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定应了声。
许惠橙跟着钟定走了几步路,就听到后方乔凌女伴痛呼了一声。
许惠橙猜到,乔凌又施虐了。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在没有经历那段痛苦岁月的时候,她是个单纯的愚善者。而今的她,看着乔凌女伴的伤痕,却没什么太大反应了。她在会所那么多年,已经麻木。干这行的,不指望会得到尊重。有些女人的确是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而且这类人,不是少数。
许惠橙的同情心也在那样的环境中渐渐消怠。有时候她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钟定随意瞥她一眼,立即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他扣住她的手指,“怎么了?”
“钟先生,你觉得我哪里好呢?”如果是十七岁的她,她相信自己有着很多的优点。譬如乐观,譬如善良。而今她满身污泥,个性沉寂。
“哪里都好。”
真要说喜欢她什么,钟定说不上来。反正喜欢也不一定就需要理由。
这是一个极其坚韧的女人。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卑微懦弱,但是每每在希望灭绝的时候,却又鼓起勇气挣扎。
他觉得她很好,愿意接纳她的过去,就行了。他当然知道他的朋友们对她嗤之以鼻。可他自己都不是贞.洁烈男,凭什么要求她纯白如纸。
他是个行动派,与其内心矛盾纠结她的曾经,还不如直接尝试。时间会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许惠橙抬头望钟定。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算不上是好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骄奢淫.逸,残酷阴狠。但却是这几年里最宽待她的人。
他说她哪里都好。
许惠橙笑了,“钟先生,能遇到你真好。”
“那当然。”钟定一点儿也没客气,“帅就一个字。”
她大大的点头。
她的眼里容不下别的男人了,自然他是最中之最。
陈行归安排的饭局,就是几个特别要好的,吃喝谈聊。
江琎只是和乔凌比较熟,和其他人关系一般般,所以陈行归礼貌性邀约时,江琎婉拒了。
许惠橙听着这些个男人的话题,插不上话,她就静静地吃。
钟定懒懒地靠着椅背。他碗中堆起她给他夹的菜,全是他喜欢的。除了给他煮饭的王嫂,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么了解他的口味。
他倏地在这一刻想起田秀芸。
他和她认识几年了,却都没有捅破那层朦胧的纸。哪怕她为他煮过三碗面,可他也没有像对着许惠橙那样直白开口。
说起来,还不是他心里清楚,田秀芸一直看不起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要更一章的,可是今天去外地开会
晚上九点半才回到家,吃个饭洗个澡,就十点多了
码得不多…
PS:今天回家拦到两辆的士。
第一辆走在半路,突然车子坏了,于是把我扔在郊外的公路。
好不容易拦到第二辆的士,结果快到家时,司机说他突然肚子疼…又把我半路扔掉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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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定和田秀芸半开玩笑说过的那些话,有真有假。
她一直克制不回应。
慢慢的,他就没意思了。
试想,如果许惠橙当初也连连拒绝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再提了。还好,这朵傻花儿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所以他速战速决。
钟定执起筷子,一口一口的,把碗里的菜全部吃完。
陈行归望着钟定那边,斟酌着有些话当不当讲。
乔凌曾经向陈行归透露过,钟定并不打算忤逆家族的婚事安排。
距离钟沈的订婚,只剩两个星期了。利益联姻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也照过。
只是钟定现在动了真心。
钟定看着什么都无所谓,可一旦在乎了,那绝对是独行其是。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把许惠橙带在身边,已经是一种宣告。
就不知沈家对此持什么样的态度。沈从雁那个女人神神经经的,让人看不透。
陈行归没有当着许惠橙的面提起这事。
但是乔凌就没那么识趣了。他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酒,“你家这么大张旗鼓设宴摆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真正的婚礼。 ”
许惠橙握筷子的手僵了下。
钟定将自己的手搁在她的大腿上,事不关己似的,“他们想怎么弄随便他们,反正我只是去露个脸。”
“她也去露脸么?”乔凌将酒杯朝许惠橙的方向晃了下。
许惠橙惊惶抬起头。
她一点也不想去参加钟定的订婚宴。一点也不想。
钟定的神色凝了下。婚姻这件事,在他眼里,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他在钟家没有婚姻自由,所以他不曾动过和许惠橙结婚的念头。
当然,他也不认为那一纸证书有多重要。他和沈从雁的婚事,纯粹是一个形式而已。他连碰都不想碰她。
既然他承诺了未来给许惠橙,那么有没有夫妻名分,他都会始终如一。如果真的哪一天,钟沈需要一个后代来维系彼此的合作关系,他会选择试管婴儿。
他能给钟家的就这么多。
只要那些家族长辈别来烦他,他可以娶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钟定揽过许惠橙的肩膀,“她不去。”他知道她自卑于过去的职业,所以没计较他的婚事。只是他终归不想让她亲眼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接受众人的祝福。
许惠橙听到这话,觉得心情稍微平缓。
钟定凝视着她。一会儿后,他突然让服务员把自己和她的酒杯倒满。
乔凌微微惊讶。
陈行归猜到钟定的意思,笑了笑。
钟定把一杯酒递给许惠橙,见她还愣愣的,他戳戳她的脸,“回魂了。”
她接过那杯酒,却不明白他要干嘛。
钟定端起酒,和她碰杯。然后他挽起她的手。
许惠橙倏地瞪大双眼,眸中瞬间就有了泪光。
他低笑着,把自己那杯酒送到她的嘴边,“小茶花,今晚我俩就喝了这交杯酒。”
她眨掉刚刚的眼泪,却又涌出更多的泪珠。她不想哭,而且有外人在场,她更应该忍住。可是她忍不住。胸腔泛起的剧烈情感让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陈行归举了杯,真诚地说,“恭喜。”
乔凌握紧酒杯,望着钟定和许惠橙。
他俩一个笑,一个哭。
意外的,乔凌泛起了一丝羡慕。
现在的钟定应该很幸福,比以前幸福一百倍。而这种心情,乔凌体会不到,所以他有些向往。那是怎样的一个心境,可以让钟定义无反顾。
乔凌执杯在桌上敲了两下,“恭喜。”这两个字算是认同了许惠橙。她的过去如何,其实都和他无关。反正钟定能接受就行。
许惠橙抿着酒,又笑又哭。她的目光锁在钟定的脸上。
钟定拭去她的眼泪,一口饮了那杯酒,然后倾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她掉泪更加厉害,匆匆喝完酒,就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
他笑着抛下酒杯,把她环住,“傻花儿。”
乔凌别过眼,和陈行归交换了个眼色。
恐怕,今天就是钟定心中认定的大婚之日了。
许惠橙非常高兴。
她还多喝了几杯。
虽然不是真的结婚,而且只有两个观众见证。可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和钟定,在他的挚友面前喝了交杯酒。他还在她耳边许诺白头偕老。这简直和做梦一样。
钟定后来和陈行归他们聊的事,她已经不太注意听了。
几杯酒下肚,许惠橙的头开始晕。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也不知是醉酒还是喜悦,她觉得现在暖呼呼的。钟定正在和乔凌说着什么,她抬头等他说完后,问道,“钟先生,我是不是醉了?”会不会酒醒后,发现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钟定见她一个劲傻笑,于是点头,“嗯,醉了。”他没有忘记,醉酒后的她会变得特别可爱。
闻言,她怔住。过了几秒钟,她眨了眨眼,捉起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抠着,“会疼吗?”
“废话。”他横她一眼。
她继续抠,“我不疼。”所以刚刚的美好是梦吗。
“我的手指,你当然不会疼。”
她举高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呀?”
“二。”
“这是…五…”她掰着他的手掌。
“二。”
她盯着他的手,从拇指到小指一个一个数着,“一二三…四五…”然后她又从小指到拇指再数一遍,“一二…三四五…”
钟定索性把自己的左手完全交给她玩,“你自己慢慢数。”
她真的开始重新数。
陈行归在旁听见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笑出了声。
他和许惠橙只见过两三次,印象中她唯唯诺诺,不大喜欢说话。在栅栏沟遇到的那天,她完全是死气沉沉的状态。而今她看向钟定的眼神,溢着满满的情感,非常明亮。
陈行归望向钟定。
他和钟定自小学就一起打闹,相识近二十载,还从未见过钟定用如此疼爱的眼神去看一个女人。
钟定的情感史一片空白。
初中那会儿,有个女老师对他照顾有加。他那时是青春期,怎么叛逆怎么来。某天晚上的课外辅导后,两人滚到了一起。
钟定正是开.荤的初期,自然逮着机会就上。
后来录像的曝光,他起了疑心。他没有拍摄的嗜好,所以这是另一个当事人的行为。但是没人相信,社会的立场都站在女老师那里。他成为了舆论的指责方。
钟家花了一笔钱,把女老师打发走了。谁知由于报刊的肆意渲染,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钟氏的家族企业,连带的被各种打压。
钟定心中了然,不过是一个桃.色陷阱。他当时没有太失落,大概因为他没有喜欢上女老师。
后来,他被禁足了两个月。
再后来,他对于这类美.色戒备很重。
说爱他的女人其实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愿意去了解真正的他。就连田秀芸,都因为他表面的浮夸而却步。
幸好钟定遇到了许惠橙。
晚餐结束时,许惠橙已经很困了。她半攀着钟定的手臂,出了厢房。
钟定轻拍她的脸,“你喝这么多干嘛?”
她笑嘻嘻的,“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