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脂粉香气的肌肤,凑近的时候只闻得到细微幽香,是只属于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香味芯片,从这一刻起,无声无息的植入展劲大脑深处,终其一生都无法也不想拔除。
光洁的额头,轻蹙的眉心,挺翘的小鼻子,还有泛起淡淡红雾的脸颊,最后来到即便不笑、也轻轻向上抿起的嘴角,还有颜色粉淡,却触感极佳的唇。轻轻的吮,绵长的亲,慢条斯理的戏弄和教导,这一吻,展劲享受的乐在其中,沉醉不已,江雪籽却经历的脸红心跳,胆颤心惊。
最后展劲松开她的时候,江雪籽整个人都是晕的。嘴唇被吮的晕出一层艳色的红,与那水光潋滟的双眼衬着,原本只是清丽的相貌显出某种惊心动魄的美。展劲一时看得情动,还要再吻,却被江雪籽一个侧脸躲过,刚好落在颊畔。
展劲轻轻的笑,将整个怀抱锁紧,在她耳边心满意足的说:“过两天大概得出趟任务,你白天除了去图书馆,老实儿在家呆着,不许出去乱跑。”
江雪籽细细喘着,反应不及他说的话,展劲却有点心急,在她耳廓又烙下一吻,语带戏谑的说:“听清楚没?我不在的时候,别一个人乱跑。不然像今天这样碰上疯狗咬人,我看你怎么全身而退。”
提起遇上江梓萱的事儿,江雪籽的心又是一个紧缩,这一晚的际遇太过美好,总让她感觉不像是真的。在音乐厅的时候,见到江梓遥冷冷望着她那刻,她就以为,这些天的美梦到头了。好在今天自己几番踟蹰,最后送的及时,那个钥匙扣也算是一份临别赠礼。而那个明显有点莫名其妙的吻,就当他回赠给自己的礼物好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展劲会对两人的关系这么执著,面对江梓遥还有江梓萱寸土不让,还干脆当着两人面宣告他俩的关系,回来路上也霸道的握了一路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跳车逃跑似的。而就在刚刚,在她有了那么明显的默然以对、消极抵抗的举动后,他还是无所畏惧,又是警告又是亲吻的,直接向自己宣告了他的决心,还有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耍流氓神马的,捂脸…
还有,感谢大家的撒花鼓励!
11
11、11坏人找上门...
近乎落荒而逃一般,终于从展劲那辆黑色吉普下来,爬上七层楼,反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急促喘息许久,才轻轻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唇。一晚上两次的甜蜜亲吻,让江雪籽一连两个小时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或许第二天一早醒来,她会懊恼自己的轻率和糊涂。可在这个夏风微熏、温情撩动的夜晚,不想再去深思种种纠结在她和展劲之间的错综复杂。怀揣着展劲临别前赠予她的那份温甜脉脉,在淋浴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棉质睡袍,江雪籽仰面在床上躺下来。甚至连被子都忘了盖,一面控制不住的回想着一整晚发生的种种,一面心神宁甜的进入梦乡。
…
第二天是周六。江雪籽罕见的睡了个大懒觉,等到电话铃响的时候,霍然从床上坐起,看向摆在写字台上的钟表,竟然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江雪籽有些莫名的接起电话,客气的说了句“你好”,等待对方给出下文。谁知那边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对方轻轻的呼吸声。
江雪籽“喂”了一声,依然等不到回答,觉得莫名其妙,松开手就想撂下。谁知紧接着响起的就是敲门声。
接二连三的奇怪事件让江雪籽有些无措,家里的号码,除了江家还有图书馆,就只有展劲知道。要么就是打错电话的或者胡乱推销的。而会主动登门的客人,更是一个都没有。图书馆的人只知道她大概住址,江家的人更不会自降身价,纡尊降贵到她这茅草房来。老式房门没有猫眼,江雪籽犹豫片刻,只能打开门锁,把门撬开一条小缝。
黑色跑鞋,黑色裤子,棕色宽腰带…江雪籽看着这条腰带眼熟,脑子里正努力回想着,就感觉门外的人似乎使上了力道。门被从外面开的更大,展劲故作严肃的站在外面,一手捏着个崭新的珍珠白色手机,另一手扶在门框:“怎么不问一声就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江雪籽被他罕见的无厘头打败了,打开门让他进来,接着把门关好,轻声说:“三五年都没人敲次门,这么大点儿破地,坏人都不屑来。”
展劲听着这话觉得挺乐呵,这大概是重逢以来头一回,江雪籽不带任何防备的跟他讲话。可是脸上还继续端着,走到江雪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怎么不屑了,我在你看来就那么安全?”
江雪籽被他逗得微微弯起唇角,绕过他想要到卫生间洗漱。被展劲一把从后头捞住,圈在怀里:“这么不怕我,嗯?”
江雪籽有些窘的顺了顺头发:“我…刚起,还没洗脸呢。”
展劲无声的一笑,弯下脖子,从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昨晚睡得挺香?”
江雪籽“嗯”了一声,用力推开他的手臂,跑到卫生间把门关上,快速洗漱着。
等她洗漱好了出来,展劲已经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最后等她出来,他倒一脚迈进洗手间,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转过身来,神色不明看着还穿着睡裙、一脸不设防的丫头片子:“你这几年就都住这儿?”
江雪籽点点头,展劲立刻蹿了。拉住她的手几步走到床边,往上一坐,一把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下巴点着屋里各处说:“就这小破地方,你趁早给我搬了!你们老爷子那脑子进水了吧,这地方怎么住人?连我们部队的大老爷们儿都住得比这体面。他们怎么就放心把你一个人扔这儿来!”
一句话,正戳在江雪籽心里的痛处。尽管脸上没什么太大波动,展劲还是很快察觉出来,自己无心的埋怨让这丫头难过了。
“我没别的意思。”展劲立刻解释,“主要是不放心你的安全。你说这门,连个防盗的都没有,门锁是最好开的那种,要真有没安好心的,30秒撬开完事儿。你一挺漂亮的大姑娘,晚上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睡,我不放心。”
江雪籽乖乖让他抱着,轻声说:“没什么不放心的。多少年都这么过来的,没事儿的。”
展劲吸了口气,下颚绷得有点儿紧,斟酌一会儿又说:“我今天下午就得走,最快三天,慢的话可能得一个礼拜。等我回来你搬我那儿去,行不行?那房子我家里没人去过,是我自己名下的房产,上下两层楼,两百多平,你随便想住哪间都行。”
江雪籽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语气执拗依旧:“不用了。我在这儿住着挺好的。”
展劲气急,捏起她的小下巴,又爱又恨的咬牙道:“你能不这么拧巴么?那些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而且从哪边论,也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那时候才多大,还未成年人呢,他们就这么对你?大学都不让你念完,把你从家里扔出来让你住这小破地方,每天去图书馆做苦力,一晚上还有两天在那儿值夜班?你是姓江,可你不欠江家人什么!”
“就你们江家那点子破事儿,谁还不清楚啊,你那几个不成性的舅舅,还有你那老糊涂的姥爷,到最后公司撑不下去了,上边把你小舅舅一脚提出高层,那都是他们自己有问题,跟你妈闹出那点儿事有个他妈的屁关系?十几年前乱搞男女关系的多了,怎么就容不下她一个江芍蓉?你也是个死脑筋,千错万错都是你家里人糊涂,你妈不负责任,凭什么一大家子留下的烂摊子,让你一个女人担罪名?”
展劲一串话说的又急又快,一句接一句的逼问把江雪籽问的哑口无言。是啊,她当年也想过,妈妈跟那个外国人还有赵家的事,全家上下早就一清二楚,只是明面上没人提就是了。可为什么一朝天下乱,最后祸国殃民的罪名要她来担?
所以她怨,她不平,她觉得委屈,在祖宅里闹,摔了一屋一屋的花瓶碗碟,饿着几天几夜不吃东西,可整个大宅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无论她怎么折腾,怎么哭嚷,所有的声响都好像被无边的夜色吞噬掉,没有人问候她一句安好与否,甚至没有人来骂她一声,打她两下。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跟江家其他人没关系了。
她是一个被家族流放的罪人,尽管这罪名来的太沉重也太冤枉。
前后经过将近三年,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因为她所抗争的是整个江家,是那个叫做命运的无情推手。没有江家,她没有一分钱,没有半点谋生能力,如果江家人把她直接扔出门外,下一秒她可能就会遭遇各种不可预料的噩运。没有学历文凭,没有家人和朋友,所有存款都被冻结,只留给她少许母亲留下的遗物,住到这里半年后,又给她安排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做人必须得知足。
可今天有人毫不顾忌的在她面前旧事重提,为她鸣不平为她叫屈,她突然发现,重拾起那些旧事,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和不甘。
生活无情的洗练,让她学会怎样不依靠他人,仅凭自己支撑起生活的重担。学着煮粥、做菜,学着跟菜市场那些大妈大爷砍价,学着在工作上受到质疑和委屈的时候坦然面对,与过去在江家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现在这个她,尽管过得平淡、不易、却比过去那17年都要真实。
脚踏实地过日子并不可耻,也不可悲。
…
有多少年,江雪籽都没有像这天这样,对着另一个人诉说那些过往,当下和以后,心里的每一份真实感受,每一份被重重武装的难过,每一份小心珍藏的开怀。
而展劲也就这样抱着她,什么也不干,哪儿也不去,连挪都不挪一下,坐在床边听得特别认真。
等江雪籽说完,一看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半,她这一说,足足说了两个钟头!
想起展劲之前说的,今天下午就要出任务,江雪籽立刻慌了,又恢复到最初那种无措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推着他让他赶紧放开她下去:“你不说下午出任务吗?这都快一点了,你还没吃饭,我,我没事儿,你赶紧走…”
展劲含笑握住她搁在自己胸膛的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没那么急。还能陪你再待会儿。想说什么继续说,我听着。”
江雪籽还是坚持要下去:“那你也要吃饭啊。都那么久以前的事儿了,有什么好说的。”
展劲松开手放她下去,然后从容的从后头把她抱住,下巴担在她肩膀,轻轻嗅着她发际的香:“那你给我做。”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十年前发生的事,这章算是借展劲的口说差不多了,
有不明白的筒子尽管问,我会在以后的行文中注意解释。
12
12、12手机...
江雪籽想起冰箱里还有前天晚上买的青菜,还有崭新没开封的火腿,家里还有几包泡面,咬了咬唇说:“吃面行么?给你卧俩鸡蛋,青菜还有方片火腿。”
展劲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看她,一脸称许:“雪籽妹妹现在还会煮面了?比小时候可贤惠多了!”
江雪籽才不跟他贫,从冰箱里取出东西,快手快脚的准备午饭。
下面是最快的。没超过十分钟,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出锅了。展劲一手一碗,特别利落的端着出了厨房,一看屋里的摆设又乐了:“咱俩这搁哪儿吃啊,总不能还回床上吧?”
展劲这话说得暧昧,江雪籽脸上微烫,又怕他端着汤碗烫手,赶紧一指写字台:“那边儿,快放下,很烫的。”
江雪籽最后又盛了一小碗面汤出来,拿着筷子端着碗,坐在床边吃。展劲则坐在面朝着写字台的椅子上,笔记本电脑早被他收到一边,捧着一大碗面吃的热火朝天。
鸡蛋打在汤里,蛋白细嫩,蛋黄微有些流油,火候把握的恰到好处。小油菜和西红柿最先下的锅,一碗红绿相间,汤水酸甜微辣,面条劲道,展劲吃的特别香。
几分钟报销掉一碗,江雪籽赶紧把碗放下,把旁边那碗多的端到他面前:“吃吧,本来就都是给你的。”
展劲先喝了一大口汤,满足的眯起眼,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孩子气,五官也没平时那么冷硬。
“雪籽你做的面真好吃。”
江雪籽也喝了一小口汤,听他这么说不禁失笑:“煮方便面而已,还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展劲一边吃着面一边摆了摆手,咽下嘴里的食物说:“就你这煮面的水平,到我们队里给他们露一手,那群狼羔子都能抢疯了!”
江雪籽笑笑没说话。
不到一刻钟,展劲解决完两大碗面汤,在屋里走来走去消化胃里那些汤水。方便面这种食物不是很顶饱,不过短时间内还是很让人满足的。尤其是心里那份满足。
趁江雪籽在厨房刷碗,展劲把原本揣在兜儿里的珍珠白色手机拿出来,走到她跟前晃悠着说:“这上面存了我的号码,手机还有平常住那地方的座机都有。等我回来了给你打电话,你必须赶紧接啊!”
江雪籽觉得男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像小孩子。比如现在,吃饱喝足了,还吆三喝四提出各种要求的时候,尤其特别像。
展劲见她不吭声,顿时脸一垮,俊美的眉眼全耷拉下来:“你是不喜欢我送你东西么?我没别的意思,你平常不愿意用也成,只是我这出任务没个准时候,我要急着想找你了…你不说你们图书馆不让用座机讲电话么。用这个不就方便多了。”
江雪籽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把碗从水池里捞出来:“我没不愿意。”
“我不用手机,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过去用不着。”
她过去就没什么朋友,从江家搬出来以后,原本那些人更不可能搭理她了。江家的人除了老爷子,鲜少有人会有事找她,有什么情况都有小林秘书代为通知。图书馆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没有走太近的,她又从来不请假,有什么事儿也不会打手机给她。所以手机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不是奢侈品,是无用品。
江雪籽把擦干的碗筷摆在案板,踮起脚,刚要把半敞的窗户拉上,突然被从展劲从后头一把抱住。他好像特别喜欢从后面抱人,江雪籽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两脚都没站稳,江雪籽慌忙扶着展劲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好容易保持住平衡,立刻出声埋怨:“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展劲腾出一只手,帮她把窗户关上,嘴也没闲着,从耳朵一路轻轻的吻,尤其不放过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半扇香肩。
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脖子那里传来的暧昧刺痒,让江雪籽狠狠倒抽一口冷气。头往另一边歪着,身子也来回扭动,双手推着他手臂说:“你别…别在这儿,对面有人…”
展劲从厨房门口往过走的时候早打量好了,这时忙活的不亦乐乎,根本连头舍不得不抬。大概被江雪籽来回扭动的无知举动刺激得狠了,说话的时候所有热气都喷吐在她肩窝,环着江雪籽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好像恨不得就着一个拥抱,直接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
“要是进屋里的话,我可不确定下午赶不赶得及出任务了。”
江雪籽被他的意有所指和无赖精神弄了个大红脸,推他的手明明用了全力,可在这人身上好像一点作用都不管。整个人几乎被他抱离了地面,只能勉强向后靠着他的身体,才保持住平衡。
好在展劲本来也没打算真做出什么来,抱着人啃了小半天,又在脸颊狠狠偷了个香,终于松开怀抱,一拽江雪籽的手,就往外走。
江雪籽见他直接把自己往外边带,有些发懵:“你…我,我这身不能穿出门的!”
展劲回头瞅了一眼,目光火热的定格在刚才亲吻的那一小块地方,江雪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睁着大眼瞪他:“你不说要出任务么,怎么还不走?”
展劲抿起嘴角一笑,上下打量她,这丫头胆子见长啊!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都敢张嘴赶他走了!
江雪籽说完话,也发觉有点不妥。可是他刚才做的事儿实在气人,看人的眼神跟要立刻把她怎么着了似的。她被瞅得心肝直颤,张嘴就蹦了那么句话出来。他是要去出任务啊,而且说话就走,本来这时候应该在自己家里准备东西,或者早点儿到局里等着,可他把一上午都耗她这儿了,专门在临走前给她送手机过来,还只吃了那么点儿破玩意儿当午饭…江雪籽话一出口就后悔死了,当然也心疼死了。
展劲也看出这丫头表情很差,小脸儿又刷白,眉心紧蹙着,好像挺懊恼的。他压根也没把那话往心里去,笑笑捏了把她的脸颊,力图在不捏疼她的前提下,捏出点儿血色来:“我下午四点才走。这不还两个来小时呢么,赶紧的,临走前我跟你去趟超市。不然我真怕我不在这几天把你饿成骷髅了!”
江雪籽愣了,顾不得他话里又把自己损了一道:“四点才走,你怎么不早说?”
“你还让我煮方便面,那东西一会儿就饿了。”
展劲揉了揉她的脸颊,笑的整张脸线条都柔和起来,一双沉静锐利的眸子也染上点点柔波:“我就想跟你一块,在家吃顿你做的,不成么?”
江雪籽咬着嘴唇,轻轻回握了下他的手:“等我一下,五分钟就好。”
…
江雪籽换衣服的动作确实挺快,只是过程让她委实懊恼。对着穿衣镜脱下衣服才发现,为什么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儿的,刚才亲那一会儿,脖子还有肩侧烙了好几个吻痕,这会儿全都红了。估计刚才要是直接出去,穿着那大领口的连衫裙,走哪儿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颜色肯定更深。
没办法,明明七月初的天气,江雪籽偏找了件能遮脖子的短袖衬衫来穿,下面也换了条保守的牛仔裤。好在速战速决,一点没耽误时间,展劲开车技术又好,中午街上车少人少,20分钟就开到了位于东城的一家大卖场。
两人一边选购东西,一边说话。基本都是展劲疯了一样的拿,还有不停嘱咐她各种注意事项,搞得好像没他在,江雪籽就能生生把自己饿死渴死折腾死似的。长这么大,江雪籽还没见过他这么唠叨的一面,不禁小小的吐槽了一句:“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会照顾人…”
在展劲的眼神威胁下,江雪籽到底没把心里那句真实想法实话实说,而是换了个委婉点儿的表达方式。展劲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却还顺着她的话,反过来逗她:“你这是吃醋了么。放心,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我连我妈都没陪过。过去一般逛超市都是为了采购军需用品。”
江雪籽伸手拦住他在冷荤区的扫荡:“别买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
展劲索性握住她的手,拎了一包鸡翅中一盒牛扒,搁在已经基本塞得满满登登的购物车里:“万一想吃这口了呢!你现在也会做,就敞开了吃呗!”
江雪籽轻轻摇头:“你…”
“展劲?”
伴随着一声疑问的低沉男音,两人这才看到,身旁站着一位穿着浅色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模样非常出众,凤眼薄唇,修眉入鬓,气质略显冷漠,却是说不出的一身清贵之气。他面前也推着一辆购物车,身边没跟着别人,看已经搁在车里的东西,倒是个居家好男人的胚子。
作者有话要说:男佩们陆续登场…昨天那章留言好少,是乃们抛弃我了咩…
13
13、13展陆...
展劲伸出手,两人短暂有力的一个交握。而后男人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江雪籽身上,看了两眼说:“你不今天下午就得走么?怎么这会儿还有闲心跟人在这儿玩过家家?”
展劲眼角瞥到丫头片子又要往旁边撤,伸手一把搂住,朝男人一点头,说:“叫人。”
故意不说对方名姓,江雪籽知道他是成心泄自己的底。她还没做好这么快跟展家人见面的准备,可这种情况,不打声招呼也实在说不过去。因此她只能转过脸来,目光与男人略带审视和疑惑的眼对上,微一颔首:“展副院长,您好。”
面前的男人名叫展陆,说起来也是展劲的本家,爷爷跟展劲的爷爷是亲哥俩,两人的爹那就是堂兄弟。展家儿孙多,两家都算上,能有二十多快三十个,平辈的哥们兄弟里,展陆跟展劲算走得比较近的。不过这小子大学一毕业就当了法官,年纪轻轻的三十出头,就已经熬到了别人几辈子也够着费劲的职位上,B市高法副院。
展劲让江雪籽叫人,就是有意让她尽快适应两人现在的恋爱关系,习惯跟这些人主动打交道。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儿,因为江家那些缩-头-乌-龟不成事儿,把自己的前途也给耽误了。多认识认识这些人,对江雪籽的未来肯定有好处。当然对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儿,也有一定程度的助推力就是了。
展劲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响,可身边这些人都不是傻的。展陆一听,面前这小丫头张口就能叫出自己的职位,虽然人太瘦了些,衣服穿得朴素了些,人倒也长得标致,看气质听说话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可印象里,经常往来的人家里,好像又没这么号人。皱了皱眉,展副院长的职业病又犯了:“你姓什么?”
江雪籽被问得有些尴尬,顿了顿才说:“我是江雪籽。”
展劲知道,听着普普通通一句话,对身边这个小丫头来说,可太不简单了。她原本就因为过去那些事儿,在与人交往方面存在着相当严重的心理障碍。能当着展陆的面没什么犹豫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很大程度上是不想让他为难。
展陆听了这名字,脸上果然显出些震动,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又很快恢复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淡淡点了个头:“多年不见,你好。”
江雪籽根本就不期待对方能有什么好脸,这些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尤其是过去打过交道的,更鲜少对她存什么好脸色。所以不过短短一句客套,江雪籽还是很感激对方的尊重,也抿起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展陆眼尖的注意到自家堂弟腕上那块手表,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嘴角上扬,没憋住那缕淡笑,再看向江雪籽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并不明显的趣味。
展劲权当没看见,跟展陆点了个头就想走,被展陆看着腕表叫住:“你看看都几点了。不是听说你们下午四点准时出发么,你还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展劲眉毛都没动一下:“东西早搁后备箱了,待会儿送她回家我直接去局里。你又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瞎操什么心!”
江雪籽瞄了眼展劲腕上的表,已经三点钟了,从这里到公安局大概要开半个小时,而且总要把塞车和准备时间算进去。他一个特警队长,这种情况紧卡着点儿去,确实不大好。
所以轻轻推了他的手臂一把,江雪籽小声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你哥说的没错,你赶紧走吧。”
展劲有些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身后方得展陆,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话你可说错了。他虽然比我大,可从小我都没叫过他一声哥。”
“你要不想我将来吃亏,这声哥你也别叫,等着听人叫嫂子就成了。”
江雪籽压根不敢看展陆是个什么表情,伸手掐了一把展劲腰后,不想他继续乱说。
展陆脸上的表情跟展劲几乎如出一辙:“我头一次发现,原来你比你哥还能耍贫。”
展劲眉一扬,揽住江雪籽问:“怎么样,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今天就把雪籽给我安全送回家,到地方了给我挂个电话。”
展陆看了眼两人身边的手推车,淡淡的说:“东西你自己拎到后备箱。”
…
展劲站在关上车门,朝江雪籽摆了摆手,做了个电话的手势,一直看着展陆的银色林荫大道出了停车场,才转道去取自己的车。
江雪籽坐在副驾,一时局促,踟蹰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朝展陆道了声谢。
展陆淡声回道:“不用谢。”
“许多年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出国了。”
江雪籽双手交握,搁在腿上,笑容有些凉薄:“怎么可能…”
展陆语气一成不变:“你在跟展劲交往?”
江雪籽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展陆嘴角扬起一抹笑,说:“也正常。你们俩那时就玩的极好。你送他的那块表,这些年宝贝似的装在盒里,去从军都没忘了随行李拿走。”
“我记得前两年有次去他部队看他,正好瞧见他左右摆弄,我笑话那块表俗气,这小子还差点为这事儿跟我打起来。”
江雪籽倒是头回听说这件事。当初收下的时候,两人还不认识彼此,又是应着外祖父的意思去那个生日宴会,展劲当时会收,自然也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江雪籽本人,又或者他自己多喜欢那件东西。即便当初第一次同他约会,看到他把这块表取出来戴,江雪籽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高兴。那块表上一丝划痕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戴过的样子,因此她一直以为,展劲本人并不喜欢这件礼物。
此时听展陆这样说,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江雪籽一时讶然,倒忘了回应对方的话。
等红灯的空当,展陆侧眸看了她一眼,说:“你变了很多。”
江雪籽回过神,微微的笑:“大家都变了。不变才是不正常的吧。”
展陆道:“如果没有展劲,你是不是走在路上,认出我,都不会打招呼的。”
江雪籽想了想,还是诚实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