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么一遭,她已经彻底清醒,这里是古代,她再聪明其实也根本没用,生命说没就可以没了,她现在,真的只剩下他了,只有他可以保护她,也只有他,能够让她撒娇,让她依靠,让她想到,就觉心安。
女孩儿泪珠纷飞,颗颗淋湿男人的心,半蹲下身子去抱她,云御尧冷眉冷眼温柔的融化,无铸俊脸上俱是疼惜,他低头,轻吻她的发…
“好,孤讨厌。”
确实讨厌,他自己都觉得讨厌。
是他的错,拼尽全力赶了回来,却还是晚了,方才远远听到一声惨叫,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可真是害怕,害怕她会…没命了。
他好不容易才觉得自己干枯沉闷的一生有了一丝亮彩,怎么可以在他还根本都没有得到时,就先失去了!?
不,就算得到了,也不可以失去,应该说,更不能够失去!
如若唐陌出了事,云御尧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会如何反应,他该怎么办…
他只知道,她绝对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
可是赶到之后,远远就望见太后挥舞着长板往她身上砸去,那一瞬间,毫不夸张的说,他心跳当真停拍了,而后,身体就先大脑的意识做出了反应,两枚银镖齐齐飞了过来,幸好,幸好还算是不及时中的及时,免了她的雪上加霜。
“嗯…就是好讨厌…”
吸着鼻子,任由眼泪狂飙,趴在云御尧的怀里,唐陌的精神彻底放松了下来,也就更觉疼痛了,呼吸又短又急,她疼的直抽气,她想忍都根本没有半分克制,每一下,都像是有条长鞭往心尖尖上抽去,让云御尧倍觉心疼。
“一切都交给孤,你乖乖的,别乱动就好。”
轻轻拍打着唐陌的,顺了顺她的气,云御尧想要放开她去处理身后的一干人等,然而,唐陌却怎么都不肯撒手,打定了主意要依赖他,又或者说,她其实是真的害怕了,疼的难受,唯有靠着他她的心中才能好受一些…
“你别扔下我,别再扔下我了,我、我难受。”
是真的难受,当然了,肯定也是有撒娇成分在里面的,人多又怎么样,她才不在乎,反正她都已经疼成这样了,难道还不兴她诉诉苦,倒倒委屈,撒撒娇么?
“那你别乱动,孤不放开你就是。”x3。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抱成一团着实不太成体统,然而…
被迫无奈,也实在不舍得放开,不舍得她再因为大动静而牵扯到伤口,云御尧也便没有松开。
紧了紧手臂,尽量避免会牵扯到唐陌的伤口,云御尧抱着她站起身,让她像个孩子一样的趴在他的怀中,至于他自己,则是转眸,冷冷盯向了太后。
“太后似乎忘记了孤昨日的话?”
“记得又怎样,这是她自己主动…嘶…要求挨罚的!更何况,哀家只不过是训诫她一下而、而已…”
极其没有形象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嘶着气,太后疼的连说话都不得顺畅,却也到底是个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有丝毫的示弱?
于是,哪怕是再疼,太后的傲气,也依旧保持着十成十的足。
“更何况,才、才刚打两板子,这么一丁点小惩罚,难道哀家也没有权力做主了吗?”
“两板子…”
竟然已经被打了两板子,难怪小丫头会疼成这副惨状。
咀嚼一般的说着话,云御尧的声音极轻,若清风拂面一般,然而,所有人都能够感受的到一股浓到无法化开的冷冽,没有人会不知道,那凛凛压迫感所代表的是…杀气,是帝王的盛怒之气!
心里头“咯噔”一下,太后本来就失了血色的面颊更是彻底转为惨白,似雪一般,极为吓人。
完了,她跟王上之间本来就存在着种种的问题,王上怀疑她许久,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只是奈何她隐藏的太深,不犯错误不惹事,让他揪不出一丁点的错处来,这才勉强安稳了这些年,可是现下…
自己真是愚蠢,方才怎么会仅仅因为那样一个野丫头就彻底暴露了呢?轮到底,她也不过是长相神似罢了!只因为她而断送了自己的未来,这也太不值得了。
“看样子,太后终于知道反省了。”
岂会看不透太后的千般思绪,薄唇勾起邪佞的弧,云御尧冷冷一笑,道:“只可惜,晚了!”
“以前是孤错失了机会,这一次可就没那么侥幸了,孤立刻就让你知道,伤了孤的人,连死都是奢侈!”
一手扣住唐陌的脑袋,将她的视线杜绝于血腥之外,云御尧形同鬼魅一般,闪身至太后跟前,而后,抬腿,稳稳踩上了她的背。深刻这来。
“啊---!”
太后此声尖叫,比任何境况都要惨厉,震的唐陌耳尖都在颤,她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也不想知道,可是这叫声,也太凄惨了,连她听了都倍觉疼痛。
然而,才这么点伤痛,于云御尧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太后伤的,岂止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多年以前就是!
凛唇,将周身的内力全部运至双足之下,稳稳踩在太后背上,其实也就是钉板上,让其最大程度的扎进她身体,云御尧的神色极淡,眸色却像是一口井,幽深不可见底,寒光湛湛,手臂与此同时环绕唐陌脑后,他捂住了她耳朵。
“别怕。”
低头,轻吻着唐陌,低低哄道,云御尧的凌厉眉眼间忽闪而过一丝温柔,此时此刻的他,将冰火两重天演绎的淋漓尽致,一面是极致的温柔,另一面则是,极致的残忍…
怎么可以有人在如此残酷伤人的同时,又那般温柔的宠溺他人呢?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王驾侍卫之外,全部都吓傻了,小德子更是直接晕了过去,王上竟然连太后都不放过,他这个方才伤过小主子的人,绝对的死定了!他还不如先晕过去装死算了!
只不过,伤害了云御尧的心尖肉,就算是死了,他也会变着法子让人再死一次的!
“墨风,赤玉。”
“属下在!”
“赏他们每人一顿钉刑,而后押入天牢,严刑逼供,一定要把太后的底全部搂出来!”
“是!”
“割烧锉骨,还是火烹鞭笞,随你们心意,但是只一点,必须留活口,孤此番,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属下遵命!”
“黑临,把太后带回寿安宫,看好她,孤要亲自料理她。”
伴随着这一句,云御尧终于从属太后的垫脚石上走了下来,他丰神俊朗,身姿绰越挺拔,怀中乖巧的趴着一位鹅黄衣裙女子,随着他的走动,玄黑色的锦袍簌簌凛风,吹拂着那抹鹅黄,刚强与纤柔的对比,暗与亮的交汇,冷与暖的交织,明明截然相反却又和谐至极,远远望去,胜却人间无数名画…
一时间,连八大侍卫都有些看愣了。
王上气场一向足,从来都是泛着凛凛寒气的,不用靠近都能震慑他人,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子的,煦暖萦绕…
当然,王上依旧是杀气重重的,然而,或许是因为顾忌到怀中的小主子,怕吓到了她,所以不自觉的有所收敛了吧?4050007
真是的,王上一向张狂,我行我素惯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体贴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
连头都没回,云御尧只是冷着声音低沉一语,连名字都没有道出,然而,正在心里头撇嘴咋舌的赤金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讯息是传递给他的。
小主子受伤,头等大事自然是治疗了,谁叫他是王驾专属御医呢!不叫他还能叫谁?
“赤金该死,立刻就随王上进去替小主子疗伤。”
本书已经改名,原名:《狼性暴君,请温柔》
与君识 074.所谓,情深
“孤最后说一遍,她是孤的人,谁敢动她,就是动孤!”
在迈进暮颜宫的前一秒,微顿,背对着众人,云御尧突然出声,声音是所有人从未听到过的冷,阴气森森的,每一个字眼都能化为利器狠狠刺死他人!
可是在同时,却又传递出了一股深厚似海的暖,这世间再无任何东西可以与之比拟了。舒榒駑襻动她,就是动他。
如斯一句,他竟是将自己等同于她,又或者说是,将她提升至与他同等的地位,让她与他并列于最高位,俯瞰众人,绝对不容许再有人伤害她分毫…
有史以来,怕是从来没有哪一任帝王会说出这种话了吧?也从没有哪个帝王,可以做到像他一样了。
都说帝王之家多薄幸,尊贵帝王更是从来不可能专情,帝王君心,一颗从来掰成千百瓣,里面住着各色佳人,来来换换连其自己都没办法计算了,红颜弹指老,君心更易变,然而云御尧却是例外中的例外。
其实,连云御尧自己都还摸不透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他要护着她,定要护着她!所以,他就说了!
所谓情深,从来不必多言,只此一句,他心,尽显。
“云御尧?”
饶是唐陌再不谙世事,这样一句话也不可能不懂,感动的同时她脑子都懵了。
他是帝王,这种话是不可以乱说的,让她与他捆绑在一起,他的意思,难道是…
将脑袋从云御尧的颈窝处抬起,唐陌直直向他看去,泪眼虽朦胧,她却看的极为真切,她看得懂,男人眼底闪耀着的,分明就是认真和坚持,都是因为她,都是为了她!
吸了吸鼻子,唐陌的眼眶,又红了一圈,泪珠儿“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她本来就还在宣泄,这下子就更是雪上加霜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她连连抽噎,当真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云御尧…呜…你…”
你如此待我,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并没有多余半个字去哄唐陌,只是将头向着她低去,额头碰着额头,轻轻吻上她的眼,将一颗泪珠含进口中,云御尧微微闭了闭眼睛,待到那味苦涩经由味蕾完全渗进他心尖,他才再度睁开了眼睛。
“把这话一字不差的传遍后宫。”
他倒是要看看,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动她!
“是!”
“太后身边的人,全部拖出去杖毙,为宫中提个醒,往后谁敢再伤她,哪怕只是看着她受伤而不相救,也都是个死!”
“王、王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们什么都没…”
“不要,云御尧,不要这样,不关他们的事。”
连连抽着气,指尖无力的抓上云御尧的衣领,唐陌在他耳边喘着气的制止着,身子不可抑止的抽抖着…
怎么办,她好痛,浑身都在痛,好像快要扛不住了,连眼睛都花了,是她哭太多了吗?
“丫头?”
“云御尧我…”
疼的难受,才刚想要再撒撒娇,唐陌却觉眼前一黑,人,就这样厥了过去,脑袋无力的往云御尧的肩头上落去,迅速伸过掌心去托住,云御尧生怕会撞疼了她。
“赤金!”
“是是是!属下这就给小主子疗伤,王上,看情形小主子是疼痛晕厥了,还是快点抱她进去让属下检查下伤口再做定…”
火急火燎的冲上去,赤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眼前那道玄黑色影子就掠进了屋中,鬼魅一般。
“王…”
扶着绿袖,蓝齐蓦然出声,想要唤住云御尧,却最终还是将声音咽了回去。
以王上的表现,哪里还有心情来听他闲话?
罢了,他还是先斩后奏吧,失职一回不打紧,大不了回来再向王上请罪,眼下他小师妹的伤势,才是最为紧要的!
“赤金,王上这里就交给…”
“少废话,快去!王上这里有我就行了,只要师妹她没中毒,按照寻常的法子包扎即可,反正你也…”
“赤金!再不滚进来孤废了你!”
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赤金回着头还在同蓝齐说话,耽搁了几秒,暮颜宫正殿就传出了云御尧的呵斥,将他的暴怒,尽显无疑。
糟糕,王上当真发威了。
再也不敢做分毫停留,赤金一溜烟就冲进了正殿,至于蓝齐,则是不顾绿袖的挣扎,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她的寝房飞身而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霎时间,原本还哄闹异常的长街,就转为了静谧,再没有人敢喧哗,更不敢异动…
在地上趴跪了许久,众人才敢悄悄将头抬起,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均是苍白无色的面容,冷汗淋漓的脑袋,哆嗦颤抖的身躯,以及,吓飞无踪了的魂魄。
王上竟然那样重视那女子,他竟然还因此对太后亲自出手!?x3。
要知道,那可是太后啊!以往彼此再不睦王上多少都还会过过台面,可是刚才…
王上可真够狠的,多亏了那小主子啊,否则他们这群小卒不被碎尸万段了才怪!
阿弥陀佛,往后就算是自己送命,也要先护的小主子的安全!这才是未来的生存之道!
暮颜宫正殿。
唐陌被云御尧以最快的速度抱到了床上,紧随其后,赤金弯腰就要去掀唐陌的裙摆…
“放肆!你想要做什么!?”
一声怒喝,云御尧的那一对眼睛都在喷火,恶狠狠的盯着赤金,他一把将赤金的手挥开。
这秃小子应该庆幸,他还没有碰触到她分毫,否则,他定斩断他的爪子!
“王上,赤金正要检查小主子的伤…伤…口…”
摆出医者的专业姿态,赤金刚开始还很严肃又认真的解释着,然而越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小,因为他终于后知后觉到,王上为何如此震怒了。
不、不是吧!?
“王上,请您不要怀疑属下的专业素养,在赤金的心中,只有患者不分男…”
“那也不行!”
他也不过过脑子,小丫头伤的是什么地方!那么私密,哪怕是从他云御尧的尸体上踏过去都不准旁的人瞧去一眼!谁都不行!
“可…”
腰杆挺的极直,赤金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他本来还想着为自己鸣不平,却在触及到云御尧极为严肃冷厉的眼神之后,蓦地改了口。
好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王上是真的着急了,连他都看的分明,还是严肃点来吧。
“那、那怎么办啊?不亲眼看到伤口,属下还怎么为小主子治疗?”
“你背过去,为她悬线诊脉,孤来检查她的伤口。”刺死说最。
还要悬线?
“…好吧。”
摸了摸鼻子,从不离身的药理包中掏出金线,递交到云御尧的手中,赤金乖乖的转过了身,盘坐在了地面上,一言不发。
将金线在唐陌手腕间缠绕好,把另一头递给赤金,蹙着眉头,云御尧还是觉得不够,拂袖一扬,将桌上的帕巾吹拂到赤金面前…
“绑住双眼。”
“什…”
知道王上的认真,也了解他的担忧,赤金一改寻常的毛躁脾气,耷拉着脑袋,他闷声答道:“是…”
“属下遵命。”
不就是个屁股蛋么!谁没有啊,送到他眼前他还不一定稀罕看呢,就王上这么宝贝着!这么霸道!4050007
闷声绑住了双眼,背对着唐陌,盘腿坐着,赤金将所有的杂念都摒弃了,撵着手中金线屏息凝神的开始为唐陌把着脉,至于他心中的霸道帝王,则是转过身去为唐陌检查伤口。
衣料上沾染着斑斑血迹,都黏住了,脱下来都嫌困难,也耽误她治疗,掌心展平的轻触着衣衫,云御尧直接用内力将其震碎成片,飞落一地。
云御尧一向镇定,再大的风浪都经历过,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多余的反应,然而当唐陌的伤口落入他眼眸那一刹,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钉刑一下厉害这他是知道的,可真当其伤害的人变成了她,他怎么都没有办法不生气,眼前血肉模糊一片,若非是打在这个地方,她真的会彻底废掉了的!
眸色顿暗,里面敛聚着狂风骤雨般的风浪,心里头各种思绪在翻涌,猛地将拳头攥住,云御尧身体里面的气血一直在倒流,怒火,喷然而发…
该死的!他方才就不该听她的,他就该将外面那群脓包的肉寸寸割下,让他们在凌迟的痛苦中缓缓死去!
太后,很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所在意的人,很好…
“王上?”
眼睛被蒙住,赤金很轻易就捕捉到了云御尧的怒气,一个人的情绪如何,从他的气息就能够辨识了,王上内息都微乱,怒气可见一斑,也可想而知,小主子的伤口,有多么的深。想想连他都觉心疼,那么娇小的一个女娃娃。
可是…
“王上,小主子留出的血…”
“发黑。”
眉头越蹙越紧,云御尧心尖上的肉都揪在了一起,若非眼下她才是最要紧的,他真恨不得立刻就去将太后的皮都扒了!
他就知道,以太后一贯的作风,怎么可能不下毒!
“只是微微发黑,应该不算太重。”
“恩,从脉象判断,毒气并没有侵体,只是属下有些奇怪,脉象反应不似毒药,反倒像是…”
“什么?”
“春宵合欢露。”
今天更新完毕。
与君识 075.孤真怕会,伤了她
春…
竟然是它!?
但凡云汜国的人都知晓此药,太后能够与先帝结缘就是因为它,否则就凭她的身份和容貌,怎么可能获得前任帝王的宠幸,又怎么能够登上太后宝座!
虽然从来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也不敢发表评论,然而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全天下人都知晓的。舒榒駑襻太后获得宠幸之后,曾经一度也有人想方设法的寻求此物来谋求王上君恩,只因为它不仅仅是单纯的春 药,里面还有一味摄魂散。
所谓摄魂,便是摄取乃至于操控人的心魂,一旦身重此毒,必然需要与人交欢方能得到解脱,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身体上的纾解,待到清醒之后,就算心中对解毒之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却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亲近她,对她食不知餍,恋上她的身,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曾经,上一任帝王因为被太后下了此药,随即便犹如疯魔了一般的宠幸她,连旁人都瞧出了那一份热情是不对劲的,可是先帝却当局者迷,直到不顾群臣反对将其捧上了太后宝座,才逐渐明了这背后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