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欢颜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怨恨，立即抱住他，“北壤。”
柔软温暖的身子，把他心中的冷硬融化了不少，尉迟北壤缓了下来，对上尉迟宏光悲戚的目光。
“你莫要怪你父亲，孩子。看照片，你看不出来，但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和你父亲都受了重伤，特别是你父亲，他遇到了尉迟家族中那些投靠了尉迟铁的长老们的追杀，是你母亲跪下以自己的性命求他，让他离开，保住性命，以后再回来报仇。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认回你父亲。我承认我自私，当时，为了让你父亲放心离开。我瞒着他自己伤重的事实，向他保证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们母子，你父亲这才离开的。他要是不离开，也只能枉死在他们的手中。”
尉迟宏光看着照片，道：“你父亲走后，你母亲知道我也伤重，根本就护不住你们。所以答应嫁给尉迟铁。并且，让你认他为父，要不是这样。尉迟铁就会杀了你。”
“为什么不让他杀了我算了？”
慕容欢颜这是第一次听到尉迟北壤说着这样很没有理智，赌气的话。其实怎么可能呢，身为母亲，不管怎么样。都会选择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
当年，他们都是没办法。
“这张照片上。为什么没有姐姐？”
“南烟？那个时候，南烟很乖巧，尉迟铁可以放任你母亲出去，但是。决不允许她把你们姐弟同时带出去，怕你母亲离开。他知道，只要有一个孩子在。她就走不了。南烟那一次，就被留下了。”
慕容欢颜一手握着尉迟北壤的手。一手翻开第二页相册。
第二页，上面都是霍丹离抱着尉迟北壤的照片。后面基本都是尉迟北壤和尉迟南烟，一岁半，三四岁，五六岁，七八岁，十来岁，再大一些，看起来就像是些偷拍的抓拍的照片了。
这对姐弟也越长越出色，可是从照片上看，他们一直都不开心，没有一张照片是笑得灿烂的。
“那之后呢？婆婆她，为什么又会出事？”
尉迟北壤听着她问到这个问题，又绷紧了身体。
尉迟宏光目光有点模糊，看着那些照片，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你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虽然答应嫁给尉迟铁，可是我却知道，尉迟铁从来没有得到过她。而在遇到你母亲之前，其实尉迟铁就已经跟白素枫在一起了，白素枫本来以为她会嫁入尉迟家，可是尉迟铁却娶了你母亲，尉迟长天当时只能当私生子，跟她一直住在外面。我猜，你母亲出事，应该跟她有关，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能进入到内院，所对象法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可是，有一点很肯定，你母亲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尉迟北壤猛地盯着他，双目发红。
“你听得清楚了。”尉迟宏光道：“我一直不相信你母亲那么容易被人害死，你要知道，她可以在尉迟铁身边周旋那么多年，护着你们姐弟两的周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就算她被害死，以她的聪明才智，也会留下一些线索，可是当年知道她出事之后，我去查探过，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除非，她是一时没有发现自己有危险，然后马上被人带走了。”
“她要是没死，那她在哪里？”
尉迟北壤全身颤抖，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和姐姐一直都以为母亲死了，可是现在却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涌出一股汹涌的希望，但是又害怕，害怕这是假的，是虚的，给了他希望，最后却是更大的失望。
慕容欢颜握紧他的手。
她也很意外，尉迟宏光会有这样的判断。
可是，如果霍丹离真的没死，她又会在哪里？难道能这么多年忍着不见儿女？
“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去找你父亲了！另一个，是她被人囚禁起来了！”尉迟宏光又抛出两个炸雷。
慕容欢颜皱眉道：“第一个猜测，我觉得不大可能，婆婆既然那么爱姐姐和北壤，怎么可能丢下他们姐弟两人？”
尉迟宏光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偏向于第二个猜测。
母亲有可能还没死，而是被人囚禁了起来。
这个猜测，如一道闪电，更如一支利箭，狠狠地射进了尉迟北壤的心脏。
猛地一惊，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满头大汗。这是空间里的卧室，是他们的大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睡着了？
慕容欢颜察觉到他醒了过来，闪身进来，端了一杯泉水递了过去：“北壤，喝杯水吧。”
“你当时，有点失控的迹象，爷爷他…把你打晕了。”
慕容欢颜叹了口气。
在听到尉迟宏光说的那些话之后，尉迟北壤双目发红，全身紧绷，拳头捏紧，骨节咯咯直响，那样子，像是要立即去找尉迟铁拼命，去逼问他，母亲在哪里。竟然连她叫了他三句都没有听到。
尉迟宏光见势不好，一手刀砍向他的后颈，让他昏睡了过去。
“那老家伙呢？”
“爷爷他去找尉迟家那些原来跟着他和拥护公公的人了，他们要离开尉迟家也需要从长计议，所以这两天他们都是分批出来，现在才差不多要到了这个地方。爷爷去接他们。”
原来，他们还以为那些人还在观望，却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出来了。
“我允许你那么叫他了吗？”听她开口闭口都是爷爷，尉迟北壤的脸都黑了。
“他也不容易，不全是他的错，北壤，在当年那种情况下，这样子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慕容欢颜劝道。瞒着自己重伤的实情，是为了让尉迟止如可以稍微安心一点离开去养伤，虽然算是自私了一点，但是，她不相信在尉迟家中，他没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着霍丹离。要不然，他就不会一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养伤，而等到这么多年后，功夫才恢复。这功夫恢复一说，是慕容欢颜在尉迟北壤睡着之后问出来的。
“先让一飞他们准备好车子，人一到马上回h市。”尉迟北壤已经恢复了冷静。
这个时候，他要是失去冷静，什么事都做不好。
世家比拼快到了，他要回去修改下计划。本来只是要赢得比赛，现在，他想的是，把当年有关的人，害过他们家，逼迫过他们家的人，全部灭了。
下午，车子都已经准备好，暗社成员到位，尉迟宏光也带着人来了。
一共三十八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因为，很多都是一家三代。
“他们，有的是被尉迟铁或是尉迟老太害了的，有的，是当年与你父亲或是你母亲交好，还有，这是我的两个徒弟。”
尉迟宏光指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四五岁左右手年纪，一个叫刘金，一个叫迟珊。
“我只问你们一次，也只问你们一句，”尉迟北壤看着这三十八人，目光微冷，语气肃然：“你们，是下定了决心跟着我走、带着忠心，加入我新尉迟家族的吗？想好了你们再回答，因为，如果这一次跟着我走之后，要是让我发现心存不轨者，背叛者，我都不会给任何机会，唯一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大概有两三秒的沉默，然后，三十八人齐声道：“我们已经考虑清楚了，请家主带我们走。”
慕容欢颜站在尉迟北壤身旁，第一次听到这么多人叫他家主，心情有点儿复杂。以后他们的路还有很远，他或许会越来越忙碌，她得更努力，才能与他并肩。而且，她也有她该负起来的责任。
不远处，江远坐在车里等着。
副驾座旁是郑宝儿。
郑宝儿的朋友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她却非要跟着江远一起先去一趟h市。江远本来不想理会，但是却发现几大世家都派了人出来，盯紧了他们。想来，是参加过订婚宴的人，都会被盯着吧，若是发现有任何不对，估计就危险了。郑宝儿总算是条人命，他就当日行一善，带她离开就是。
而他在这里等两天，却也是尉迟北壤的意思。
第616章 我是你哥
两天前，那司三少问了几个比较奇怪的问题，江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但是就在他想问清楚时，司三却匆匆离开了。
或许，尉迟北壤知道些什么。
“江远哥，我在宴会上听到有人说，他们这几大世家的家主，都是可以娶多个老婆的？”郑宝儿着迷地望着远处的那道身影，在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被车子围在里面的其他人的样子，但是能看到尉迟北壤和慕容欢颜两个人。反正，她对其他人也没兴趣。
尉迟北壤却是让她越看越喜欢。
郑宝儿没有想到，本来说是家族弃子的他，竟然又一转身就成立了新家族，虽然她对世家并没有了解，但是看也看得出来，比之外面所谓的有钱人，要有钱有势得多了。
一个世家的家主，代表着什么？钱势是跑不了的了。
江远听了她的问题，心里浮起一丝怪异，忍不住扫了她一眼：“所以呢？”
男人的劣根性，古今都是一样的，不过，在现代社会，说什么娶多个老婆，实际上，除了一个可以合法登记之外，其她的不过就是古时的小妾。
“我猜，尉迟先生应该不会放弃慕容欢颜吧？”那个女人那么漂亮，虽然她觉得很不忿很嫉妒，但还是能够想得清楚的，是个男人都不会放弃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吧？
“你说呢？”江远冷冷地反问。他倒是巴不得尉迟北壤放弃慕容欢颜，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男人，估计恨不得把她变小装在口袋里随身带着。如果是他，他也是这么想的。
“好吧。我承认她很漂亮。不过，江远哥，如果是你，你也不会拒绝身边多一个美女的吧？”郑宝儿目光灼灼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又伸手弄了弄头发，对他眨了眨眼：“你觉得，我美不美？”
这会儿。江远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鄙弃万分。又觉得可笑极了，打量着她，道：“还算可以。”就单以姿色来看。郑宝儿也是一个中上美人了。
“那你说，尉迟先生应该也会喜欢我吧？我不跟慕容欢颜争宠，我就跟她一起陪着尉迟先生，你说。行吧？”
“嗤！”江远忍不住嗤笑起来。
“郑宝儿。”
“如果你想死，你就去。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有那个本事。可以让尉迟北壤把你收了。”
只要尉迟北壤身边有了另一个女人，慕容欢颜肯定就会离开他。如果可以，他还真的希望尉迟北壤是那样的人，虽然慕容欢颜会伤心。但是，他会有机会，不是吗？
江远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鄙视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下作了？
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郑宝儿。
很快，有人下了出发的指令。
那么多辆车，浩浩荡荡地向h市出发，有人以为是车队活动，在路上还吸引了其他的车辆加入队伍。
其他世家是一定会盯着他们的，那么，索性就声势浩大地让他们来盯。
开了一天一夜，他们才进入了h市的地界。
连江远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其他世家的人应该不至于在路上动手，因为目标实在是太大，但是事情都会有万一，现在进了h市，就算是安全了。
“江远哥，快，快跟上尉迟先生的车啊。”这一路上一直在赶路，郑宝儿完全找不到接近尉迟北壤的机会，现在已经急不可耐了。
江远扫了一眼与其他车子分开转向另一方向的那辆车，将副驾座的车门打开，对郑宝儿道：“下车。”
已经到了h市的范围，郑宝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本来她就是一个小人物，世家应该不会专门找她的麻烦。
“啊？为什么要下车？”
“下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郑宝儿扁着嘴，不情不愿地下了车，这个表哥要是冷酷起来，她还是觉得很可怕的。她刚下了车，车门关上，江远踩了油门，朝着尉迟北壤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郑宝儿在后面猛跺着脚：“江远哥！”明明他就是要去追尉迟北壤，为什么不让她跟上去？
啊，该不会是江远哥喜欢自己，但是听到她想要嫁的是尉迟北壤，所以吃醋生气了吧？
如果江远知道郑宝儿的这一句脑补，恐怕会错愕得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不得不说，郑宝儿这样的女人，也是奇葩。
尉迟北壤的车子刚驶进了别墅，后面，江远的车也紧跟而进。
下了车，尉迟北壤扫了一眼，倒是不觉得意外，也没有招呼，搂着慕容欢颜的腰就先进了门。
江远甩上车门，看着前面那搂在慕容欢颜腰间的手臂，真真是碍眼。
一进了家门，慕容欢颜也忍不住放松了下来。不管有没有危险，不管外面住的环境有多好，果然还是回到自己家舒服啊。
“江大局长，坐吧，我去给你们泡杯。”慕容欢颜拍开尉迟北壤的手。其实她刚才在车上是想提议让尉迟宏光也来的，这男人却没同意。慕容欢颜知道他心里还别扭着，还有些怨气，也就没有多说。
不过，等会儿尉迟北壤要跟江远说的事，也不知道江远会有什么反应，她还是先去弄点泉水给他压着，免得等会儿他受刺激太大。
尉迟北壤哼了一声，但是却没有阻止。
两个男人坐下，气势同时外放，谁也不肯示弱。
慕容欢颜用了空间泉水泡了茶端过来时，两人竟然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感受着两人间的那种对峙，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还要含情脉脉到什么时候？”
两个幼稚的男人顿时破功，同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跟他含情脉脉？要不要这么恶心。
“幼稚。”慕容欢颜对两人下了同样的评语。放下茶，就被尉迟北壤拉到身边坐下，尉迟北壤搂紧她不让她离开，挑衅地斜了江远一眼。
江远眸光发暗，嗤之以鼻。
慕容欢颜几乎是要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尉迟北壤便开口了。
“你是司家的人。”
他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切到重点，一个重磅炸弹。
慕容欢颜虽然之前看到司三对江远的态度有点儿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她看向江远，意外地发现他竟然面色不变，比她还要平静。
江远看着她，目光柔和了一点，“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了吗，我不是江家的人，那么，这一次我实然受邀参加你们这世家中的订婚宴，早就说明一点，我的真正身份，应该也跟世家有关系，至少，尉迟长天应该知道些什么。”
所以，其实他也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了。
果然不愧是江大局长，职业病一直就没有好啊。
慕容欢颜默然。
尉迟北壤似乎也对他的冷静意料之中，接着道：“你跟司三应该是堂兄弟，你的父亲，是现任司家主的堂弟，你的亲生母亲…”说到这里，尉迟北壤露出一点儿怪异的神色，好像是有点儿不情愿。
慕容欢颜掐了他一把，不要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好不好，要知道她也是有八卦心的，正等着听呢。
“你的亲生母亲叫霍可怡。”
“霍家的人？”慕容欢颜和江远都怔了怔。
“咳咳，嗯，霍家的人，事实上，”尉迟北壤撇了撇嘴，“霍可怡，是我母亲的表妹。”
江远脸黑了。
搞半天，他们两个还是表兄弟的关系？
两人的母亲是表姐妹…
慕容欢颜看了看尉迟北壤，又看了看江远，实在是觉得接受无能。她就说嘛，在那一次，尉迟北壤主动打电话跟她说江远有危险，有人买了他的命之后，对江远的态度就有些诡异了，敢情是这么个原因！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一种怪异的静默。
只有慕容欢颜一双眼珠来回地在他们两人脸上扫来扫去。
唔，不像，不像啊，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气质嘛，倒是有一点点相似，都是冷酷别扭得很。其实也是，已经表了再表，相貌应该不至于相似了。
不过，这么看来，几大世家间的联姻关系可实在不少。
霍丹离嫁了尉迟家，霍可怡嫁了司家。霍家和尉迟家与司家实际上都是姻亲关系了。
不过，这两个表姐妹，难道霍云深不知道吗？
再有一件事，霍丹离到底跟霍云深是什么关系？霍云深可是跟尉迟南烟在一起，他们间，该不会有血缘关系吧？
慕容欢颜森森地发寒了。
她在这边思维无限扩散，那边江远也是无语半天。
他想的是，他既与尉迟北壤是兄弟，那么，他心尖上的女人，成了他的弟媳？想想就令人不爽！
但是，看着明显同样不爽的尉迟北壤，江大局长突然间笑了开来：“这么说，我是你哥。”
慕容欢颜还在继续扩散，突然感觉到后背靠着的胸膛绷紧了，再回过头弄清楚刚才江远的那句话，顿时也是一头黑线。
第617章 是为不孝
“你去死！”
尉迟北壤火大地端起还发烫的那杯茶，连着杯子就朝江远砸了过去。
江远双手一拍沙发，整个人一跃而起，长腿环扫，将那杯茶扫射出去，茶杯砸落在门外，碎了一地。
“早就想跟你好好地打一场了！”江远冷声说道。
“凭你？别输得太难看！”
“自负可不是优点！”
“我向来是自信！”
两人嘴里不示弱，片刻间已经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慕容欢颜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无奈抚额。站了起来，懒懒地抛下一句：“你们慢慢玩，我去找我爸妈。”
她还有好些事情要问颜爸颜妈呢。
知道在h市算是安全的，而且她的身手也不成问题，两个打得兴起的男人也就没有阻止，继续打。
尉迟北壤还在她走出门口的时候抽空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慕容欢颜差点没摔倒。
对于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她真是理解不了，懒得看了。
颜爸颜爸开的那间餐厅，现在生意倒是很好。两人这个时候都守在餐厅里，颜妈看着角落一对正在上演求婚戏码的年轻男女，用手肘撞了撞颜爸，道：“你说，咱家颜颜有没有被求婚过啊？”
颜爸怔了一怔，随即说道：“说起来，咱家女儿连婚礼都没有办呢，就这么给北壤那小子拐回去了。”
啧啧，当初也不知道是哪对无良父母整天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有人要就急着把他们送作堆了。
为此，还没能看清张均的真面目。
“他们不是准备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补办婚礼吗？我看咱们也应该开始准备了，到时候要去哪里摆酒。还有，宾客名单，咱得先列出来吧？”
“咱们能请什么人？”颜爸叹了口气。他们这边…
“对啊，我也想问问，老爸，如果我摆酒，咱们这边。有什么亲戚要邀请的吗？”
颜爸颜妈抬起头。就看到正走近来的慕容欢颜。
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是每一次看到她，他们还是会有一时的惊叹。这丫头是越长越好了。
再扫一眼餐厅，果然，好多客人的目光都瞟了过来。
颜爸甚至看到了其中一个常客，喜欢在这里泡单身美少女的那个男人。眼睛都发亮了。他瞪了那男人一眼。这是我女儿，你以为是你泡的那些傻女孩啊？
“老爸。不要忽略我的问题。”这一次，慕容欢颜是下定决心一定要从他们嘴里问出来，当年他们所知道的事情。
一来正好听到他们在讨论她婚宴的宾客名单，正好。给了她开口的契机。
颜爸怔了怔，才想起来她刚才问的是什么，顿时又沉默了。
颜妈就来打圆场：“这还用说嘛。表舅公一家总要请的吧？就是不知道你表姨婆你愿不愿意请，要我说。都是亲戚，不管他们之前做了什么，这大喜之日，还是应该请他们过去喝一杯喜酒，热闹热闹嘛…”
“老妈。”慕容欢颜打断她，“你家里的亲戚，我心里有数了，不过，老爸家里的亲戚，我可是一个还没见着啊。”
见颜爸又要找什么话来应付，慕容欢颜没了耐心，语气有点儿冲地说道：“老爸，我已经知道爷爷是怎么死的了。”
这话，把颜爸颜妈都炸得脸色大变。
半晌，颜爸才灰败着脸道：“走吧，我们回家说。”在餐厅里，总归不太方便。
跟守着餐厅的表舅说了一声，一家三口回了家。
颜爸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闷声不响地吸了起来。
“颜颜，现在咱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当年的事情？”颜妈见不得自己丈夫这么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劝慕容欢颜。
慕容欢颜有点压不住自己心里的失望和愤怒了。
“老爸，被人害死的那个，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作为儿子，就算是没有想过要替他报仇，但是总不该把那些事情当成没有发生过吧？这样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是不是对爷爷的不孝？我们现在过得挺好？你们又知不知道，当年你们离开慕容家，爷爷把他身边的长刀十五卫都派出来保护你们了，这么多年，长刀十五卫一直在暗地里为我们扫平前来刺杀的人，他们十五个人，十几年来没有自己的生活，一直藏在暗处，一直在对抗一批又一批的死卫和杀手！你们自以为过得挺好的，又知不知道，他们十五个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下了三个人！”慕容欢颜厉声道：“你们以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慕容有功就会放过我们吗？没有长刀十五卫的保护，我们一家三口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慕容欢颜真的对自己的父母很是失望。
颜爸颜妈震惊地看着她。
“颜颜，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颜爸夹着烟的手在颤抖。
“我还能拿这事来骗你们？”慕容欢颜吐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是慕容家的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几大世家分别是姓什么吗？在我嫁给北壤的时候，你们没有想过他的姓氏，代表着什么吗？”
见听了她的话，再度震惊的父母，慕容欢颜真的觉得有点无力。难道说，他们真的对世家一点儿了解都没有？
怪不得，他们想要尽力远离摆脱慕容家，却没有反对她嫁给尉迟北壤，甚至没有想过要问清楚他的家族背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尉迟家族，是与慕容家族关系挺密切的世家之一。
“北壤他…”
“他是世家子弟。”慕容欢颜摇了摇头，道：“还有，我前两天见过慕容有功了。你们还是不想说出来吗？”
“什么？你见、见过他？”颜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颜妈则惊恐地拉住她的手，打量着她，像是怕她哪里受了伤。
见他们这么怕慕容有功，慕容欢颜也是无奈。
“我没事。但是，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是铁了心地要知道，而且这一次不肯让他们再退缩，颜爸和颜妈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颜爸低声说道：“好，我告诉你。”
颜妈见状就去给他泡茶。颜爸端着热腾腾的茶连喝了三杯，似乎才找到了足够的勇气。
“我是私生子。”
慕容欢颜没想到他竟然是用了这么一句来开头，顿时皱起了眉。但是，为了不打断他的讲述，便暂时没有出声。
“自小，我便和你奶奶生活在小溪口村，二十几年的日子就那么平静地过了，后来，突然说我是一个大家族里家主的大儿子，还派人把我们接了回去，我们哪里过得习惯那种生活？好多规矩，好多的人，等级森严，什么嫡出庶出，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在现代社会，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虽然，你奶奶自小就是拿着书香门第的那一套来教导我，不过，我学是学了些，在村子里，那一套却是行不通的，要是那么扭捏，我那些同龄人都不乐意跟我在一起，觉得我多事。所以我每天回家就守规矩，出了家门就跟其他的村民没有什么区别。到了慕容家，每天要我看很多的资料，单是家族的那些产业我都记不过来，每一项产业的负责人来开会做的报告，我根本就听不懂。那不是我要过的生活，我也过不了那样的生活。”颜爸揉了揉太阳穴，又继续说道：“我去跟你爷爷说，让我回去村子里算了，要不然，就让我随便去管一间小厂也可以，或是小餐厅，家产我不争。可是你爷爷却说，慕容有功心术不正，他不放心把那个家业留给他。”
慕容欢颜听到这里也有点儿无语。说实话，她倒是可以理解颜爸，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也许，她奶奶知道他的身世所以一直想以豪门的规矩来教育他，可是在村子里，她一个人，哪里能扭得过整个大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