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遇难前,你们已经认识?”楚筱菱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不,或许她是事先知道朕的身份,但正式相识是在那次意外之后!”

楚筱菱听罢,内心蓦然萌发一股异样和不妥,常理来说,就算知道他是王爷,颜歆也没理由舍身搭救,她凭什么肯定那一刀不会刺中她的要害而令她身亡?她贵为尚书千金,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死,值得吗?反正如果是自己,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做,即便那人是位权高位重的王爷!

“是她用命救了朕,故一直以来,对她怜惜,宠爱,甚至一度以为她就是朕这辈子的爱人,直到你的出现,你总是不知不觉吸引着朕,让朕无法自控,随即渐渐发现,对你才是真正的爱,而对颜歆,只是一种愧疚和责任,是对亏欠的补偿!”

是吗?但仅是这些,就足以让颜歆作威作福了!楚筱菱心头一痛。

“菱菱,她对朕付出太多,朕不能辜负她,你也不希望朕当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皇上确定那只是责任?毕竟你曾经为她,做出很多违背常理之事!”想起当年所受的苦楚,楚筱菱痛定思痛。

流云洛祺知道她在想什么,既心疼又愧疚,不禁赶忙保证:“对不起,朕当年一时糊涂,请别放在心上。朕敢肯定,对你的确实是真爱!”

“那你会爱我多久?万一将来又有一个独特的女子出现,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你,我会不会变成颜歆第二?在你来说也只是一种责任?”

楚筱菱的话,犹如一记毫无预警的响雷,重重劈在流云洛祺的头顶,把他震得目瞪口呆。

内心的苦楚和悲酸更浓,楚筱菱再度低垂下头,身子还下意识地往后退。

看着她那落寞和忧伤的样子,流云洛祺喜忧参半,她吃醋,她害怕,代表她很在乎自己;然而,她的杞人忧天,又让他感到无奈和心疼!

微微吐了一口气,他趋身过去,再一次抬起她的脸,将自己眼中的深情爱意射入她清澈的明眸,一字一句地道:“菱菱,倘若朕现在跟你讲,会爱你一生一世,你就相信了,是吗?”

楚筱菱再度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知,但朕现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是朕最爱的女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你要知道,爱一个人不容易,特别是朕!所以,别老是胡思乱想,好吗?!”

望着他的严肃认真,感觉到他的真心与恳诚,终于,楚筱菱决定不再纠结!不错,就算他现在誓言旦旦,也不能担保将来不会出现意外,世事难料,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彼此,珍惜一起的美好时光。

还有一件事,自己是否该告诉他关于颜歆派人跟去淮南陷害之事,他听后会怎样?除了痛心,还有什么?会治颜歆的罪吗?

之前,自己以为他会因为爱情而姑息颜歆,但现在,恐怕他会因为愧疚与责任而绕过颜歆。

哎,算了,还是不讲吧,讲了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他难做,那何必呢!又何必呢!

反正自己接下来小心一点就是了,不妨再给颜歆一个机会,假如颜歆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到时再说也不迟!!

一切都已想通,楚筱菱心情豁然开朗,主动埋首他的胸前,藕臂环住他结实的腰腹,尽情吸取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气息。

流云洛祺心头仍旧百感交集,紧紧搂住她——他的最爱,唯一的爱!

烦恼的事情得到解决,流云洛祺体内的情欲基因自然窜起,连他也纳闷,自重逢后跟楚筱菱欢爱过,他便对她产生了不可控制且无法理解的着迷,只要一静心,他便想到她,想起跟她的翻云覆雨,然后就欲火焚身,与她疯狂缠绵,不休不止。

自己对那方面的需求一向很强,但最近似乎强过了头,她就像一瓶毒药,一旦沾染上就没法再放开,只有一遍又一遍地沉沦,就算冒着精尽人亡的危险,他还是想要时刻占有她。

这到底因何缘故?难道仅是对失而复得过于珍惜的表现?又或者,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因素?

流云洛祺满腹困惑,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容他多想,他已经无法自控地行动起来。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褥上,他一个翻身趋压上去,嘴唇又一次覆上她甜美的樱唇,舌头迅猛地伸进她的檀口中,激烈又热情地与她的小舌缠绻。

楚筱菱先是一呆,继而也情不自禁地回应他,两人的舌头不断嬉戏、舔弄和吸吮。

发夹被解,秀发似瀑布般撒落,看着他那无双的俊颜在眼前渐渐扩大,闻着他那炽热的气息瞬间逼近,楚筱菱更加羞赧,脖颈微扬,全身发颤…

激情过后,流云洛祺伟岸的身躯静静压在楚筱菱软绵绵的身上,两人不住地喘息,彼此相拥,汗水交融在一块,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谁的。

楚筱菱双眼羞耻地紧闭着,感受着身心的悸动,这难以形容的幸福感充斥着她整个心头。

流云洛祺更是无比优越和自豪,蓦然忆起护卫中午的禀告,心想此时或许正是个大好机会,于是,再度亲昵地舔了一下她美丽的耳垂,无比温柔地道出:“菱菱,朕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

“嗯?”楚筱菱轻应着,甜美的嗓音残留着欢爱后的慵懒。

“其实…妞妞她…是不是朕的女儿?亲生女儿!”

瞬时,楚筱菱意识归位,迷惘的水眸也即转清明,流露出震惊、闪烁和慌乱之色。他…他是如何知道?几时知道的?

瞧见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流云洛祺猜到八九十,按住兴奋激动,继续急促地问:“是吗?是吧?”

“呃,不…当然不是!”楚筱菱始终还是没勇气坦白,“你…你怎么突然这样认为?妞妞不是你在连城捡到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跟我有关!”

流云洛祺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抹受伤,不仅是因为她的答案,更由于她的态度!夫妻之间应该彼此坦诚相对,自己对她已经毫无保留,而她…却仍没完全敞开心扉对自己!

其实,自从第一次看到她和妞妞的亲昵态度,他就感到怀疑和纳闷,还有接下来几次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她对妞妞的关爱与呵护,妞妞对她的依赖和相信,两人都是发自内心;另外,母亲多次不经意的提醒和感叹。等等这些,无不让他困惑怀疑,随即又想起妞妞见到那块梨木牌子时说过的话,他便更加肯定,她和妞妞必有关系,而且,是母女关系!

得知妞妞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女儿,他说不出的惊喜和激动,曾经多少次,他想问她,好得到最后的确定。奈何每次话到嘴边,他都不敢继续。因为他怕结果会令他失望,故他唯有极力忍住,继续自个寻找答案,同时派人去调查,希望找到更多的有力证据。

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天夜里,自己睡不着觉,于是挑逗抚弄睡梦中的她,虽不能把她弄醒,却让他听到一个期待已久的天大喜讯——当时,她边拨开自己的手,边无意识地呢喃:“妞妞乖,娘亲好累,让娘亲好好睡一觉吧,你去找干爹玩,叫干爹带你下山逛街。”

他还记得,妞妞曾经讲过爹爹为国捐躯,只有一个娘亲和干爹,如果没猜错,她和冀北分别就是妞妞口中的娘亲与干爹。

同一时间,派出去的人正好回来禀告,说她离开京城的这几年,其实一直在连城一带。

这两个有力证据,加上平时某些无法解释的情景,无不证明妞妞就是当年她誓死保留的骨肉,是她为自己所生的女儿!!

望着沉默静思的流云洛祺,楚筱菱何尝不知他的伤痛,可是,她真的不能如实回答,起码,不是现在!他的问题来得太突然,让她毫无准备,措手不及。为了妞妞,她宁愿他难过,即便自己也会跟着难过。

“皇上,夜了,睡吧!”以免他继续伤心,继续追问,楚筱菱不禁劝他入睡。

流云洛祺却不罢休,翻身压在她的上面,俯视着她,深邃的黑眸尽是恳求、期待和伤痛,“菱菱,求你,别再对朕有所隐瞒,坦白告诉朕好不好?朕知道,妞妞是朕的女儿,绝对是,所以,别否认了,别再折磨朕了,嗯?”

见他还是不死心,楚筱菱更加为难和无措,但,为了妞妞,她继续守口如瓶,还别过脸去。

流云洛祺迅速扼住她的下巴,略微用力,把她拧转回来,不让她躲避,再一次发出恳求:“菱菱…”

浅浅的痛,让楚筱菱微愠,不由赌气道,“既然皇上心中已经认定了答案,那何必再问?”

流云洛祺一怔,随即答:“朕想听你亲口承认!”

楚筱菱抿一抿唇,苦笑。

“菱菱啊,你到底怎么了。爱人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对吗?都到了现在,你还要对朕有所保留,你可知这样令朕多痛心!况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关乎到朕啊!”

“或者,你在顾虑担心什么?不妨说出来,朕和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们是夫妻,应该共同进退,不管是你,还是妞妞,都是朕最爱的人,就算竭尽全力,朕也会好好保护你们,让你们远离伤痛,身边永远包围着快乐和幸福!”

受不住他的声声哀求,受不住他的苦苦纠缠,更受不住他那悲痛欲绝的神情,特别是他最后那段发自肺腑的保证。终于,楚筱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历尽艰辛,总算得到想要的答案,流云洛祺腾地坐起,心中的欢喜和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先看他俊美的五官,表情各异,简直千变万化。英挺的剑眉不停抽搐,深不可测的黑眸几乎眯成一条线,性感的薄唇大幅度往上弯起,时而带着傻笑,时而带着呆愣,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明、稳重和成熟,反而像是一个受到刺激的傻呆子——天底下最帅最具魅力的呆子!

他嘴里不断喘出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嘘嘘”声,两只手臂平行举起,手掌紧握成拳,一个劲地摇摆晃动;交叠盘起的双腿也是不断晃动。

假如是平时,这种由于激动狂喜而做出的举动也没什么,可现在…他浑身光裸,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古怪独特、令人忍俊不禁的形象。

楚筱菱也已起身,拉起一张丝被盖在重要部位,极力忍住不去看他的下半身,把目光定在他的脸上,内心感慨万千,且唏嘘不已。早知道他这么高兴,早知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她应该早点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早日呈现这个幸福兴奋的样子!

“菱菱,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蓦地,流云洛祺扑了过来,连被带人,将她整个环住。

感觉到他的颤抖,听出他嗓音中的哽咽,楚筱菱更是心潮澎湃,波涛汹涌,不由也紧紧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来回地摩挲。

房内有了片刻的寂静,两人就那样紧紧相应,直到外面响起更鼓声才缓缓放开。

流云洛祺激动欣喜之情丝毫未褪,他忽然道,“菱菱,朕想现在去看看妞妞,跟她说朕是她的爹爹,亲爹爹,是她的父皇!”

“好啊,不过你最好先想想,到时怎么跟她解释你‘死而复生’!”楚筱菱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些许。

死而复生?流云洛祺眉头一蹙,纳闷了片刻,终恍然大悟,整个俊容陡时跨了下来,不由抱怨出声,“都是你了,什么不好说,却偏偏编个‘为国捐躯’的理由!你这丫头,小坏蛋一个!”

楚筱菱先是一怔,随即幽幽地叹,“当时,在我心中,我曾经深爱的那个流云洛祺,确实是死于沙场了!”

气氛骤然转向悲愁伤感,流云洛祺内心一慌,愧悔道:“对不起,别再想以前的事了,好吗?对不起!”

楚筱菱却摇头,“你知道我为何一直不敢告诉你关于妞妞的真实身份吗?因为害怕,当年,你冷漠无情,坚持要除去妞妞‘这个野种’,不但在我心中永远是个痛,还留下这辈子大概也无法抹灭的阴影。跟荣华富贵、认祖归宗相比,我宁愿妞妞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流云洛祺胸口更加揪疼,愧疚悔恨达到顶端,“对不起,或许当年朕怀疑过你,但朕一直坚信,妞妞不是野种,妞妞是朕的亲骨肉,只不过…朕答应过颜歆,第一个子嗣归她所生,因此朕才昧着良心给妞妞一个罪名,甚至要狠心把她除掉。”

又是为了颜歆!!楚筱菱心中再度泛起苦涩和悲哀,同时,没有因为他对妞妞的相信而释怀。

“皇上,颜歆对你的恩情,或许我无法体会,我也不会去阻止你去报答她。但我只想问一句,假如颜歆将来做出任何伤害到我,特别是伤害到妞妞的事,你会怎样?还会继续偏袒包庇她吗?”

她的问话,让流云洛祺倏然大震,注视着她那坚强绝然的样子,一会,他也认真做出回答,“不会!在朕心中,你和妞妞比任何道义恩情都重要!!”

好珍贵的一句话,让人等了很久的一句话!!楚筱菱宛如从清爽的溪水中出来,全心舒畅,再也没有丝毫烦恼。

流云洛祺也好比刚结束一场棘手又重要的硬仗,大呼一口气,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疲惫随之升起。

他再一次躺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面,静静汲取着她动人的幽香。

楚筱菱也迟疑地环住他的腰身,身体紧紧与他贴近,缓缓闭上眼睛。

室内恢复宁静,不久,两道呼吸,一道沉重、一道细微,轮流交错着响了起来…

缠绵悱恻 第五十三章 恶人有恶报

一趟淮南之旅,让楚筱菱离开女儿差不多两个月,故她现在要把失去的相处时光好好补回来。此时,她带着妞妞,还有琴儿,一起到御花园扑蝶。走着走着,猛见颜歆迎面而来,跟以往那样,几名“死忠”伴随身边。

看到楚筱菱,颜歆先是一愣,随即快步靠近。消息灵通的她,早就知道流云洛祺昨晚跟楚筱菱一起,正想着如何发泄怒气,想不到这贱人自动送上门来!

“拜见贤妃娘娘!”以免引起事端,楚筱菱朝琴儿提示一下,齐齐向颜歆行礼。

颜歆自然没有立刻让她平身,而是若有所思地俯视着她,漫不经心地问,“听说皇上昨晚夜宿你那里?”

楚筱菱怔了怔,不作答。

这正好给了颜歆一个发作的机会,只见她杏眼一瞪,厉声大喝,“来人,这狗奴才藐视本宫,不回本宫的话,给本宫掌嘴!”

她话音刚落,身边两位健壮的嬷嬷已经闪到楚筱菱面前,其中一个迅速抬起楚筱菱的脸,唰唰甩下两巴掌,另一个嬷嬷也在楚筱菱的右边面颊印下了几个触目鲜明的五爪印。

楚筱菱猝不及防,只闻耳边嗡嗡作响,身体跟着踉跄了几下。

琴儿及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而妞妞,已抡起手中的扑蝶杆,用力朝那两个嬷嬷打去。

两位嬷嬷知道妞妞深得流云洛祺宠爱,不敢贸然还手,赶紧退回到颜歆身边。

妞妞紧追过去,早熟的她,显然已经明白娘亲被打是跟颜歆有关,因此这次,挥杆打在颜歆身上,“坏女人,丑八怪,打死你,打死你!”

颜歆始料不及,其实凭妞妞拿点力气打不痛她,然而,想她堂堂一个贤妃,竟然当众受到这么一个小毛孩的挥打和辱骂,尊严气势等皆大大受损,于是一把接住小竹竿,扬起手,对妞妞恶声恶气地发出警告,“你再敢胡闹,小心我连你也打!!”

稍微恢复的楚筱菱,赶忙跑了过来,将妞妞带回身边,怒瞪颜歆,大声提醒:“皇上对妞妞的爱护和疼惜,这是众所周知,贤妃娘娘若敢动她一根汗毛,皇上定不轻饶!”

“哼,是吗?那本宫倒要看看,在皇上心中,到底是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重要呢,还是本宫重要!”颜歆更加恼羞成怒,她就不信,流云洛祺会为了一个不关紧要的臭毛孩而对付自己。

不过,她的手尚未碰到妞妞,便闻一道叱喝声气急败坏地响起,“住手!!”

是兰太后!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疾步走来,白皙的面容充满怒气。

“奶奶,她坏坏,她叫人打娘亲,还要打妞妞,您要替娘亲和妞妞报仇,一定要打死她!”鬼精灵妞妞,箭一般地冲到兰太后跟前,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

瞧着她那可爱漂亮的小脸满是泪水,兰太后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蹲下安慰道,“乖,别哭,别哭,哭得奶奶心都碎了!”

“妞妞的心也碎了,所以,奶奶您一定要帮妞妞报仇!!”妞妞说罢,眼泪流得更凶,这聪明伶俐的丫头,小小年纪就懂得趁机撒娇,果然是流云洛祺的种!

兰太后取出手帕,花了好一阵子,终勉强擦去妞妞不断涌流的眼泪,而后,转看向颜歆,温柔神色顿消,变得疾言厉色,“贤妃,你最好如实告诉哀家,这到底怎么回事!!筱菱犯了什么错,以致招来张嘴?”

一直以来,颜歆与兰太后水火不容,但颜歆虚假成性,此刻尽管怒火中烧也极力忍住,诉出楚筱菱的罪状:“臣妾问她话,她不屑回答,还态度高傲,根本不将臣妾放在眼里。”

“是吗?你问筱菱什么话?别忘了,皇上把后宫事务交给你是要你打理得和和睦睦,而非公报私仇!!”兰太后冷冷哼道。

“不错,皇上把责任交给臣妾,臣妾自然不能辜负皇上的厚爱,有人违反宫规,臣妾必定惩罚,以儆效尤!”

“哀家相信,事实并非如此,定是你故意刁难,硬把罪名加到筱菱头上,哼,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颜歆见兰太后一如既往地维护楚筱菱,压在心头的怒火便再也忍不住,终于爆发出来,“母后向来偏护她,即便她犯错累累,也会替她圆谎。臣妾斗胆问一句,假如今天位置调换过来,犯错的是臣妾,不知母后会怎样定断?还会这般极力维护吗?或者…恨不得趁机踩臣妾一脚?”

兰太后也横起眉头,指着她吼:“什么叫做犯错累累,筱菱何时犯过错?分明是你,持着祺儿对你的宠爱而有恃无恐,多次刁难筱菱,哀家若是把此事禀知祺儿,看祺儿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盲目宠你!”

“好啊,臣妾光明磊落,又不犯戒,就算到了皇上面前,臣妾也会这样说,绝不隐瞒半句!”颜歆毫无惧色,因为她有信心,流云洛祺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她、或者对她产生任何看法。

已然清楚流云洛祺与颜歆之间的渊源的楚筱菱,想法跟颜歆一样,她知道,假如这事闹到流云洛祺那儿,只会给流云洛祺带来烦恼和为难,因此,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她朝兰太后走近几步,带着哀求地劝道:“兰太后,皇上刚从淮南回来,必定公务缠身,实在不宜再受其他困扰,这事…不妨就算了!”

“筱菱…”

“或许贤妃娘娘说得对,筱菱不懂宫中规矩,理该受罚,而且筱菱吸取教训后,再也不会触犯宫规!”

她的委屈、隐忍和体贴,无不让兰太后赞赏,而且心疼,思来想去之后,便也决定暂且作罢。

颜歆获胜,自然是盛气凌人,得意洋洋地瞥了楚筱菱一眼,随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趾高气昂地离去。

对着颜歆那可恶的背影冷冷瞪了数秒,兰太后视线重新回到楚筱菱身上,忍不住心疼地责备出声,“筱菱啊,你这个性怎么还是不改!!对颜歆这种人,根本没必要退让,否则委屈的只有你自己!”

楚筱菱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微笑着道:“兰太后请莫急,筱菱真的没事,也没受到委屈!况且,皇上公务繁忙,我们真的不该用这些琐碎事去烦他。”

“但哀家认为,对祺儿来讲,恐怕没什么比你的感受更重要!他要是知道你受到欺负,必定非常难过与心疼!”历时这么久,兰太后早就看出流云洛祺对楚筱菱的感情。

“只要我们不告诉他,那他不就不会难过了?”楚筱菱说着,顺势做出请求,“兰太后,请别将此事告诉皇上,就当做…筱菱求您了!”

兰太后又是沉吟了片刻,摇摇头,叹叹气,终还是答应。她想,就算自己不说,妞妞估计也会跟流云洛祺“哭诉”。

收起心中的烦恼,兰太后注意力再次回到楚筱菱那红肿未退的面颊上,“你脸上的伤必须尽快擦药,走,哀家陪你回去!”

楚筱菱颔首,叫琴儿牵着妞妞,一行几人,朝楚筱菱住处走去…

曦雨阁

一大早,柳碧霞的寝房内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昂贵的摆设品一件接一件地被甩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满地狼籍,“罪魁祸首”正是满面怒容的柳碧霞。

一直静默于旁的翠竹,听着那一声声尖锐恐怖的巨响,不觉心惊肉跳,好一阵子过后,迟缓走近柳碧霞,怯怯地劝慰道,“小姐,别扔了,您要小心,别伤到自己!我们不如再想想,看看还有无其他办法!”

柳碧霞又是不甘心地甩下一件花瓶,这才回到旁边坐下,气急败坏地吼,“还用想什么,这个办法已经最好了。那女人真是比猪还蠢,有这么一个打好几乎除去情敌,她竟然就此放过!”

“听说皇上最近每夜都去找她,奴婢认为,她大概快乐得什么都忘了!”

“哼,快乐?我看她能快活多久!”柳碧霞咬牙切齿。

“小姐,既然这事无法进行下去,那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不行!我绞尽脑汁,费了好多工夫才想出这个办法,部署了这个局,眼看就要成功,岂能就此放弃!!不,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颜歆受到惩罚!”

“可是那蠢那人不肯跟皇上讲,我们也没办法啊!”翠竹道出重点。

这让柳碧霞怒火更盛,忿忿然地再做思索,一会,总算计上心头,“好,既然她不告诉皇上,我们唯有另选他人!”

“另选他人?是谁?”

“兰太后!”

“兰太后?难道小姐要亲自找她?小姐,万万不可!兰太后不同楚筱菱,万一弄得不妥,先别说到时会功亏一篑,引起她对您的怀疑更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