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恬纳闷地看她,对为她对自己兄长还不死心,嘟嚷道:“我喜不喜欢霍七有什么用?她现在已经和我大哥定亲了,婚期都定下了,不会改的。你现在是皇子妃,也别再念着我大哥了。”
高筠笑了下,苦涩地道:“我从五岁起,就一心一意地念着他了,就算现在不能嫁他,可也忘不了他。明明我和表哥关系最亲近,时常在宫里见面,怎么表哥就选了那霍七呢?”
“不是我哥选的,是我娘和舅舅选的。”许恬忍不住道。
高筠不理她,兀自坐在那儿出神。
就要到吉时,泰宁长公主过来,看到穿着一袭火红色嫁衣的女儿,眼眶微热,虽知道这是为她好,可看她如此不情不愿,甚至为此糟蹋自己的身体,泰宁长公主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筠儿,今日后,你就是皇家媳妇了,以后莫要再任性,与三皇子好好相处…”
“我当然会和他好好相处。”高筠冷冷地对母亲道。
泰宁长公主顿了下,掩去眼里的湿润,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直到皇家迎亲的花轿过来时,泰宁长公主泪如雨下。
高筠却是面无表情,没有丁点出嫁女的不舍和喜悦。
在兄长过来背她出门时,高筠看向母亲,突然问道:“娘,在你心里,难道权势比我更重要么?”
重要到,不惜牺牲她的幸福,让她在婚前蒙羞,以如此耻辱的方式出嫁?
泰宁长公主的哭声一顿,想要说什么,就见女儿已经放下红盖头,趴在儿子高崇的背上,让高崇背出门。
三皇子大婚这日,整个京城热闹非凡,不过这些热闹,和霍姝没有什么关系。
这大冷天的日子,霍姝喜欢窝在暖阁的炕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和表妹玩儿,聊天打牌玩花样,只要是玩的都可以,笑声传得老远。
“京城的冬天还算好的,比平南城好多了,没有那么冷。”虞倩一边吃着临江仙的点心,一边说:“靖安侯府的妍表姐的及笄礼在腊月举行,到时候那么冷,实在是受罪,还是秋天时出生好。”
霍姝忍不住笑,“在哪天出生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虞倩嗯了一声,伸手到雕凌霄花的攒盒,哪知摸了个空,不禁愣了下,对霍姝道:“表姐,点心没了。”
霍姝探头一看,忍不住道:“倩倩,你吃太多,小心变胖了你娘要骂你。”
虞倩理直气壮地道:“你比我吃得还多,好意思说我,要胖也是你先胖,我还在长身体呢。表姐,再让聂世子送点过来呗,临江仙的点心好吃,就是太贵了,而且都买不到,想吃还要预约。”说到这里,虞倩就忍不住抱怨了。
来到京城,她发现这京城果然是个繁华之地,吃的、用的、玩的、华服首饰,都是平南城没办法比的。被霍姝带去临江仙一次,她也被临江仙那荟萃盘给折服了,觉得临江仙的点心怎么也吃不腻,就算吃腻了这种,还有那种,都不带重复的。
可惜临江仙的规矩就是那样,想要一次性吃个过瘾,那是不可能的,这让虞倩忍不住抱怨。幸好还有聂屹这个时常给未婚妻送好吃好玩的卫国公世子在,连带着整个将军府的主子们也有口福了。
这是虞倩最喜欢聂屹的地方,对聂屹这位未来表姐夫可有好感了。
霍姝没理她,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外祖母,给霍妍的及笄礼寻摸贺礼。
她的及笄礼,霍妍给她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礼尚往来,霍姝自然要仔细准备的。除此之外,霍家那么多的姐妹里,她和霍妍的关系也不错,在她回京的一年时,靖安侯夫人行事公允,提点过她几回,霍姝自然愿意给长房作面子。
霍妍的及笄礼在腊月初六,霍姝提前一天回府。
霍妍的精神看着不错,想是接受大姐姐霍婷的事情,心态已经平和了,没再像当初初闻霍婷大病时的痛苦。
霍妍这段日子只要没事就去永郡王府探望大姐姐,仿佛生怕自己去得少了,以后就见不着似的。不过最近她却没有再往那儿跑了,原因是靖安侯夫人不允许。
“我娘说,我都要及笄了,让我准备及笄之事,不要再没事往外跑。”霍妍忍不住抱怨道:“可我只是去看大姐姐罢了,又没乱跑。”
霍姝笑道:“大伯母素来是个稳重的,她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听着就是啦。”
霍妍只是抱怨一下,对母亲的话还是听从的,高兴地说:“不过最近大姐姐看着好了不少,听说昨儿还能下床走动,多吃了半碗粥,许是能慢慢地调理好呢。”
霍姝听了,也很高兴。
“要不,我们改天有空去看看大姐姐吧,你好像还没有去过永郡王府呢。”霍妍说道。
霍姝自是应了下。
霍老夫人听说这事情时,脸色有些微妙,淡淡地道:“姝姐儿明年就要出阁了,你大姐姐知道你忙,有这份心就够了,不必特地过去。”
霍姝笑眯眯地说:“不能因为自己忙,就不去看大姐姐啊。祖母放心吧,等天气好一些,我就和八妹妹一起去看大姐姐。”
霍老夫人脸色又难看了一些,看她那无所觉的模样,心里就有气。
霍姝不在府里的这几个月,府里事事顺畅,连永郡王府那边也传来霍婷的身体有好转的消息,眼看就能挨过这个冬天,哪里能让她过去?要是她过去探望,真的克着了大姑娘,岂不是要后悔?
霍老夫人暗忖,届时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霍姝上门。
霍妍的及笄礼过后,霍姝当天就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她去给外祖母请安,然后和外祖母说霍妍及笄礼上的事情,都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想到哪就说到哪,完全不过脑子。
说到最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外祖母,我听说大姐姐的身体有好转了,只要撑过这个冬天,指不定以后就会大好。我原本是想抽个时间,和八妹妹一起去永郡王府探望大姐姐的,可惜祖母不太想让我去的样子。”
虞老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不过看外孙女一脸奇怪的样子,就道:“你不必理她,有些人啊,人老多作怪,自己行事不端,却从未检讨自己,只会一味地怪别人阻碍了自己,这种人理他作甚?”
霍姝瞅着外祖母,怎么觉得外祖母说的是祖母呢?
虞老夫人不想在外孙女面前多说霍老夫人的不是,不管如何,这也是外孙女的亲祖母,说多了也让她为难。当下拍拍她的脑袋,转移了话题。
靖安侯府那边,霍老夫人不知道虞老夫人对她的嫌弃,直到年底时,都没听到永郡王府传来不好的消息,甚至连太医也说,霍婷能撑这么久,实属奇迹,继续用药慢慢地养着,指不定真的能迈过这坎。
霍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越发的肯定这大孙女指不定是被霍姝给克的,如今霍姝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府里,大孙女的病情就有起色。
随着霍婷身体好转,终于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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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这个年,是霍姝回京后在京城里过的第二个年,同样很平淡,而且比去年更急着想要离开这个家。
自从虞老夫人回京后,霍姝就不太乐意待在靖安侯府,除了逢年过节外,就在虞家吃住。好不容易挨到朝廷开印,霍姝又收拾行李跑去外祖家住了。
以往因为虞老夫人不在京城,霍姝也不好常去将军府,如今虞老夫人在京城里,霍姝是嫡亲的外孙女,打着给外祖母尽孝的名义住在虞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因此,霍姝也住得心安理得。
到了上元节那日,霍姝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一大早就爬起来,去演武场跑了两圈,看得虞从烈等人莫名其妙。
“你今儿怎么看起来很兴奋?”虞从烈狐疑地问。
这姑娘一兴奋,全身就有数不尽的精力,需要在演武场上跑几圈来消耗一些精力才行。
霍姝笑眯眯地说:“今天是上元节,十三郎,京城的花灯可好看了。”
虞九郎走过来,伸手用力攀住虞从烈一边肩膀,笑道:“只怕好看的不是花灯,而是美男子吧?素素,你是个矜持的姑娘,既然已经定亲了,记得避嫌。”
虞十郎伸手攀住虚从烈另一边肩膀,同样笑眯眯的,“素素,你可不能有异性没人性,今儿就和咱们兄弟几个一起玩吧,咱们对京城可不熟悉,还要你多照顾呢。”
霍姝朝他们扮了个鬼脸,非常愉快地说:“我也不熟悉,不过聂世子很熟悉,到时候我们和聂世子一起走就行了。”
虞家兄弟几个发现今儿不管说什么话题,这姑娘都能扯上聂屹,顿时有些无力。
哪里来的妖精,将他们兄弟的魂都勾走了。
虞倩跑过来,高兴地问:“表姐,京城的上元节有什么东西,热闹么?好玩么?今晚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京城的上元节一定很热闹,听说还有很多年轻的姑娘和公子一起出行,聂世子应该会去吧…”说到这里,她捂着嘴朝霍姝笑着。
霍姝完全没有被她笑得害羞,自信满满地说,“他一定会去的。”
她都去了,聂世子怎么可以不去呢?这么好的可以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表姐妹两个手牵着手一起走了。
被留下的兄弟几个心里头酸酸的,他们就算不将素素当姑娘家,可这真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在自家里成大的,却被别的男人给叼走了,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今晚要是那聂屹敢来,我就要让他瞧瞧厉害!”虞从烈嚷嚷道:“想娶我们虞家的女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虞九郎和虞十郎见他一脸斗志,在语言上给予极大的支持,没提醒这家伙去年霍姝的及笄礼那天,他想灌醉聂屹不成,反而被聂屹灌得人事不醒的事情。
到了傍晚,虞从信几个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出发。
半路上,遇到安阳郡主的车驾。
霍姝带着表妹虞倩上子安阳郡主的车驾,十分惊讶地说道:“安阳,你今儿怎么出门了?荣亲王妃又赶你出门?”
安阳郡主懒洋洋地靠着一个宝蓝色绫缎大迎枕,一脸无趣地说道:“母妃没赶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来找你玩。”顿了下,又道:“去年上元节的事情,将我母妃吓坏了,她今儿不想我出门,要带我进宫陪皇上看花灯,我不想进宫,就决定出来找你了。”
霍姝明白荣亲王妃的担心,见她信任自己,马上拍着胸膛保证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就算我不在,还有我的几个表哥们呢,他们的武艺十分厉害,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安阳郡主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瞅着她说:“难道不是应该这次什么事也没有,平平安安地直到回家么?”
霍姝乐了,“那这样最好不过了。”
到了目的地,安阳郡主下马车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边的虞家兄弟几个,目光在虞从信身上多看了一眼,觉得他不像是将门之子,反而像是的公子。
恰好对方也看过来,一双油润的黑眸蕴着轻浅的笑意,站在灯火阑珊处,如青松翠竹,蕴气自华,昂扬男儿,教人见之忘俗。
他微微颔首,尔后十分君子地移开视线。
“怎么了?”霍姝问道。
安阳郡主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你那个表哥,看着不像将门子弟,倒像是养出来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霍姝不以为然,“三表哥可是儒将,儒将懂不懂?别轻视武将,武将要是耍起心眼来,连那些文人都不是对手呢。”
安阳郡主一听,就没劲儿了,她这人懒,最懒得和人耍心眼了,觉得纯粹是吃饱没事干,实在太累人,还不如好好地睡上一觉。
三个姑娘在前面一边看花灯一边聊天,几个虞家的表哥们苦哈哈地跟在后头,充当侍卫之责。
虞从烈年纪还小,很快就被上元节的热闹给吸引了,并不怎么关注那几个姑娘,不过仍是任劳任任地充当侍卫。可在聂屹出现后,他终于收起玩心,在心里防备起来。
聂屹彬彬有礼地和虞家兄弟见礼,目光很快就落到未婚妻身上。
自从他出现后,霍姝的双眼就亮晶晶的,要不是怕被说不矜持,眼睛几乎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过了一年,聂屹终于从一个俊美柔和的少年成长为一个俊美青年,脸上的棱角越发的分明,拥有属于成年男人特有的气质,连身量都壮实了许多,站在虞从信身边,气势十足,凌厉而深沉。
不过也许是上元节的花灯太过美丽,或许是在美丽的未婚妻面前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温和俊美,一身锦衣玉带,衬得他如谪仙般俊雅无瑕,贵气逼人。
眼看着聂屹将霍姝带走了,虞从烈愤愤地道:“衣冠禽兽,素素被他骗了!”
虞从信伸手拍拍小弟的脑袋,“行了,素素这么大的人了,分得清好坏,你不用太担心她。而且,聂世子其实已经算不错了。”一个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收敛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男人,显然对那姑娘是上了心的。
卫国公世子此人,虞从信回京后和他见过几面,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知道此子深不可测,并非像外界所说的那般完美。不过他并未觉得聂屹如此有什么不好,从小在宫里长大,能得到皇帝的宠信,要是没点本事,只怕下场会很惨。
有本事的男人,纵使手段凌厉一些,能保护家人,又何妨?
只要聂屹愿意对素素好就行了。
虞从烈却有些不得劲,嘟嚷道:“素素那家伙就是个好美色的,那聂世谨长得好看,她就心悦,也不想想聂世谨当初出现在西北,可不简单,西北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插上一手。聂世谨或许不错,可…素素性子磊落,哪里是他的对手?”
虞从烈觉得聂屹不简单,而且是个可怕的,总担心他的“兄弟”被欺负了。
虞从信听到这话,不由失笑,揉揉弟弟的脑袋,“男女之间,哪能如此界线分明?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你还小,以后会懂的。”
虞从信教育完愚蠢的小弟,转头就见安阳郡主一脸瞌睡的样子坐在旁边,心里头有些惊讶,刚才竟然忘记这位郡主了,该说她的存在感很弱么?
而且,她听了多少?
安阳郡主昏昏欲睡,听完了兄弟俩的话,觉得虞从烈也不算是杞人忧天,聂屹确实不若外界评论的那般好,要是真的那么好,也不会让皇伯父如此信任宠爱,有他的过人之处,好的坏的都有。
不过,这虞家的三表哥人似乎挺有趣的,明明是个武将,说起道理来却比文人还厉害。
看完灯王评比节目,时间也差不多了。
今年的上元节,直到夜深人静,人群散去,都平平安安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更没有去年那血雨腥风。
聂屹亲自将霍姝送到虞家兄弟几个那儿。
霍姝看着站在夜风中的俊美青年,漂亮的眼睛里明显不舍,看得聂屹心头微热,在虞家几个表哥表弟们的瞪视下,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不规矩之事。
“还有三个月。”聂屹轻声说,“届时我娶你进门,等我。”
霍姝嘴角嚅动了下,扭头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句“等你”,省得又被丫鬟们耳提面命要矜持之类的。不过她仍是很开心,这种开心直到回到虞家时,看到外祖母时,还没有平息。
虞从烈几人给外祖母请安后,就各自回房歇息。
虞老夫人见外孙女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深刻地感觉到女大不中留是什么滋味了。
这人都没嫁过去呢,一颗心就系在对方身上了,以后成亲了,这不是要乐疯了?
上元节和聂屹见了一面后,接下来的日子,霍姝就没机会和他见面。
随着婚期临近,两家紧张地准备婚礼事宜,加上聂屹是庆丰帝养大的外甥,时常要过问一声,使得靖安侯府和卫国公府都不敢大意,两府的主母每天忙碌着这事,劳心劳力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嘴上冒泡,却又不敢埋怨。
旁人想要让皇帝施加压力还得不到这机会呢,虽然压力大,可在这京城里也有面子。
婚期越近,霍姝越是被家里的长辈看得牢牢的,压根儿就没机会再和聂屹见面,这让小姑娘有些忧伤,恨不得几个月的时间咻的一声过去,马上就迎来婚礼,以后就能天天见到那人了。
别的姑娘想到要嫁人时,又是羞涩又是紧张还有不舍,偏偏霍七姑娘想到要嫁人时,恨不得自己跳上花轿,让人送过去,一点也不害羞紧张,那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模样,让姚氏见了,心情有点那啥,觉得外甥女心真是宽。
虞老夫人也觉得有点那啥,但外孙女就是这种性格,还是自己养出来的,就算打肿脸,也不能苛责。
终于二月份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三月,霍姝被靖安侯府的人接回霍家。
霍姝对外祖母的感情很深,若非世情不允许,她都想在虞家出嫁算了。不过虞老夫人不同意,霍姝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除非靖安侯府不想在京城混了。所以在靖安侯府派人来接时,霍姝乖乖地坐上马车回府。
霍姝回靖安侯府后,第一时间去给老夫人请安。
几个月不见,霍老夫人看着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心间的皱褶深刻了一眼,看向霍姝的眼神也更冷漠。
“你的嫁妆府里会备一份,除此之外,还有你娘留下的,届时当成嫁妆一并带过去。”霍老夫人淡声说道,叫靖安侯夫人将一份嫁妆单子拿过来。
当年虞氏难产去世后,霍姝被虞老夫人接回虞家,霍老夫人让人将虞氏的嫁妆封存起来,放在库房里,按照世情,这嫁妆就留给虞氏唯一的闺女。
虞氏是虞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当年她嫁入霍家时,那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这么一大笔嫁妆封存在靖安侯府,不是没有人不眼红的,可惜当初虞氏嫁过来时,虞家那边也同样备有一份嫁妆单子,若是少了一件,虞家那边都能知道。
也是这个原因,霍老夫人才会让人将虞氏的嫁妆封存起来,不准人去碰,省得那虞老夫人发现又要闹。霍老夫人绝对不允许因为这种原因,让虞老夫人取笑他们霍家。
如今,霍姝就要出阁了,自然要将这嫁妆交还霍姝。
霍姝让艾草捧着嫁妆单子离开春晖堂,就在门口处碰到眼眶通红的霍妙。
霍妙看到她,面上露出惊吓的神情,然后很快就面红耳赤地低头,弱弱地叫了一声“七姐姐”,低头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第78章
霍姝回到叠翠院后,就听说五夫人被禁足的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霍姝好奇地问道,一点也不掩饰脸上的神色,压根儿就没有为被禁足的五夫人担心,或者去给她求情的意思。
纵使五夫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可实在担心不起来。
幸好屋子里的下人都是向着她的,看她这副不掩饰的好奇模样,虽然有些心塞,却也明白自家姑娘的脾气,也就不纠结了,只要她在外面能装模作样一下,不给人留下话柄就行。
“奴婢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只听说是老爷亲自下令将她禁足,连老夫人开口求情也没有用。”负责打听消息的姚红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五夫人被禁足,连老夫人开口都没用,沈家那边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怕是五夫人真的做错了事情,才会落得这下场。
一个正妻,在没有做错事情的情况下,就被这么禁足了,可真是丢脸的。更丢脸的是,还是丈夫亲自下令,并且没对外说个好点的借口,五夫人这面子里子,可都丢尽了。
霍姝摸着下巴,回想刚才在春晖堂碰到霍妙时,霍妙的反应挺可疑的,莫不是…
还没给她分析明白,就有丫鬟进来禀报,她爹的小厮过来了。
“小姐,老爷请您到书房。”樱草传达小厮的话。
霍姝听罢,换了身衣服,就起身去霍五老爷的书房。
霍姝回京一年多,从未去过她爹的书房,第一次来,挺新鲜的,忍不住四处瞧了瞧。
朝南的窗口前放着一张红木长几,上面摆着一个青釉蓝底珐琅的花瓶,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多宝阁,上面放满了书,不远处是一张书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洗碗笔架和镇纸等物,对门墙上挂了一幅画,霍姝的目光落到那画上后,就移不开了。
这是一副仕女图,画中的女子眉如远山,目若秋水,唇角含笑,香腮点点红,虽画工不是绝顶,却将画中人的神.韵及美姿仪勾勒得淋漓尽致,教人一眼就能看出画中女子的形貌之绝丽,世间罕见。
这幅仕女图看着已经陈旧了,不过可以看出收藏之人对它精心护理,小心收藏。
画中的女子和她有七八分相似,霍姝一眼就知道这是她娘年轻的时候,而绘下这幅画的人,不必说也知道是谁。
霍五老爷见她盯着墙上的画,有些伤感道:“这是我和你娘成亲一个月时亲手所画,可惜当年技艺不精,并不能完全表达出她的美丽。现在我的画工已有长进,她却不在了…”
过了这么多年,记忆里的人早已模糊,只留下一些最美好的记忆和她美丽的倩影,纵使有精湛的画工,也画不出记忆里那女子的模样了。女儿与她虽然有七八分相似,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霍五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霍姝的目光从画上收回,转头看了他一会儿,问道:“爹,你找我有事?”
霍五老爷心中伤感,听到她没有多少亲昵和敬意的语气,心里更难受。
他自然知道这女儿虽在虞家长大,教养却是极好的,为人处事可以处处妥帖,可她却对他们只有表面功夫,敷衍罢了,可见她面上不说,心里却对他们极为疏淡冷漠的。
霍五老爷有再多的话,此时面对女儿这张和亡妻相似的脸也说不出来,他转身去多宝阁那儿取下一个红木雕花的匣子,对她道:“你就要出嫁了,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些就给你罢。”
霍姝接过,发现入手颇沉,一时间也猜测不出这是什么,不过对别人的好意,她也没有拒绝,说道:“谢谢爹。”
霍五老爷送了东西后,又有些踌躇,“姝姐儿,我已经将你母亲禁足了,她人是糊涂了些,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以后你若是不愿意见她,就不见罢。”
霍姝看着他,她知道五夫人被禁足了,然后为何禁她足?原因呢?说出来让她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