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一听,惊诧之余,纷纷低垂下头,恭敬行礼。

颜歆冷言睨视着他们,视线最后落在捣乱者身上,朝他们打了一个眼色。

他们会意,迅速抓起豆腐,再次朝楚筱菱身上、脸上还有发上砸去,最后还把整个豆腐摊掀了起来。

接下来,有些趋炎附势的百姓也纷纷掏出他们花钱买来的瓜菜扔向楚筱菱,还一边辱骂她的不要脸等等。

琴儿又急又恼,赶紧挡在楚筱菱面前,对那些怒吼叱喝,“你们不要扔了,不准再扔了!”

楚筱菱的两只手,一直小心地护在腹部,任由那些挥如雨下的瓜菜砸在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各种食物挥如雨下,引致连绵不断的痛,使她浑身发疼,但她依然咬紧牙关,安慰宝宝别怕,说自己会好好保护她!

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妙,琴儿再也顾不住,奔到流云洛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王爷,请您阻止他们,别让他们再扔筱菱姐了,求求您,求求您,琴儿给您磕头了!或许您不喜欢筱菱姐,但怎么说她也曾经是您的妻子,曾经好好服侍过您,一日夫妻白日恩,请王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筱菱姐,放过筱菱姐吧!”

流云洛祺一直默默看着整个过程,看着楚筱菱愈加狼狈可怜的情况,他心中某根弦似乎已被触动,然而,一想起她曾经的叛逆,想起她的选择,想起她对自己的无视,想起自己这几天的痛苦,他便满腔怒火,于是,硬下心肠,冷冷的话语从紧抿的两唇间迸出,“一切皆她自找,除非她选择第一条出路,否则,继续自食其果!”

见他总算出面,楚筱菱心中难免抱有些许希冀和期待,谁知却是他的疾言厉色!

彻底的心如死灰,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满面冷然淡定,黑白分明的清眸也是毫无波澜,仿佛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再或者,是个仇人!

慢慢的,她拿掉头顶的菜叶瓜片,拍掉身上的食物碎渣,呼唤琴儿,“琴儿,回来陪我收拾东西,我们走!”

“可是…”琴儿犹豫踌躇,毕竟,她始终希望明天还能够来这里做生意。

楚筱菱见状,便不理她,一手继续护住腹部,一手开始翻起摊板。

琴儿见状,便也赶忙过去帮忙。很快的,她们收拾绑好所有工具,推着木板车,艰难地迈出市集。

好戏结束,人群纷纷散去,只留流云洛祺和颜歆。

颜歆满眼得逞与奸笑,内心说不尽的凉快和痛快。

流云洛祺则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地矗立着,深眸牢牢盯着那抹腰杆挺直、决然离去的倩影,咬牙切齿,两手紧攥成拳,心头羞怒难息。真是可恶,那丫头还是不知好歹,不肯买他的帐,还是不稀罕他!!

缠绵悱恻 第三十六章 遇见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荫幽草胜花时。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飘来飘去,微风轻拂而来,在长长的芒草上形成一个个波浪,连绵起伏,窸窣作响。

草丛中现出两个倩影,一身蛋黄的则是琴儿。她们每人脚边放着一个箩筐,身体半蹲,正忙碌摘取着某种植物。

原来,上次经颜歆在街市一闹,楚筱菱被休一事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邻居态度陆续发生变化,部分善良之士尚能对楚家给予些许安慰和同情;而另一些势力者,本就不抵得楚家攀上权贵,于是趁机对楚筱菱冷嘲热讽,甚至羞辱谩骂。

对此,楚母既感到伤心难过,又备份羞恼,真想为女儿讨点公道,奈何她盛行引人、胆小怕事,终只能忍气吞声,叫楚筱菱尽量留在家中,没事别出门。

经受过重重的楚筱菱,反而变得更加坚强和淡定,对那些闲言闲语看得很开,她安慰母亲说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自己阻止不了,最好的应策就是当耳边风,别去介意。

况且,她认为,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烦恼和费心。

由于颜歆在市集放过狠话,买豆腐的生意已经无法经营,家里的经济来源又变得没有着落。

母亲视力处于朦胧状态,除了家务之外根本无法兼顾其他;弟弟奕彬几次提过弃学找工,但都被楚筱菱阻止。弟弟苦读寒窗十余载,眼看明天即将科举,岂能这个时候放弃。

所以,整个家庭的担子最后还是得落在楚筱菱身上。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她总算谋到另一条出路。

15岁那年,她曾经因为操劳过度导致身体虚弱,月事纷乱,母亲当时在山上找到一种野草为她诊治。那是一种青绿色、长在荒野深谷当中的野草,叫龙须菜,不但可以调经,还能活血祛瘀,消除水肿等等,是一种要小非常好的草药!

得知山上依然生长此草,她便找到父亲昔日一个开药铺的朋友说明来意,药铺老板念及往日交情,同意跟她购买此药。

三日前开始,她每天用完早膳后,就背起箩筐上山采药,琴儿自然是伴随左右!

“筱菱姐,来,先喝口水!”不知几时,琴儿走近她,给她递上水壶,还取出手帕替她抹去额上的细汗。

楚筱菱接过水壶,没立即饮用,而是按了一下琴儿的手,颇为不自在地道:“琴儿,我已不是王府的王妃,你不要时刻伺候我的!”

琴儿并无因她的话儿停止,继续轻轻拭擦,陈恳地道:“筱菱姐,我为你做的一切,并非看在您的王妃身份,而是,我真心把你当成姐姐!!”

楚筱菱听罢,内心不觉更加激昂感慨,明眸蒙上了一层水汽。自己当初帮助琴儿,想不到现在轮到琴儿回报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吗?

替楚筱菱擦完汗,琴儿见她战力太久,于是扶她到一边休息。

现实环视一下周围,楚筱菱的目光最后转回到琴儿身上,沉吟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道歉,“琴儿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

见她仍旧这般客气,琴儿小嘴又是微微嘟起,“筱菱姐,你在这样我可生气了哦。你曾经讲过我们是好姐妹,既然是姐妹,那就该同甘共苦!以前都是你帮我,现在你有难,难道我会袖手旁观?”

“可是…”

不让她往下说,琴儿猛然握住她的手,定定望着她,整个人呈现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诚恳,“筱菱姐,我是真心当你姐姐,以后我俩之间可否别再客套,嗯?”

楚筱菱见状,又是一阵思忖,终点了点头。

琴儿笑逐颜开,继续抚着她的手,忽然幽幽地问出,“筱菱姐,你恨王爷吗?恨他的所作所为吗?”

听她突然提及流云洛祺,楚筱菱心头一抖,全身上下也跟着颤了颤。恨吗?在他对自己做过那么多坏事之后,自己应该恨他吗?

曾经多少次,特别是夜深人静的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她总会扪心自问是否恨他,每一次,心里发出的答案都是:不!

没有爱,何来恨!

不过,只要进一步想,她便发现对他或多或少还是心存恨意,毕竟,是他给了自己希望, 同时又是他把自己推进了谷底深渊。一切的一切,皆由他而起。

说不爱他,只是自己的心理抑制。或许,自己的确不爱现在的流云洛琪,但无可抹灭的是,出征前的流云洛琪,曾经让情窦初开、充满幻想的自己深陷沉沦不可自拔!

望着楚筱菱满面悲怅与黯然,小小年纪的琴儿虽不识情滋味,但她知道,眼前这位美丽坚强的邻居姐姐心中必定好苦、好痛。她不禁再一次祈祷老天爷,让这位姐姐早日忘却过去,远离哀愁,寻到真正的幸福。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楚筱菱侧首,视线对上了琴儿凝泪的双眼。用力吸了一口气,她于是扯开话题,“对了,你不是讲过今天要去隔壁村替你爹拿药么?现在差不多巳时,你该出发了!”

琴儿这才忆起,于是扶起她,准备带她忆起下山。

却遭到楚筱菱的拒绝,“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想再留一会,多摘些草药!”

“可是…”琴儿很不放心,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楚筱菱又身怀六甲,万一碰上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别担心,我没事的,宝宝她怪得很,不会有啥意外,况且这里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快点走吧,再耽搁就去不成了!”其实,楚筱菱之所以不想这么早回家,还有另一个缘由,是因为家中安静的小寝房总会令她胡思乱想,不像这里,视野宽阔,景色迷人,能让她暂时忘记一切,重拾好心情。

琴儿离开后,楚筱菱继续心不在焉地发呆,最后从中清醒时忽觉一股一样的气氛正朝自己靠近。

心头一颤,她迅速转脸,惊见那长长的芒草中有个人影在晃动,一身灰袍,手持长剑,发紫发青的面容愠着浓浓的怒意,还有极力扼制的痛苦,嘴角还布满了鲜血。

她是谁?怎么出现于此?还有,她手受伤吗?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楚筱菱赶紧起身,同时抬手护住腹部。幸亏,那人走着走着,突然整个身体往地面栽去。

心中尚有余悸,楚筱菱依然不敢动,充满惊恐的眸瞳继续晶体瞪着哪里。她恩该趁这机会逃离,可是,她竟然移动脚步,慢慢朝那人靠近。

还活着!!探到那人鼻子下放微微传出的气息,楚筱菱顿时放心不少,迟疑唤出:“大…大婶,你…还好吧?要不要帮你叫大夫?”

可惜任它如何叫喊,那人就是没反应,静静躺在草地上。

楚筱菱顿感不知所措,美目来回转动,最后,决定下山找人帮忙。熟知她才提脚,便觉脚踝被人一把抓住,她还看到一只带满鲜血的手,自己的裙角也被染红了一大块。

“别…别走!!”那人终于发话,嗓音无比苍老和浑浊。

“大婶您放心,我没有抛下您不管,而是去找大夫救您!”楚筱菱赶忙解释。

那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依旧牢牢 撺住她的衣裙,继续痛苦地嚷:“药…找黑色瓶子…拿药给我吃!”

拿药给她吃?楚筱菱略感纳闷,却也缓缓蹲下,开始在她身上搜索,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她所谓的黑色瓶子。

清眸烁烁,楚筱菱不禁朝远处瞧了一下,随即跟那妇人交待一声,开始沿着斑斑血迹迈步,不久,总算让她找到一个方形小黑瓶,刚打开瓶盖便觉一股刺鼻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

事不宜迟,她快步奔回妇人身边,焦急欣喜地询问:“大婶,是这个瓶子吗?”

妇人看了看,点头,还命楚筱菱倒出几颗药丸喂给她吃。药效果然够快,只需一刻钟功夫,妇人原本惨白发紫的脸色逐渐趋向正常,整个人神气了不少。

楚筱菱倍感欣悦,继续好心地问:“请问…您还要不要再给大夫瞧瞧?”

妇人望着她,眸色一篇冷漠,没作答。

楚筱菱猛觉一丝尴尬,不禁忆起曾经听过的某些传闻,据说江湖之人皆心高气傲、我行我素且冷言寡欲。于是,她不再追问,看看日头,起身回到旁边的石头上,打开小竹篮。

里面放着几个馒头和香菇瘦肉包,还有一根玉米,这些事她从家里带来的午膳。

她先是喝了一口水,速记拿起一只肉包放到嘴边。吃着吃着,感觉到那道炙热的实现紧盯着自己,她不由起身,带着竹篮过去,递给妇人一个包子。

妇人先是犹豫片刻,才接过。

接下来,两人都是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吃着包子和馒头,直至竹篮内的食物一扫而空。

稍作休息后,楚筱菱收好东西,重新背起箩筐,继续摘取“龙须菜”。

“你有了身孕,不能吃这种药草!”蓦地,耳边产来妇人的呼叫。估计是吃了药和填饱肚子,苍老的语音比先前洪亮清晰了许多。

听到她总算讲话,而且还是关心自己的话语,楚筱菱一喜,笑着应答,“我知道,我采取它们并不是自己使用,而是卖给药铺。”

妇人一阵错愕,随即又问:“你懂医术?”

楚筱菱摇头,“我娘跟我讲过它的功效,这是我娘祖传下来的一个小土方,我摘来换取银两,帮补家计。”

妇人恍然大悟,回复沉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楚筱菱。

楚筱菱又是冲她友善一笑,继续忙碌,知道感觉背部变得滚烫,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烤焦,她这才意识,时间已经是午后了!略微伸展一下疲惫的腰腹和四肢,她再次靠近妇人,做出告辞。

妇人定定凝视着她,沉吟地问,“你明天还会来吧?”

楚筱菱怔了怔,点头,这几天正式龙须草生长茂盛期间,她会继续摘取,明天也不例外。

“那…能否带点东西给我,譬如,刚才的包子和馒头!还有,可以的话,去药铺帮我买种药——鸟巢兰,此药可以活血散瘀、接骨生肌,甚至有使垂危病人起死回生的功用。”妇人提出请求,顺势教给楚筱菱一味药材。

楚筱菱又是一愣,而后答允,“那我明天去哪找您?”

“我到时会过来!”

“那好,到时见喽!”楚筱菱又是微微一颔首,才启程下山。不过,她每走一段路,都会回头朝那妇人看看,直至再也看不到那抹迎风而立的灰色身影为止…

夜深人静,不明不暗的烛光洒满房间各个角落,同时映在太师椅内的那个人影上。

流云洛祺俊颜一派沉闷,深邃的星眸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木牌,结实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头像,一会,翻到背面,目光触及那朵灼灼盛开的菱花时,双眼不由变得更加幽暗,眼前渐渐幻化出一张布满倔强固执神情的美丽容颜。他很怀疑,这块木牌是否真的她亲手制作,否则,她怎会如此无视自己,不当自己一回事!

那天在市集看着她备受辱骂和羞辱,他虽感到心疼,却没出面阻止,原因是,他要挫挫她的气焰,让她走投无路,跟自己求饶,最终回到自己的身边。

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简直冥顽不灵,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说什么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

犯错的明明是她,自己却反而成了罪人。颜歆每看自己的时候,眼中总是透着哀怨和忧伤;娘亲一直关在院里,对自己拒之门外,幸亏李嬷嬷随时禀告她的健康状况, 自己才不至于破门而入。

还有皇兄,最日跟皇兄闲聊之际,他忽然提起那丫头,还盛意勤勤地叫自己有空就带那丫头进宫玩玩。

本来,他想跟皇兄说明真相, 但最后还是忍住,只因潜意识里,他不想让皇兄知道自己休了她,不想皇兄得知她已是自由身。

伴随着挫败苦恼的叹息,他将木牌收起,高大的身躯缓缓走向床榻。

躺下之后,他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眠,听着窗外的蛙叫,满脑都是那个令他又气又无奈的倩影,挥之不去。

又是一声痛苦的低咒,他起身下床,套上一袭青藏色炮衫,走出房门,驾起轻功悄然离开,飞檐走壁,高大敏捷的身影穿梭朦胧的夜色当中,最后在城北一座普通居民大院停下。

毫无费力地敲开门闩,他轻轻推开大门,闪身而进,根据护卫回报的情况,凭着感觉摸索向前,不久进入一间充满女性幽香的小房内。

灿若星辰的眼瞳在黑暗的夜里显得一场闪耀,他屏住呼吸,静静伫立床前,现实对着床上的人儿愣了一会,随即伸手过去,点住她的穴道,跟着点亮烛台上的红烛。

暗沉的室内骤然转亮,他这才开始环视打量整个房间,空间狭小,摆设简单,却不是雅致。大量完毕,他再次回到窗前,掀开薄薄的幔帐,侧坐下来,剑眉渐渐蹙起。

距离市集那次,他越有五天没见过她。她,好像一下子瘦了许多。该死,难道楚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吗?她怎会瘦得如此之快?既然那么穷,她离开王府时何不带点珠宝首饰或银两!!

暗暗低咒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爬上她白皙的俏颜。

弯弯的柳月眉,每次面对自己总是不经意地皱起。长长睫毛低下的那对大眼睛,虽然黑白分明且清澈如泉,却总是带着淡淡忧郁和哀怨。

还有那布点而红的双唇!想起这张小嘴总是不会对自己说些好听的话,有时甚至激怒自己,他不仅抱起她,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接着还用自己的嘴唇、舌头,牙齿去蹂躏撕咬。

色性不改的他,实现自然会往下,慢慢抵达她的胸前。或许是怀孕的原因,她的双乳比以前更加坚挺丰满,两颗杨梅明显暗红,却透着浓浓的诱惑,引人摘取。不及思索的,他迅速低头,狠狠摄住它们,加上手,不断摩挲蹂躏。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突起的腹部。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具体多大了,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她疼这个小生命胜于自己,为了这个小生命不惜离开自己,不肯向自己低头。

家丁林子朗还被关在牢里,进滚承认了罪状,但不知因何缘故,他就是不愿相信那合情合理天衣无缝的供词。

她临走前说过这个小生命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爱情结晶,可他也是不信,只当是她赌气话语。

或许,他心中根本就清楚明白,这个小生命其实是自己的骨肉,只不过自己不肯接受而已!因为,他不能再次违背诺言,不能再对不起颜歆!

“丫头,你到底何时才肯认错,才肯心甘情愿地回到本王身边?最多本王答应你,等歆儿替本王剩下第一个子嗣后,本王再让你生,你想生多少个都行!”他一边摸着她光滑的腹部,一边低声地呢喃。

可惜,被点了睡穴的楚筱菱一时全无,自然听不到他的话,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会,他随行解开鞋子,和衣躺在她的身边,就那样满腹沉郁憋闷地注视着她,还时不时地搂住她,侵犯着她身体的某些重要部位,以慰藉他多时的空虚和寂寞…

祺王府,歆雅阁。

房内一片光明,映在明亮烛火之下的是一张充满恼怒羞愤的眼里容颜。

一身着黑色夜行打扮的男子恭敬跪着,认真禀告:“王爷大约亥时一刻离开府邸,奔去城北一所普通民居,直至子时才回来。”

城北!!!普通民居!!颜歆听罢,更加满腔怒火,她知道那是楚家,是楚筱菱那贱人现在居住的地方。

想不到他缜密用,还是对那贱人念念不忘,府中想念也就罢了,还半夜跑去找她,真是可恶,真是气死人!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让他得逞,既然他执迷不悟,自己是必要将他从谜团中救出,要彻底让他回头和“醒悟”!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让那进人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缠绵悱恻 第三十七章 被迫离开

干爽宽敞的洞内,凉风习习,楚筱菱静静坐在一块石墩上,神色淡定从容,美目时而看向洞外的风光,时而扫向洞内距离她有几丈之远、正打坐练功的灰色身影。

认识这个陌生神秘的妇人已有五天,自己遵照她的请求,每天上山采药时都给她带些食物和药材,平时见面都是在那片草地上,今天,她把自己带来这个山洞。

经过几天的疗养和休息,妇人貌似差不多康复,行动自如,神采奕奕。不过,依然冷淡漠然,她从没表现过感激,或说声谢谢,这几天除了必要的交谈,她皆处于缄默状态。

所以迄今为止,自己连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受伤等情况一无所知。

不可否认,自己对这神秘的妇人充满好奇和困惑,却也并没主动去问,因为自己清楚,没人愿意跟一个陌生人或是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坦白甚至深交。

大家萍水相逢,总算一种缘分,但是,能让这份缘分保持下去的又有几个!所以,如今只希望她身体早日康复,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又是过了一刻钟,楚筱菱发现妇人已练功疗伤完毕,犀利的眼眸四下环视一周,起身缓缓走近自己。

“大婶,您的身体,又好了许多吧?”楚筱菱对她露出一个笑脸。

妇人微微颔首,沉吟了数秒,蓦然问道:“你…嫁人了吧?夫家家境好不好?夫婿是做什么的?因何舍得身怀六甲的你上山操劳?”

楚筱菱一愕,稍作思忖后应答:“我夫君他…已经不在人世!我现住在娘家,娘家经济状况确实不好!”

妇人听言,神色一慑,幽深锐利的双眸一丝异样光芒飞速闪过,稍后又问,“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学习医术?”

学习医术?跟她?楚筱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