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道:“是呀。”

她拉着苏乔的袖子:“谢谢苏总教我。”

“哪里的话,客气什么,”苏总握着徐白的手,不吝言辞夸奖她,“小白好聪明,一教就会。”

谢平川把徐白的手从苏乔那里抽了回来,和苏乔客套了几句,聊到将来的合作,转而又同徐白道:“入门了吗?你想学的话,我来教你。”

苏乔后退一步,为他们留出相处空间,而后望向一旁的凉棚——她收好球杆,也去找男朋友了。

徐白当然更喜欢谢平川教她,苏乔刚走,徐白便兴致勃勃地问:“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谢平川没有说话,他俯身放好了球,站起来的时候,徐白挨近他耳侧,一点也不害羞道:“哥哥,我新买了一件内衣,脖子后面的衣带是个蝴蝶结,你可以把带子扯开,就像拆礼物那样…”

“今晚穿给我看吗?”谢平川想起自己平凡无奇的球技,竟然也问心无愧地接受谢礼,“我们晚上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对四十二有特殊感情,第四十二章一定要隆重庆祝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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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五百个蝴蝶结红包,由苏总友情赞助,前一百必有,后四百随机,谢谢大家

啊对了,苏总是下一本《浮光掠影》的女主角,感兴趣的姑娘可以戳我专栏W比心

第43章

当日傍晚, 谢平川和卫董他们分别后, 带着徐白直接回家了。他心中惦念着礼物,嘴上却没有催促——不仅没有催促,他还故作姿态去了客厅, 罕见地打开电视机,看起了纪录片频道。

电视里正在播放BBC纪录片《地球脉动》,并且讲到了富饶的丛林,剖析着鸟类的习性。谢平川斜坐在沙发上,一手撑腮,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虾饺就趴在沙发边,猫尾巴偶尔甩一下。它用爪子去按谢平川的鞋子, 又打了一个可爱的滚,然而任凭它如何卖萌, 谢平川也只看《地球脉动》。

直到徐白叫了一声:“哥哥?”

她换好了衣服, 拉开卧室的门, 客气地询问道:“你要继续看电视吗?”

谢平川按下遥控器, 直接关掉了电视。

他说出实话:“不看了, 我更想拆礼物。”

徐白满心雀跃:“好呀,给你拆。”她拧着墙上的旋钮,调整了卧室的灯光,让白光演变为暗色, 像夏季燥热的夜晚,月亮穿透了云层,在路边投映的冷辉。

而她自己呢, 就是月色下的蔷薇。

那件衣服是纱红色的,布料轻薄,设计别出心裁,也果然如徐白所说,衣带绕在脖子后面,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她趴在床上,主动撩开头发。

发丝乌黑如鸦,衣带朱红似锦,再加上雪白的肤色,昏暗不明的灯光——红与黑,光与影,仿佛游走在现实与梦境。

谢平川拉住带子,解得很慢,打开的那一刻,他嗓音微哑道:“以后逢年过节,就这么庆祝吧。”

徐白贴着枕头,小声问他:“哥哥喜欢吗?”

谢平川并未否认。他低头亲吻她,又道:“很喜欢。”他摸过徐白的脸,手指抚上她的长发:“今晚别叫哥哥了…”

徐白大约猜到,谢平川想让她叫老公之类的。

她其实很聪明,但有时会装傻:“称呼你谢总监吗?”

蝴蝶结不复存在,为了防止衣衫滑落,徐白左手按着领口,微微撑起身道:“还是老板呢?”

谢平川扯过被子,盖在徐白的身上,他躺在她的旁边,轻吻她的耳根,温存道:“没有别的答案?”

徐白思忖片刻,竟然道:“宝贝。”

她伸手碰到谢平川的脸,指尖沿着他的侧颜轮廓,一寸一寸地滑了下来,再次重申道:“宝贝,心肝…我最喜欢的人。”

做人要讲究知足,谢平川不再强求。他白天打高尔夫球时,并没有如何费力,正好到了晚上,精力都留给了徐白。

临睡之前,徐白十分困乏,她还拉住谢平川的手,提出邀约道:“最近有一部动作片上映了,我想和你一起看电影…”

谢平川答应道:“明晚怎么样?”

“好的,晚安。”徐白牵起了他的手,让手心贴着她的脸,这些举动由她做来,愈发显得直率可爱。

谢平川低声笑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次日傍晚他食言了。

第二天是礼拜日,天气没有周六晴朗,苍穹之上,乌云飘浮,铅灰色的云朵聚结,凝成了半透明的块状。

傍晚时分,谢平川和徐白去了影院。电影在七点开场,但他们五点就来了——附近有条商业街,徐白想随便逛逛。

十一月深秋,街上阴风飒飒,室内却很暖和。正好他们路过肯德基,徐白就扯着谢平川的衣袖道:“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她振振有词:“双色冰淇淋的口感最好。”

谢平川并不同意:“天冷的时候,你吃完就会胃疼。”

徐白从小就是这样。每逢秋冬季节,她总想吃冰砖奶糕,解馋之后,必然胃痛,还会和谢平川保证:“以后再也不吃了。”

谢平川知道她的保证不能当真。

徐白没得到他的首肯,另辟蹊径道:“我只吃两口。”言罢,她掏出十块钱,走进了肯德基。

谢平川站在门口等她,还帮徐白拎了包,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公司的紧急致电。

各部门总监到齐,股东也听闻风声,公关部决意封锁消息,为高管们创造时间。此前他们给谢平川发了邮件——依据谢平川的习惯,他总是每小时查看一次邮箱,不过今天,他一时懒散,没有查阅手机。

电话接通后,谢平川站在楼梯处,侧倚扶手,听着助理语无伦次。

周助理道:“蒋总下午就来了,卫董事长也出面了,周二还有一场商务晚会,请了德国和美国的专家…总监,咱们现在不是打脸吗?”

晚会由苏乔的公司承办,广邀媒体,特邀恒夏集团,以及Iion的高管。苏乔与卫董事长交好,也和恒夏副总裁走得近,她专营电子商务,控股房地产公司,还承包服装品牌,旗下家大业大,根本不在乎得罪人。

所以,苏乔为恒夏的新科技造势,却没邀请业内的XV公司。

但是恒夏融合新科技的翻译软件出了问题。

谢平川压低声音道:“我马上来公司,你通知部门主管,高级项目经理,还有翻译组的技术管理,让他们在会议室等我。”

徐白端着冰淇淋出来时,听到了谢平川的这句话。

她咬了一下蛋筒,粉嫩的唇角沾了奶渍,因为有点紧张,又低头舔了三口,违背了刚才的誓言。

“哥哥,”徐白心有灵犀道,“公司出事了吗?”

谢平川摸她的头:“我送你回家,没空看电影了,改天有时间…”

徐白立刻拒绝:“不,你不用送我回家。”她比平时更乖巧:“你先去公司吧,我可以自己坐地铁。”

手机响个没完没了,谢平川专断道:“走吧,去停车场。”

傍晚五六点,路况时常拥堵。徐白在心中预计,回家要半个多小时,去公司要二十分钟,但听谢平川的语气,事态恐怕刻不容缓。

徐白便道:“我还是想看电影,等我看完了,我打车回家。”

徐白坚持如此,谢平川不再争执。

他独自去了停车场。

这一次约会宣告结束。

徐白坐在商场一楼,低头舔她的冰淇淋。现在无论她怎么吃,都不会有人来管了。

因她实在肤白貌美,又是一个人来玩,期间就有人搭讪,调侃着笑道:“嘿,你好啊,能交个朋友吗?”

对方是几位年轻男子,穿着球鞋和运动衣,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他们谨慎而友好道:“我们在附近上大学,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

徐白却当场拒绝:“我不方便交朋友。”

冰淇淋没吃完,她把蛋筒扔了。

搭讪的年轻人在她背后叹气。

有一人劝解道:“妹子,你有男朋友吗?你勇敢迈出一步,和我们认识一下…”

徐白不再应答。

她不是第一次被搭讪,经验之谈,就是先一口拒绝,然后一句话都别说。对方自讨没趣,也不会继续纠缠。

商场里格外热闹,徐白漫无目的地闲逛,被火锅的气味吸引,独自去了一家餐厅。她点了一口鸳鸯锅,假装谢平川坐在对面,把豆腐加进了清汤锅里。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徐白打开一看,只见谢平川的消息:“今天我不能回家,你早点睡。”

自从他们同居以来,谢平川每晚都在家,这是他第一次,需要留宿公司。

徐白认识到严重性,用网页检索恒夏的信息。可是恒夏因为吃过亏,斥巨资打造公关部,消息被捂得严实,她什么也查不到。

纸包不住火,公关能拖多久,还是未解之谜。

徐白回了一条短信:“你忙你的,我会早点休息。”

她其实忐忑不安。

麻辣火锅很烫,她吃了小半碗,隐约有些胃痛。蒸汽如雾色缭绕,她捧着杯子喝水,屏息止住痛意,后悔没听谢平川的话。

这一晚,徐白吃完火锅,一个人回到家中。她盼着一觉睡醒,公司能挺过难关。

然而第二天早上,谢平川也没回来。

徐白还要上班。

翻译组与技术组不同,只有几个人听闻风声,叶经理召开早会,稳定人心道:“公司现状很好,发展稳定,咱们的软件广受欢迎,市场占有率位居第二…”

他略微侧着脸,面朝徐白道:“我们也应该相信,有技术总监坐镇,没有迈不过的槛。”

技术总监和徐白是什么关系,大家基本都心知肚明了。

看破而不说破,这是基准守则。

叶景博秉持守则,继续安排工作:“我刚刚接到通知,这个礼拜,我们和技术组的交接取消,所以啊…”

他推了推眼镜,垂眸道:“主要任务呢,就是查漏补缺。”

技术组忙得昏天暗地,翻译组却变得清闲。叶景博话中的“查漏补缺”,在徐白这里,就等于无事可做——因她几乎没犯过错,凡是经手的模块,正确率高得吓人。

当日下午,组内还做了交互评价。赵安然抽到了徐白的标签,他在自己的电脑上,浏览徐白的工作文档,笑着和她说:“你的基本功太扎实了。”

他问:“你怎么不去做口译呢?口译一天能挣好几千,几天下来,就抵得上恒夏的工资了。”

徐白道:“我做过陪同翻译…”

她面对着台式机,还有笔记本电脑,正在管理硬盘——硬盘之中,装着她翻译的小说,涵盖英德法三种语言。

“比起口译,我更喜欢笔译,”徐白好像在自言自语,“被作者用语言传达感情。”

工作做完了,谢平川又在忙,公司前途未卜,徐白心不在焉,不慎按到了delete和shift键,永久删除了硬盘文档。

她原本端起了保温杯,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杯子“啪”的一声,摔落在大理石地面。

“你怎么了,还好吗?”赵安然见状,凑到徐白近前。

她身上好香,气息却很清浅,仔细一品,使人心旷神怡。赵安然低头靠近几分,低声道:“电脑出事了?我帮你啊。”

一百万字的工作量——从研究生时代动笔,才积攒到了今天,而徐白格外愚蠢,没有做什么备份。

徐白脑子发懵,格外茫然道:“我把翻译的小说永久删除了。”

她补充道:“一百多万字,英语法语德语,写了好几年…”

赵安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真可爱。”他熟练地输入cmd,直接从DOS窗口调整命令,又利用windows10的linux支持本领,不知道下载了什么包,以极快的速度,帮徐白恢复了误删的文档。

整个过程,可能不到三分钟。

他还帮忙做了云端备份。

“别难过了,”赵安然道,“这不是好了吗。”

他垂首看她,眉眼依然俊秀,脸上神情与平时不同,盼着能听到一声谢谢。本能克服了理智,在徐白的面前,他确实想表现自己,也无法坐视不理。

徐白蹙眉思考片刻,果然和他说了一句:“谢谢你呀。”

她压下了心头疑问,打算上报主管。

作者有话要说:哎,今天是2017年7月15号,我坚持日更长达一个月零12天,并将继续坚持…在写作生涯的三年半里,这几乎从未有过,我很惊讶,大概是因为想揉小白,使我富有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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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四百个红包,前一百评论必有,后面三百个随机,由恒夏集团董事会倾情赞助

第44章

在此之前, 徐白曾听赵安然说过, 他说自己只会英语,搞不懂技术。一个不懂技术的翻译,为什么对这种操作如此熟悉…云端上传, 本地恢复,加上命令行,与他平日里的表现大有出入。

即便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次,说出前后矛盾的话——因为谎言不是事实,你需时时铭记着,曾经编造的假相。

徐白低头思考, 一言不发。

赵安然尚不知引火烧身。他装作胸无城府,而徐白是真的单纯, 赵安然帮她恢复文件, 没想过她会看出端倪。

他道:“小白,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徐白拔下硬盘, 诚恳道:“没有了…谢谢。”

赵安然好心帮忙, 她却要举报他。徐白其实知道,她这样做,很像农夫与蛇,很不符合道义——但她深思熟虑之后, 依然坚定地认为,应当以公司利益为重。

可她没有证据。

徐白踌躇几秒,放弃了上报主管的打算。

放眼整个公司内部, 不讲证据,不求因果,无条件相信她的人,或许只有谢平川。

可惜谢平川忙的不见人影,徐白给他打电话,多半都是占线状态。她早晨发出去的微信,晚上九点才收到回复,因此电话铃声响起时,徐白雀跃地跑向了卧室。

她没看屏幕,立刻按了接听。

电话里的声音疲惫而苍老——这不是谢平川,而是徐白的父亲。

徐白的热情被冷水泼灭,毫无波澜道:“你好,请问有事吗?”

“小白…”父亲仿佛在斟酌,半晌后欲言又止。

他站在医院的大门外,抽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火光明灭,他闷声咳嗽,哑着嗓子道:“小白,你奶奶病了,昨天确诊了肝癌,今天住进了医院。”

徐白闻言有点懵,一瞬没反应过来。

徐白四岁以前,基本由奶奶抚育,彼时母亲不擅家务,也不会带孩子,老人家溺爱孙女,付出了诸多心血。

在那个时候,奶奶的身体很好。她能手拎煤气罐,搬运一整袋煤球,抱着徐白四处走动…事隔经年,她也老了。

父亲继续说道:“当年我对不起你们,你妈妈吃了不少苦,你也吃了不少苦,爸爸知道,爸爸很后悔。”

秋末初冬之际,夜里寒风刺骨,他的声音被凉风吹散,融进愈加深广的夜幕。

他捋直身上的大衣,像个入城的民工,站在墙壁的拐角,吸了一口香烟:“你奶奶生病了,我没告诉她是什么病,只说是普通的感冒,她没念别人,念的都是你,小白啊,你要是有空…”

“哪一家医院?”徐白回应道,“我明天去看她。”

父亲告知了医院地址。

徐白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晚,徐白入睡之前,谢平川也没回来。但她半夜做噩梦,梦到狰狞的鬼怪,当即被吓醒,委屈地抱紧了兔子,身后便有人搂住了她。

“别怕,”谢平川道,“做噩梦了?”

徐白放开毛绒兔子,转身靠近谢平川。他穿着格子衬衫,领带都没解开,手指还有些凉,可能是吹了风——徐白意识到,谢平川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