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凤楚天快速的夺下楼向晚手里的簪子,反手点了她的穴道,皱着眉头,冷声逼问着。
“可惜功亏一篑了!枉费我潜伏在王府这么多年。”楼向晚苍白着脸笑着,挑着纤细的眉头,嘲讽的目光看着不曾言语的凤镜夜,自己如果不是懂医术,是不是就这样被骗过去了!
怒火在胸口炽热的燃烧着,楼向晚知道自己这话一出会是什么效果,可是当察觉到凤镜夜脉搏有力,他的虚弱和昏迷都是假象之后,被欺骗的怒火刹那燃烧掉了所有的理智,甚至让她倔强的用这样的方法试探凤镜夜。
听了楼向晚的话,凤楚天脸色愈加的阴霾,凤镜夜的付出,凤楚天是看在眼里,却没有想到楼向晚竟然是个叛徒,潜伏在凤王府就是为了寻找机会刺杀凤镜夜。
“这么说观音庙遇刺是你一手安排的,就是为了让本王救人,好给你寻找到暗杀本王的机会?”凤镜夜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沙哑,懒懒的靠在床上,勾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楼向晚,握着她手腕的大手拇指摩挲着楼向晚的手背,看不出半点怒火,也没有被背叛的不悦和痛苦。
“是!”赌气着,楼向晚冷哼一声,可惜被点了穴道,让她没有办法将手从凤镜夜的手里给抽出来,他这个时候不该生气,不该愤怒吗?还笑的这么魅惑做什么!
“镜夜,人交给我来审。”凤楚天看着半点不在意的凤镜夜,明白凤镜夜是绝对不会对楼向晚用刑的,所以才决定将人自己亲自审问。
“小木头,不要闹了。”叹息着摇摇头,凤镜夜快速的伸过手解开了楼向晚的穴道,大手顺便在她的头上宠溺的揉了揉,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竟然不知道小木头懂医,刚刚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时候,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是把脉吧,想到此,凤镜夜不由苦笑着,果真被**冲昏了头脑。
“闹?谁和你闹了!”凤楚天刚要阻止凤镜夜解穴,却见楼向晚突然如同炸毛了一般,火大的对着凤镜夜吼了起来,啪的一下将他的手臂给打开,绷着小脸,气的厉害,眼眶都红了,结果第二句没有吼出来一口气岔了,整个人躬着身体剧烈的咳嗽着。
楼向晚自己身体还没有痊愈,这么一折腾,话也说不出来了,不停的咳嗽着,让一旁凤镜夜不由心疼的拍着楼向晚的后背给她顺气。
“滚!”脾气大的厉害,楼向晚再次挥开凤镜夜的手,身体直接远离了床边,自己就是猪脑袋!明知道皇家的人不可信任,却还自以为是的淌进浑水里,这几天,自己白白内疚不安了那么久,弄了半天,不过是人家的一个陷阱玩笑,自己就傻乎乎的跳进来了。
“木木,本王虽然不至于重伤昏迷,不过也是内伤需要调养。”凤镜夜一看楼向晚脸色不对劲,立刻严肃的开口,俊美如玉的面容此刻是无比的认真,将手再次的伸了过去。
凤楚天和侯宝几乎有些傻眼了,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看着凤镜夜对楼向晚的态度,分明没有任何一丝的戒备,所以楼向晚不是奸细?
稍微的冷静下来,楼向晚看着固执的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犹豫了片刻,然后手指搭上了凤镜夜的腕上,细细的探查着,果真如同凤镜夜所说,不至于重伤昏迷,不过真气也是耗损了厉害,至少也需要调息十天左右才能恢复到十成的功力。
“王爷好好调养就可以了,既然无事,奴婢告退了。”楼向晚之前的那小野猫的泼辣性子咻的一下收敛的干干净净,低着头,态度恭敬而卑微。
凤楚天从楼向晚把脉的动作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镜夜的苦肉计被看穿了,看着凤镜夜一脸无奈,而楼向晚本份的当一个丫鬟的模样,凤楚天扬唇笑了起来,想不到能看到镜夜如此吃瘪的一面。
“木木既然来了皇宫就权当来做客吧,镜夜这边有侯宝伺候着就行。”凤楚天朗然开口,如同没有察觉到凤镜夜那满是醋意的眼神。
来皇宫做客?自己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太久了,所以要给它搬家了?楼向晚偏过头看向开口提议的凤楚天,哼哼两声,“殿下,你要留人也说个好一点的借口。”
第五十二章 参了一本
“那不如来尝尝宫里御厨的手艺,那可是凤王府都吃不到的。”凤楚天记得之前凤镜夜曾找自己要宫里的御厨,如今想来,只怕是楼向晚是喜爱美食吧,只是因为当时那个御厨虽然厨艺一绝,可是脾气很怪,所以没有去凤王府。
眼睛一亮,楼向晚一扫刚刚和凤镜夜置气的怒火,笑眯眯着,脸上的梨涡凹陷在小脸上,因为刚刚生气,脸颊还有些的红润,看起来可爱至极,“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凤镜夜威胁十足的瞅了一眼凤楚天,不过看在将小木头给留下的情分上,自己就不计较了。
“御书房还有糕点,要不我们这就过去?”凤楚天难得这么高兴,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宫里繁琐的规矩,直接和楼向晚成一国的了。
“好,不过簪子该还给我了吧。”楼向晚此刻半点不想看到凤镜夜,所以立刻答应下来。
“这个银簪也太普通了,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一会让侯宝给你挑选一些,走吧。”凤楚天看了看手里的银簪递给了楼向晚,刚刚她那么狠厉的一扎,凤楚天真的以为这就是一刺客,结果弄了半天,根本就是发怒了,不过如此强悍的性子,凤楚天回头无比同情的看了一眼被丢弃的凤镜夜,想来镜夜情路坎坷。
看着凤楚天和楼向晚相视而笑的离开内殿,凤镜夜危险十足的眯着凤眸,似笑非笑着,让一旁被留下的侯宝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瞄了一眼床上的邪魅却威胁的凤镜夜,“王爷,有密道可以通往御书房的。”
“伺候本王更衣。”凤镜夜笑着开口,依旧半阖着黑眸,眼尾稍稍的上挑,魅惑的精光一闪而过,小木头竟然懂医术,果真藏的够深。
御书房很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天在麒麟宫,凤楚天的奏章都在御书房批阅着,一进门是宽敞的大殿,然后正上方是长形的龙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龙案上还堆积了不少送过来的奏章。
左侧用屏风隔开是一排一排的书架,经史子集按照顺序排列着,右侧桌椅,上面有茶水和糕点,角落里放着檀香,再里侧走是一道帘子,帘子后是一道宽敞的走廊,两侧的架子上摆了些古玩玉器,然后是房间,凤楚天有时候倦累了也会在里面休息。
凤楚天翻开第一本奏章,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一沉,啪的一声将奏章丢在龙案上,冷着脸,一看就知道不高兴了。
“怎么了?还有谁参了你一本不成?”楼向晚中午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在马家那么一搅合,然后就来了皇宫,这会肚子正饿,刚端着糕点的碟子吃起来,就听见奏章被丢的声音,回头一看,凤楚天则寒着脸坐在龙椅上。
“拿着鸡毛当令箭。”凤楚天冷笑着,将手里的奏章再次拿起来打开,递给了走到身侧的楼向晚看了起来,“王家的人每一个好东西。”
“殿下,你将皇后也给骂进去了。”楼向晚嘴巴里还塞着一块糯米红枣糕,笑眯眯的看着郁闷的凤楚天,一副小狐狸的狡猾模样,骂了皇后这可是大不敬。
“这么说本殿需要杀人灭口,消灭人证了。”凤楚天生性爽朗,不拘小节,而此刻看着楼向晚这眯着眼,笑的危险的小样,不由想起了凤镜夜,倒没有发现这两人竟然还真是相似。
“殿下,你还是先处理你被参的事情吧。”楼向晚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仗势欺人,说不过就拿权利来威胁,自己难道是被吓大的吗?
当日,易君寒重伤,凤镜夜为了逼楼向晚,结果自己要亲自给易君寒输真气,凤楚天收到消息,直接策马狂奔向着王府赶了过来,路上,撞到了人,当时太急,凤楚天让随行的侍卫丢了银子之后就没有理会,却没有想到竟然被拥护三皇子凤霄的王家人知道。
王重山身为御史之首,朝中有不少门生,在读书人眼中更是高风亮节,文高八斗的典范,而这一道奏章更是言辞犀利,直指凤楚天贵为太子,却知法犯法,草菅人命,失德失行。
“将人撞死了殿下就丢了银子了事?”楼向晚放下手里的糕点,皱着眉头,语调怎么听都有些凉凉的。
“当日太过于匆忙,不过就算人没死,到了王家人手里也是必死无疑。”凤楚天倒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撞死了人,不过想到王家,只怕这是给自己泼脏水,明日早朝,此事必定会引起哗然。
半天没有听到楼向晚的回答,凤楚天一抬头便对上她凝眉沉思的小脸,目光清澈而干净,素着面容,隐约里,凤楚天竟然感觉到一种宝相庄严的威仪,楼向晚果真是良善,只是在皇家之中,最要不得的便是这一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事处理不好,被王家宣传开,殿下你绝对是声名扫地,要不我们出宫去看看?”就在凤楚天沉思时,楼向晚却再次开口,那之前的悲天悯人之色却已经消失殆尽,只余下闪烁在眼中的聪睿之光。
原本以为她是心软慈善之人,可是此刻,却又颠覆了这样的判断,凤楚天朗声一笑,倒也不去多想,“那好,我们就出宫去一趟,正好木木你医术了得,帮我看看被撞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到此处,凤楚天英俊的笑脸上却有着冷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凤镜夜从密道过来时,隔着帘子就看见楼向晚端着糕点一边吃一边和凤楚天热的热切,比起面对自己时的躲躲藏藏,楼向晚此刻神采奕奕,让凤镜夜那狐狸般的俊脸上表情怎么看都显得酸涩。
“木木,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站了半天,没有人回头看自己一眼,凤镜夜叹息一声,这才出声走了过来。
白色的锦袍,头发只是随意的用玉冠簪着,俊美邪魅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勾着薄唇,肆意狷狂里带着一种皇家子嗣的尊贵,慵懒的神情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没事,我和木木是朋友。”
“没事,我和殿下是朋友。”异口同声着,楼向晚和凤楚天说完话,便一起笑了起来,凤楚天更是心情极好,抬手还拍了拍楼向晚的肩膀,楼向晚一旦和谁熟识了,相处起来绝对是轻松无比,而凤楚天爽朗风趣,没有太子的架子,也是其容易相处。
“是吗?”凤镜夜眯着凤眸,那声音怎么听都显得有些寒碜,而被凤镜夜这么一看,凤楚天脸上笑意加深,倒也收回了放在楼向晚肩膀上的手。
“王爷,你重伤未愈还是躺着休息比较好。”楼向晚还是气愤凤镜夜的隐瞒,这个口口声声说不欺骗自己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不管是处于什么理由和原因,骗了就是骗了,楼向晚敛了笑容,态度也不卑微了,神色却极其的淡漠。
凤镜夜是没有想过楼向晚竟然会这么快就发现,而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此刻,感觉到楼向晚眼中的疏离之色,凤镜夜沉着俊脸,却生出几分懊悔来。
第五十三章 出宫不利
“殿下,你这样出宫可不行,奴婢伺候你更衣。”巧笑嫣然着,楼向晚目不斜视,直接无视眼前的凤镜夜,一副乖巧小奴婢的模样蹭蹭的凑到了凤楚天身边。
干咳两声,凤楚天瞄了一眼眼刀子直向自己射过来的凤镜夜,那似笑非笑的俊美脸庞,阴险的让凤楚天后背直发冷,可是转头看着面前个子不高,满脸笑容,同样是眼刀子扎自己的楼向晚,凤楚天第一次明白夹在中间的滋味。
“殿下……”楼向晚拖长了音调,小手比了个把脉的手势,人到底是被凤楚天给撞死的还是被王家人给害的,还需要楼向晚去看死尸。
凤镜夜没有开口,目光悠然的看向和自己对着来的楼向晚,黑眸幽沉幽沉的盛满了柔情和无奈,然后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摸向楼向晚的头,可惜被她直接侧身躲避开了。
手僵硬的落在半空里,凤镜夜薄唇处笑容苦涩了几分,不过却已经好风度的收回手,“既然想出去就出去吧。”
转过身,颀长的背影带着几分的落寞,凤镜夜向着暗道走了过去,背微微的躬着,带着几分落寞和寂寥,咳嗽声压抑的响起,然后消失在帘子后。
“舍不得了?”凤楚天朗声开口,目光看向盯着凤镜夜离开失神的楼向晚。
“不,我在想王爷装的挺像回事。”楼向晚眯眼一笑,梨涡浅浅,神色里半点不舍之色都没有,语调依旧带着轻快,“殿下,快点更衣出宫。”
苦肉计果真不是那么好用的!凤楚天无比同情着凤镜夜,随后让换了便衣,直接带着楼向晚秘密的出了皇宫直奔东大街的豆腐刘家。
锁啦锣鼓声不时的响起,鞭炮声夹杂其中,哀乐里总带着几分的凄凉之感,“刘大,你就这么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凄厉的女声已经沙哑了,泪水滚滚的从刘大娘子的眼眶里滚落下来,一面烧着纸钱,一面披麻戴孝的哭喊着,而一旁跪着的三个孩子也是不停的哭着,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刘大死的惨那,上有老,下有小,刘家就这么一个独子,如今就这么没了。”街坊叹息着,院子里挂着白皤,正对院子的堂前中间是一具黑色的棺木,灵堂森森,再加上哭喊声,青天白日的也是阴气逼人。
“儿啊,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再次哭起来的是刘大的老娘,已经八十多岁了,嚎着嚎着,却白眼直翻,身后的亲戚快速的扶住老人家,又是掐人中又是安慰。
凤楚天走到围墙处就停了脚步,虽然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装,可是那器宇轩昂的尊贵气息,还是让人察觉到他和东大街猫儿胡同的这些贫苦人家是格格不入的。
宫里多少角落里埋着尸骨,凤楚天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在军队里待过,围剿过匪寇,也曾平定边疆的叛乱,所以人命在凤楚天看来却再是平常不过,他在意的也不过是王皇后一脉借着这件事败坏自己的声誉。
“木木,草菅人命在宫里太寻常不过。”凤楚天转过身来,俊朗的脸上表情诚恳,木木是普通人,或许认为这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可是对于皇家人而言,这却是再平常不过。
“殿下,我知道。”楼向晚没有想到凤楚天是如此的坦诚,微微一愣之后,倒也笑了起来,只是目光扫过偷偷打量这边的人群之后,然后眨了眨眼,表情格外的无辜,“可是善恶终有报的,殿下。”
凤楚天一怔,只感觉楼向晚的表情有些的不对劲,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只听见,人群里爆出一声喊声,“这就是撞死豆腐刘的凶手,那天我看见了,就是他骑的马!”
人群里,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突然用力的喊叫起来,义愤填膺着煽动着,“抓住这个杀人凶手!抓住这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就是他杀了刘大啊?”
“丢了银子就了事了,太没有人性了!”
“是啊,不能让他跑了!”
外围附和的声音一声高于一声,呼啦一下,十多个老老少少的人立马围了过来,而刘大家中原本哭丧的人一听凶手在这里,哭喊声再次高了起来,刘大虽然是独子,可是他的堂兄弟和表兄弟多,叔叔伯伯也不少人,此刻,又是二十多个人从刘大的院子冲了出来。
“木木,丢下同伴逃跑是可耻的。”凤楚天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楼向晚的手腕,原本还想她虽然良善却也不迂腐,只是此刻被围堵在人群里,凤楚天才知道楼向晚那根本是披着羊皮的狼。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我们不要你的钱,你还我儿子的命来。”颤颤巍巍着,白发老人哭着,一声一声悲切至极。
“我们要爹,要我爹。”两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更是泪水滚滚这,稍大的孩子却是恶狠狠着目光盯着凤楚天。
暗中的四个影卫在人群围过来时就已经现身挡在了他和楼向晚身前,只是这里几十个普通老百姓,将巷子喂得水泄不通,要想不伤人根本没有办法将凤楚天带出去。
可是凤楚天一看便是不可侵犯的尊贵,俊朗出色的五官,此刻沉着脸,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围堵的人也只敢指指点点,却也没有人真的敢上前。
可是,又是最开始那个声音再次在人群里喊了起来,“让这个凶手给刘大磕头,不偿命也要磕头赔罪!”
“对,磕头赔罪。”
“死者为大。”
“作孽啊。”
随着再次嗡嗡响起的议论声,凤楚天眼神冰冷下来,一股怒意从胸中迸发而出,可惜人群太多太乱,故意搅合的人喊完话就藏匿到了围观的人群里,却也寻不到身影。
“还有没有人性啊?你撞死了我家相公,就想不了了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刘大的娘子红肿着眼睛,悲切的哭喊着,“青天白日,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你还我爹的命来!”刘大的长子也莫过于十六七岁,此刻,如同小兽一般向着凤楚天冲了过去,人还没有近身,却已经被影卫给挡了下来。
“凶手打人了!没有王法啊,打死这个杀人凶手!”人群里再次爆出煽动的声音,一开始如果这样喊,围观的百姓毕竟是普通人,也不敢得罪凤楚天,可是如今,凤楚天撞死人都不愿意磕个头,再次激化了民怨。
刘大的儿子再次冲了上来,四周刘家的亲戚也都抡起拳头过来了,场面刹那混乱起来,凤楚天即使气恼,却也知道不能上当,对着影卫命令,“不许伤人!”
东大街外的人这几天也都在谈论这事,此刻这边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声一声高喊杀人了打人了的声音不时的传了过来,绘声绘色,凤楚天瞬间就被丑化成撞死了人,还到死者家里耀武扬威,欺辱孤儿寡母的富家子弟,还教唆自己的手下再次行凶打人。
第五十四章 三皇子到
“还有后招。”被凤楚天护在身后,背后抵着墙,即使暴乱,不过楼向晚终究是女子,四周群情激奋的人倒也没有对楼向晚动手,挨打的都是四个将凤楚天给护住的影卫。
“木木,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凤楚天生平第一次有些的抓狂,挫败的看着表情无辜的楼向晚,他自然知道王家还有后招。
“人在做,天在看,你挨几下也是应该的。”楼向晚身体向左侧了一下,避开差点误伤到自己的拳头,然后用薄凉薄凉的眼神瞅着凤楚天。
果真是镜夜家里养出来的!谁和自己说这丫头善良可欺!凤楚天的脸黑了再黑,紫了再紫,有种想要掐死楼向晚的冲动,他也不是故意要撞到刘大的,还不是她和镜夜给折腾出来的!到最后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御史王大人到了,快让开,快让开!”终于,京城禁卫军的声音威武的响了起来,御史王重山正带着一批文人骚客在茶楼开诗会,却不曾想听到这边的暴乱,于是当仁不让的带着身后的学生和赶过来维持京城治安的禁卫军一起过来了。
凤楚天浓眉一皱,果真后招来了!他突然感觉今天自己出宫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得罪了镜夜不说,目前这局面对自己是更加不利。
“太子殿下!”王重山从散开的人群里走了过来,看到凤楚天,立刻一声高喊跪了下来,四周的百姓愣了愣,也随即都跪了下来高呼千岁。
“平身。”凤楚天整了整衣襟,挺拔的身影站在人群之中,丝毫不见刚刚的狼狈之态。
“谢殿下。”王重山站起身来,四周的人也跟着起身。
“太子殿下,即使你是太子殿下,也不能草菅人命啊,大人,大人,给民妇做主啊。”刘大的娘子扑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向着王重山不停的磕头,一声一声,咚咚声响起,额头之上却在瞬间就是鲜血淋漓。
“殿下,此事的确是殿下不对,律法规定,除了边关加急快报,城中禁止策马狂奔,殿下违背律法伤人致死在先,欺辱孤儿寡母在后,实在是有失德行。”王重山慷慨陈词着,身后一众文人更是皱着眉头,厌恶外加轻视的看向凤楚天,即使对方贵为太子,可是文人自古坚韧,绝对不会因为权势而折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大的儿子此刻却也不知道为何头破血流,同样跪在了地上,愤恨的一双眼盯着凤楚天,厉声质问着,“难道皇子是人,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就是蝼蚁,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的凶手竟然是我溯源太子,真是可笑、荒谬!”
四周百姓不敢议论,这可是死罪,毕竟此人是太子,可是读书之人看着头破血流的刘家长子,再看着悲痛欲绝的刘大娘子,和扶着白发苍苍奶奶的两个蓬头稚子,只感觉凤楚天的确有失德行,不配当溯源的太子。
“皇兄,你也是来刘家吊唁的?”一道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人群的推开,三皇子凤宵一身素白长袍,带着同样是素衣的三皇妃一起走了过来,“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人是皇兄误伤致死的,不管如何,身为弟弟,我也该来上柱香鞠躬致歉。”
“三皇子。”王重山快速的开口,身后一群人也随即开口。
“诸位不用多礼,这是?”三皇子朗然微笑着,他面容似王皇后,儒雅至极,神色温和,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刘家众人,似乎明白过来,不由带着三皇妃一起鞠躬,然后亲自扶起刘大的娘。
“老人家,这事是我皇兄不小心造成的,老人家,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刘大的孩子需要您老看护,刘大之事,老人家完全放心,日后开销用费,皇子府会支付的,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是给安排刘大丧事用的。”
和仗势欺人的凤楚天一对比,三皇子凤宵形象立刻高大起来,凤楚天冷然的看着做戏的三皇子,俊朗的脸上带着不屑,瞄了一眼身侧的楼向晚,却发现她并没有和四周被愚弄的百姓一般,满眼崇拜的看向龙章凤姿,温文尔雅的的三皇子,而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不小的哈欠,这让凤楚天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是太子和三皇子,自然不可能真的下跪磕头,不过有凤宵在其中斡旋,刘家人和四周群情激奋的百姓倒也冷静了一些,并没有再对凤楚天动手,当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除非想要脑子搬家了,自然也没有人敢动手。
“刘嫂子,这个玉佩名为镇魂,是当年我出生之后,我娘在观音庙求的,主持说是菩萨开过光的,我年幼多病多劫,都是靠镇魂玉抱有才能平安长大,这玉佩我放到刘大哥手里,只求他来生投个好人家,大富大贵,保佑刘家大小平安。”
楼向晚脸色原本就带着几分的苍白,她面容精致,带着天生的和气,此刻低声软语的开口,却也让人感觉到一种舒适和亲切,更何况她是将家传之宝给刘大,自然也没有人好阻拦,
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玉佩不是自己随身佩戴的吗?木木什么时候偷走了!凤楚天上了香就站到一旁,原本还想着楼向晚要如何去检查刘大的尸体,却不曾想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 大小狐狸
一般人家都是要将尸体存放几日,等吊唁之后再下葬,楼向晚走了过去,将玉佩放到了棺材里,一边神神叨叨的念着往生咒,一边的在刘大的身体上检查着。
凤霄疑惑的看向楼向晚,虽然面色依旧温和,可是眼中却有着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能跟在凤楚天身边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说什么镇魂玉,只怕是去检查尸体了,不过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尽快的焚烧了尸体,以免凤楚天查出什么来。
片刻之后,一行人终于离开,三皇子府上,此刻,一道身影单膝跪在了地上,说话的声音真是当时煽动人群的那个声音,“殿下。”
“嗯,今夜务必让刘家失火,将尸体给烧掉。”凤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还是那一张俊逸温和的脸,可是神色不似在百姓面前那么无害,多了一股的冷血无情,“这件事办的很好,明天一早你就离开京城。”
“是,殿下。”男人快速的应下话,起身离开,步伐轻缓,一看便知道是个练家子。
“舅爷,今日这么一闹,等天下的士子文人都传开,凤楚天的名声就臭了。”凤霄扬声笑了起来,如今天下太平,军中又有凤镜夜把持着,所以凤霄即使贵为皇后的亲子,可是想要扳倒凤楚天还是有些的难度,可是今日之后,自己必定名声大噪,声名远播,天下之人都会赞扬自己的仁德忠厚。
“不错,原本上了奏章就是为了让凤楚天出宫一趟,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摸着山羊胡子,王重山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善加利用,却也是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等明日早朝,我再参凤楚天一本,让他在朝臣中失了威望。”
而另一边楼向晚有凤楚天护着,倒是安然无恙的回了皇宫,不过凤楚天身上可挨了好几下,那四个暗中保护的影卫就更惨了。
“出宫可有趣?”凤镜夜依旧慵懒的靠在床头,手里的书放了下来,邪魅的俊脸上勾着笑,尾音微微的上扬着,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王爷还真不厚道!楼向晚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打掉凤镜夜那碍眼的笑容,闷着声音回道,“自然是有趣,比装病昏迷有趣多了!”
因为笑意,眼尾叠起了些许的皱纹,让凤镜夜那原本就俊美的脸此刻多了一股魅惑,抬起手在楼向晚气鼓鼓的脸颊上掐了一下,余光瞄向一旁的凤楚天,“这事王家人只怕是抓死了不放。”
“我知道!”郁闷的凤楚天也是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王家将事情弄的人尽皆知,王重山刚好带着一批文人骚客在开诗会,凤宵假惺惺的过来吊唁,可是即使知道是个圈套,如今凤楚天也只能认栽了。
“王爷,你有办法?”楼向晚看着狐狸般奸笑的凤镜夜,她已经检查过刘大的尸体了,的确是重伤导致死亡的,不过按照检查,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所以用药上只怕是有问题的,可是设圈套的王皇后一家和三皇子,楼向晚感觉很难找到证据。
“自然。”凤镜夜笑着点了点头,一手握住了楼向晚的手,在她眉头一皱,要抽离的时候,应景的咳嗽几声,配上苍白的俊脸,一副控制楼向晚的眼神,让楼向晚恨恨的抽着嘴角,忍了!
“闹市纵马这是违背律法,致人死亡,只丢下银子,这是草菅人命,而今天这一出太子殿下欺辱孤儿寡母,文人口诛笔伐之下,不出十日,天下皆知。”凤镜夜悦耳的嗓音怎么听都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即使在朝堂之中解决了,可是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便是覆水难收。”
王爷这说了等于没说!楼向晚瞪着凤镜夜翻了个白眼,还有太子殿下这样瞅着自己做什么?
“木木,你不能见死不救。”凤楚天对着楼向往做了个揖,镜夜这明显是有办法的,可是自己当兄弟的是没有这个面子了。
“不关我的事!”楼向晚两手一摊,无辜的对着凤楚天一笑,她就不相信自己王爷能看到太子殿下被王家人埋汰。
可是对上凤镜夜那笑眯眯的俊脸,楼向晚挑了挑眉梢,不是吧?王爷这么狠!
回答正确!凤镜夜笑着点了点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楼向晚的手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坦诚。
王爷你够狠!对自己兄弟都这么狠!楼向晚被噎的彻底无语,然后同情的看着凤楚天,冤有头债有主,要是因为这件事丢了皇位,就尽管找王爷报复。
“小木头,你难道就不能稍微聪明一点。”凤镜夜叹息着,有些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这小木头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的用点心思,对上楼向晚不解的眼神,凤镜夜摇摇头提醒道:“最近有什么人惹你烦了?”
楼向晚一双眼倏地瞪大,然后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凤镜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凤镜夜俊脸上的笑容差一点扭曲,不过看着楼向晚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着眼睛的小模样,便夜跟着笑了,终究不算太笨。
“殿下,关于马家三公子马志宁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楼向晚笑着开口,眯着小眼睛,因为笑容露出小小的梨涡,完全是一副小狐狸的算计模样。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凤楚天看着眼前的两人,他能不答应吗?果真有女人没兄弟!合计着外人算计自家兄弟。
女人可以软玉温香抱满怀,难道要抱着兄弟同床共枕?凤镜夜嘴角笑容加深了几分,看着楼向晚终于那得意的小样,这一下不会在因为之前欺骗的事情生气了吧?
第五十六章 准备早朝
王家这是有凤镜夜开口了,所以凤楚天就高枕无忧的回去御书房继续批阅自己的奏章,这会留下楼向晚看向靠坐在床上的凤镜夜,“王爷,你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