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双臂,叶鹿搂住他的颈项,歪头凑近他的脸,柔软的吻落在他的眼角。

吻挪移,顺着他的眼睛一直吻到他的鼻梁,叶鹿没有离开的意思。

喉结滑动,申屠夷收紧手臂,让她紧紧地服帖在他的身上。

微微低头,入眼的便是她白皙的肩膀,那颜色好像很刺眼,刺得申屠夷理智渐消。

蓦地,他起身,抱着怀中的人直奔床铺。

将之扔到床上,他俯身压下,吻铺天盖地,狂热的如同决堤的洪水。

叶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开始时有些退却,不过片刻后她的理智也被他带走了,拥紧他的颈项回应。

浴巾被扯开扔到了地上,恍若翩翩坠地的枯叶,被扔弃。

他的吻,狂肆无收敛,叶鹿感觉自己几乎晕厥了,于天地间来回起伏。

即便申屠夷再继续下去,她也无力抵挡,然而,到最后他却忽然停了,在他吻遍她之后。

看着身下的人,申屠夷的眸子恍若燃烧着热火,额上青筋浮凸几乎爆裂一般,重重的呼吸着,单单是他的气息,就熏得叶鹿昏昏欲醉。

抓着她的手,放到他需要安抚的地方,申屠夷最后将脸埋在她的颈侧,没有再进一步。

一切都得到了平息,黑夜浓重,叶鹿裹在被子里,躺在申屠夷的怀中。

“在紫极观闭关,我就不出来了。你要是也在那儿等我,多没意思呀。”辟谷闭关,也就表明她和清机这段时间不会再出来走动,申屠夷自己一人,也没人和他说话什么的,很无聊。

“正好我也斋戒。”申屠夷声线淡淡,若是细听还有几分沙哑。

“你要斋戒?也好,你每天早晚去敬一炷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叶鹿自是希望他也能虔诚些,说不定会对他们日后有好处。

“嗯。”答应了,申屠夷看起来十分安静。

“我累了,睡了。”闭上眼睛,叶鹿侧起身子靠在他怀中,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十分安心。

“睡吧。”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申屠夷的动作浸满了温柔。

翌日,叶鹿与申屠夷前往紫极观,坐着普通的马车,低调的离开了太子府。

紫极观里,依旧还有那些被衣筑控制的人,清机这几天忙的不得了,致使他看起来也好似心情很不好。

来到紫极观,叶鹿避开了那些人,住进了宫观里。

现在有些人还没有被治好,她还是不能被看到,若是有谁发疯了,肯定会把清机气死的。

果然,听到叶鹿来了,清机不过片刻就赶了过来。

他脸色很是不好,那张看似年轻的脸紧绷着,就好像谁欠了他很多钱。

瞧见他那个样子,叶鹿就乐了,“道长救苦救难,当真天下无二,小女子佩服佩服。”

她的吹捧也无法让清机的心情好起来,板着脸看着她,“还有多少人?”半个月内源源不断的送来,直至今日还有。

“我也不知道,兴许,还有很多很多?”看着他,叶鹿笑眯眯道。

清机闭了闭眼,果然更生气了。

看他生气,叶鹿乐不可支,“哎呀,其实差不多了,应该没有很多人了。道长别生气了,若是明日再有送来的人,就暂时先关在紫极观里。待得咱们闭关出来,你再处理不迟。”

清机这才满意些,随后道:“明日一早便不可饮食了,只能喝些清水。”

“好,我知道。”不能吃饭,现在对于叶鹿来说也不是那么难熬。那时,她也是在这紫极观,因为纹刺她不能吃肉,那几天把她煎熬的,抓心挠肝。

“闭关之时不能有外人打扰,切记。”话落,清机就起身离开。

叶鹿挥挥手,随后转到申屠夷面前,“刚刚清机这话是说给你听得,在我们闭关的时候,别打扰我们。”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申屠夷面无表情,看起来几分慑人。

不过,那是对外人而言,在叶鹿看来,他那是很无语。

“安心闭关吧,不会打扰你们的。”他自然懂得,人在闭关时,是不能被打扰的。

弯起眉眼,叶鹿凑近他睁大眼睛瞧了瞧,“待得殿下与麦棠大婚之后,没有了我们的事儿,我们便带着那个赤璃来的女人离开帝都,去找许老头吧。”

“皇宫里的那个女人?”申屠夷看着她,不知为何要带着她。

“嗯,她来自赤璃,可是我们从未去过。而且我怀疑,赤璃大概遍地都是方士,带着她会更方便些。”即便那个女人会弄虚作假,可是她能看穿,作假也无用。

“也好。”申屠夷几不可微的点头,若是许老头还不回来,他们真的得去找他了。

“唉,你若是真的要娶我,还真少不了许老头。申屠城主,你把吊着的心放下,有惊无险,咱们必定事成。”抬手,以食指挑起申屠夷刚硬的下巴,有些胡茬硬硬的,扎手。

抓住她的手,申屠夷将她拽到自己的腿上,“事成之时,便是我娶你之日,做好准备。”幽深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几分危险。

叶鹿缓缓抬手环住自己的胸口,“申屠城主,你别这么赤裸裸的行不行?”

薄唇微抿,申屠夷捏了捏她的腰,“你还不够赤裸裸么?在我这儿,你已没有神秘之处。”

脸红,叶鹿翻了翻眼皮,“你若非要这般赤裸裸,我可真生气了。哪有你这么调戏人的,以后不许说这种话。”说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黑眸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申屠夷抬手将她环胸的手臂扯下来,“不与你说,我与谁说?若是有一天我真与她人说,你会不会疯?”

看着他,申屠夷这问题还真是问到点儿上了,“不止会疯,还会发狂,把你们这对儿狗男女都杀了。”

“嗯。”点点头,似乎她的回答很合他意。

“嗯什么嗯,问的什么傻问题?你申屠城主还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傻得要死。”无语,叶鹿身子一歪靠在他肩膀,宽阔的很舒服。

没有言语,申屠夷拥着她,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让他不由得又想起她不着寸缕的模样,那般魔魅。

翌日来临,叶鹿与清机便闭关了,是清机所住宫观的密室,当真是密室,门关上了,就黑幽幽的。

只有两盏烛火燃着,朦朦胧胧,两张玉床,十分精致。

叶鹿与清机人各一床,盘膝而坐,行气吐纳,缓缓入定。

这一入定便是几天,新年过了,这密室之中却根本不知道。

申屠夷始终都在紫极观,每日早晚敬香,无事时就在宫观内,从不外出。

新年过去了,又走过了半个多月,叶鹿与清机的闭关才结束。

闭关辟谷不是说说而已,叶鹿神清气爽,感觉好像整个人都换骨了。

“我要先沐浴一番,洗净这肉身,到时肯定从内而外香喷喷。”与清机走出密室,叶鹿一边揪着自己的裙子,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换衣服。

清机没有言语,与叶鹿走出房间,却在踏出房间时停下了脚步。

在他身后,叶鹿也面色微变,抬眼看向外面,蓝天白云极其宁静,可是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袭来。

“贪狼,七杀,破军集聚帝都,杀破狼来了。”

110、肃杀

尽管这朗朗乾坤,可是那三星同宫,如此明显,对于他们来说,极其不舒服。

即便天空湛蓝,但他们却感觉有一股肃杀笼罩头顶,让人不禁绷紧了神经。

杀破狼,叶鹿只认识一个杀破狼,而且眼下龙治大婚,想必他是来祝贺的。

所以,有九分的可能性来者就是赢颜,并且他还是作为贵宾来的。

贵宾?他是贵宾,那么就势必不能在帝都出事儿,否则齐国和大晋就别想消停了。

想着,叶鹿不禁冷哼,她真想去宰了他啊,手心都痒痒了。

拿走了她的命,现在活的万分潇洒。

出关了,申屠夷就在宫观外等着她,长身而立,冷峻无情。

瞧见了他,叶鹿不禁弯起眉眼,随后快步跑向了他。

“城主大人,新年好。”张开双臂拥住他,叶鹿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好闻的不得了。

抬手拥住她,申屠夷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脸色好了很多。”

“那当然,我现在好的不得了。不过,还真是有点饿,这些天一直没吃东西,只是喝了些清水。走吧,回去洗个澡然后吃饭。”仰脸儿看着他,阳光下,他整个人好像也温暖了许多。

看着她,申屠夷的眸子隐隐带着笑意,揽着她返回宫观。

叶鹿泡了个澡,清洗过后,饥饿感袭来,肚腹空空。

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浴室,扑面而来的就是饭菜的香味儿,口水立即流出来了。

“饭菜的味道啊,真香。”这么多天,她都忘了饭菜是什么味道了。

“吃吧。”将筷子递给她,申屠夷虽面色冷峻,可举止却渗着温柔。

坐下,将潮湿的头发撩到背后,叶鹿甩着筷子,快速吃了起来。

申屠夷在对面坐下,看着她那吃相,薄唇若有似无的抿起。

“辟谷真的有用,初一那天我没有难受,就是在初一即将过去的时候,我醒来了。”这很神奇,让她顿时有了希望。

“真的?”申屠夷扬眉,没想到闭关辟谷这么有用。

“嗯。很神奇是不是?唉,这初一十五对我来说和噩梦无异,但现在我才发觉,这根本不算噩梦。”真正的噩梦是,杀破狼来了。

“有突破就是好事。”申屠夷点点头,再琢磨一番,她就能彻底摆脱了。

叶鹿将嘴里塞得满满的,不时的看申屠夷一眼,想着该怎么跟他说。

赢颜作为贵宾来到帝都,申屠夷怕是已经知道了,但是他还不知道她和赢颜总是在梦里见面的事儿。

那时本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但因为衣筑控制了普通百姓,这事儿就暂时搁置了。

这会儿赢颜就在帝都,难保会有见面之时,若赢颜赶在她前头将梦里见面的事儿说了出来,肯定会惹得申屠夷更生气的。

吃饱喝足,叶鹿站起身一边抚着肚子,“好撑啊。”

“喝水。”给她倒了一杯水,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好似命令。

接过茶杯,叶鹿弯着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了看她的眼睛,申屠夷旋身坐下,“有什么想说的?”

抿嘴,叶鹿点点头,“是有话要说,不过,你听了之后不许生气。”

她说这种话,申屠夷不禁微微皱眉,“听过再说。”

“不行,不能生气,不然我就不说了。”叶鹿坐下,语气坚决。

申屠夷看着她,尽管什么都没说,但显然还要自己定夺。若是事态严重,他肯定会生气。

叶鹿慢慢的眨眼,想让他松口保证自己不会生气,但申屠夷始终没吱声。

“好吧,我告诉你,这事儿吧,我也算是受害者。”心一横,叶鹿拍了下桌子,打算说。

入鬓的眉动了动,申屠夷示意她继续。

“我的命被赢颜抢走了两条,这两条命本属于我,所以,即便被抢走了我还是有些感应。半年前吧,我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他,那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梦里相见。衣筑来找我报仇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一字一句的说给申屠夷听,一边仔细看着他的脸,果然随着她说,他的脸色愈发臭了。

“梦里相见?”看着她,申屠夷低声反问。

“嗯。”点点头,叶鹿看着他的脸,希望他能冷静。

转眼看向别处,申屠夷没有再说什么。

叶鹿看着他,他的侧脸可是冷硬的很,煞气浓郁,这房间的温度好似都下降了不少。

伸手,叶鹿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见到赢颜了,因为我找到了法子,就是行气吐纳。这样一来,我晚上就不会做梦,不做梦就见不着他了。”

“不会再入梦就好。”申屠夷淡淡开口,可是叶鹿怎么听都是不对劲儿。

“我已经如实的跟你说了,你不许生气啊。喂,我说真的,你别生气。”起身,叶鹿转到他面前,推着他肩膀,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我没有生气,只不过,他赢颜不守规矩,于梦里骚扰我的女人,此仇结下了。”看着她,申屠夷眸色漆黑,恍若无底的深渊。

“结仇?你可别冲动啊,此次殿下大婚,赢颜是贵宾,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两国难处。”叶鹿小心翼翼的劝,更况且他们俩一个天煞孤星,一个杀破狼,要是真斗起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

“你知道他已经到了帝都?”看着她,申屠夷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灵通。

“他是杀破狼,三星同宫,对我们这行的人来说,三星同宫时会很不舒服。而且,我只认识这一个杀破狼,又正值殿下大婚,那除了他就没别人了。”很好推理的。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申屠夷拍了拍她的脊背,给予承诺。

轻声吁口气,叶鹿抬手环住他的颈项,靠近他的耳朵,“我只要每日行气吐纳,虔诚敬香,日后便不会在梦里见到他了。我实验过了,确实有用,这段时间我夜晚无梦,再也没见过他。”

“嗯。”申屠夷自然信她。

“唉,那咱们哪日回去?这赢颜来了,我真的不想和他碰着,说不定我会控制不住宰了他。”麦棠成婚是好事,可是因为赢颜,她现在都不想回城了。

看着她,申屠夷薄唇微抿,她这话他倒是喜欢听。

“明日回去。”距离龙治与麦棠的大婚之日还有十天,此时想必前来祝贺的宾客已经都到了。

“好。”明日就明日,他们又不住在驿馆,若不是刻意的话,应该和赢颜碰不着。

翌日,叶鹿与申屠夷返回太子府,低调回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婚期将至,太子府所有的装饰都已完成,恍似换了个模样似得。

府中的地砖擦拭的亮如明镜光可鉴人,上好的红绸挂满各处,喜气洋洋。

“哇,这才有实感,真是要成婚了。”如此喜气,让叶鹿也不禁感受颇深,这个时代的婚礼,也很美。

“喜欢么?”申屠夷面无表情,淡淡道。

“嗯,喜欢。”点点头,叶鹿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

申屠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眸中笑意浅淡,柔化了他身上的煞气。

行至前厅,那前厅门口几个人等在那里,其中一人很是熟悉,正是杨曳。

他所在的地方,桃花泛滥,叶鹿几乎能看得到飘在空中的桃花,所有经过这里的雌性都会忍不住的被他所吸引,看上一眼。

瞧他招摇,叶鹿不禁翻了翻眼皮,“申屠城主,我看见桃花精了,你看见了么?”

“叶姑娘,又在骂我是不是?”申屠夷还没说话,那边杨曳就接茬了,他这耳朵相当长。

“诶,此言差矣,我这不是骂人,而是夸奖。纵观这里所有人,哪个也不如杨城主魅力大。”叶鹿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是夸奖。

“这话我倒是爱听,往后叶姑娘你就直接夸我魅力大,别再说桃花精了。”这桃花精就是骂人的。

叶鹿轻笑,走近杨曳,视线由他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道:“看来杨城主的病都好了。”

“还要多谢叶姑娘呢,若不是叶姑娘发现的早,怕是我现在就麻烦了。”杨曳倒是感激叶鹿,毕竟那种病不好启齿不说,治起来还挺麻烦的。

“杨城主别客气,若是日后你再染了病,我肯定还会提醒你的。”叶鹿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其实他要是能节制些,是不会染病的。但是他这个体质,想来是不会节制。

“诶,叶姑娘别再诅咒我了,生一次病就行了。”杨曳立即摇头,他可不想再染病了。

叶鹿笑而不语,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生病呢。

“申屠城主,听说你们二位新年时一直都在闭关?申屠城主闭关我可以理解,毕竟有定力。这叶姑娘嘛、、、”杨曳走下来,看了看叶鹿,看起来十分有活力似得。

“我怎么?告诉你,闭关的那个人是我,申屠城主可没那个定力。”叶鹿不乐意,她怎么就不能闭关了。

“原来闭关的是叶姑娘,佩服佩服。”杨曳故意用刚刚叶鹿的语气,气的叶鹿翻白眼儿。

“好了,进去再说吧。”听不得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实在吵闹。

叶鹿扬起下颌,冲着杨曳哼了哼,随后一同走进前厅。

进入大厅,众人落座,杨曳挨着申屠夷,俩人低声的说起了近日城中之事。

“大晋,西昭,北方的小部落,东边海中小国赤璃,均派人前来恭贺殿下大婚。其中大晋太子亲临,给足了面子。”杨曳这话说的反反正正,听起来可不是夸奖。

叶鹿看了一眼申屠夷,没有吱声。

“赢颜这几日可安生?”申屠夷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嗯,就在驿馆,听说也没有出过驿馆。放心吧,这是殿下大婚,他又刚刚平定了自己的事儿,没那么多的精力来挑衅。”杨曳翘着二郎腿,分析道。

申屠夷眸色浓黑,眉目间煞气凛然,让人无法直视。

叶鹿无声的叹口气,看着喜气洋洋的大厅,蓦地道:“殿下大婚的日期是个吉日,不过,现在杀破狼就在这儿,我还是觉得不安。这样吧,我来预测一番如何?”杀破狼所在之地,血色弥漫,叶鹿心里不安,生怕他毁了这个大喜的日子。

杨曳看了看她,随后敛了脸上的笑意,“你说真的?”

“嗯。”点头,叶鹿随后起身,快步走出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