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不适?”蓦地,申屠夷问道。

看了他一眼,叶鹿摇头,“没有不适,精神好得很,就是身体有些沉重。”说着,她解开了他的腰带。

“赢颜有没有欺负你?”又问,这句话申屠夷很显然是经过斟酌的。

一愣,叶鹿看着他,“你以为我被那什么了?没有。”他想的倒是还挺多。

几不可微的点头,申屠夷不再说话。

解开他的衣服,一层层脱掉,最后将中衣扒掉,叶鹿看到的居然是新旧不一的伤口,遍布他的胸膛和肩膀手臂。

“你这是怎么弄的?”他以前可没有这么多的伤口,而且很显然这都是新伤。

“小伤,不会致命。”申屠夷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放在眼里。

叶鹿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表情,不禁噘嘴,“我看看后背。”

申屠夷微微侧身,叶鹿一眼看到了他的后背,一条一巴掌长的伤口横着趴在他背上,虽然不深,可是很长,而且还在流血。

“得涂药,还得包扎。你等着,我去找药。”话落,叶鹿快步跑出了船舱。

不过片刻,她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以及一卷干净的纱布。

踌躇了下,随后动手,一边道:“要是疼了你就告诉我,我动作轻点儿。”说着,她转到申屠夷背后。

他满身的肌肉,一块多余的赘肉都没有,那伤口盘踞在背上,因为他的肌肉而看起来有些狰狞。

叶鹿先扯下一块纱布来擦拭血迹,动作很轻。

“疼不疼?看起来好疼啊。不过,想来也没有我那时疼。”想起那疼痛来,叶鹿不禁身体发抖。

“赢颜都做了什么?”说道此,申屠夷声音极冷。

“我也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大概是一种什么仪式吧,专门针对我的。当时很疼,疼的我都想死过去了。”给他上药,很小心。

“死不足惜。”申屠夷绝对是咬牙切齿在说这句话。

“你昨晚可找到了赢颜?”不知他们俩有没有交手。

“嗯,我刺了他一刀。若不是时间来不及,我定然会再给他几刀。”申屠夷绝对说的实话,从他的语气就听得出来。

抿唇,叶鹿拿起纱布,“抬手。”

用纱布,一圈一圈的绕过申屠夷的身体,缠在他的身上。

最后一圈缠上,在他的身侧打了个结,松开手,叶鹿看着他宽阔的脊背,下一刻便再次抱住了他的腰。

避开他的伤口,叶鹿的脸贴在他脊背上,他身上很热,很温暖,很安全。

申屠夷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手,随后抓住。

下一刻,他抬起手臂,将身后的叶鹿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抬眼看着他,视线被他下巴上的胡渣吸引,叶鹿伸手摸了摸,“申屠城主还有这么邋遢的时候。”他可一直光鲜亮丽的很。

看着怀中的人,灯火幽幽,她的脸也几分朦胧。

申屠夷的手缓缓捧住她一侧脸颊,她的脸瞬间染上绯红。

看着他,叶鹿也缓缓抬手,然后按在了他的胸上。

手按上后,叶鹿便不禁笑,“申屠夷,你的胸好大。”好像比她还要大。

闻言,申屠夷眉尾微扬,他一做这种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就很邪恶。

倾身,申屠夷直接将叶鹿压在了横榻上,他光着上半身就悬在自己身上,热气扑面。

视线于她的脸上游走,下一瞬,申屠夷低头压下来,叶鹿尽管心下紧张,但却没有闪躲。

唇相贴,柔软暖意袭来,叶鹿闭上眼睛,任他温柔强势相加。

攻势逐渐变得猛烈,叶鹿亦神思颠倒,因为被侵占,她的嘴也合不上。

然而,就是这合不上让她却忽觉得耳下两侧一酸,随后便听得细微的咔嚓一声,她的嘴就真的合不上了。

申屠夷也听到了,动作一顿,随后他缓缓离开她的唇舌,看到的便是睁大眼睛张大嘴的叶鹿。

额头青筋浮凸,甚至看起来有些狰狞。

申屠夷随后将叶鹿拽起来,然后叶鹿的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脱臼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这明显不在申屠夷的意料之中。

叶鹿自然知道是脱臼了,不疼,可是酸的厉害,酸的她口水泛滥。

“别动。”微微蹙眉,申屠夷动手扶住她下颌,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打算给她推上去。

叶鹿立即哼哼呀呀出声,挤眉弄眼要申屠夷轻点儿,别再推的太厉害,又脱到里面去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别乱动,听话。”申屠夷安慰,随后微微施力,叶鹿眯起眼睛,下一刻她的嘴就合上了。

“我的天啊,我的嘴啊,好酸。”揉着自己的两颊,她酸的脸都僵了。

看着她,申屠夷的神色却有些奇怪。

转眼看向他,叶鹿眨眨眼。“申屠城主,你现在是答应我的追求了呗!”

抬手,申屠夷的手罩住她的脸,“休息吧。”

“你不会是又开始埋怨自己了吧?我又没怪你。”抓住他的手,叶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每次她有了意外,他都是这种表情。

看着她,申屠夷随后将她拽到自己怀中,“这些意外,似乎怎样都避免不了。”相隔这么久再相聚,只因过分亲密的接触,她便又倒霉了。

“说的好像没有你我就不会遇到意外一样,我的命不还是被抢走了么。”叶鹿哼了哼,人的一生总是会遇到各种意外,难不成大家有了意外都赖在天煞孤星的身上。

“若不是离我太近,说不定你的命还是你的。”申屠夷淡淡道。

“和你说话真是费劲,我告诉你,没遇到你之前我遇到过更大的意外。我改天再跟你详说这些事情,反正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那么她忽然来到这个世界算不算意外呢?这又怎么说?难不成还是申屠夷这天煞孤星搞的鬼不成?

收紧手臂,申屠夷抱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环着他的腰,感受他怀中的炙热与坚硬,叶鹿觉得再也没有比当下更让她觉得安心的时刻了。

“别再说这个了,抱着我。这么多天以来,我每天都难眠。这回有你,我想我能睡个好觉了。”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叶鹿不松手。

“好。”答应,申屠夷的声音尽管没有什么温度,可是听起来却极具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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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甜就一个字

雨过天晴,太阳跳出天边,照亮了大地。

滔滔向前的江水亦是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因为下雨,江水滔滔,流动速度依旧很快。

不过,即便很汹涌,也阻止不了大船前行。

大船行驶的很稳,而且随着前行,不断的有齐国各地城池的水兵擦肩而过。

如此一来,更是安稳前行,没有后顾之忧。

船舱里,铺着被子的横榻上,叶鹿睡得昏天黑地。

许久之后,船有了一个大幅的晃动,那横榻上的人才幽幽转醒。

睁开眼睛,有片刻的迷茫,忘却此时身在何处。

撑起身体坐起来,叶鹿这才回想起来在哪里,以及昨晚发生的事。

心头无限放松,终于离开那个牢笼了,而且,她终于泡到申屠夷了。

眉眼弯弯,叶鹿觉得这是她经历过的第一个无敌开心的早晨。

从横榻上爬下来,叶鹿整理了下头发,又灌了一大口水,随后走出船舱。

阳光普照,叶鹿舒服的抖了抖肩膀,现在自由了,连阳光都变好了。

船头,两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身形魁伟,任何风雨都摧不倒一般。

看见他,叶鹿不禁弯起眉眼,懒洋洋的走过去,“姬先生早上好,城主大人早上好。”

两人看过来,姬先生笑容满面,“叶姑娘睡得可好?”

“好得不得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阳光照在脸上,她笑的甜美如蜜,分外惹人喜欢。

申屠夷垂眸看着她,尽管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显然心情不错。

“姑娘与城主聊,在下回去休息了。”姬先生识趣,这个时候在这儿无非就是碍事。

姬先生离开,叶鹿随即身子一歪靠在申屠夷身上,“哎呀,睡得真舒服。”

看她没有骨头似得,申屠夷薄唇微抿,动也不动,任她靠着自己。

“咱们什么时候靠岸呀?”远处有水兵的船在来往,叶鹿也安心了,赢颜的人是不会追来的。

“下午吧。”申屠夷淡淡回应。

“麦棠是不是知道我被抓走了?她肯定担心坏了。”想起麦棠,叶鹿就觉得自己连累她,总是跟着担惊受怕。

“她此时在铁城,最初的商议是举兵黄江逼迫赢颜交人。麦棠焦急,一定要跟着。”申屠夷回答,并诉说这段时间他们为了救她发生的事。

“举兵?那齐国和大晋就真要翻脸了。幸好你们没有举兵,不然我就真成罪人了。”叶鹿皱眉,即便不想死,可是她也不想成罪人。要是真因她而发生战争,估摸着几百年之后都得有人骂她。

垂眸看着她,申屠夷缓缓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所以在最后时刻有个人出现了,正是他的出现,才阻止了举兵。”

“嗯?谁?”闻言,叶鹿睁大眼睛,谁有这本领?

“许先生。”看着她,申屠夷一字一句道。

“许、、、、许老头?”叶鹿十分惊奇,没想到居然是许老头。这老头神出鬼没,行踪成谜,可是这有事他就出来了,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嗯,正是他。昨晚会行动,日子也是他定的。”若说申屠夷之前半信半疑,但现在他完全信了。

“对呀,昨晚我还一度担心你会伤着,毕竟赢颜身边有个衣筑。对了,咱们以前见过的那个是假衣筑,真衣筑一直在赢颜的太子府里。而且他真的有本事,初一那天我难受至极,可是他却和正常人一样。不过,昨晚咱们成功撤退,看起来这衣筑是不是没在太子府里?”叶鹿猜测,觉得十分有可能。

“真假衣筑,他手下的高人倒是很多。”申屠夷也是第一次听说。

“助纣为虐,算什么高人。只不过,那衣筑初一居然不难受,我实在是好奇他怎么做到的。”叶鹿唯独对这个念念难忘,若不是立场不对,她真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或许你可以问问许先生。”申屠夷看她实在神往,不禁道。

“他?他要是也像衣筑那样初一十五毫无反应的话,我就向他讨教讨教。”叶鹿扬起下颌,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是不清楚。她现在纯粹就是个半吊子,比出入茅庐的新人要强,但和那些高手相比,她就差远了。

“倒是你,就真的没觉得哪里不适么?”申屠夷还是觉得不稳妥,被抢走了两条命,她看起来却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

“没有啊,我说过了,手脚比较沉罢了。不过也比刚刚醒过来那时要好得多,那时全身都很沉重,想走路都走不了。”仰脸儿看着他,短短时日内恢复这么快,她也很好奇。

看着她,申屠夷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待回到申屠城,找来大夫给你看看。”必须全面的检查一下。

“好吧,随你。”点点头,叶鹿心底却是有点没准备,她也很担心会检查出问题来。

病这个东西若是得了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必然整天惦记。就算没病死,最后也得被自己吓死。

“担心?”看她的脸,申屠夷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眨眨眼,叶鹿摇头,“不担心,我是九命人,有病也不怕。”

“嗯。”几不可微的点头,申屠夷也希望如此。

转眼看向江水,阳光下波光粼粼,好看的很。

大船速度也很快,一直向前。

弯身,双臂搭在船舷上,叶鹿低头往下看,江水不清澈,但丝毫不阻碍它的气势。

“这江里的鱼很鲜,到了岸上,要厨子做给我吃。”这水很汹涌,但是鱼好吃。

看向她,申屠夷几不可微的蹙眉,“是么?”

“嗯,赢颜虽然是个小人,但不抠门是真的。”对于吃的穿的,他很大方。不过反正他是太子,养尊处优惯了,也不会用不好的东西。

申屠夷没有接话,叶鹿扭头看向他,看到的便是一张冷气腾腾的脸。

立即讪笑,叶鹿一把抱住他的腰,仰脸儿看着他,一边道:“不抠门是不抠门,但他居心叵测,都是装样子给我看的。这世上最好的人是申屠城主,我心里的第一,谁也比不过。”奉承,诚意十足。

垂眸冷眼看着她,这奉承倒是让他顺意了些,“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回大晋继续去吃鱼。”

噘嘴,叶鹿一边转着眼睛做鬼脸,“哎呀,尽管我爱吃,但又不是记吃不记打,这大晋呢,我这辈子不打算再去了。这辈子,我打算就跟着申屠城主混了。”

“不要你。”几分嫌弃,申屠夷的嫌弃很刻意。

叶鹿嬉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死皮赖脸,“你不要我也跟着。”说着,她更用力的搂住他的腰。

薄唇微抿,申屠夷的脸色明显见好,任她抱着自己,嘻赖奉承。

下午时分,大船的速度放缓,随后便朝着陆地靠拢。

那码头越来越近,最后能清楚的看到码头上的人。

叶鹿站在船头,望着那边,心下也几分激动。

她这番可谓是死里逃生,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呢。

如今又重见,仅仅激动一个词无法形容。

在人群中看见了麦棠,叶鹿立即挥手,那边麦棠也挥手回应。

很快的,船靠了岸,踏板放下来,叶鹿便快步的跑了下去。

那边麦棠也跑过去,冲到一起,便互相抱住。

“哎呀,撞的我胸疼。好了好了,我回来了。”拥抱的力气过大,自己的胸发出砰的一声。

“还贫嘴呢,我看看你。”麦棠责怪,一边推开她上下检查,所幸手脚都还在。

“我没事儿,就是被关着失去了自由。但现在都没事了,你别再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了。”摸摸麦棠的脸,她这安慰看起来更像是占便宜。

“没事就好,没缺胳膊没少腿儿。”麦棠连连点头,甚至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叶鹿轻笑,抬手搂住她肩膀,此时此刻满身男子汉气概。

“我说叶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而且我还得谢谢你完好无损。否则啊,我定然得被申屠城主拆了,说不准我的城都保不住了。”杨曳与朱北遇走过来,叶鹿在他眼皮底下不见了,他很自责,所以也一直在帮着救人。

“还说呢,我就在你身后,被拽到棺材里你都不知道。不过好在我还活着,就便宜你了,到时给我些金银珠宝,我就原谅你了。”叶鹿哼了哼,现在想想她也还是会觉得后怕。以前她也不怕黑暗和幽闭,但现在有阴影了。

“金银珠宝?叶姑娘还真是不客气。”杨曳无言,这就朝他要钱了。

挑眉,叶鹿几分得意,她就是爱钱。

“没事就好,杨城主损失些钱财,也比失了交情好。”朱北遇开口,表示杨曳出点钱也没什么。

叶鹿更得意了,“看吧,朱大少爷都觉得公平,我等你的金银珠宝啊。”

杨曳满脸被坑了的表情,不过朱北遇说得对,被坑总比被申屠夷怨恨要好得多,他即便心脏再强大也受不了。

“行了,走吧,回去再说。”看他们叙旧叙的差不多了,申屠夷淡淡开口。

众人离开码头,前往城内的酒楼。这是朱城,铁朱二城的主城。与铁城一样临着黄江,为边界之首。

前往酒楼,叶鹿一直与麦棠在一起,拉着她的手,叶鹿小声道:“许老头呢?”这老头神出鬼没,她很想和他讨教讨教。

“他已经走了,今早上就忽然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麦棠也很无言,他行踪不定实在难猜。

“怎么又跑了?他这算什么,雪中送炭的大英雄么?他是怎么来的,自己忽然出现的?”叶鹿觉得这许老头实在太神秘了,他身上定然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没错,忽然间就出现了。那时他们三人都调集了兵马,打算汇集黄江逼大晋交人,然后许老头就来了。”也亏得麦棠在,她认识许老头,又颇为推崇。所以,申屠夷才松口去见了他一面。

而且,也正因为是听了许老头的,所以才一举成功将叶鹿救了回来。

点点头,叶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有事了忽然就出现,一切尘埃落定了,他就走了。”这么来帮她,又没有所求,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就别瞎想了,此次若不是许先生,也不会这么快的把你带回来。若是下次再见着他,你一定要当面谢谢人家。”麦棠叮嘱,这次真的很感谢许老头。

眉眼弯弯,叶鹿重重点头,“我知道啦,肯定会感谢他。只要他不再神出鬼没的,让我谢他几天都成。”关键是他总飘忽不定,想要抓到他影子都很困难。

“高人大概都是这样吧。”麦棠十分推崇,坚信许老头是个高人。

酒楼,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是黑甲兵,这般严密的守卫,可见申屠夷的确是被上次吓到了。

上了二楼,叶鹿被麦棠拖着进了房间,临进门时叶鹿回头,看到的是正在看她的申屠夷。

弯起眉眼,她随意挥挥手,便甩上了房门。