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什么也没有说便收回了目光,显然是不愿意去搭理赵泠,他朝着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几名侍卫上前直接抓住了跪倒在地上的素莲。
素莲惊恐万分,连声求饶,然而却还是被那几名侍卫硬拖了下去。
“…”
赵泠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求情,她并不觉得这事儿和素莲有什么干系。
说起来这些年来,凤仪宫里留下的宫人的确是都不怎么样,但这素莲,赵泠倒并不厌恶。她性格胆小,总是被其他宫人欺负,但做事一直还算诚恳。先时赵泠也曾听香梅提起过让这孩子进寝宫里来伺候的事情,不过那会儿她心性有些懒散,也不爱接触不熟悉之人,便是没有松口答应。
可赵泠的确是自私的,这素莲说到底,不过是和她有几分熟悉的陌生人罢了,若是无关痛痒,她倒是可以说几句求情的话。
但如何肃王明显已经厌恶了她的指手画脚,而最需要等着她去救的香梅还深陷囫囵,她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给予旁人。
肃王看着赵泠明明一脸意动最后却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中诧异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浪费时间与她,所以只是将到了嗓子眼里的嘲讽话语咽了下去,沉着脸一言不发走出了素荷的房间。
肃王走了,赵泠没有马上走,她只是沉默的望着床上那具素荷的尸体,赵夫人上来劝说她离开,她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该查的,太医也已经查过了,她留在这里的意义并不大。
不过在赵泠离开这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突然走入了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男子面若玉,唇红肤白,容貌极为秀丽,若非是做了男装打扮,赵泠几乎以为是个美丽的女子。
赵泠微微发愣间隙,男子却是恭敬与她行了一礼,道了一声“王妃”。她微微颔首点头,正欲随赵夫人离开的时候,男子却突然又唤了一声“王妃”。
这一声,是叫住她的。
显然这名男子与肃王妃赵绫是熟识的,但…赵泠却是不认识他。
赵泠心虚的站住了,转头看向了他,准备一言不发,只等着对方说出点什么来。
017
男子面上恭敬,朝着赵泠方向走了几步,在赵泠跟前半米处站住。然后,他微微站直了身体,目光看过赵夫人一眼后,又落回到了赵泠身上,语气平稳道:“王妃娘娘,在下叫住您,只是想提醒您一件事情。”
“什么…”
赵泠面色有些难看,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自然不知其中有什么纠葛,一时之间,更是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然,幸亏男子并不是要试探她,仿佛是真的有话与她说,在赵泠说完方才的话之后,男子便轻笑开口道:“王妃娘娘一直对王爷用心良苦,这点在下看在眼里,也感动在心里,然…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娘娘如今是否太过画蛇添足、弄巧成拙了!”
“…”
赵泠眼神微微闪烁,她心中其实是有些似懂非懂,主要对方并没有开诚布公,而是隐晦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但对于一个人是真心还是虚伪,赵泠勉强能够辩解的出,对方好似真的为了她好,才如此说的。
赵泠还未想出下面的话该怎么回答,这男子又是微笑开口道:“今日,王爷命在下进宫查案,娘娘尽管放心,在下一定会将案子查的清清楚楚,毕竟您与在下目的都是一样,都是希望王爷好。”
“是…”
赵泠其实听着有些稀里糊涂,可她只当自己笨,没听懂,也只能够下意识迎合对方的话来说。
“好,若是王妃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在下便不耽误王妃娘娘了。”
男子见赵泠如是回答,面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温文笑容,却也干脆不再多说什么,便打算送客的样子。
赵泠这会儿完全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听任着对方安排,闻言也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她正要乖乖转身离开的时候,赵夫人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目光炯炯的看着那男子,皱着眉头神色不悦:“陈维,你莫以为王爷信重你,便可以跳到王妃头上指手画脚,王妃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吧!”
陈维?
赵泠愣了一下,下意识又看向了对方那张面如冠玉的面容,也终于将对方的身份对上了号。
这位陈维,说来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他是肃王府邸里的幕僚。
当然虽然肃王在朝政上一直比其他几位王爷有些实权,但其实也算不得出名,他身边的幕僚,自然也不可能出名。之所以连赵泠这个冷宫皇后都听闻过这位人物,主要是这位陈维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又是一副男生女相之态。
赵泠那死鬼夫君不喜她这个皇后,但后宫中有赵婕这个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又不时有几位如花似玉的嫔妃相随,也就显得正常了。但肃王呢,不喜赵绫这个肃王妃,偏生后院冷清的没有一个人,倒是时常与陈维这个幕僚呆在一道儿…
日子久了,宫里宫外,难免会传出点所谓的闲话。
赵泠倒是不关注,可架不住香梅怕她憋闷,也会说点这些子传闻来给她听听。她原本是没见过陈维,只觉得一个男人,长得再女相,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宫中长相阴柔的太监也不是没有,可今日乍然一见着这陈维,她却也明白那些传言为何会兴起了。
不过,对方容貌再阴柔,赵泠看向对方的时候,却也不会将他与女子对号入座,他身上的气质太过于周正。
而在赵夫人与他发作,他也只是低首泰然处之,态度诚恳谦虚回道:“赵夫人,是在下失言,还请莫怪,在下只是希望王爷与王妃娘娘都好!”
“…”
对方如此回应,饶是赵夫人有心发作,却也一时发作不出来,她最终只是沉着脸开口道,“但愿这是你的实话,陈维,王妃单纯好欺,但我们赵家可不是摆设,若是有一日让我发现你对王妃不利,赵家耗尽举家之力,也不会放过你。”
“是,在下不敢。”
陈维低着头,面上依然诚恳恭敬。
赵夫人这方拉着赵泠的手走出了房间。
赵泠还未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谁知,一走出了房门,赵夫人却突然转头与跟在赵泠身后的王氏冷声责令道:“跪下!”
这一声,却也是吓了赵泠一大跳。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王氏,又抬头看向了赵夫人。
赵夫人眼神余光半点都没分予赵泠,只是瞪视着王氏,语气严厉道:“当年王妃从将军府出嫁,我是如何叮嘱与你?”
王氏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忐忑回道:“夫人叮嘱奴婢,要照顾好王妃,要看顾好王妃,要劝导好王妃,莫让王妃受委屈,但也不能让王妃做错事…”
“你可有做到?”
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问出了这句话。其实,赵夫人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她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觉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奴婢…奴婢不知。”
王氏其实是不明就里,更是心虚非常。肃王妃脾气暴躁,性格执拗,莫说是她一个下人的话,便是赵夫人与赵将军的话也不见得怎么听,她一个下人,哪里敢过多劝说,肃王妃这些年来,在肃王府里折腾出的大大小小事情,与肃王屡次争执之事,她不是没想过要劝说,可每每话到了嘴边,心就先惧了。
今日赵泠在宫中一番作为,王氏胆子都吓破了,这会儿听得赵夫人发作,她一声不吭。
“不知…”
赵夫人几乎是要被气笑了,她其实也不是想为难王氏,当年她也是殷切叮嘱过王氏,若是赵绫听不进劝,就回赵将军来告知她们,总比酿成了大祸她们还是一无所知。
谁知王氏对于赵绫这个主子还真是够衷心的,衷心到都知道给她家主子打遮掩了。
赵泠这会儿倒是听出了赵夫人对于王氏发作的缘由,她以为赵夫人是因为她今日的行为才会对王氏发作,心中不由对王氏带了几分歉疚,毕竟是她才会让她受着无妄之灾。
她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赵夫人:“娘…”
她是想要求情的。
但赵泠话一出,赵夫人突然意欲不明与赵泠说道:“娘知道你大了,嫁了人了,也不再与娘贴心了,很多的事情、很多的话都不会和娘说,可绫儿,有些事情,娘不怕你做错,娘怕你做错了还不知道悔改,酿成了大祸还不知道和娘说…等到娘知道的时候,想救你都救不得!”
“我…”
赵泠闻言皱着眉头,依旧是不明就里,难不成,赵夫人是因为今日的事情?
“娘,今日的事情,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想看见香梅姑娘是无辜的还被冤枉,我只是想救人。”赵泠或许是第一声娘的称呼出口,后边说起话来,却无比的自然了。
而赵夫人听着赵泠的话,心中微微起了一丝疑惑,她仔细察看着赵泠的神色,又盯着她的眼睛,仿佛真的是她多想了。
可…那陈维如何会无缘无故叫住赵泠说那样一番话。
赵夫人思索了半天,倒是先将自己说服,也是,她的女儿,到底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便是再骄纵一些,也不至于做出那些事情来。她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只让王氏站起了身,而后握住了赵泠的手,轻声道:“你也莫怪娘对你管的太多了,当初娘就不放心你嫁入王府,可你铁了心,谁都拦不住…娘只怕你行招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嗯。”赵泠哪里会怪,她羡慕都来不及。
而赵夫人瞧见赵泠这副乖顺的样子,心中又是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王爷如今对你冷淡,你也莫心急,都说日久见人心,就时间长了,王爷看清了你对他的真心,也会对你好的。至于外边所传言的那些闲话,那都是假的,你爹最懂得看人,说王爷是正人君子,便不会错的。”
“是。”赵泠依然乖乖点了点头,这肃王是什么德行,与她并无太大的干系,所以她听过,也就忘了。
“你呀,就会嗯嗯应付娘亲!”
虽然赵夫人不满意赵泠的敷衍态度,可瞧着自家女儿难得乖顺,也就不忍苛责,可拉着她回去的一路上,嘴里还是忍不住再三叮嘱着:“这陈维瞧着就是个心思深重的,又是王爷的幕僚,你没事儿少与他接触,你是王妃,给王爷处理后后院之事便可,其他的杂事,少去掺和!”
“哦…”
赵泠稀里糊涂,她也莫名其妙好吗?陈维和肃王妃二人有接触这事儿本就是有些不正常,偏生方才陈维一番话,瞧着好似颇有几分渊源,否则好端端的,人家干吗跑来意欲不明的说上这么一番话。
正常情况下,这陈维就相当于前朝的臣子一般,若是她做皇后那会儿没事与前朝大臣去接触,只怕她那个死鬼夫君得扒了她的皮不可!难不成这肃王当真如此大度,也不管着自己后院的王妃和自己的幕僚接触?
018
赵泠虽然心中有几分疑惑,可这些事情说来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就不再多费脑子去想,瞧着赵夫人一副想要带她回去的样子,她立刻打了个激灵,冲着赵夫人轻声道:“娘,别的事情我都不管,只是那香梅姑娘如今还被冤枉…”
赵泠的话还未说完,赵夫人却是带着几分莫名奇妙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娘记得你和皇后并没有什么接触,这香梅是皇后的宫女,你这么在意这个人做什么?”
“我…我只是看她可怜,是被冤枉的。”赵泠说着,也觉得自己这理由有几分不太靠谱。
不过,赵夫人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只是点了点她的脑袋,开口道:“可怜什么啊!娘听说她是自己承认的,你这孩子就是单纯,以为人家可怜就是被冤枉的,你没瞧见王爷已经不高兴你多管闲事了。”
“…”
赵泠闻言心中有些不以为然,香梅她自是救定了,而肃王的喜好,她又哪里管得了那般多。
可是赵夫人的颜面,她又不能不给。
赵泠低着头没说话,心中自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而赵夫人瞧着她的模样,便是知晓赵泠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拉过了赵泠的手,却是让跟随的仆从们离得稍稍远了几分。
赵泠不明就里,但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赵夫人拉着。
赵夫人瞧见与仆从离了一些距离了,却也是停下了脚步,只是看着赵泠一脸严肃道:“绫儿,娘不是非得管你的事情,你有善心,你想救人,这都是好事,但娘不希望你也被牵扯进去。”
“我怎么会被牵扯进去?”赵泠面上神色越发疑惑,抬头看向了赵夫人。
赵夫人神色严肃而慈祥,却是满脸认真道:“娘说这话,你也莫伤心,方才娘差点以为你与皇后的事情有关系,所以才会问出那些话来。”
“我和皇后的事情…”赵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顿悟,“娘,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对皇后…”
最后二字“下手”,赵泠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因为她觉得实在是太过于荒谬。
肃王妃对她下手,这怎么可能?简直比宫中任何一个人对她下手更加让她觉得荒谬。
先且不说她与肃王妃之间还沾亲带故了几分,可二人完全便是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二人根本就不熟识,甚至都没有怎么见过面,肃王妃做什么要来害她?
而且,一个王府的王妃,她又有什么手段来害她。
说肃王害她,甚至还有几分理由呢!
赵泠这般想着,心中觉得荒谬,面上更是露出了一种无理取闹的无奈神色。
赵夫人瞧见赵泠这副样子,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慈爱的摸了摸赵泠的脑袋,又是轻声道:“娘知晓你也不可能下手,可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你非得掺和到了其中,不免就会让人怀疑起几分用意来!娘只是这么一想,也是怕王爷会这般想!”
赵泠僵硬的面容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而赵夫人则是又轻声开口道:“这件事情,你听娘的,不要再去插手了,既然进宫来了,娘知晓你是想跟你家王爷在一起,娘也不赶你回王府里去,你就留在宫里,和娘、你祖母一起做个伴,毕竟你嫁了人,也不好光明正当总回家来,咱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赵泠此刻心中是震惊于赵夫人的一番话,可感受得到赵夫人的一番良苦用心,然…她到底不是真正的赵绫。
不过,赵泠心中所想的借口还没有再次说出来的时候,赵夫人却是用一番话,彻底堵住了赵泠接下来的话。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查案早说不好玩了,你非得区掺和,若你真觉得那宫女可怜…再不济娘让你兄长和哥哥去盯着,也想办法给她去求求情!这可比你跟个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转要好,但娘有个条件,你不许再到处瞎转悠!”
赵夫人语气强硬,且又饱含对于赵泠的心疼与柔情。
饶是赵泠一心真的想要区寻求真相,此刻也忍不住触动。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接下来她的确是跟个无头苍蝇似得,不知道到哪里去转悠,从哪里开始查起了。
肃王已经再三严令不许打着他的口号行事,而这皇宫内,或者说凤仪宫以及几个重要的地方,也逐步由肃王的人替代了宫里的人,她这个王妃的身份的确没有那般好用了,再打着肃王的旗号做事,只怕也没人会上当。
这等于是她的行为的确是开始处处受阻了!
赵家人的权利的确是在前朝,但在后宫中,却也比她这个顶着王妃壳子的东西管用多了。而肃王明显更卖赵家人的颜面。
她再三思虑,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发现自己只能够妥协。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呆在赵家人身边,虽然这般做很卑鄙,也利用了赵家人对于真正肃王妃这个女儿的疼宠与感情,可她却是顾不得,为了香梅,她宁愿抛弃廉耻。
赵泠心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已然下定了决心,她反手抓住了赵夫人的手,轻声开口道:“娘,我跟你回去,我不查了…”
“这才乖!”
赵夫人话音未曾落下的时候,却又听得赵泠轻声道:“可是,香梅姑娘真的是冤枉的…能不能让父亲和兄长们,帮忙查一查,和王爷求求情,让香梅姑娘从慎刑司里出来。
赵夫人本来还想说赵泠几句多管闲事,可是低头时,恰好对视上赵泠执着而认真的目光,她怎么也说不出让赵泠失望的话来。
她也怕啊,作为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她尤其害怕赵绫会受到伤害,香梅的事情,与她无关,与整个赵家都无关,偏偏,她的女儿对她上了心,倘若这次香梅最后没有好好的出来,她害怕这会成为赵泠愧疚一辈子的包袱。
最终赵夫人没有再说其它,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赵泠乖乖的跟追着赵夫人离开,却是不知,在她离开素荷的房间后,陈维站在窗口处,看着她与赵夫人离去的身影好一会儿,方才收回了目光。
陈维的眼底里其实还带着几分尚未收起的讥讽,他慢慢的踱步在素荷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里仍有肃王府里的下人伺候着,也是认得陈维的,瞧见陈维这副样子,也不敢上前来打搅,唯恐惊扰到他,更何况,这么安静的欣赏着陈维的没姿,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维来回走过几趟,也没有去管旁人,最后又是踱步到了窗口处,窗口处此刻早已经没有了赵泠与赵夫人的身姿,可他的目光却还是遥遥的望着,嘴角挂着的那抹嘲讽的笑容,倒是渐渐消失了几分。
他目光重新陷入了深沉,搭在背后的手,左手微微敲动在右手掌心上,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他在想着事情。
但他又没有想许久,很快又停下了动作,他又是慢慢的走回到了屋里,然后走到了素荷的床头,望着已经被收拾好素荷的那具尸体,唤了太医过来,谦虚而有礼的请教了太医一些问题后,又是亲自仔细的搜索了一会儿房内的东西,最后他罢手了,只唤过了底下人,让他将自己带去肃王所在处。
肃王此刻人仍是在凤仪宫中,离素荷的房间也并不远,就是在凤仪宫的正殿…皇后的寝宫内。
陈维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肃王安静的坐在寝宫内一张卧榻上,面容沉静,却又僵硬的坐着,而他似乎是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连陈维走近了,都尚未发觉。
陈维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了肃王跟前,恭敬的弯下身子,于肃王行了一个大礼。
肃王瞧着在自己跟前的陈维,也终于收回了思绪,面上收起了深沉,微微点头颔首,道:“你来了!”
语气也很淡,仿佛是在叙述着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陈维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谦逊笑容,轻声回应:“是,在府中收到王爷传来的讯息,在下便立刻赶到了宫里。方才,在下先去那素荷的屋子里看了看。”
“嗯…”
肃王不置可否,只是又道,“其实,让你进宫来查这桩事情,也是无奈之举,按理而言,你是我肃王府里的人,插手宫中事情,并不是那般顺理成章,可我手头也实在无可用之人,你才思敏捷、又细心周道。”
“王爷过誉了,王爷对在下有知遇之恩,这些年来又供了在下吃喝生计,王爷有令,在下自是竭尽所能!”
其实,旁人若是说这话,难免有殷切讨好之意,然陈维说出这话,那满脸的认真,眼底的真诚,却是再发自肺腑不过了。
不过二人也就这么客套的说了这么一番后,便立刻切入了正题,毕竟二人都不是那般虚之人。
肃王点了点头,开口直接问道:“你方才去那素荷屋子里,可有寻到其他什么线索?”
“在下只是粗粗查找了一番,或许让王爷失望了,并没有寻出其它东西。或许,王爷您如今知晓的情况,比在下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