执起她的手,说道:“天气冷,怎么过来了?”说着,忙拉着她进了屋子里。

阿菀笑道:“我抱着手炉,就几步路罢了,其实不冷的。”

青雅跟着进来,等两人坐到临窗的暖炕上,便将食盒放到了炕桌上,然后在阿菀的吩咐中退下去。

阿菀亲自打开了食盒,自己给他盛了一碗还冒着白烟的热汤,边对他道:“你忙了一天了,先吃些东西垫胃吧。”

从安阳城打仗的消息传来,卫烜便开始忙碌起来,除了在宫里当值外,每天回来时便会去找瑞王府的谋士,然后回来后,又扑到书房里一待便到大半夜才回来。阿菀心知他的忙碌应该是和北方的战事有关,也不打扰他,只是听说他这几天因为忙碌而吃得不多,三餐也不太正常,心里有些担心,便让人熬了汤送过来,打算亲自盯着他喝了再走。

听到卫烜埋怨她这大冷天的还过来,阿菀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到冬天就不能出门。你瞧,我现在不是很好么?”说着,她还站了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卫烜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总觉得她比其他的姑娘都要瘦弱一些,依然不能放心。

“行啦,快点喝汤吧,别熬坏了身子。”

卫烜见她言语殷殷,只得听她的话喝了一碗汤,见她还要呈给自己,赶紧道:“稍会就要用晚膳了,喝一碗就行了。等会我和你一起回去用膳。”

阿菀听罢,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这些天卫烜忙碌,他们已经有好些天没有一起吃饭了,阿菀虽然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有太强求,主要还是担心他不按时吃饭,届时得了胃病就麻烦了。

喝了汤后,阿菀将碗收起来,然后便在他的书房里转了下,目光被桌案上的那副巨大的舆图给吸引了。

当浏览完这副舆图,阿菀眼里止不住的惊讶。这副舆图标注得太详细了,东到东海,南到南海夷族,北到草原狄族,西到西域,无不详细,以卫烜现在的身份,并不足以拥有一份这样的舆图,或许瑞王可以有,可是瑞王现在不行军打仗,应该早已被兵部回收了才对。

舆图在这时代管理得甚严,只用于军事,卫烜若不是借着瑞王的身份弄到的,便是他私下让人绘制的。

阿菀心里正琢磨着,卫烜已经走到她身边,从背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亲昵地将脸搁到她的肩窝中,在她侧首时轻轻地蹭着她柔嫩光滑的脸蛋,伸手指着舆图上的一个个城镇和山川河流的标志,对她道:“你瞧,这里是京城,从京城往北走,渡过渭河,便到渭城,再沿着嘉陵关而去,这一路上会经过数个城镇…”

阿菀沉默地听着,目光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声音,若有所思。

傍晚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雪。

冬日昼短夜长,刚过酉时,天色就已经发黑了,丫鬟们点上了灯。

阿菀今天终于和卫烜一起同桌吃饭,桌上摆的都是他爱吃的菜,阿菀笑盈盈地看着他吃饭,时不时地给他夹菜,仿佛生怕他吃不够似的,旁边候着的青雅、青环等人无不掩嘴而笑,阿菀却没有太过理会。

膳后,卫烜懒洋洋靠着迎枕坐在炕上,阿菀让人去打了水给他泡脚,自己坐在锦杌上,亲自给他脱鞋袜。

卫烜受宠若惊,只觉得阿菀对他好得让他觉得像是在做梦。

“怎么?不想泡脚?”阿菀斜睨他。

“不是不是!”卫烜赶紧撩起衣袍下摆,自己弯身将裤管卷了起来,朝她笑道:“只是觉得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泡脚。”

“有什么?如果以后有空,我都给你泡脚。”阿菀不以为然地说,若非见他这阵子太辛苦了,也不会因为心疼他,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事情。

卫烜马上露出愉悦的神情,十分受用的样子。却未想到,阿菀说到做到,后来的每年冬天,只要无事,她都会亲自给他泡脚,从未假手他人。

“今晚不忙么?”阿菀边忙碌边问道。

“嗯,今晚休息。”卫烜含糊地道,不好和她说自己最近在忙什么。不过他觉得,就算自己不说,估计以阿菀的聪慧,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她不会轻率过问,也不会擅自开口影响自己的决定罢了。

阿菀听了满意地点头,最近卫烜都是三更半夜回来歇息,那时候她都已经睡了,第二天起床时,床边除了还有些余温外,已不见他的身影。这让她不禁猜测,北方的战事比想象中的更惨烈,怕是情况十分不好。

晚上洗漱完毕,阿菀刚躺到床上,卫烜也跟着她钻进被窝里,伸手一探,轻轻松松地将她卷到了自己怀里,温暖的大手从她衣襟下摆往里探去,先是摸过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要断的腰肢,然后是背脊。

“还是很瘦…”

阿菀听到他的嘀咕声,忍不住道:“是你的错觉!”

“不是!”卫烜很坚持,“真的太瘦了,胖点才好,健康。”说着,唇已经凑过去,隔着湖绿色牡丹花的肚兜含住了那小小的一点,另一只手已经往下移,捧住了她的臀部。

难得他放松一下,阿菀也不拒绝,自动张开双腿迎合他。

卫烜被她的主动顺从刺激得更亢奋,身上的肌肉都有些紧绷,宛若裹着绒布的铁块一样,阿菀摸了一把,觉得手感真好,又多摸了几下,将他刺激得不行,直到被他攻城掠地,方忘记了这事情。

折腾了几回后,直到她承受不住,卫烜方停下来,只是仍是霸占着她,将她搂到怀里,感受着那种余韵,边咬着她的耳朵,和她低声说着话,低沉醇厚的声音,如同一杯醇酿,透着一股子的亲密喜爱。

阿菀累得睁不开眼睛,不过仍是下意识地问他:“你是不是想要…去北方?”

“…”

半晌没听到他的回答,她也没在意,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入睡。

进入十一月份,北方时不时地有消息传来。

因为时隔十几年,北方战事再起,竟然比夏天时沿海海寇上岸劫掠还要让人不安,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北方几个战场上,京城的娱乐也变得少了,女眷们也不再无事随便串门子,导致很多戏班子的生意冷清不少。

朝堂上,文德帝的脾气也随着战事的变化心情时好时坏,大臣们无不战战兢兢,勋贵子弟也不如过去般有事无事便出门纵马玩乐,大多数被长辈们拘在家里修身养性。

朝堂中的气氛也影响到了内宅,不过却是有限的。

阿菀自从确认了卫烜的心思,心情也有些恍惚起来,过了几日方才恢复正常。

在这样一片紧张的气氛中,终于到了腊月。

腊八那天,宫里赏了腊八粥到瑞王府。

阿菀尝了口宫里的腊八粥,然后默默地将之推到了一旁,等到王府里的腊八粥熬好端上来,她在粥里加了蜂蜜,吃得眉开眼笑。

王府里的腊八粥所用的食材是精心挑选的,而且里面加了她喜欢吃的几样豆类,熬得粉粉糯糯,加了蜂蜜后,更显香甜。

就在她吃得开心时,卫烜回来了。

他见阿菀眉稍眼角带着愉悦的笑意,看着也有胃口,便凑过来讨了一口,等见阿菀一脸坏笑地喂他时,终于想起了阿菀的习惯,却已经迟了,顿时满嘴皆是蜂蜜的甜蜜味道,差点让他吐了出来。而且阿菀更坏的是,直接跳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张嘴就堵了过去。

卫烜再次被阿菀折腾得死去活来一回,觉得简直是要他的心肝命一般。

见他青着脸,阿菀开怀大笑,自己亲自端了茶给他漱口,然后又叫来退到外面的丫鬟去端了一碗咸的腊八粥进来,笑道:“行啦,这碗是咸的。”

卫烜青着脸,犹豫地看她。

小时候一直是卫烜这个熊孩子来折腾阿菀,折腾得她几乎要搓火崩溃。如今卫烜长大了,他们成亲后,仿佛确认了什么,性子慢慢定下来了,有了青年的稳定成熟,反而是阿菀多了少女应有的活泼,开始反过来折腾他,时常将他闹得要崩溃。

阿菀觉得这便是风水轮流转,果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放心,是咸的!”阿菀笑眯眯地道。

卫烜尝了一口,发现果然是咸的后,方大口吃起来。

喝完腊八粥后,阿菀便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卫烜漱了口,和她一起窝在炕上坐着,懒洋洋地道:“皇伯父今儿心情好,便让我放半天假回来了。我刚才去了一趟仁寿宫,才回来的。”

阿菀暗暗点头,卫烜只要有空,都会去仁寿宫探望太后,也因为有他在,太后的精神慢慢安稳起来,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太后的精神异常。这让阿菀越发的确认了太后将卫烜当成了一个精神支柱。

“是不是北方有了好消息?”阿菀笑问道。

“对。”卫烜的神色愉悦,“听说狄族那边下了一场大雪,死了很多人和羊马,那边冷得滴水成冰,不好攻城。今年倒是可以过个安稳的年了。”

阿菀听罢,心情也愉悦起来。

只是她的愉悦只保持到腊月初十,然后便听说了靖南郡王妃小产的消息,接着是卫珠直接跑过来寻她。

第171章

阿菀是去给瑞王妃请安的时候,听说了靖南郡王妃小产的消息。

当时是外面得到消息的管事嬷嬷来和瑞王妃说了一声,瑞王妃想到康仪长公主与先前的靖南郡王妃的情谊,还有阿菀与靖南郡王府的三姑娘卫珠感情非一般,便决定将这事告诉她。所以等阿菀来请安时,瑞王妃便提了下。

“听说靖南郡王妃不小心滑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却没想到会这般没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呢。”瑞王妃嘘唏不已,虽说靖南郡王嫡子有两个,庶子也有好几个,并不缺儿子,可是孩子这么没了,仍是让人觉得可惜。

阿菀蹙眉,嘴里附和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奇怪。

都怀胎六个月了,周围那么多伺候的丫鬟婆子,怎么可能会这般不小心就摔了呢?虽然她不想将人往坏里面想,可是这位年轻貌美的靖南郡王妃对继子继女的打压手段,让她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个意外吧。

然后又听瑞王妃委婉地道:“还有,听说当时靖南郡王府的世子妃和三姑娘卫珠都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阿菀又再一次凝眉,怎么连莫菲和卫珠都扯上了?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她特地让人去打探了下,发现外面并没有什么关于靖南郡王府的流言,方心中稍安。

虽然不知道靖南郡王妃为何会小产,如果涉及到什么内宅后院的争斗,总归是件家丑,靖南郡王妃纵使想要继女不好,应该也不至于特地去败坏卫珠的名声,毕竟她自己也有个女儿,为了女儿的名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往卫珠的名声上寻事,只会努力帮着维护,省得连累到自己的女儿。但是,除了这些外,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想要磋磨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手段多得是。

就在阿菀猜测不透靖南郡王府的事情时,卫珠自己亲自上门来了。

自从阿菀嫁入瑞王府后,卫珠来寻阿菀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卫珠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外出,还有她对卫烜有一种莫名的惧怕。阿菀也看得出来卫烜不太喜欢这个快要出五服的堂妹,只是也不知道卫珠如何惹着了他,生怕他脾气上来,给卫珠难堪,阿菀也不好时常叫卫珠到瑞王府来玩。

卫珠自己应该也是要避着卫烜的,所以这几个月都没有来过瑞王府,怎地今儿来了?阿菀直觉是和靖南郡王妃小产之事有关。

等见了卫珠后,阿菀看到小姑娘苍白瘦弱的模样,不禁吃了一惊。

为过是两三个月没见,她怎么瘦得这般厉害?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郁色,让她原本微圆的脸都变尖了,没了圆润的婴儿肥,五官倒是清丽不少。

“表姐…”卫珠看到阿菀,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阿菀忙搂住她,拿帕子给她擦脸,柔声道:“珠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和表姐说说。”

卫珠只是默默地垂泪,然后捂着脸呜咽起来。

阿菀见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虽然有些急,但想着若是能哭也是好的,便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退到外头守着,自己坐在一旁陪她。

卫珠哭了很久,直到双眼都红肿了,再也哭不出声音来,方才止住了泪。等看到阿菀关心的眼神,又忍不住落泪,直到阿菀好一阵哄,方才停下。

阿菀忙让丫鬟将准备好的热水端来进来给她净脸,声音舒缓而柔和,“珠儿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和表姐说说吧。”

卫珠用绞好的巾子敷在眼睛上,沉默了会儿,方道:“表姐听说我继母的事情了吧?”

阿菀轻轻地应了一声,端过一碗热汤,劝道:“天气冷,先喝点汤吧,省得病了。”

“病了才好,反正也没人关心。”卫珠嘴硬地说。

阿菀看着这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发现她越来越愤世嫉俗,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让她抱在怀里保护的小女孩了,心里轻轻地叹息,惋惜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你说什么话?”她的声音微冷,“难道你哥哥不关心?我娘不关心?我不关心?”

卫珠发现她的声音里有了怒意,忙抓下眼上的热巾子,红着眼睛看她,哑着声音道:“表姐,你别生气,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先喝碗汤。”

卫珠乖乖地接过了,慢慢地喝起来。

喝完一碗热汤,卫珠的心情已经缓和了许多,脸上的神色却十分落漠,对阿菀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她却说是我和大嫂害她的,大嫂被她气得病了。昨日庆安大长公主过府来探望大嫂,我…”她又忍不住掩脸,“大哥竟然不信我,还当着父亲的面骂我。”

阿菀见她难受的模样,将她搂到怀里,“胡说,定然是你误会了你大哥的意思。”心里也觉得,卫珺素来是个君子,不擅与人争辩,怕是当时也无可奈何吧?

“真的,庆安大长公主还指责大哥没照顾好大嫂,大哥夹在那女人和大嫂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沉默地接受了。”说到这里,她眼里闪现愤恨,很快便熄灭了。

这种事情,阿菀作为一个外人,并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抚她几句,或者是想办法让她能多离开那个家,防着被靖南郡王妃迫害。这点,她家公主娘做得极好,时常没事会找借口让人去接卫珠到府里去玩,只可惜这一年来,靖南郡王妃借口卫珠年纪大了,要在家里学习女红管家之事,卫珠渐渐不去了。

所以今儿她伤心难过时,能来寻自己,阿菀心里也挺意外的。可惜,她们虽然怜惜卫珠,但到底是外人,不好插手靖南郡王府的事情,纵使靖南郡王妃对卫珠私底下如何不好,也占了母亲的名义,她们无法插手,只能尽量地给予帮助。

等卫珠情绪平和一些,阿菀便问道:“你大嫂还好吧?”说完,阿菀多少有些不自在,这可是曾经的情敌呢,虽然这只是因为一个误会而成了情敌罢了,甚至让她觉得,连情敌都称不上。

若是莫菲当初念着的人不是卫烜,阿菀也觉得她挺可怜的。

所以,因为这个误会,阿菀一直避着莫菲的事情,自从莫菲嫁入靖南郡王府后,阿菀便没再没再见她了,现在再听到她的消息,心里真是怪怪的。

卫珠皱了下眉,犹豫了下,说道:“也就是那样,太医说吃几副药就好了。”心里不太喜欢莫菲那种柔弱的性格,但是庆安大长公主前几日的强势,连那个女人也得避让时,又让她意识到,莫菲软弱一些也不要紧,她有个厉害的祖母,确实能让她坐稳这世子妃的位置。

至于这桩婚事是如何形成的,卫珠虽不太清楚其中的过程,却仍是心里有个疙瘩,对莫菲抗拒几分。

阿菀见她面上有异色,心里不禁琢磨着,难道她还对于莫菲嫁过去的原因耿耿于怀?以卫珺和卫珝的性格,怕是不会将元宵节那晚的事情与她详说的,就怕她冲动行事,与莫菲坏了姑嫂感情。

没在莫菲的病上纠结什么,阿菀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询问她家里人的情况。

卫珠今儿过来,只是想来寻阿菀说说话的,阿菀在她心里,仍是像那年母亲去逝时,抱着她安慰的大姐姐,纵使与她越行越远,心里对她仍是有几分依恋,难过时总会想到她。

“继母小产,父亲大发雷霆,在继母的挑唆下,竟然以为是我和大嫂害她小产的,当时父亲十分生气,将大哥叫过来斥责了一顿,还将我关禁闭。后来…大嫂被气病了,庆安大长公主过来,和父亲谈了次话,父亲才解除了我的禁闭。”她抿着嘴,苍白的脸上又浮现怒意,很快又压了下来,“我知道父亲已经忘记了娘亲,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可是我们是他的儿女,他怎么只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定了我们的罪?”

说到这里,她神色黯然。

阿菀拍拍她,只能徒劳地说道:“你二哥相信你么?”她不提卫珺,只提卫珝。

卫珠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嗯,二哥说相信我。”

阿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卫珺过于君子,虽然心知不是卫珠做的,但是在父母面前,恪守孝道,不好忤逆顶嘴,怕是当时为了保护卫珠,怕她冲动行事,才会斥责她,让卫珠以为卫珺不相信她,才会如此伤心难过。而卫珝却是个刺头,敢和父亲顶嘴,心里也不喜那继母,所以会直接护着妹妹。

虽然未亲眼所见,听卫珠的叙述,阿菀也将事情还原得差不多了。

可能是和阿菀倾诉了一顿,又得了阿菀的耐心安慰,卫珠心里的郁气去得差不多,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些笑容,让跟随着卫珠过来的丫鬟也松了口气。

这时,青雅端着小厨房做好的银耳蛋奶羹过来,阿菀见状,便对她道:“我有些饿了,珠儿就和我一起用些吧,这是加了冰糖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卫珠笑道:“表姐忘记啦,我也喜欢吃甜的,但也不能太甜。”等吃了一口蛋奶羹后,那香甜的味道一直滑入了心肺间,终于让她的脸浮现几分甜蜜的笑容。

两人吃了银耳蛋奶羹,又一起说了些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

当丫鬟过来禀报卫烜回来时,卫珠差点蹦了起来。

看到穿着羽禁军的玄黑色劲装的卫珠走进来,那双眼睛如刀峰利剑般扫过来时,卫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总觉得,卫烜不喜欢自己,甚至对她有种淡淡的杀意,仿佛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残忍地拧断自己的脖子一样。也因为这种感觉太过恐怖,她一直不敢和他同出现一个地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她心里有些懊悔,不该贪图这里的温馨舒服,就忘记了这人的存在。

卫珠和卫烜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妹,倒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只是此时卫珠头皮发麻,恨不得直接离开,不由有些缩手缩脚的。

“你回来啦。”阿菀朝他笑道:“今儿珠儿难得过来陪我说说话。”

卫烜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看了垂着脑袋的小姑娘一眼,迈步进了内室。

卫珠见卫烜离开后,赶紧道:“表姐,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这么说着,她心里又有些忐忑,决定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吧。

阿菀知道她对卫烜的惧怕,也不留她,让人给她装了匣子宫里赏的点心,便让青雅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