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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怒目端木明节,李思浅瞄着张嬷嬷,这张嬷嬷是林王妃最心腹之人,她必定最知道林王妃的心意,看样子林王妃不想和王爷葬在一起,可老三……是了,老三这是报复他阿娘呢!

那莲生母亲愿意和王爷葬在一起吗?

李思浅想着那个鬼物一样的王爷,正常一点的人,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吧,活着不愿意,死了也不会愿意。

“这事也不用今天就定下主意,又到举哀的时辰了。”李思浅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打断了这次讨论。

李思浅悄悄拉了端木莲生出来,低低说道:“刚才的事,我看,林氏是不想和父亲葬在一起。”

“我也这么想,老三……哼!”端木莲生冷‘哼’了一声。

“那是葬在一起,还是不葬在一起?”这是他们端木家的家事,得听他的。

“她既然不愿意,就不葬。”见李思浅歪头看着他,端木莲生摊手解释了一句,“人都死了,鞭尸的事我做不出来,再说,一命抵一命,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阿娘愿不愿意跟王爷葬在一起。”李思浅看着端木莲生,声音极轻,端木莲生皱起了眉头,阿娘死时,他还在襁褓中,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大哥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些话。

“我去问问韩嬷嬷。”

“我跟你一起去。”

“先不用。”李思浅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瞒端木莲生,“菊黄,看着象个没嘴的闷葫芦,其实人缘最好,韩嬷嬷那里,一直是她来往走动,韩嬷嬷说过一回,她看到你就厌烦。”

端木莲生愕然,李思浅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去找她说说话,你且等我。”

端木莲生木然的点了点头。

李思浅带着菊黄,进了韩嬷嬷和朱嬷嬷居住的小院,先去东厢看了朱嬷嬷,朱嬷嬷吃了汤药,已经沉沉睡着了。

西厢炕几上摆了三四样精致小菜,一壶酒,韩嬷嬷吃的脸色粉红,已经七八分醉。

“嬷嬷,二奶奶来看你了,我再给您温壶酒?”菊黄熟捻的掂起酒壶问道,韩嬷嬷点了点头,眯眼看着一身缟素的李思浅,嗤笑一声:“总算死了!死的好!”

“谁死的好?王爷还是林王妃?”李思浅侧身坐到炕沿上,看着韩嬷嬷问道。

“都好!都该死!最好统统死绝!”韩嬷嬷‘啪啪’的拍着炕,忿忿之极。

“嬷嬷,我来是想问问您,如今王爷要落葬,您看要不要和母亲合葬?”韩嬷嬷这种状态,李思浅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

“呸!”韩嬷嬷重重啐了一口,用力过猛,差点摔下炕,“让他离姑娘远点!越远越好!呸!杂碎!恶心!”

李思浅给菊黄使了个眼色,菊黄上前给韩嬷嬷斟了杯酒劝道:“二爷和二奶奶那么孝顺,王妃既然要远,那必定要葬的远远的。”

“二爷?那个孽种!”韩嬷嬷今天真喝多了。

李思浅心里猛然一震,孽种?这话什么意思?

“看嬷嬷怎么说话呢!二爷可是王妃的骨血!”不等李思浅示意,菊黄已经诱开了话。

“王妃的骨血?要不是没打下来,姑娘能把他生下来?要不是因为生他,姑娘怎么会死!姑娘……”韩嬷嬷捂着脸,哀哀痛哭。

李思浅心里冒起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莲生不是端木家的……

“嬷嬷这话就不对了,二爷是端木家嫡子,可不是什么孽……种,二爷要是,那大爷岂不是也成了孽种?”李思浅极不愿意说出这两个字,她用这两个字来说莲生,这让她竟生出几分愤怒。

“胡说!他怎么能跟大爷比?姑娘跟他分开,姑娘不管他,由着他要买多少小戏子就买多少,要男人就给他男人,姑娘就当他死了,姑娘什么都由着他,他凭什么还糟践姑娘?他凭什么糟践姑娘啊!姑娘不想生,姑娘死都不想再生他的孩子!他凭什么?畜牲!他是畜牲……”

李思浅听的起了一身密密的鸡皮疙瘩,她知道她为什么说莲生是孽种了,莲生……原来如此,李思浅心里酸涩的真想大哭一场,莲生有什么错呢?

第207章 处置

“哭什么哭!姑娘既然不愿意,你们是做什么的?不知道拦吗?菊黄!告诉怎么做下人!”李思浅被她哭的心痛如刀绞,‘呼’的站起来喝斥道。

“姑娘既然不想,咱们做奴婢的,拼死也要把人拦在外头,只要这口气还在,就不能让他糟践了姑娘!王爷怎么了?丈夫怎么了?凭他是谁!还能比姑娘更要紧?这是你糊涂!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菊黄斥起人也是毫不客气。

韩嬷嬷脸上挂着泪,半张着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百日发丧,林王妃葬在了陵地西边,端木敬被葬在山腹之中,离赵王妃很远,离林王妃也很远。

送完葬当晚,端木莲生就让人提了朱嬷嬷过来,因那场鬼事,朱嬷嬷时刻在煎熬中,已经瘦的病骨支离,看到端木莲生,没等他开口,就一口气将那件缠了她十几年的事全数倾出,“奴婢不是人,奴婢是畜牲,奴婢的家人……他们不知道……求……求爷……”

朱嬷嬷俯在单架上,不停的磕头,那句求二爷饶了家人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念你还有几分廉耻,你的家人爷不追究。”端木莲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朱嬷嬷,“至于你……”

“奴婢只求速死!”朱嬷嬷一听端木莲生说不追究家人,一口气松下来,人就软在单架上。

“我有几句话问她,”李思浅拉了拉端木莲生,“你回避下。”

“嗯。”端木莲生顺从的转身出了屋。

“我问你,赵王爷怎么会把你们姑娘嫁给先王爷?”

“王爷原本没看上他,他生母是个戏子,是他……那年我们是八月里到的京城,我们王爷设宴,那天是晚上,月色很好,姑娘说,要是有管笛子就好了,他就找了管笛子站在湖边亭子里吹,只吹到宴席结束,还一回,姑娘说湖里的秋荷好,他就扑到湖里去采,八九月的天,差点冻死,没人对姑娘这么好过,姑娘就嫁给了他。唉!”

朱嬷嬷悠悠一声长叹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滋味。

“你们姑娘嫁进来之后呢?他既对你们姑娘用情如此,后来怎么又相见两生厌到那种地步儿呢?”

“他根本不是对姑娘有情,他娶姑娘,就是因为姑娘是我们王爷唯一的胞妹,是我们王爷的命根子,他不过要借我们王爷的手好夺下这靖海王的王位。呸!”朱嬷嬷厌恶的啐了一口。

“他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是他表妹,姑娘怀世子时,那个贱货爬上了他的床,也怀了孕,他跪在姑娘面前,求姑娘给她个名份,给她名份?他想的倒好,姑娘岂能受他这个气,名份没有,一碗汤药倒是有的,是我去的,一碗药下去,没想到那贱货血崩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李思浅听的堵心难受,半晌才低低问了句:“从那以后,王爷就变了?”

朱嬷嬷惊讶的看了李思浅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李思浅缓缓起身,看着朱嬷嬷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没有,我对不起姑娘,我死后,求二奶奶把我送进庵里,把我火化了,我没脸入土。”

“好!”李思浅答应一声,退了几步出了屋,黑山端了杯酒,上前递给朱嬷嬷。

“问了什么?”李思浅出来,背着手看天的端木莲生转过身问了句。

“没什么,几句闲话。”李思浅笑的有些勉强。

“若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端木莲生凝视着她,关切的说了句。

“嗯,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母亲当初怎么会嫁进端木家。”

“噢!”端木莲生明显松了口气,“这事舅舅跟我提过一回,说当初是他瞎了眼。”

“大嫂那里?你有什么打算?”李思浅不想和他多说这个问题,岔开了话,“她毕竟是玉姐儿的生母。”看着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的端木莲生,李思浅低低加了句。

“看看她把玉姐儿带成什么样了!玉姐儿离开她更好!往后,让玉姐儿跟着咱们吧?”端木莲生这话看样子是想和李思浅商量,不过居上位的味道太浓了,还是更象一声令下。

“好。”李思浅没有迟疑,一口就答应了,玉姐儿的事,从拿到那张宜子方时,她就在考虑了,莲生的性子,断不会容任何一个害了他大哥的人逍遥在外,自然也不能容姚世子妃还象现在这样活在福窝里作天作地,甚至不会容许她还活着。

莲生要处置姚世子妃,就要安置玉姐儿,玉姐儿是世子唯一的骨血,莲生必定要把她带在身边养大,确切的说,是自己把她带在身边养大。

这件事,她早有准备。

“你就别去了,一会儿我先让人把玉姐儿送过来。”沉默了一会儿,端木莲生低低道。

“好,玉姐儿身边的人,过来的越少越好。”李思浅嘱咐了一句。

“嗯。”端木莲生答应了,低着头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脚就走了。

玉姐儿是一脸惊恐,裹在被子里被黑山背进的枇杷院的。

李思浅只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要接手玉姐儿这样的问题大儿童,她已经够难的了,他还给她开了这样一个头!

黑山放下玉姐儿,丹桂和金橙等人不用吩咐,急忙上前解开,李思浅一把搂过吓的满脸青黄,连哭都不敢哭的玉姐儿。

“玉姐儿别怕,婶婶在呢,别怕,没事了。”李思浅搂着玉姐儿柔声安慰。

“二婶,救阿娘,快去救阿娘!”玉姐儿往李思浅怀里钻了又钻,总算哭出了声,也能说出话了。

“救你阿娘?怎么回事?别怕,也别急,好好跟婶婶说,婶婶要知道怎么回事,才知道怎么救你阿娘,你说是不是?”

“阿娘说救她,让我别走,说我走了她就会死。”玉姐儿仰脸看着李思浅,李思浅呆了下,用帕子拭去玉姐儿脸上的泪,搂了搂玉姐儿道:“玉姐儿别急,阿娘肯定不会有事,婶婶先问问怎么回事好不好?”

玉姐儿把头往李思浅怀里一埋,声音细细的说了一声‘好’。

“怎么回事?”李思浅问跟过来的婆子。

第208章 分家

婆子‘扑通’一声跪倒,“求二奶奶救我们大奶奶!回二奶奶,刚才二爷去了,二爷从没那样吓人……二爷说要把大姐儿接到二奶奶身边教养,还说……”

“好了!”李思浅厉声打断了婆子的话,“慌什么?那是二爷!二爷还能害了你们家大奶奶不成?简直是笑话儿!真是没事打事!丹桂,把她带下去交给黑山,告诉他,这个人不能用,交给大奶奶。”

丹桂答应一声,不等那婆子说话,已经招手叫过几个小丫头,七手八脚把婆子推了出去。

“阿娘……”

“阿娘不会有事的,有二叔在,阿娘怎么会有事呢?”李思浅将玉姐儿抱到炕上,吩咐金橙摆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汤点心,拿过一碟子蜜饯笑道:“你尝尝这个,上回那个你说太甜,这回用了槐花蜜,看看是不是好些。”

玉姐儿看看那碟蜜饯,摇了摇头,固执的看着李思浅,“阿娘!”

“玉姐儿,我问你,阿娘有没有跟你说过,谁对你们娘俩最好,谁跟你们娘俩最亲?”

“是二叔,没有二婶。”玉姐儿声调怯怯。

“对啊,二叔是对你和你阿娘最好的人,那你说,他会做对你不好的事吗?”李思浅只当没听见后面半句‘没有二婶’。

“不会。”想了好一会儿,玉姐儿声音比刚才略高。

“你阿娘病了,这你知道吧?”

玉姐儿点了点头。

“那玉姐儿是希望阿娘长长久久的陪着玉姐儿呢,还是一两年后阿娘象阿爹那样没了?”

一句话差点把玉姐儿吓哭,“要阿娘……长长久久……”

“那玉姐儿就要懂事了,阿娘的病很重,医生说了,她的病在京城治不好,得挪到城外寺里,天天听着佛经,清清静静的将养,这样才有可能治好,不然的话,那就治不好了。”

玉姐儿吓的脸又白了,“玉儿……要陪着阿娘。”

“玉儿,阿娘平时是说她病着都是因为要照顾玉姐儿操心累的,还是说,玉姐儿长大了,能照顾阿娘了?”

“阿娘照顾玉儿累的。”玉姐儿一脸愧惭。

“那你一定要跟在阿娘身边,是照顾阿娘呢,还是想继续累阿娘,让阿娘这病好不了啊?”

“不是!玉儿是想照顾阿娘,玉儿不……累阿娘……”玉姐儿绞着手,纠结的大哭起来。

“好玉儿。”李思浅忙搂住她哄。

唉,她这都十一了,还什么都不懂任人哄骗,自己象她这么大时,已经在寿春城混的威风凛凛,打遍全城无敌手了!

“二叔是为了你好,要不,这样吧,你跟着二婶学着怎么照顾人,等你学会了,嗯,婶婶觉得你学的可以了,那时候你就能跟你二叔说,去照顾你阿娘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玉姐儿眼泪汪汪的纠结了好半天,勉勉强强点了下头。

姚世子妃久病不愈,被送到城外觉明庵静养,几年后,悄无声息的死在庵里,直接葬在了庵后的荒山上。

几天后,端木莲生就请了大老爷端木敏等人过府,三兄弟心平气和的分了家,官家赏了座府邸给端木莲生,隔天,李思浅就带着玉姐儿搬了家。

端木明节和熊三奶奶都病着,熊大学士却突兀的插了手,打发熊三奶奶的阿娘和兄嫂过府,在端木莲生搬走后隔天,把两人挪进了端木明节分得的一座五进小院。

父丧母亡,分成三处的端木家三兄弟都要闭门守孝,端木莲生一来是武职,二来,他领着南军统领一职,这丁忧是不能了,忙过百日,端木莲生就照常上朝了。

小高三月里成了亲,遵大长公主的严令,本该热闹喧天的亲事低调到几乎到京城百姓几乎没看到什么热闹,年青的高王爷就把王妃娶回家了。

李思浅守孝不能外出,小高和姚章慧就上门来看她了。

姚章慧拉着李思浅去看她的新宅子新园子,进了园子,见四下无人,低低道:“有几件事想问问你,一来是老祖宗的交待,二来,我也不放心,大姐姐究竟怎么了?怎么呼哧巴拉的就送到城外去了,还是觉明庵,老祖宗说那不是个好地方,到底出什么事了?”

“世子的死,世子妃也担着干系,二爷才刚知道。”李思浅低着头走了十几步,才含糊了一句。

“真让老祖宗猜中了!”姚章慧抚掌感叹,“老祖宗说,依二爷的脾气,只要大姐姐没对不起先世子和玉姐儿,他就绝不会委屈她,果真是这样!”

“老祖宗身子怎么样?前儿听二嫂说,看着脸色不大好。”李思浅转开话题。

“唉,不光是脸色不好,这小半年,老祖宗一直不怎么好,夜里睡不沉,盗汗,前一阵子又添了头晕目眩的毛病儿,胃口也不好,吃的只有从前的一半,人瘦了很多。”一提大长公主的身体,姚章慧顿时愁容满面。

“太医怎么说?”

“能怎么说,每回都说没大碍,问急了,就说上了年纪,这些都是要经历的事。”

李思浅听的心凉,上了年纪,经历了疾病,下面就要经历死亡了!

“也别光指着太医院,外面的好大夫更多。”

“上个月你外翁荐了位宗先生,细细诊了大半天,说太医诊的极好,药方也极好。”姚章慧连叹了好几口气,她也知道,老祖宗这一趟只怕是大限到了。

李思浅呆呆的站着,突然悲从心来,老祖宗要走了,外翁有一天也会走,一想到外翁会走,李思浅顿时心如刀绞,扶着棵树,垂着头泪如雨下。

靖海王府,林明月送走婆子,慢慢挪回屋里。

屋里,靖木睛还睡着,林明月摸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呆怔怔望着窗户出神,翁翁要见官家,让寻三哥想办法,可三哥……

还是听翁翁的安排,若是翁翁能翻了案出来……表哥已经没了……就算表哥没了,宫里有姑母,翁翁若能翻了案,自己至少不必寄人篱下!

林明月站起来,吩咐婆子备车,她要去看望三哥和三嫂。

第209章 反击

四月底,大长公主在一个晴朗的夜晚,长睡没再醒。

官家听内侍禀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又病倒了。直到五月中,大长公主三七那天,官家才算健复,不顾劝阻,到常山王府亲祭了姑母,痛快哭了一场,这才上车回禁中。

车子在殿前司拱卫下,沿着长街缓缓而行,官家透过绡纱帘,看着外面慢慢往后移过的白墙青瓦,心里一片苍凉,二哥儿走了,姑母也走了……

“那是林家后园,从前以雅致闻名京城。”垂手半跪在车厢一角的内侍掂量着官家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林家?”官家正怔怔的出神,他伤心太过,反应有些迟钝。

“就是从前林相公的府邸。”内侍更加小心,“听说林公也病了,跟大长公主病情差不多。”

“噢。”官家干巴巴‘噢’了一声,还是怔怔的看着窗外。

内侍眼里全是失望,错过这次机会,下次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绕过去看看。”就在内侍已经失望死心时,官家突兀的开了口,内侍压住心底的狂喜,轻轻应了一声,探头吩咐了下去。

林相公头发已经全白了,蓬乱的绾在头顶,面容青黄干瘦,身上的夏布夹衣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污渍,从前的相爷风采半分不见,如今的他,走在街上,和那些一辈子活在最底层的老者没有任何分别。

只除了那双眸子,依旧亮的出奇。

官家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俯身跪在地上的林相公,好半天才缓步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起来吧,朕的姑母走了,你倒还活着,果然是祸害活千年。”

“陛下,”林相公声音里只有卑弱臣伏,“罪臣活不了几天了,罪臣早该死了,能强撑至今,只因为盼着再见陛下一面,罪臣……只想再见陛下一面,就能安心去了。”

林相公跪伏在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官家听的心里凄惶,恻然鼻酸。

“你这个老货负了朕,罪该万死!见了朕又能如何?还想求朕饶了你不成?”

“罪臣不敢、也不想求陛下饶恕,罪臣没脸求陛下的宽恕。”林相公仰起头,满眼孺慕的看着官家,“陛下,罪臣昨天又梦到初见陛下那天的情景,陛下问臣:想做什么样的臣子?臣说,愿效先贤,伴名君做能臣,可罪臣负了陛下!每念及至,罪臣痛彻心骨,夜不能眠,罪臣不敢求陛下宽恕,罪臣没脸……没那个脸面!”

“你能如此,也算长进了。”官家的声音柔和多了。

“陛下,二爷冤枉,臣对不起陛下,更对不起二爷,罪臣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林相公重重捶着自己的胸口,再次老泪纵横,“是罪臣,二爷为国,罪臣却是满怀私念,一心想借着粮草的事逼迫太子,却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害死了二爷!二爷!我对不起你!怎么不让我死!怎么不是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