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去,谁是你师父。”凌越山还在恼他,看他那熊样就烦,要是昨天他那场打劫把若若心肝吓出病来,他肯定还收拾他。

钟启波看着觉得好笑,转身找三石头他们吃早饭去了,这一站计划里停一天,老爷那边会有人传信过来,他们还有得忙呢,先吃饱好干活。

凌越山也急匆匆上楼回房去了,再没人搭理这傻大熊,梅满跟二个忠实兄弟呆呆又在堂上占了三个座。老子一定死磕,就不信拜不上师了。

凌越山进了屋,看到水若云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正按薛神医教的法子做打坐运气,她其实自己也很努力,现在再苦的药,再难咽的药丸子,她都很听话的在吃。凌越山每次看到她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就觉得好满足。现在看着她坐在晨光中打坐的身影,阳光洒在她身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竟有种说不出的光洁神圣,好象下一刻就要消失远去。凌越山几个大步过去,却见水若云已然做完功课,睁开眼来,看到他甜甜一笑,冲他伸出双臂要抱抱。他抱紧她,亲亲她的发顶,压下刚才心里的惶然。

小姑娘心情非常好,仰着小脸讨表扬:“越山哥哥,我乖不乖?我觉得今天身体很好哦。”昨晚她睡得又甜又香,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凌越山起身她也有迷迷糊糊的醒,他看她醒了有亲亲她哄着要她再睡,所以小姑娘知道是有陪她一整晚的,开开心心睡了回笼觉,精神大好。

“是很乖,不过今天不能带你出去玩。”

“没关系。”她依旧笑眯眯。

“让我看看昨天扎针的地方。”他把她抱到床上去。

“怎么了?”小人儿看看他认真的神情,解开了一颗盘扣,羞红着脸,任他轻轻拉开衣领子,拨开了头发,露出后背的一小点肌肤来。她颈脖纤细,连着肩背拉出柔美的曲线,皮肤柔滑细嫩,赛雪凝脂,但凌越山却没注意这些,那几个针孔在细腻的肌肤上明显扎眼,有一个还有小点青紫。他皱着眉,把她衣服拉好。

小人儿在床上跪坐起来,用手指推推他的眉头,抚平了,笑一笑:“怎么了,一点都不疼,昨天你帮我扎完,我觉得舒服多了。”

之前是凌越山没有同意再带一个大夫出发,怕人太多路上麻烦,普通大夫手无缚鸡之力,路上真遇着什么事,反而是个拖后腿的,而且真要按需求把所有人手配备齐,那小厮丫环拉拉杂杂,得变成大车队了。他觉得最重要保证按时到达大理,越早越好,因为他们没把握到了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所以随行人越少越好。而且如果薛神医无法随行,那其它的普通大夫也没什么用。薛神医都把药、针、剂量全部整理好了,按照嘱咐按时按量就行。若是遇上小病小痛的,基础疗法也就他那几天学的那些,若真有意外,沿途都是城镇,找大夫也不是难事。但他现在真觉得自己学得有点太慢了。

凌越山把水若云玩他眉毛的小手拉下来,亲一下,整个人抱下床,要带她去吃早饭。

楼下梅满还在下面等着,两个小匪却不见了。梅满见水若云走着下来,惊讶道:“小师娘,你的腿好了?”钟启波一旁听着,嘴里那口面差点喷出来,呛的连连咳嗽,一旁车夫三石头也闷着偷偷笑。

水若云却是羞的脸红了,大庭广众的这般大嗓门调侃她。她窘在那,不知怒好嗔好还是装没听见好。凌越山大大方方揽她的肩让她在座上坐好了,布了粥点小菜,只管让她好好吃,不相干的别理。

梅满这次完全被无视了,心目中的师父连个眼角都没瞥他,孰不知在凌越山心里他又被狠狠记上了一笔。梅满讪讪的围着他们那桌转悠,拖着个残废胳膊主动给跑跑腿,一会给递递醋让小师娘蘸包子,一会给换壶热茶让兄弟几个消消食,又自掏腰包加了点心给师父,不过还是没得个好脸。没关系,俺梅满是越挫越勇的。

就在早饭临近尾声时,他那二个兄弟二呆和狗子回来了,两人气喘吁吁的抬了个大箱子过来,梅满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蹭的一下对凌越山跪下了,说:“师父,您就收了我们吧。我们是很有诚心的,要是觉得教三个太累,你只管教我一个,我得了空再指点他俩,一点都不会让您累着的。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弟子服其劳。”说着,又一把拖过那箱子来,打开了:“您看,这是拜师的礼金,我诚心诚意的。”

凌越山压根没理他,只伸手轻轻把水若云的小脸扳回来:“乱瞧什么,与咱们不相干,快把药喝完了,一会该凉了。”

那梅满还在挣扎着想词:“师父,您看这眼看也快到年末了,俗话说收个徒弟好过年。我对习武有慧根的,准保一教就会,绝不给您丢人。”

三石头在旁边已经笑到不行:“你要用越山兄弟的功夫去打劫,还不丢人啊,哈哈。”大家吃饱,站起,戏看完了,准备走人。

看着凌越山头都没回,上楼去了,梅满傻傻的坐在地上,抚着大箱子,苦恼着,怎么钱都拿来了还不行?

在那失落了好半天,突然看凌越山在楼梯口出现了,他站那,冲他说:“你叫梅满是吧?”

看来有戏,梅满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应到:“对,对,对。”

“诚心诚意的,对吧?”

“对,对,对。”

凌越山绽开个笑容,俊朗的脸宠显得神采飞扬。他冲着梅满招招手:“那好,你过来。”

一起上路

梅满光着上身坐在那,右胳膊有伤,吊着绷子,衣服脱不下来,挂在胳膊上,脸红的发紫,满脸的大胡须子都挡不住那颜色了,单手还试图挡着上身的春光,扭扭捏捏的坐那。钟启波憋着笑:“好了,我要出去了,没看你,遮什么遮,大老爷们的。”

“大老爷们也不是随便就脱的呀。”梅满嘀咕着:“哎呀!”

后背被凌越山拍了一记:“乱嘀咕啥,坐好了。”

“那,”他还扭捏着:“那师父你可温柔点啊,我还没受过这个呢。”

钟启波扑嗤笑了出来,赶紧往外走,找三石头干活去。凌越山还嘱咐一句:“若若在她屋里给她爹她写信呢,一会别忘了去拿,今天让那个递信的给带回去。不然她又该惦记了。”钟启波应着声走了,梅满的大脑袋下意识的跟着他往外转,被凌越山一掌拍回来,“啊……”他惨叫一声,被扎了。

“师父,你下手前先打招呼呀。”他委委屈屈的坐那,任凌越山在他身上扎着针。

这几路针法凌越山没扎过,他只练过薛神医给指的那二套专为水若云排的针路,但医书上说的这几路好象也挺能应急的,还是先练练手以备不时之需。从小跟着死老头师父在山上习武,各个穴位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但针炙之法,却不是认得穴位就行。象他练了二天,以为可以了,可还是把若若扎出印来了。

“啊……”梅满又惨叫一下:“师父,你确定你是学过的吧?”太他妈疼了!

“嗯,学过二天。”凌越山放心大胆的下手,这没有顾忌的出手练,才练的爽快呀。

梅满忍着痛,欲哭无泪的干巴巴坐着:“那师父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武功呀?”

“等我答应收你为徒了就开始教。”这针好象没扎对。

“呃……”怎么现在还没有答应的吗?他都牺牲这么大了。梅满咽了咽唾沫,没敢问。

过了一会,又期期艾艾的开问了:“那师父你要是收徒弟了,要不要先经过师祖的同意呀?”

“师祖?”

“就是师父你的师父。”

“不用。”嗯,这样用针好象手感对一些。

“嘶……”身上扎了几针了?梅满没敢去想象一下。赶紧找话聊:“那师父咱们是什么门派呀?”功夫这么利害一定是响当当的大门派。

“不知道。”

这么神秘呀,那一定是很利害很利害的高深门派。

“那师父咱们这是要往哪走呀?”

“跟你不相干。”

“别呀,师父,我是一定誓死相随的,我是忠贞不二的。只要师父给教个一招半式的,就是打我那几招,多好使呀。我不会拿师父的功夫去打劫的。不对,我以后都不打劫了,我以后都跟着师父走,师父去哪我就去哪,师父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拉拉杂杂说了一大篇,表忠心显诚意给银子,反正想到的好话都说了,还没发挥完呢,“呯”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钟显波和三石头扶着护卫之一李根儿走了进来,他受了伤,胳膊上还在淌血。原来刚才李根儿负责在周围暗地里巡查,竟然给他看到了西牙拓那边的人,虽然乔装改扮过,不过那异族人的样貌举止还是被查觉了出来。两人交起手来,李根儿这才负的伤。

“他说西牙族长只是要确认我们有按他们的要求去宗氏交货。”

那个破包袱里只是几件女子与婴孩的旧衣裳,凌越山早翻了个遍。看不出什么门道来,那个西牙拓竟然如此重视,真是让人想不透。

“原来他一路有派人跟踪我们。看来是我们大意了,如果真想对我们不利,我们还真是措手不及。”

“不过看样子跟踪我们的人并不想对我们下手。”李根儿分析。那人功夫比他高,如果真是恶性,他已经没命在了。

“现在是不下手,以后谁知道。我们一天没弄清楚他到底想干嘛,就一天都不得安生。”事关水若云,凌越山是宁可自己反应过度,也不要稍有差错。“水老爷那边的信使怎么说,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没有,”钟启波回道:“西牙拓只暗地里想抢夜香,别的倒是没什么动静,也没能探出什么别的来。”

夜香和送货这件事,为什么对西门拓这么重要?

过了好一会,梅满已是开始发冷了,这师父什么时候能给他拔了针让他穿衣服呀,这十月末的天气,也挺冷的呢。他自己哆嗦着,正愣神呢,凌越山忽的转过身来,对他说:“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对吧?”

“嗯,”师父这表情语气跟哄他上来脱衣服时一样,梅满有些怯,但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凌越山冲他一笑:“那好,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跟我们上路。”

当晚,凌越山跟水若云说起了西牙拓的这事,还有让梅满跟着一起走的决定。现在有什么情况,他会都知会她一声。小姑娘曾认真的跟他说,不是瞒着她就能让她安全,凡事有个心理准备反而才能提前有对策。他的宝贝姑娘很勇敢,他相信了,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傻。

“那个西牙拓比夜香还可怕。”水若云跟凌越山道:“那天我跟楚盈姐被抓,他就这样任那二个手下欺负楚盈姐,他的表情很可怕。”他以为她被点晕了不知道,其实她看得一清二楚。

凌越山把她搂到怀里,天知道,他比她还后怕。

“我现在才明白他想用我牵制你,让你给他送货,所以才没有让人动我。”

“他要敢动你,我就……”他绷紧了全身,压着怒火,这个假设是他不能承受的。

水若云轻抚他后背:“我没事呀,只是可怜楚盈姐姐,她要是不下马车,或者她就能全身而退了。是我害了她。”她红了眼眶:“等找到了楚盈姐姐,我一定跟爹说,让哥娶她。”

凌越山根本顾不了别人,他只想着怀里的宝贝没事就好。

“那西牙拓有对夜香做不好的事,夜香叫的很惨,不过我们没看见。”她那时躲在角落,能看见也不敢看。

“我也会对他做不好的事,若若,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他的。”凌越山恨死那个西牙拓了。

“不要了,等我毒解了,你要带我去玩的,别管他了。我比较重要,对不对?”她会担心,这越山哥哥真的会做出傻事来。她抬高身子,轻轻啄他一下,羞着脸,笑的眼睛弯弯的。

凌越山一愣,眼色沉了,心里溢满了甜,这是第一次小人儿主动呢。

“再一次。”他哑着声要求。

小人儿脸红的快滴出血来,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一下从他怀里溜走,躲到被子里,嚷嚷道:“好晚了,好困哦,要睡了。”

他笑,追过去,连人带被抱住了,把她的小脑袋翻出来:“不行,再一次。”

“不要了,你欺负我。”小人儿作茧自缚,被被子捆住了,脸蛋又被大掌拿着,动弹不得,只好使劲的转着脑袋,扭呀扭,挣扎。脸上烧的快着了火。

“那还要不要我陪你。”

“要。”

“那再亲我一下,我就陪你。”

月亮挂在树梢静静的瞧,屋里二个人影合在一块。

火辣凤凰

梅满拖着他的伤残胳膊,向二个小匪兄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别着。

“师父只肯带老子上路,你们也别伤心了,谁让老子资质比你们好呢,好好等老子回来接你们,那边山上的几个,别管他们了,你俩就在老子宅子里好好呆着,管事给你们分活干。好好练武,老子回来了可要考你们的。再别去打劫了,老子可答应师父了,不去打劫了。也别想着花姑娘,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怕没女人媳妇的,把活干好了把武练好了,到时老子给你们寻房正经人家女儿……”拉拉杂杂,没完没了的。

水若云趴车窗上看着,笑眼盈盈:“越山哥哥,我就说他象你吧。”

凌越山坐在马上,守着车窗,闻言没好气给了她一眼:“又瞎说。”

“真的很象呀,你也很喜欢这样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嘱咐。”她可是当事人,活生生的人证啊。

凌越山伸个指头把她的小脑袋瓜子轻轻顶回车子去里:“调皮。”转身冲钟启波他们喊声出发了,把那个还在跟小弟念念碎的傻大个丢下了,由他这么话别,天都黑了。

一看大家都走了,梅满急了,赶紧跳上马追了上去,远远还在喊:“刚才说的可都要记住了,好好的等老子回来啊!”

一辆双头大马车,五匹单骑就这样上路了。

一路无事,大家只照例斗斗嘴,联手调戏调戏梅满傻大个,与西牙拓那边的毒龙族人捉捉迷藏打打架的。话说这个活是梅满最爱干的,一开始他怕招凌越山生气,还装着循规蹈矩的小样,让李根儿、钟启波他们去动手,后来发现跟这些异族人打架是得到积极支持的,他就一下来了劲,这活谁也别抢,他可憋了十来日没活动筋骨了,皮粗肉厚的,胳膊也好差不多了,抡着他的铁枪就上了,这钟启波他们也乐的轻松。

这日走到了巴渝边上的观山亭,亭子建在山腰上,两边茂林,中间搭出条小路来,亭子来历已经不知道,许是前人为了过山时能有个歇脚的地方搭建起来的。巴渝多山,站在亭上远望,郁郁葱葱一片,风景确实甚是漂亮。已经过午了,一行人停车勒马靠边,趁有凉亭遮日,赶紧停下吃些东西歇歇脚。

梅满一下马,那大嗓门:“这地方太他妈舒服了,用来打打架也不错,要这会再来个人让老子活动活动筋骨就好了。”

“你小点声,若若还在睡。”这段路走了好久,水若云到了正午就在车上眯着了。凌越山打算过一会都安顿好了再叫她起来吃午饭。

“你去林子那找点水回来,也算活动筋骨了。”钟永波丢给他二个大水囊。

梅满伸手接过,又听凌越山道:“顺便弄几条鱼回来。”水若云上午就在路上说馋嘴了,想吃烤鱼。

梅满得了令,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师父什么都挺好,就是太妻奴了。”话音刚落,啪的一下,一物击中他后脑,吓得他头也没敢回,不敢追究凌越山用什么打他了,抱着水囊埋头快走。

寻了一里多地,还真找着一条清河,水流清澈透底,河边青草小花,很是漂亮。梅满一看撒了欢,东西一丢,鞋一脱,卷了裤腿子就往下跳,大叹:“舒服舒服!”

一个人在水里扑腾玩了一会,想着该干正事了,这要是没整几条鱼回去,可有得被整治了。这河水清清,一望见底,偶见小虾小鱼苗子晃过去,没看着有肉的大个头呀,他低着头,半眯着眼,身拿着根树枝条子,走一步撩一脚水,边玩边溜达着找鱼,不觉得走了大段,这大日头的晒一身汗,他一甩膀子,豪迈的扯开上衣,准备光着膀子凉快凉快。却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啊……你这淫贼!”

梅满抬头一看,一个着红裳的年轻女子站在河边,正手忙脚乱拉着衣服,梅满只来得及看见她肩脖手臂白嫩嫩的肉色,还没及咽个口水,那女子又破口大骂:“无耻淫贼!”

梅满左转头右转头,看了一圈,哪有淫贼?突然醒过来,一看自个,大手正拉开衣襟,露出两点春光,两腿裤子卷到了大腿根,毛毛的两个腿杆子甚是抢眼。他大叫一声,赶紧把衣服穿好扣上,跳到河岸上,跺着脚把腿裤子放下来。一边喊:“亏了亏了,老子亏了,露肉了,大亏了……”

还没等把衣服都整理齐整了,一股剑气袭来,只听得一声娇喝:“淫贼,纳命来!”

梅满一扭腰,一错步,险险躲过那剑。定睛一下,正是刚才那名红衣女子。现在近了细瞧,只觉她面若桃花,樱红小嘴,因为满脸的怒气,柳眉倒竖,双目喷火,但掩不住这艳冠群芳的好容貌。若不是她正狠厉的提剑来刺,梅满肯定得大赞一声:好个美得冒泡的小娘皮。

不过现在美人可是实实在在的想取他性命,那一剑一招是下了真狠手的,她功夫不弱,剑势凌厉,羞怒之下更是倾尽全力。这原本身痒痒想打架的梅满却是慌了手脚,一来作为一个有气节的前土匪头子,梅满是很不屑那些淫恶之徒,现在被人当成淫贼来打,这让他相当的不痛快,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武艺高超的梅满大爷是从来不打女人的。

这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清,除了逃跑一途,梅满是别无选择了。他脚下生风,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呀,幸而他有做山贼的经验,这茂林小路,他一路走来没有迷失方向,那红衣美人在他后头怒骂追击,他头也不回,只管朝着观山亭的方向奋力的冲着。

观山亭景色怡人,金灿灿的阳光,映着葱绿的山林象水洗过般的清然鲜亮。凌越山陪着水若云站在亭上看风景,亭下旁边的空地上,支了二堆火,一个架着药罐子正煎着药,一个熬了菜汤大家准备就着干粮卤菜吃,别的就等梅满带着鲜鱼回来再加个菜。

亭子里不知凌越山说了什么,惹得水若云回身去捶他一拳,逗得他哈哈大笑,小姑娘羞得不依,又想掐他一记,却被一把按在怀里掻痒痒,水若云又笑又叫,两人闹成一团。水若云笑得流了泪,正软软撒娇求饶。那边远远梅满的大嗓门传了过来:“你个泼娘皮的,你还追,小心老子拿了老子的枪杀得你求饶。”

一个女声紧接着骂:“你个下三滥的淫贼,还敢出这污言秽语,今天姑奶奶就替天行道,定要取你狗命。”

大家都惊讶的看过去,只见梅满和一红衣女子一前一后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梅满看到火堆旁的钟启波,见到亲人般的扑了过来:“钟大哥,救命呀!”他这稍一停,红衣女子就刷刷的连刺二剑,梅满的大体格却非常灵活,一下躲到了钟启波的身后。那剑尖就直指钟启波面门而来,钟启波偏头闪过,这边三石头已经噌的把剑丢了过来,钟启波一探手,执剑一挡,把红衣女子的剑身架住了。那火红的剑身让他一愣:“火凤凰!”

这女子正是江湖中年轻一辈中鼎鼎盛名的火凤凰年心芙。她的大名远播,不止因为她在年轻一辈的江湖女子中武艺出众,所执宝剑通体火红极好辩认,更因为她的顶尖容貌,火爆脾气,是以在江湖里迅速打响了名气。

钟启波认出了人,就赶紧抱拳解释:“年女侠,在下水家钟启波,我这位兄弟鲁莽,但并非淫恶之徒,这里面或许有误会。”

“什么误会,他在河边偷窥我……还想脱衣服过来……我亲眼所见,怎么是误会?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定不会善罢干休。”水家她是知道的,但她光着身子被看了也是事实,不杀死这贼子起码也要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你……你……你……胡说,老子正在那给小师娘摸鱼呢,你自己在那裸着,老子还怕长针眼呢。这光天化日的,你一姑娘家的,在那干什么呢,你……你……不检点。”梅满找着了靠山,终于能组织语言了。

年心芙听得这话,怒火冲天,她猛的一脚踹开脚前架着的药罐子,从火堆上一跃而过,绕过年启波就朝梅满一剑刺过去。“姑奶奶我劈了你!”

钟启波只得执剑去挡,梅满绕着他团团转,年心芙羞怒难当,一招狠过一招,三个人缠斗在一起,乱成一团。

正打着,一股掌力拨过来,将两边分开,年心芙被用力一拨,脚下踉跄,一下退了三大步。动手的凌越山一脸怒容,低头看着被踢碎的药罐子,喝道:“梅满!”

被点了名的大汉抖三抖,在明显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年轻人面前气势弱了不止一大截:“师……父……”

“把衣服脱了!你看了那姑娘的哪里,你也给她看看,这下公平了吧。”

“无耻!”火凤凰年心芙跺着脚怒骂。

“师父!”大胡子大汉跺着脚大喊,“我那时太热了,正脱衣服想凉快点,我比较吃亏。”

年心芙心中怒极,她冷道:“你们现下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了。”

梅满心里嘀咕着:有这么凶的弱女子吗?

这边凌越山问道:“钟大哥,我是不懂规矩的,一般女子被人看了吃亏,要怎么处理呀?”

钟启波为难了:“这个……有女子是受不了这侮 辱自尽的,要不就是把淫恶之徒杀了,要不就是男子负责,与这女子成亲。”

凌越山双臂抱胸,施施然道:“这不就结了。这位姑娘,咱们先不说他看你你看他,到底谁比较吃亏些。我想你应该不会去自尽吧?”

“你废话!”

“那你是想把我这兄弟杀了?”

“就算他不死,也要把眼珠子挖出来。”

“这个我们不能同意,要真动起手了,你自然也是知道的,我们几个在这你是决计讨不了任何便宜。别说什么人多欺负人少,男人欺负女人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看这样吧,我这梅满兄弟还没有婚娶,看你的梳妆打扮应该也是云英未嫁,你俩反正也互相看对了眼,就把亲事办一办,岂不皆大欢喜。”

“我呸,就凭他这狗样!”火凤凰恨恨的往地下啐了一口。

凌越山又道:“那你打也打不过,嫁也不想嫁,你还能怎么样?”

火凤凰气得手都抖了,指着他:“你,你这个无赖。”

“别以为会撒泼就是有理,”凌越山脸一板,冷道:“不过是凑巧撞上了,就喊打喊杀的。我媳妇儿身子骨不好,你踢翻了她的药罐,这账我都没跟你算,你以为只你有脾气?”

“你……你这个……”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凌越山转身走开,冲三石头道:“再拿个药罐来。”

大家收拾的收拾,重新煎药的重新煎药,梅满缩着身子一路跟着钟启波,躲在他身后。

凌越山走到水若云身边,她忙去拉他的手,轻摇摇,让他莫生气。他抚抚她的小脸,柔声问饿不饿,又道今天喝药喝晚了,早知道就早点叫醒她,不让她贪眠。一会重煎了药得补上这顿的。水若云连连点头,什么都说好。凌越山看她乖乖可爱的模样,轻轻一笑,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冷脸的样子。

火凤凰年心芙站在那,已然没有人理她,她恨恨的站了半晌,一跺脚,用剑指着凌越山,狠狠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转身踩着怒火离去。

解决麻烦

火凤凰所说不会放过,就真的是一路尾随,伺机而动。凌越山他们住店她也住店,凌越山他们歇脚喝茶她也远远坐那。要说这个年心芙确实是大美人,可是当一个大美人永远冤魂似的跟着你,一看你就用目光砍杀你,找着机会还动动手真刀真枪的跟你比划两下,你还不能真把她往死里打,这可就任谁都吃不消了。

首先败下阵来的当然是梅满,他趴在桌子上,把偷偷瞟过去的眼光从远远那桌的年心芙身上转回来,要死不活的跟大家说:“师父、钟大哥、三石头,你们也想想办法呀,咱们这样一路被人明目张胆的盯梢,被动挨打也不是个事呀。”

三石头看他那付死样子就想乐,一边咬了口馒头,一边道:“办法有呀,你把自己洗干净了送过去,让她捅几刀,挖了眼睛掏了肠子,基本上这场恩怨也就了结了。”

梅满挤出个假笑,脸把胡子扯得都撑起来,娇滴滴的道:“石头哥,你心肠真好。”

水若云在旁边嘻嘻一乐:“梅满梅满,其实我觉得你跟她好相配呀。”

梅满咚的一下,直接摊倒在桌子,吓得不轻:“小师娘,我真的错了,以后师父跟你亲亲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出现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水若云脸红了,凌越山在旁见状很配合的在桌底下踹了梅满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